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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
  皇帝和太子走了, 付家兄妹却留在国公府过夜了。
  赵真看着她这外孙子和外孙女很是不解, 不是她嫌弃他们, 只是觉得他们两个都三天没回公主府了, 难道不该回去陪伴父亲母亲吗?留在国公府算怎么回事啊。
  这事其实很简单, 付允珩是没办法, 外祖父吩咐了, 今晚要留在国公府过夜,他有事要和外祖母谈。而付凝萱的想法更简单,她不想回公主府陪母亲做女红, 能出来野才不回去听母亲唠叨呢。
  陈昭走到赵真身旁,一本正经道:“赵小姐,今日答策的题目, 后日肖博士要抽查, 不如我现下给赵小姐讲解一番吧。”而后他又看向付允珩,“世子的课业我也很多日没检查了, 拿着公主府的俸禄我也不敢懈怠, 世子欠下的也要补上。”最后他看向付凝萱:“县主……”
  付凝萱没等他说完, 立马凑到沈桀身旁道:“我想和沈大将军学刀法!听闻沈大将军的刀法深得外祖母真传, 我仰慕已久, 今日有机会一定要和沈大将军学学!请大将军成全!”说完抓着沈桀的胳膊,一脸期盼的看着他。
  沈桀闻言不动声色的看了眼赵真, 赵真看向外孙女,便见外孙女瞥了陈昭一眼, 怕是在因为撞见陈昭和她亲热的事情生气呢, 所以才不愿意缠着陈昭念书了。
  哎,这也不能怪他们,谁让外孙女喜欢错了人呢?赵真对沈桀点了下头,意思是:随她去吧。
  沈桀就算心中不愿,但因着是长姐的外孙女也要陪着她玩:“县主客气了,县主是太后娘娘的外孙女,想学又何须什么成全不成全的。”
  付凝萱一下子高兴了:“我知道国公府里有校场,小时候最是喜欢在国公府里的校场玩耍了,大将军到校场里教我吧~”说完特别不客气的要拉着沈桀走。
  沈桀临走吩咐沈明洲道:“明洲,你书念得一向不好,陈助教难得在府里,你要多和陈助教请教请教。”
  沈明洲自是明白父亲话里的意思,点头应下:“孩儿会好好请教陈助教的。”
  他们父子一唱一和,陈昭气定神闲的拆台道:“大将军这话可是说错了,沈公子文采斐然,答策答的十分漂亮,这次答策总共只有两个甲等,沈公子便是其中一个,若是这还算念书念得不好,以陈某的资质倒是配不上教导沈公子了。”说罢又看向付凝萱,道:“县主,据我所知,先太后所练刀法精髓在于刀要重,挥舞起来要有千斤压顶之势,怕是不适合羸弱的县主,但县主也不要失望,我听闻沈公子剑法了得,县主倒是可以向沈公子学习学习,便也不虚此行。”
  不知道陈昭的话戳中了付凝萱哪里,她一听立马缠上了沈明洲:“既然如此我要和沈公子学剑法,我瞧过沈公子练剑,确实厉害呢!请沈公子指教!”不管学什么,她才不和陈助教念书去呢,之前不小心上了他的贼船,兄长每日在府里苦读的时候,她也要过去跟着苦读,可是郁闷死了。
  沈明洲莫名其妙的就被县主缠上了,一时间有些愣。
  赵真也是搞不明白她这个外孙女怎么一会儿一个主意呢?不过这样也好,她挺喜欢明洲这孩子的,明洲模样也俊俏,若是两个孩子多多相处,能让外孙女的心思转嫁到明洲身上,倒是件喜事了。
  赵真冲沈桀使了个眼色,沈桀面不改色的握紧了袖下的双手,扫了陈昭一眼,对沈明洲道:“明洲,难得县主抬举你,你好好教县主练剑吧。”
  沈明洲还能说什么呢,只能应下了。
  赵真带着陈昭和付允珩回了自己院中的书房,他们三个人一起,其中一个还是赵真的表外甥,而陈昭现在是赵真名正言顺的助教,旁人也不敢多说什么。
  进了书房赵真便大呲啦的坐在椅子上,皱眉道:“怎的那肖博士还要抽查呢?有什么可查的?”
  肖博士确实是要抽查,只是由陈昭代为抽查,选谁还不是陈昭说的算?他是知道他不这么说赵真不会老实和他念书,才哄骗她的。
  “肖博士的性子便是这样,行事严谨。”陈昭卸下脸上的面具,走到赵真身旁研磨,“你也不用着急,我替你答的那份答策本就是资质平平,就算问你也不会问的太刁钻,我今日给你解释一番,你便明白了。”
  站在门口没敢往里走的付允珩特别有眼力劲道:“那个……我就不打扰外祖父外祖母念书了,我自己到院中看书去……”说完人就要走。
  陈昭闻声抬眸看向他,拦道:“谁让你走了?你当我叫你来是为了让你当陪衬的?我这几日不管你,你背书都懈怠了,站那,把我让你背下来的文章背一遍。”说完展开一张纸,开始默写答策的题和文章。
  付允珩一脸苦大仇深,怎么还真抽查他的课业啊?说好的外祖父有话和外祖母说呢?他来这不就是为了掩人耳目的吗,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付允珩站到陈昭指的地方,颤颤巍巍的背还不怎么熟的文章,生怕背不好挨罚。
  赵真听着外孙结结巴巴的背书声也有点新奇,她还以为陈昭是寻摸机会想和她单独说话呢,把外孙叫来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没想到他竟还真是检查外孙的课业啊,倒是她自作多情了。
  赵真正打量陈昭,陈昭突地转过头来对她道:“那奶糕我寻了好多人无人会做,我自个做不出来,回了军营打算找路鸣去学,那路鸣是你的人,我想和他学总要先知会你一声,免得你误会我欺负你房里的人。”说完小心瞄着她,看她什么意思。
  赵真一听皱起眉毛,当着外孙的面他胡说八道什么呢!什么她房里人?他这么说外孙该怎么想她啊,一把年纪了和小辈乱来?
  赵真脸色涨红起来,斥道:“你想学我不管你,可你胡说八道就不对了!路鸣什么时候是我房里人了?他不过是我故人之子,我看他就是看个孩子,可没什么乱七八糟的心思,你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背书的付允珩听见外祖母语气不善,似是要和外祖父翻脸的样子,声音一顿,缩了缩脖子,恨不得捂上耳朵不听他们说话。
  陈昭闻言暗自松口气,面上似是才察觉到自己用词不当,赔不是道:“是我说岔了,我本是想说他是你院中人的,没别的意思,既然你不反对,我便去找他学了。”说完还不忘提醒外孙:“你继续背,停下做什么?”
  付允珩苦着脸继续背,他这是招谁惹谁了?受着个苦!
  赵真闻言倒是消了些气,睨他一眼道:“你还真学啊,学那东西有何用?”
  陈昭低头继续写,笑笑道:“修身养□□,我这人你也知道,越是学不会的东西越想钻研。”
  赵真瘪了下嘴没说话,反正她这次才不会自作多情呢。
  赵真看着陈昭写字,突地想起路鸣今日和她讲的话了,扥了扥陈昭衣服道:“哎,你也别白学人家手艺,路鸣想考科举,但身边没人教导他,你学了人家手艺,也教导下人家的课业,不算你白占便宜,那孩子我瞧着是个挺聪明的孩子,可惜无人教导他。”
  陈昭笔锋一顿,片刻后嗤了一声:“真看出路鸣是你院中人了,不过是教道点心,便让太上皇给他单独授课,真是抬举他。”
  一个路鸣而已,国公府还请不起一位先生吗?让他教?真是够看重路鸣的。看来这路鸣近些日子颇得赵真的心意,都能让她时刻想着替他从他这里挣好处了。
  赵真听完不乐意了:“你少看不起人,你看不起人家别和人家学啊?你教那么多人还怕多他一个?”陈昭这人怎么这么小气了,他以前教军中的白丁不是挺平易近人的吗?当了皇帝人就傲了?
  呵,瞧瞧她这护犊子的语气,是把路鸣当她自己人,把他当外人了吧?这混女人到底还记不记得谁才是她名正言顺的夫君了?他不过是挖苦一句,瞧她气的,拎不清远近。
  陈昭不悦道:“你的人我怎么敢看不起?我还怕他看不上我教他呢。”他可没忽视路鸣看他时若有若无的敌意。
  赵真闻言眉头一拧:“陈昭,你什么意思啊?说话夹枪带棒的,你要是觉得我这要求过分了,你不答应便是,我也没求着你!”
  付允珩一听势头不对,背书的声音越来越弱,偷偷摸摸往门口挪步子。
  陈昭撂下笔道:“我没什么意思,你没必要这么着急上火的,你我夫妻多年,何必为了个外人这么争来吵去?”说完他话锋一转,冲着付允珩斥责道,“你方才没吃饱饭吗?背个书和蚊子嗡嗡一样,你想挪哪去啊?”
  付允珩身子一抖,不敢动了:好可怕,他要回家!
  赵真见他把气撒在外孙身上,拍案而起:“你有气别撒在外孙身上!和我说!”
  陈昭吸了口气,尽量心平气和道:“我没拿允珩撒气,我这是教育他,你看他背个文章背的磕磕绊绊的,将来如何成就大事?你以前便总是惯着他,惯的他半点不知刻苦认真,成日里无所事事。”
  付允珩心里苦啊:他明明每天都刻苦练武呢!读书实在是不喜欢啊!
  赵真知道外孙为何不念书,不过是和她一样喜欢武不喜欢文,到了陈昭这个读书人嘴里,他们这些不喜欢文的都成了不刻苦了!简直可笑!
  “亏了你还是皇帝,不懂人各有志吗?谁说只有读书才能成就大事?我也没读多少书,照样给你陈家打天下!亏你之前说话好听,骨子里还是嫌弃我没读过多少书,花言巧语,口腹蜜剑!”
  陈昭真是服了她翻旧账颠倒黑白的本事了,无奈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现在和你那时候哪里还一样?军功难挣,朝中文武双全之士又比比皆是,人人消尖了脑袋往上爬,就算允珩是皇亲国戚又如何?他若只是凭个人喜好行事,将来朝政上处处被人压上一头,难以服众,如何在朝中立足?他是世子,将来要承袭明夏侯的封号,身上肩负着光耀整个家族的重担!这是男儿该承担的责任,不是不喜欢或是不愿意便能逃避的!”
  本来就想着怎么逃出去的付允珩此刻如醐醍灌顶,他是明夏侯世子,将来明夏侯府的门面要靠他撑起来,他肩负着整个家族的兴衰大任,少时还能肆意妄为,如今长大了确实应该多为父亲母亲分忧了。
  付允珩跪下身道:“祖父祖母,你们不要吵了,是允珩不懂事,以后允珩会刻苦认真的。”
  陈昭看了眼不说话的赵真,叹了口气,转身从书架上取了本书递给他:“起来吧,你先出去看书,我和你外祖母还有话说。”
  付允珩双手接过,站了起来,临走时小心翼翼和赵真道:“外祖母,您别生气了,有话和外祖父好好说……”
  赵真闻言抬眸看他一眼,摆了摆手:“不用你担心,好好看你的书去吧。”
  付允珩这才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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