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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爷在哪

  夜,静谧;月,悬于中天,挂于山峰之上,银辉洒下如雾似幻。
  周遭山峦之中偶尔传来一两声兽吼,听来阴测测让人战栗,可这却不包括行惯了夜路的天罚使者。
  关俊彦望着平静无波的湖泊,迟迟不见船只返还,心急如焚。他站在湖边,背对着蓝魁道:
  “怎么还不回来。”
  蓝魁正头枕双臂睡在火堆旁,闻言睁开眼,望了望西坠的圆月,蹙了蹙眉道:“我查的很清楚,岛上除了那个唐笑会些拳脚功夫之外,上面都是患了大疯的普通人,只要他不畏惧那些大疯重病者,凭他的武艺砍下唐笑的头应该不成问题。”
  “真是这样吗?”正当关俊彦忧心忡忡之际,突然感觉脚上被一只湿冷的什么东西抓住了,他蓦地跳将起来,心跳如鼓,正要喊叫之际突然闭了嘴,赶紧道:“花大哥?!蓝魁,快来帮忙。”
  蓝魁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飞速奔来,和关俊彦一人拉住凤移花的一条胳膊将人拉了出来,随即蓝魁便跳出一丈远,避凤移花如蛇蝎。
  关俊彦一时到没想那么多,依然呆在凤移花身边,见凤移花爬上岸靠近火堆,他忙问道:“花大哥,事情办的如何了,人头砍下了吗?”
  “离我远点,你不怕我把脏东西传染给你?”凤移花将人头扔在地上,睨了关俊彦一眼,随即便开始脱衣裳。
  关俊彦心里也有些惴惴,不过他为人讲义气,一听凤移花这么说,他更不走了,靠着火堆盘腿往地上一做就翻腾起烤野兔来,嘴上道:“不能陪同花大哥一起上岛,我已感觉自己不义,如今花大哥回来了,我若还避大哥如蛇蝎,那我就枉为人了。”
  他这话一出口,那个避的远远的蓝魁就摸了摸鼻子,讪讪的往前走了几步,却还是远远的躲着凤移花。
  浑身臃肿的凤移花闻言便笑了,“这些年没白疼你。你放心便是,在来之前,我仔细研究过医书,得了大疯之后皮肤腐烂虽然可怕,可是想得大疯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关俊彦放心一笑,做在凤移花身边更自在了些,“花大哥,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了,就像、就像……”
  “就像尸体在水里泡久了发胀了,你可是这个意思?”
  “嗯。”关俊彦嘿笑着抓头,老实的承认。
  凤移花没说话,直接以行动来说明,随着他自己用刀割破了紧紧绑住脚腕、手腕的绳子,又扯开了外面穿的那层黑布衣,一块块的黑色膏药便从他的身上掉了下来,刺鼻的药味直接冲击着关俊彦的嗅觉。
  “这是什么东西,好恶心。”关俊彦立马捂住鼻子道。
  “从太医署弄来的预防大疯的外敷药膏。”凤移花把外面这层衣裳剥掉,跺了跺脚,甩掉了一部分药膏,又开始解里面第一层和药膏有直接接触的长衫,直到把这层衣裳也剥掉之后,这才露出了里面那层干燥的红菱内衫和裤子。
  此番种种把关俊彦看的是目瞪口呆,心里想着,花大哥就是花大哥,这样的主意都被他想到了。
  而蓝魁用树枝拨弄了一下唐笑的人头,确认无误之后便撇嘴道:“原来你也怕这病怕的要命啊。”如不是,这凤移花也不会把自己裹了一层又一层了。
  “自然,怕极了。我到不惜自己的命,更多的是为家中妻儿保重。”凤移花直言不讳,尤其是当他亲眼看见了那些大疯重病者之后,更是庆幸自己上岛之前做了万全的准备。可即便如此,他依然担心病魔的无孔不入。
  “俊彦,用树枝挑着,把我脱下来的衣裳都烧了吧。”凤移花从准备好的包袱里取出一套崭新的粗布麻衣换上道。
  “得令!”关俊彦隐隐有些兴奋,一边拨火堆,让火焰窜上来一边道:“花副首领,以后小弟就要劳烦您照应着了。”
  “现在说这话可还早着。”蓝魁磨蹭了一会儿也坐到了篝火旁帮着烧衣裳,别捏了一会儿道:“你说的那话不错,我也是不怕死的,可我也要为我娘惜命。”
  凤移花知道蓝魁这是间接的为自己开脱,隐有投诚之一,便道:“我们都需如此。”一言解了尴尬。
  待看见那衣裳上染就的鲜红之血,凤移花沉默了下来,转身望了一眼那岛上渐渐窜起的火舌,眸光一冷便道:“在监管疯人岛的人来到之前,我们必须尽快离开此地。”
  与此同时,他也给自己披上了一件密不透风的斗篷。
  三人昼伏夜行,避着人走,披星戴月,终于在一个半月之后抵达了长安城外,蓝魁关俊彦提着唐笑的人头回宫复命,凤移花直接去了圣上赐给他的京郊别院,开始了他长达一个月的剖蛇吃蛇胆生涯,自此之后,他见蛇便厌,蛇见他便绕道走。
  匆匆月余已过,冷冬渐去暖春来,这天风和日丽,正是立春时。
  “一候东风解冻,二候蛰虫始振,三候鱼陟负冰,老奴盘算着,立春也就是在这几日了,果不其然,临到了今日。”姜妈妈捧着一碟春饼、一碟春卷笑着步上石阶,见娇娘坐在门外便道:“不过,虽已立春,可这天还是冷的,姨奶奶万不该坐到外头来,若是被风吹着了可怎么好。”
  “我是瞧着今日太阳好,就让落霞搬了椅子出来,我坐这儿晒晒太阳,我总觉得,若再不出来晒晒身上的阴气,我整个人都不好了。对了,妈妈方才说的那什么一候、二候的是什么意思,听着怪有趣的。今儿个这点心也独特,好看的紧。”娇娘拈起一块尝了一口,点头赞道:“甜而不腻,酥而不烂,好吃。”
  “这说的是立春之后的天地变化,一候是东风送暖,大地开始解冻;二候是说蛰居的虫啊蛇啊慢慢在洞中苏醒,三候则说的是河里的冰开始融化,鱼开始往水面上游动,此时水面上还有没完全融解的碎冰片,如同被鱼负着一般浮上了水面。”
  “原来如此。”娇娘望着门前开始吐绿的枝条笑道:“可不是这样吗,春天就要来了。对了,咱门前这一片是什么花,我瞧着不认识。”
  “这是杜鹃花。”姜妈妈道:“这花开起来啊,红艳艳的别提多耀眼了。对了,姨奶奶,今儿个立春,前面老太太屋里,小姐们、少夫人们正凑在一起做春鸡、春娥、春杆好戴在头上过节日,姨奶奶,咱们这边要不要也应应景。”
  娇娘觉得挺稀奇的,原来立春还能这么过,便笑道:“也好。”
  “不行,不行。”姜妈妈一拍自己脑门,“姨奶奶现在可不能动剪刀,还是老奴做好了给姨奶奶戴着玩吧。”
  娇娘无可无不可,笑道:“是不是还不能动针线,可我这几日一直也没闲着呢,那小肚兜已做好了一个了。”虽然很影响美观。
  姜妈妈那脸顿时就皱巴到一起去了,拍着自己的脑门道:“都是老奴的不是,该早点提醒您的。”
  “我没那么多忌讳。”娇娘笑着安慰她,“不过,现在也不晚吧,我往后再不动手就是。”
  “对对对。”姜妈妈这才笑起来,端起春卷递到娇娘脸前,“您尝尝这个,这是大太太屋里的姜姨奶奶赏下的,可是姜姨奶奶亲手做的呢。”
  “姜姨奶奶?”娇娘用眼神询问姜妈妈。
  “是,就是大爷的生母。”姜妈妈肯定的点点头。
  娇娘吃了一个,思忖一会儿道:“养了这月余,我的身子也好多了,姜妈妈看,我需不需要挑个好时候去给姜姨奶奶请个安。”
  姜妈妈连忙摆手,“姨奶奶最好别去,便是见了面也只点点头便罢了,无需亲近。”
  娇娘诧异的看向姜妈妈,“为何?”
  姜妈妈瞅瞅四下无人,便道:“这里头的事儿复杂着呢,姨奶奶记住便是,在这府里若是真遇上姜姨奶奶,一个点头便罢,这也是姜姨奶奶让老奴给您递的话,孝顺不在表面,放在心里便是了。”
  “也好。”那就等凤移花回来之后问问他再说。
  春光融融,石阶下便是一地吐绿的嫩芽,一枝枝一叶叶都生机盎然,娇娘觉得若是在青阳侯府住的这些日子能一直这么清闲下去倒也不错。
  这感慨才将将使得她眉眼舒展,那边厢便来了不速之客。
  “馥姐儿,你跑什么,仔细冲撞着这边的贵人。”
  “哪来的贵人,是宫里边的娘娘吗。”一个小女孩稚嫩的声音传了来,娇娘转眼去看,便看见一个六七岁左右,眉心点着朱砂痣,模样极为清秀的女童正手提一个小马形状的香囊,站在不远处,歪着头打量她。
  在她身后袅娜走来了两个模样都不俗的女子,她都认得,其中一个不是秦姨娘又是哪个,而另外一个便是前些日子总是来她这里闲坐的彤姨娘。
  可都是她肚子里孩儿他爹的姨奶奶们呢。
  娇娘抑郁的揉揉额头,重新打叠起精神来应付她们。
  “馥姐儿这你可就抬举了她。”秦姨娘盯了娇娘的肚子一眼,牵起馥姐儿的手送到身后的一个媳妇子手里,“带姐儿回去,一会儿找不见,免得老太太着急。”
  那便是凤移花的女儿了,娇娘心想。
  “秦姨娘也早些回去。”馥姐儿临走转头多看了娇娘一眼,小小的孩儿,眼神还谈不上锋利,只是那白眼翻的却是实打实的。
  娇娘想想也是,明面上,她可不就是令她母亲独守空亏,夜夜垂泪的罪魁祸首吗。
  她摇了摇头,不会跟一个孩子一般见识,大人的感情问题,如何能让一个什么还都不懂的女孩了解。
  这会儿上,娇娘有些了解凤移花的用心了,大人们的错着实不能污了孩子。
  “玉妹妹,几日不见,我怎觉得你这肚子又大了不少呢。”彤姨娘甩着帕子扭臀而来,面带笑意,整个人彷佛都释放着一种春意盎然的信息。
  “姐姐可是遇着了什么好事,春光满面的。落霞,快进屋里去再搬两张椅子过来。”
  “是。”落霞转身进屋,不过一会儿便吃力的搬出一把椅子来先放到了彤姨娘的面前,而后又赶紧进屋如法炮制的搬了另一把来放在秦姨娘面前。
  娇娘看着心里便觉好笑,落霞平常都是一个胳膊夹一把椅子的份儿,这会儿真是难为她装出这么吃力的样子来了。
  彤姨娘轻抚自己的脸颊一下,收敛了一些,继而道:“有吗?许是方才在老太太那里吃了酒的缘故。对了,玉妹妹,西府的康九爷昨儿个就从祖地那边回来了。”
  “那大爷呢?”她怎没见他。不知怎的,她就跟中了他的毒似得,这脑袋里压根就没把他往坏了想,比如,昨儿个就回来了,却夜宿在其他女人的屋里什么的。反而担心他是不是在路上出了事故。
  好像觉得娇娘终于问到点子上来了,这彤姨娘禁不住的便笑起来,幸灾乐祸的很,“被外面的小情人留住了呗。”
  这边她的话一说完,那边便开始斜起眼睛来看娇娘的反映,见她眨巴几下大眼睛呆住,越发得意,轻拍了娇娘的手背一下,不大真心的哀叹一声道:“我原以为妹妹是最得宠的,可如今看来也不尽然呐,妹妹来的晚怕是不知道吧,咱们大爷同外省这个好了有些年头了,一直不曾腻烦,本来呢,我还以为大爷有了妹妹这般娇艳貌美的就对那个歇了心思,啧啧,可现在啊,我却不这么想了,玉妹妹,你可要看开点才是啊。”
  避着人,娇娘偷偷掐了自己一把,眼眶一红便开始拿帕子捂眼睛,默默抽噎,真是一副小媳妇委屈模样。
  这彤姨娘见此心头更觉平衡,忙来劝慰。
  秦姨娘自从那日差点被金宝抓个现行之后,为人行事便趋向内敛,在这边陪坐也是闲着无事听听闲话,见娇娘为这么点小事就哭,便嘲讽道:“你当初在外头勾着爷们不让回来的时候,我们可不像你这般哭哭啼啼的。这叫什么,风水轮流转,这回你也被坑了一回吧。”
  娇娘心想,没见过哪个去私会小情人,却把家产都留给了另一个的,凤移花走的神神秘秘的,那神情举止可不像是去风花雪月那么悠闲。
  “我不大信,大爷若去也得是偷偷摸摸的去,我听姐姐们的意思,怎么像是全府上下都心照不宣似得,大爷跟我说过,他在外头可没旁人了的,我不信大爷骗我,不信。”娇娘摇头,一副认死理的样儿。
  “可怜见的,到底还是小,我的傻妹妹呦,男人的话哪能信。”彤姨娘看着别人的痛苦自己偷乐了一把,心情出奇的好,觉着继续坐下去没意思了起身便道:“玉妹妹,姐姐不打扰你养胎了,我回去了,秦姨娘你陪着玉妹妹坐吧,不用起身送我,你们聊。哎呀,果真是春日近了,我瞅着柳条都开始抽嫩芽了。”
  托了托鬓角,那丰满的臀部左扭一下又扭一下,走起路来那叫一个婀娜多姿。
  “我也走吧。”秦姨娘低头又看了娇娘的肚子一眼,“那个蠢货,真以为别人和她一样吗,你有个孩儿,她有吗。”
  “秦姐姐何意?”娇娘假作不知道。
  秦姨娘也不抬眼,只是望着娇娘的肚子,过了好大一会儿才抬起头来和娇娘对视,“个人肚里是什么自己清楚。”她苦笑着下拉唇角,“有时我倒羡慕彤姨娘的自得其乐。更羡慕你,跟了大爷才几个月便有了孩儿,不像我,这一辈子也不能体会做母亲的快乐了。”
  娇娘一怔,低声询问:“秦姨娘是天生如此?”
  “谁天生就不能生孩子!”秦姨娘蓦地狠狠瞪了娇娘一眼,慌忙抹去眼睛里的泪意,“别人的事儿你少管,倒是你,自己小心着吧。”说罢,急步离去。
  娇娘心里微慌,忙道:“姜妈妈,快扶我进去。”
  杜元春的禁足令已解了,杜氏一时半会儿少不得她这个帮手,不过几日又把一些琐碎的管家权交给了她,只是因她病了那一场,令她抄写的那一百遍孝经还没弄出来,故此这些日子以来,她都是去春晖堂看馥姐儿的,这会儿安排好了管家媳妇们要做的事儿要领的对牌,她便抽了吃午膳的空儿抄写第九十遍。
  兰翠把墨吹干,把这一小摞纸张码齐放好,终于松了口气,笑道:“可算是写到底了,大奶奶辛苦了。”
  那病之后,杜元春元气大伤,身体虚弱下去之后还没复原,这会儿便浅咳一声住了笔,“我再赶一赶,后儿个兴许便能把馥姐儿接回来。”
  “反正也只剩下最后的一点了,大奶奶也无需太着急,顾忌着点自己的身子是要紧。”
  “嗯。”杜元春落下最后一笔,第九十遍抄好之后,放下笔,揉弄了一下自己白皙的手腕,抬眼见屋里并没有旁人,便低声道:“他可知道我病了的消息了?”
  兰翠一顿,赶紧把声音压的更低,回禀道:“正要跟大奶奶说,世子爷说今日立春放假一日,他拜神祭祖之后便闲下来了,要去大佛寺上香,要、要您过去。”
  兰翠战战兢兢的说完,心里只觉越来越害怕,这桩丑事已被大爷知道了,说不准哪日便发作起来,她着实不懂,为何自家主子仍然不收敛。
  杜元春眸光一亮,蓦地站了起来,咬着牙道:“可算是让我逮着机会了,见了面我就啐他脸上去,明明我只是让他……可他却下了死令,他想作甚,想杀人灭口不成。”一想到凤移花会死在他手上,杜元春就胆寒心惊,此时她真庆幸凤移花已离京远去。
  后罩房虽清幽,却是阴面,屋里若不点灯便显得阴沉沉的,人在这样的屋里住久了,心情也会跟着压抑,娇娘为了防止自己得抑郁症,这才每日都让落霞搬了椅子出去,她坐在外边晒太阳的。
  这会儿听了秦姨娘的话,娇娘心中不安,太阳晒了一半便回了屋。
  躺在床上,娇娘蒙着被子满心慌乱,脑子里就跟进水了似得,像正在工作的洗衣机,转悠的全是凤移花。
  这样的依赖令她懊恼,她拼命让自己停止想念,而去想一些对策出来,可是这“洗衣机”不大听使唤,她越是紧张越是不转弯。
  姜妈妈和落霞两个站在床前面面相觑,不知好好的怎么就突然爬上床了。
  娇娘憋的难受,重又坐起来,看着姜妈妈道:“和大爷一起走的康九爷都回来了,咱们大爷却还没回来,我不放心,姜妈妈去把金宝找来,我有话问他。”她就不信,凤移花的行踪,那两个宝会一丁点也不知道。
  “老奴这便去。”
  姜妈妈蹲身一礼,转身离去,娇娘却忽然猛拍了自己额头一巴掌,落霞看的莫名其妙,却闭着嘴没问,她不是个多嘴的人。
  娇娘也没工夫理会落霞,自己靠在软枕上就嘀咕起来,却都是一些自己骂自己的话。
  “傻了吧唧的,你怎么就那么信他的话呢,没听人说吗,男人的话能信,母猪也会上树。”
  “醒醒吧,别一头栽进去,到时候有你哭的时候。”
  “没见过男人还是怎么着,他就那么好啊。”
  吧啦吧啦一通骂,娇娘捂着脸,蜷着腿,懊恼到脸红,时至今日,她不得不承认,即便自己把自己痛骂一顿,依然改不了她信他的决心,傻乎乎的,一根筋通到底,不撞南墙不回头。
  兴许是撞了南墙还不回头。
  娇娘又拍了自己后脑勺一巴掌,沉着脸,瞪着床尾的同心结,淡定表示:此女已无可救药,鉴定完毕。
  落霞的表情有些小纠结,看着娇娘丰富的面部表情,她在想到底要不要开口问问,这是正常的玉姨奶奶吗?真的正常吗?
  娇娘自己纠结了一会儿,转脸见落霞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脸色微晕,忙道:“去把春卷拿来我吃,饿了。”
  自从进了侯府,孩子保住之后,她再也没有孕吐过,许是孩子也知道在这地方不能乱折腾,现在可听话的紧,基本上吃嘛嘛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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