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4章 横插一腿
正是因为这么个原因，马国明才会着急上赶着将杨大成清理门户。
赶跑了杨大成，这些项目，可都会顺利转正到他马国明名下。
杨大成兴致冲冲而来要泡进实验室搞实验，不想碰上了这种腌攒事，败兴之极，当众撂下一番绝情话，便要转身离开。
至于在所里的公职身份等等，不要也罢！
说走就走。
杨大成脑子里，已经在飞快盘旋，接下来要去什么地方借用实验器材，抓紧将手里的设计图资料搞完善。
却说那马国明，知道自己在部门究竟是个什么地位。
借着裙带关系爬上主任主管之位，处置杨大成，是他第一次彰显权威，竖立威严的大场面，瞧见杨大成这么不给面子，说走就走，这岂能容忍。
眼珠子一转，瞧见杨大成手里抓着的公文包，坏心思来了：“杨大成，走人没问题，可你别忘了，要跟所里，将工作交接清楚。还有就是，咱们所是什么性质的单位，你自己心里也清楚，必要的保密条例，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要敢带走所里的涉密资料，我可要通知保卫部门处置你！”
杨大成心里咯噔一下子。
今天就只顾着匆匆来所里做实验，公文包里的文档资料都没做登记。
平常这种事情，没人追查，倒也无所谓。
这三二零一所，说是什么，国家重点保密单位，可惜多少年了，性质早就不复从前。
但这些即便是事实，万一马国明偏要拿这些说事，还真就能将到他一军。
须知，公文包里的设计图纸，在懂行的人眼里，这东西，何止是区区一份图纸，这等于就是，价值连城的一座金矿。
用这图纸生产出来除霾仪，绝对像印钞机一样。
便是他这个，商业头脑并不怎么敏感之人，也能知道其中的商业潜力。
不行，公文包里这资料，绝对不能被其他人知道。
岂不知，那马国明虽然不学无术，对科研领域完全外行，却架不住这混蛋的精明市侩头脑，最懂察言观色这种事。
原本还只是要找个借口，彰显一下新官上任的权威。
不想他话才说完，就瞧见，杨大成下意识护住公文包的这个小动作，心里顿时就贼贼地犯了嘀咕。
“杨大成这老蔫驴，别的事不怎么样，可是搞项目却是一把好手。听上面人的消息，他以前搞过的项目，都有机会，重新评估优等？妈的，要不是这孙子碍事，老子上任后，开谁也不能将这能干活的给开掉。不过这孙子这么紧张表情，难不成，他这公文包里面，有什么好货？”
马国明瞧了个清楚，但却没有多加声张，脑子却在飞转，万一真是他猜想的那样，杨大成手里是有个新的项目，要怎么才能不声不响弄到手。
杨大成可不知道，还没怎么样，先招惹上了一条豺狼的垂涎。
很快，马国明安排了对口交接工作的人，却是个平日里被安排着干杂务做后勤的新来大学生。
派这么个新人来交接工作，一来是羞辱打压杨大成，二来却也是在麻痹杨大成，试探杨大成的根底。
在看到，杨大成对这么个新来大学生，同样警惕十足那一刻，马国明就已经揣测明确，意识到真是有大鱼钓到手。
于是不慌不忙做了一番安排。
他悄悄将事情，知会给了其姐夫，三二零一所副所长郑新明，如此这般叙说了一番，果然引来副所长郑新明的觊觎之念。
和马国明一样心思。
最近一段时间，上面对杨大成的关注，有些蹊跷过了头，引得大家都在议论纷纷。
原本杨大成打架致人伤亡这事发生后，所有人都认定杨大成完蛋。
谁知道，这家伙居然屁事没有，警方主动给理清了责任，将人给放了出来。
就有传言说，杨大成是因为，发表过什么项目论文，得到了上面赏识，要重点培养。又有说法，杨大成手里，掌握了什么先进项目资料，很受有关部门青睐。
所谓空穴不来风，真要有什么重大科研成果，这可都是能吃一辈子的资本，没人会嫌多。
贪婪一旦左右人的心智，这个人离灭亡也就不远了。
便在杨大成，在科研所遇上麻烦之际，夏凡却已经摇身一变，成了国家科技部新成立的一个，课题调研组副组长，正挂了这老大一颗羊头，在暗卖着他的狗肉。
羊头是所谓的课题调研，考察入围人员。
狗肉，却是假公济私，打着公家名义，搞小特区人才暗察储备之实。
当然了，不管挂羊头还是卖狗肉，都不是重点。
重点在于，事后总结，当初接触杨大成整个过程中的经验教训，夏副组长，打算在雨润无声中继续考察一番，他的秘密人才大名单中，究竟都有哪些人值得信赖。
很不凑巧，这课题调研组的第一站，就是三二零一所。
更不凑巧，调研组一行人到达三二零一所，正好就遇上了，杨大成被那副所长郑新明和小舅子马国明联合欺辱场面。
夏凡进这个调研组里时，很用了一番心思，并没有以真面目对外示人，而是化妆成一个，中年干部模样。
所以在抵达现场之际，杨大成也不知道，有他这么一号人物的存在。
杨大成很愤怒！
没办法，不管是谁，在遇上这种，被人严重挑战底线之事，也会怒不可遏。
更何况，杨大成今天遇到的，还是这样两个，厚颜无耻到了极点，公然就想侵吞他人劳动成果的龌龊之辈。
“怎么回事？郑新明，你们这是搞什么名堂呢？一个个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因为调研组下来时，没有向任何单位打招呼，到了地方，才直接找了科研所的最大领导，正所长胡鑫玫。
此刻胡鑫玫陪着调研组一行人，进门正好撞见副所长郑新明，办公室主任马国明，还有位所里的老同志杨大成，三人面红耳赤正吵得不可开交。
这场面，让胡鑫玫直接要骂娘了。
常言道，不打勤，不打懒，领导最烦的就是不长眼。
这三个人，不管什么原因，上班时间，在办公室里大吵大闹，就是不应该。
听到胡鑫玫所长的叱喝，郑新明和马国明两人都有种日了狗的感觉，再瞧见胡鑫玫还陪着一群领导模样的人，一个个都表情严肃冷眼打量他们，越发给狗反日了般。
这才叫撞枪口上了！
胡鑫玫平日里，一个月难见来所里三五回，他们两人可都是受胡所栽培厚爱的亲信，这不能给胡所丢人现眼啊。
郑新明和马国明对视了一眼。
马国明急忙跳出来道：“胡所，几位领导，真是万分抱歉，我们正在处置一起，离职老员工涉嫌泄密的严重事件，没掌握好尺度，我和郑副所，态度过于急躁了点，我向大家诚恳道歉……”
马国明这小舅子当的，自然知道姐夫郑新明目光里的是什么含义，也知道与其两人一起担责，不如自己独扛。
最起码，只要保住了姐夫郑新明，他就即便被领导处罚，以后还有姐夫郑新明罩着。
否则两个人一起被开销，可就全瞎。
而且今天这事，虽然他跟姐夫郑新明不占理，但是事情还没曝光前，还有希望打他杨大成一个措手不及。
所以转念想到此处，马国明便九真一假地叙说起为什么吵闹的内情。
所谓九真一假，不难理解，说十句话，九句话都是真的，但最关键的一句，给你来个真假莫辩，这是跟领导汇报的最高讲话技巧。
片刻后，马国明基本上将真相给复原了出来。
涉及到关键细节，比如坚持要检查杨大成公文包，怀疑杨大成公文包内有涉密资料，这原本是要侵吞杨大成的研究成果的细节，自然是巧妙给掩饰过去。
不管怎样，杨大成吃里扒外，私自携带涉密资料出入科研所这样一条罪状，这是实打实的真事。
“杨大成，马主任所说可是事实？”
胡鑫玫听完马国明的话，心里跟明镜似的，又岂能猜不到，马国明跟郑新明无事不起早目的，他也在想，杨大成手里，究竟掌握了什么了不得资料，让这两个人这么处心积虑。
不过部里调研组的领导们在场，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他也不好当场揭穿，便也只好就着坡下驴，也准备拿杨大成私自拿材料出入科研所做表面文章，不痛不痒处理一下算完。
杨大成气哼哼道：“什么事实！莫名其妙的事实！我承认，从外面带资料进所，没按照规矩做登记不对。我也承认，想借用所里的实验器材，做点私活不对。你们想怎样处理随便，但你们，想诬赖我盗窃国家机密，不觉着实在可笑了点？现如今的三二零一所，还好意思对外宣传，自己掌握有什么国家机密？一堆半个世纪前，老掉牙的科研数据材料，卖破烂都没人要，你们好意思还当宝贝一样守着？就为骗国家科研经费摆谱装装样子？”
“杨大成，你放屁！你敢污蔑整个三二零一所的存在价值，知不知道，就凭你刚才这话，足够把你当成反革命抓起来了！”马国明大骂起来。
“杨大成，所里培养你多年，想不到，在你心里面，整个三二零一所就是这么不堪形象？你刚才这话，实在太伤人心了，我真诚希望你收回刚才的话，也请你尊重一下，自己所从事的这一份事业！”郑新明显然更技高一筹，很圆滑地，将杨大成的话给扩大化了，帮着杨大成开地图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