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结局(一)
倪乐卉神智有些恍惚,从咖啡厅冲出来,不管不顾朝马路中央跑去,迎面一辆货车开来,见倪乐卉朝马路上冲来,货车司机不停的按喇叭,可倪乐卉仿佛着了魔般。
“倪医生。”护士长见状,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千钧一发之即,颜尧舜拉住了倪乐卉,货车从他们面前擦过,颜尧舜将倪乐卉紧紧地抱在怀中,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庆幸。
颜尧舜吓得脸色都白了,他不敢想象,若是他晚了一步,她会发生什么事,差那么一点点,他就要失去她,有那么瞬间,一个念头在他脑海里浮出,她若是出了什么事,他绝对不会独活。
护士长见只是虚惊一声,松了口气,双腿一软,吓得坐在地上,刚刚真是吓死她了,如果倪医生真出事了,她也不会原谅自己。
颜尧舜抱着倪乐卉,感觉到怀中人儿不对劲,不是被吓着的反应,而是……颜尧舜心咯了一下,放开倪乐卉,她的样子很让人担忧,目光涣散,神情恍惚。
“乐卉。”颜尧舜试着叫了一声,倪乐卉没反应,呆滞的望着前方,嘴里一直念着不可能三个字,颜尧舜犀利的目光看向咖啡厅门口坐在地上的护士长,只见她也被吓得不轻,她到底跟乐卉说了什么?“乐卉,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倪乐卉还是呆若木鸡,颜尧舜拍了拍她的脸颊,没什么效果,颜尧舜突然,捧着她的脸颊,不顾旁人,吻上她的唇,给她一个窒息的吻,倪乐卉回神了,对于刚刚惊险的一幕,倪乐卉完全不知道,她将自己沉浸在绝望中。
此刻,她被颜尧舜给吻醒了,放声大哭,她很少在他面前哭过,颜尧舜吓坏了。
抱起倪乐卉,回到车上,安抚着倪乐卉,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乐卉只知道哭,又不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颜尧舜都快要急死了。
不知过了多久,护士长来到车前,颜尧舜摇下车窗,冰冷而犀利的目光看着护士长,看得护士长毛骨悚然,在颜尧舜的目光下,护士长很是心虚,她明明是好心,可为什么她有一种负罪感呢?
“你跟她说了什么?”颜尧舜冷声问道,来之前乐卉还很正常,跟她见面之后,乐卉就不正常了,看乐卉的样子像是受了什么打击似的。
“我……”护士长心咯了一下,一时不知如何跟颜尧舜说明白。“你们的儿子,听力复筛双耳未通过,倪医生知道后,接受不了。”
“听力复筛双耳未通过是什么意思?”颜尧舜挑眉,锐利的目光紧锁在护士长身上。
护士长深吸一口气,跟颜尧舜解释了一番,听完后,颜尧舜沉默了,脸上的神情也变得很沉重,什么也没说,开着车离开。
望着颜尧舜扬尘离开的车,护士长很是担忧,更后悔告诉他们实情了。
倪乐卉的情绪太激动了,在车上睡着了,颜尧舜没叫醒她,将她抱进屋,见到这么一幕,温智帆趴在婴儿床边睡着了,小家伙却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颜尧舜挑眉,是温智帆看着他的儿子睡觉,还是他的儿子看着温智帆睡觉?
颜尧舜将倪乐卉轻柔的放到床上,然后叫醒温智帆,不给温智帆回神的机会,以命令的吻口说道:“把小家伙抱起来。”
“他是你儿子,凭什么我抱?”温智帆问道。
“乐卉睡着了。”颜尧舜说道。
“这跟抱孩子有关系吗?”温智帆问道。
“我抱他,他会哭,会吵醒乐卉。”颜尧舜说道。
温智帆嘴角一抽,这理由他接受,弯腰抱起小家伙,故意歪曲颜尧舜的意思,说道:“二宝,我真为你的将来感到担忧,你看看你爸爸,多嫌弃你,连抱都不抱你。”
“温智帆,你信不信,你再在孩子面前胡言乱语,我直接灭了你。”颜尧舜威胁道,孩子听力有问题,甚至孩子根本听不见声音,颜尧舜也开始揪心了。
“你不会灭了我,你要是灭了我,丹彤跟孩子们怎么办?”温智帆很得意洋洋的说道。
颜尧舜白了温智帆一眼,总是拿丹彤跟孩子们来堵他,颜尧舜走在前面,温智帆抱着小家伙走在后面,颜尧舜轻轻地将门给关上。
颜尧舜让温智帆抱着孩子来到书房,好在书房里也有婴儿床,温智帆将孩子放到婴儿床里,小家伙睁着碌碌的眼睛望着温智帆,颜尧舜让温智帆把孩子给哄睡,温智帆又有意见了,见到小家伙正望着自己,再多的不满瞬间消失了。
小家伙跟温智帆很投缘,也喜欢温智帆带着他,没一会儿,温智帆真把孩子给哄睡着了。
“颜尧舜,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温智帆问道。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颜尧舜没回答温智帆的话,反问道。
温智帆目光闪了闪,他的确有事情瞒着他们,今天他才带着二宝去医院复筛,复筛的结果让人失望,他跟季玮遥还商量了一番,最后的结果,继续瞒着他们,让他们自己发现,这才过多久,他们不会就发觉了,应该没那么神吧?
可若是不是孩子听力的事情,那又会是什么事情呢?除此而外,他没有别的事情瞒着他们了。
“你指什么事情?”温智帆问道,没有斩钉截铁的睁眼说瞎话。
“孩子的事情。”颜尧舜说道,他的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不相信温智帆还听不懂。
温智帆心口一窒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席卷而来,咬了咬牙,试着问道:“颜尧舜,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听力筛查双耳未通过是怎么回事?”颜尧舜挑明了说道。
闻言,温智帆几乎确定他们知道孩子的情况了,不敢看颜尧舜犀利的目光,温智帆很是心虚,明明是为他们着想,承担了本该是他们担心的事情,他反而有一种负罪感。
“你们是怎么知道的?”温智帆摸了摸鼻子问道。
颜尧舜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跟温智帆叙说了一遍,听完后,温智帆默了,他能说什么,百密一疏啊!
“到底怎么回事?”颜尧舜追问道。
温智帆深吸一口气,把孩子的情况告诉了颜尧舜,他们都知道了,他继续瞒着也没什么意思,只是,温智帆没想到他们会知道得这么快。
颜尧舜抬起拳头,狠狠的给了温智帆一拳,这么大的事情,温智帆居然瞒着他们,简直太过分了,颜尧舜心里很清楚,温智帆不告诉他们,是出于好心,从心里颜尧舜很感激温智帆,他取代了他跟乐卉的担忧。
下巴跟脸膛被颜尧舜揍得很痛,温智帆没有还手,他心里清楚,颜尧舜心里有气,如果不揍他发泄,他反而觉得奇怪,在他决定瞒着他们那一刻,他就有觉悟。
温智帆更清楚,他还不了手,在颜尧舜面前,他根本不是颜尧舜的对手,若是还手,只会死得更加惨。
这时,温智帆想起他在网上看到的一句话,被人误解的时候,能微微的一笑,是一种素养,受委屈的时候,能坦然的一笑,是一种大度,吃亏的时候,能开心的一笑,是一种豁达,无奈的时候,能豁达的一笑,是种境界,危难的时候,能泰然一笑,是一种大气,被轻蔑的时候,能平静的一笑,是一种自信,失恋的时候,能轻轻的一笑,是一种潇洒。
“发泄完了?”见颜尧舜收手了,温智帆挤出一抹笑。
“你把二宝带回去养几天。”颜尧舜说道,他是发泄完了,发泄完了,他还要解决问题,孩子有这种情况,乐卉根本接受不了,别说乐卉了,他也接受不了,这冲击力太强了,但是,他不能倒下,他若是倒下了,谁来安抚乐卉呢?
“颜尧舜,你没发疯吧?”温智帆瞪着颜尧舜,怀疑自己听错了,颜尧舜居然让他把二宝带回去养几天,只是单纯的养几天还好,若是他想的那样,温智帆很鄙视颜尧舜,健健康康的孩子谁不希望,孩子听力有问题,谁也不愿意发生这种事情,可事情就是发生了,还让他们遇到了,任何人都扭转不了乾坤。
他不想那么怀疑颜尧舜,可颜尧舜对二宝的态度,温智帆不能不怀疑,颜尧舜本来就嫌弃二宝,现在知道二宝听力有问题了,更是不待见了,他是想要送走孩子吗?
“乐卉需要时间。”颜尧舜说道,现在乐卉的情况,还是尽量不让她看到孩子,省得她看到孩子情绪激动。
“颜尧舜,是乐卉需要时间,还是你需要时间?”温智帆质问道,他了解乐卉,不会因为孩子有缺陷而抛弃孩子,乐卉不会,颜尧舜就很难说。
“温智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颜尧舜挑眉,目光越加锐利起来。
“颜尧舜,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嫌弃二宝?”温智帆问道。
“二宝是我的儿子,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抛弃我的儿子。”颜尧舜一字一顿,字字清晰。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让我带二宝回去养几天?”温智帆质问道,也松了口气,颜尧舜说不会抛弃孩子,就一定不会抛弃孩子,温智帆彻底放心了,如果颜尧舜真因二宝有缺陷而抛弃孩子,别说乐卉不同意,他也不会答应。
“乐卉的承受能力有限。”颜尧舜说道。
“颜尧舜,你想太多了,如果你是担心乐卉,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你的担心是多余的,乐卉的承受能力有多强,我比你更清楚,你可别忘了,我跟乐卉一起长大,我可是乐卉的表哥。”温智帆提醒道,他不是不愿意带二宝回温家养几天,也不是担心老太太不同意,他是觉得真没这个必要。
二宝是喝乳母,又不是喝配方奶,乐卉不在,二宝吃什么呢?
“你知不知道,乐卉在得知二宝听力有问题时,整个人都恍惚了,还差点发生了车祸。”颜尧舜抓住温智帆的衣领,温智帆不在场,他不能想象当时的情景,颜尧舜在场,只要想到当时的情景,颜尧舜就觉得后悔。
他不敢想象,如果他当时晚了一步,没能救下乐卉,他会不会疯掉,会不会毁了一切。
“颜尧舜,相信我,乐卉会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了。”温智帆保证道,虽然他不在场,可听了颜尧舜的叙说,他能想象出当时的情况有多危险。
“当然不会再发生了。”颜尧舜说道,他也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第二次。
“我下午还要上班,我先走了。”温智帆话音未落,逃难似的跑出办公室。
留下颜尧舜跟睡着的小家伙,颜尧舜在书房坐了很久,倪爸爸跟左易楚也带着涵函回来了,他们是吃过午饭回来的,听到涵函的声音,颜尧舜来到楼下。
“爸爸。”涵函见到颜尧舜,立刻扑进颜尧舜怀中。
颜尧舜抱起涵函,在涵函小脸蛋儿上亲了一下,摸了摸涵函的秀发,问道:“涵函跟外公外婆去哪儿玩了?”
“游乐园。”涵函开心的回答道,只玩了一个上午,小家伙完全不尽兴,还想玩,可外公外婆不让她继续玩了,非要拉着她回家,在她的百般恳求下,外公外婆才同意她在外面吃了午饭回来。
“好不好玩?”颜尧舜问道。
“好玩。”涵函开心的回答道,颜尧舜见小家伙高兴的样子,肯定是玩高兴了。
“二宝跟乐卉呢?他们俩母子在楼上睡觉吗?”左易楚问道。
“乐卉在卧室睡觉,二宝在书房睡觉。”颜尧舜脱口而出。
“什么?尧舜,你怎么让二宝在书房睡觉呢?”左易楚很是不赞同的说道。
“这些天乐卉没休息好,我怕二宝吵到乐卉睡觉,抱二宝去了书房,反正书房也放了婴儿床,在哪儿睡都一样。”颜尧舜解释道。
“尧舜,你太粗心大意了,怎么放心让二宝独自在书房睡呢?万一二宝哭了,又没人守着他,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好。”左易楚很不赞同的说道。
“老婆子,你的担心是多余的,二宝才这么大点,能出得了什么事,别尽自己吓自己了。”倪爸爸忍不住为颜尧舜说道。
“我的担心是多余的,老倪,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痛了,二宝正因为才这么大点,身边更断不得人,那么小的孩子,什么事情也不懂,很容易发生危险。”左易楚说道。
“行了,我不跟你说了,你要杞人忧天,我也没办法。”倪爸爸说道。
“老倪……”
“爸妈,您们别吵了,是我的错,是我考虑不周。”颜尧舜打断俩老的话,他们已经离婚了,为了乐卉跟二宝,他们才一起从巴黎来到T市。
他们离婚的事情,即使他们没有挑明了说,可大家都心知肚明,并且心照不宣。
“行了,是我太悲观了,是我太小心眼了,是我杞人忧天了,我去书房看二宝。”左易楚不跟他们一般见识,也不说颜尧舜了,朝楼梯口走去。
“外婆,等等我,我也要去看弟弟。”涵函从颜尧舜怀中离开,欢呼雀跃的跟在左易楚身后。
颜尧舜见状,并没有阻止,坐在沙发上,倪爸爸见颜尧舜一脸凝重,问道:“尧舜,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跟颜尧舜相处这么久了,他也有些了解颜尧舜了,颜尧舜不是一个轻易把情绪展露在脸上的男人,有什么事情,他只会藏在心底,将自己的情绪控制的很好。
颜尧舜犹豫了一下,孩子听力有问题的事情,他并不打算瞒着所有人,这种事情瞒得了一时,也瞒不了一世,他正在考虑着怎么告诉倪爸爸。
“尧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倪爸爸催促道,本来他还没这么担忧,颜尧舜越是如此,他越是担忧。
颜尧舜深吸一口气,把情况叙说了一遍,听完后,倪爸爸难以置信,继而陷入了沉默。
良久,倪爸爸问道:“乐卉知道吗?”
颜尧舜点头,倪爸爸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
“这么大的事情,智帆怎么瞒着我们呢?他该早告诉我们,也让我们有个心里准备,十聋九哑,如果二宝真听不见,那可怎么办啊?”倪爸爸拍着大腿,他的孙子,居然听不见,这个结果,他都接受不了,更别说乐卉了。
“爸,别担心,会有办法的,何况,孩子还没确诊,二宝不一定就听不见,只是听力筛查未通过。”颜尧舜安抚道。
“复筛都没过。”倪爸爸说道,他不想这么悲观,可是,他乐观不起来,初筛未通过,复筛也未通过。“什么时候确诊?”
“等孩子到了三个月,再去医院做一次复筛,如果还是未通过,我们就带着孩子去省医院确诊。”颜尧舜说道,这是温智帆对他说的。
“省医院,乐卉工作的医院不能确诊吗?”倪爸爸问道,要去省医院,该是多严重啊!乐卉工作的医院是T市最好的医院。
“不能。”颜尧舜摇头说道。
“尧舜,我头有些痛,我去床上躺一会儿。”倪爸爸扶着额头起身,这冲击力太强了,他需要时间缓冲。
“爸,您没事吧?”颜尧舜也起身,担忧的看着倪爸爸,倪爸爸毕竟上了年纪,他把孩子的情况跟倪爸爸说了,这对老人家来说太残忍了。
“尧舜,你不用管我,你去照顾乐卉,现在乐卉最需要人照顾。”倪爸爸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说道:“尧舜,你一定要答应我,要看好乐卉,千万别让乐卉做傻事。”
“爸,您放心,我不会让乐卉做傻事。”颜尧舜保证道,遇到问题,一起想办法解决问题,他也相信乐卉不会因此走上极端,在咖啡厅外那一幕,只是一个意外,乐卉只是神智不清,并不是乐卉刻意或是有心寻死。
倪爸爸回房了,颜尧舜也上二楼,打开卧室的房门,原本在床上躺着的人儿,此刻已经坐在了飘窗上,颜尧舜见到这一幕,吓得都快要窒息了。
“乐卉。”颜尧舜几个箭步来到倪乐卉面前,抓住倪乐卉的双肩,手都在颤抖,他生怕乐卉真做什么傻事。
倪乐卉目光呆滞的望着窗户面外,仿佛没听到颜尧舜的声音,没见到颜尧舜这个人,没感受到颜尧舜的触碰般。
“乐卉,你别吓我,有问题我们想办法解决,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乐卉,你相信我,我一定会让我们的儿子听见声音。”颜尧舜将倪乐卉抱进怀中。
听到颜尧舜的保证,倪乐卉敛起思绪,愣愣地说道:“你不用担心我,我只是想不明白,没有家族遗传,也没乱用什么药,产检也正常,为什么我的儿子听力有问题呢?难道因为早产的关系吗?”
“乐卉。”听到倪乐卉的声音,颜尧舜松了口气,他还真怕乐卉将自己封闭起来,沉浸在悲痛中。“乐卉,孩子还小,还在发育,等孩子三个月后,我们带孩子去医院再做一次复筛,这次肯定能过。”
颜尧舜也没有把握,只要让乐卉放心,无论让他保证什么,他都会保证,第一次,面对孩子的事情,颜尧舜感到了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强大如他,什么事情都难不到他,在孩子听力问题上,颜尧舜只能听天由命。
“万一还是不过呢?”倪乐卉喃喃地问道,大多算的孩子,在出生的时候,初筛未通过,42天后去医院复筛大多都通过了,如果复筛未通过,三个月后复筛通过的也很少。
“我会想办法,我向你保证,绝对不会让我们的儿子听不到外界的声音。”颜尧舜保证道。
倪乐卉闭上眼睛,现在医学那么发达,对完全丧失听力的聋儿,可以人工耳蜗植入,可是,倪乐卉还是希望自己的儿子可以像真正的正常人一样,而不是通过其他办法。
“颜尧舜,你们家族有没有这种遗传?”倪乐卉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