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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8章:防男人,还要防女人

  且不说孙宜嘉与其母亲如何,靖婉在回到骆家所在,不出所料,骆家,袁家,周家的人都到了,为首之人都是三个姑娘的老娘,想来几家人要么是约好的,要么是不约而同的跟在定国公府后面,如此倒是谁也挑不出毛病。
  张氏一见到靖婉就要开始泪水泛滥,“不准哭……”靖婉很无奈的说道。
  张氏快掉下来的眼泪又被她憋了回去,双眼红红的看着靖婉,甚有几分可怜兮兮的。
  如果是第一次见到,大概还会忍不住心软,但她这模样靖婉早就免疫。“娘,我现在很累很困,先去睡会儿。这么多年都没吃到娘的做的东西了,娘不如趁着这会儿给我做点?等我起来吃,好不好?”
  “好好,”张氏忙点头,“你快去睡。”
  “嗯。”靖婉笑了笑,等张氏离开之后,终于露出疲态,“嬷嬷,方才回来的时候,看到的那些人又是哪家的?”
  “应当是内阁首辅阮大人的家眷。倒是忘了与姑娘说,当时是那孽畜先冲撞了阮大人嫡幼女的马车,阮姑娘的车驾是从山上下山,虽然是靠近里面些,还是一并坠崖,阮姑娘从马车里甩出来之后,恰好落到一丛藤蔓上,因此伤得并不重,只是好像受到惊吓不轻,一直都没能醒过来。”
  “与嘉姐姐齐名的阮芳菲?这一下倒好,京城里除了那些天家女子,身份最贵重同时也是最优秀的两个姑娘一起伤到了,还不知道又会是闹出什么事儿。”好在嘉姐姐并不是很在意毁容的事,不过,有晋亲王遇刺那事儿顶在前面,想来这事也翻不起风浪。“算了,这事儿我想管也轮不到。”靖婉揉揉太阳穴,回到屋里让丫鬟伺候着换了衣服,佛门重地,还是稍微注意点,穿着衣服睡虽然不是那么舒服,趟床上,没多久就睡着了。
  靖婉这一睡,就是掌灯时分,期间一直都睡得很沉,半点没有醒的迹象,将一干人又吓着了,还以为是不是有什么没看出来的暗伤?张氏将府医也带了来,倒是不用再去劳烦了尘大师,好在,府医很确定靖婉只是因为疲累睡着了,只要等她睡够了,自然会醒过来。
  靖婉醒来之后,精神倒是都回来了,只觉得饥肠辘辘。
  她一醒,守在旁边的青兰自然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姑娘,你终于醒了。”
  “嗯,弄些膳食,饿了。”靖婉一边起身洗漱,一边吩咐道。
  “姑娘睡下前,不是说想吃夫人做的东西么,夫人做了好多,可姑娘都没有醒,接着又重新做,已经反反复复好几次,就希望姑娘起来后就能吃到最鲜香的,这会儿,应该刚好有弄好了。”青兰解释道。
  靖婉顿时有些内疚,她原本只是打发张氏,想给她找点事做,免得她又在那里各种伤心心疼,不想她一直在忙活。
  听到屋里的动静,外面的人接二连三的进来,很快,张氏亲自带着人端着膳食进来。“婉婉,你可算是醒了,饿坏了吧,赶紧尝尝,也不知道娘现在做的东西还合不合你的口味。”大概她也是了解靖婉的情况,倒是没在她伤势上纠结。
  “娘辛苦了,只要是娘做的,我都喜欢。”
  “娘不辛苦。喜欢就多吃点。”张氏坐一旁看着她吃,时不时的给她夹菜。
  其实张氏的手艺一般般,不过意义不一样,加上靖婉确实饿了,倒是吃了不少。
  张氏也知道自己做的饭菜不是很好,但不管是以前在齐安府,还是现在,自家闺女总是很给面子,她自然开心,不像靖博那个混账小子,小的时候,吃嘴里就吐出来,现在吃两口就撂筷子,不过她还是挺有自知之明,只是偶尔做一回,可不能因为闺女给面子,就荼毒她不是。
  “娘的手艺倒是进步了不少。”一半是实话,一半是哄张氏。
  “真的?”张氏很惊喜,她儿子跟她丈夫,就没对她的厨艺说一个好字,更别说喜欢了,“以后娘再做给你吃。”
  “好。”
  桌上的东西丫鬟们收了下去,漱了口,靖婉坐在那与张氏说话聊天,张氏虽然有各种缺点,她也有她的好,她对儿女都很有耐心,而且她因为心思单纯,你可以顺心所欲的与她说话,当然,都是些不费神的鸡毛蒜皮琐碎事儿,她总是温柔的微笑着听,应合着你,之后,也许对于说过的话一句也记不得,但是,整个过程都很轻松。
  “娘,这时辰也不早了,你先回去歇着吧。”她知道张氏平日里没什么事儿,也没烦心事儿,作息时间很规律。
  “娘现在还不困,等困了再回去再去歇着不迟。”
  “我这会才醒,一时半会也不会再睡下,知道娘是想陪着我,可我这儿人也不少,再不济,我还能看看书。”
  张氏还有些犹豫。
  “夫人先回去歇着吧,老夫人那儿还有点事儿,等姑娘过去呢。”龚嬷嬷适时的开口说道。
  “啊?嬷嬷怎么不早说,让老夫人久等,可就是罪过了。”张氏有些无措的说道。
  “不碍的,老夫人白日里也很睡过了,这会儿的精神头不错,知道你在姑娘这里,就让你们娘两说说话再去不迟。”
  “那婉婉你赶紧过去,别让老夫人久等,我就先回去了。”
  “好。”等丫鬟将张氏送出去,靖婉再开口,“嬷嬷,祖母真有事儿找我?”
  “是的姑娘,老夫人一直都等着。”
  “那现在过去吧,我正好也有事儿跟祖母说。”
  靖婉猜想,应该是祖母已经知道晋亲王的事情,要知道皇子亲王遇刺,可非同一般,肯定会呈报圣上,那么朝中十之*也都会知道,祖父让她娘带了信过来也是很正常的,毕竟,白龙寺是晋亲王遇刺的发生地,祖父也不是那种绝对不将朝堂事与祖母说的人,他的目的也很简单,如果祖母知道,就询问一下具体的一些事,如果不知道,就知会一声,毕竟,这两日白龙寺即便是明面上平静,背地里只怕暗流涌动。只是自己跟晋亲王的事儿,不知道他那边有没哟找上祖母。
  等见到骆老夫人,靖婉见她面色微有沉凝,自己的猜想只怕是对了。“祖母……”
  “婉婉来了,快过来。你们都下去吧。”将靖婉拉到身边,挥退下人。“可歇好了?”
  “嗯,祖母呢?”
  “祖母好着呢。你瞧瞧这个?”骆老夫人将压在一边的一封信交给靖婉。
  靖婉没有犹豫,直接拆开,果然不出所料,只是,“晋亲王至今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是的,至少在你娘他们离开京城之前,京里都还没得到消息。”
  “不应该啊。”按理说,晋亲王应该是比她还先返回白龙寺才对,就算担心这里还有暗中蛰伏的杀手,到其他地方落脚,或者是暗地里回了京城,至少也得跟圣上知会一声,还是说,圣上故意隐瞒其行踪,借题发挥,狠狠的敲打或者是削弱幕后人的势力,倒是不无可能。虽然关于晋亲王的听闻多是负面的,但他虽无势力却深得圣宠这一点也是众所周知的。
  “婉婉怎么这么说,有什么不对吗?”
  “事情是这样的……”靖婉隐去了与晋亲王的“亲密”,其余的都一五一十的与骆老夫人说了,这事儿她一开始就没准备隐瞒骆老夫人,如果晋亲王那边有点什么动静,想瞒也瞒不住,就算晋亲王同意了她的想法,什么都不做,她亦没想瞒,她在这个世界的见识毕竟有限,或许还有些她不知道的潜藏规则,谁知道会不会无意间犯了什么忌讳,尤其是她与晋亲王相遇起源还是刺杀,日后若是出了事都还不知道缘由,那就栽得太不值得,有骆老夫人与她把关就不一样了,她总能方方面面考虑到,他不能,也还有祖父呢,刺杀之事与她无关,也要做好万全之策。
  骆老夫人听完,面色变得沉重,事关婉婉的清誉,她不得不郑重,可是现在多想无用,还得等晋亲王是那边的态度,“婉婉这事原本做得没错,只是祖母担心晋亲王若是要接你入府……”
  “没影儿的事儿,祖母倒是无须忧虑,真的到了那一步,该如何就如何,堂堂亲王想要一个小小的闺阁女子,我们还能有拒绝的权利,或许晋亲王看在我好歹救了他的份上,又或者我根本够不上他眼中美人的标准,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希望如此。”似乎现在也只能这样。更关键的是不能扯上刺杀的事儿。“等明儿天一亮,祖母就回去,跟你祖父商量商量,让你娘留在这里,巧巧跟周家姑娘暂时都不好挪动,嘉姐儿只怕一时半会也不会回京城,你也在白龙寺多住些日子。”
  “都听祖母的。”
  在外面的其他人听不到祖孙两说什么,龚嬷嬷倒是清楚,心想,老夫人你不如将姑娘带回京城。别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那活阎王现在就窝在白龙寺,只是从之前住的地方挪了挪,他明面上的侍卫见不到他,自然还在派遣人手在外面找,除了那一身伤,都不知道他活得有多逍遥,有他在的地方,于姑娘而言就是虎口狼窝,你将他心心念念的美味留在他嘴边,是觉得他活得还不够快过?依照龚嬷嬷对他的了解,只怕是姑娘在白龙寺一日,他就一日不会对外现身,始终处于失踪状态。
  圣上在这段时间里,必定会多了一把白头发,而倒霉的自然就是朝臣们。遇到这样坑爹的儿子,为圣上掬一把同情泪,遇到这样一个妄为的皇子,为大臣们掬三把同情泪;遇到这样任性的君主,为他未来的臣子们掬一桶同情泪。这么一想,龚嬷嬷心里就平衡很多了,他对姑娘做的那些事儿虽然于礼不合,可也没真的伤害到姑娘,他本意也不是玩玩就算。
  靖婉又与骆老夫人闲聊了会儿,这才回去。
  这个世界晚上又没什么消遣,不睡觉的话,也就只能看看书之类的,在寺院中,自然是经书最多。佛经本就难懂,能看懂七七八八也就不错,更深的禅意,靖婉自觉与其无缘了。本是挺无聊的,但静下心来,还是看得进去。
  靖婉在看书的同时,李鸿渊也在看汇集起来的各种讯息。这活阎王鸠占鹊巢,霸道的将了尘大师“扫地出门”,这还不算,还嫌弃禅房的东西是被用过了,彻头彻尾的换了一换。好在了尘大师心宽,不与他计较,转身不紧不慢的去了另一间禅房。
  要说了尘大师住的地方,不在白龙寺里,而是在后山的一个如同仙境的山谷里,平日里,除了负责洒扫的沙弥,不管是香客还是其他的什么人,都不会踏足这里,包括了尘大师自己,白日一般都在寺中。一年到头,也见不到李鸿渊来白龙寺一次,而且在所有人眼中,了尘大师对待所有人都是一样,可谓真的众生平等,谁也不会想到,这两个人有着如此深的“交情”,加上对了尘大师的敬重,将整个白龙寺翻个底朝天,也不会找到这儿来。
  李鸿渊一张一张的翻着信笺,京城里,他的那些兄弟们的反应,他那父皇的反应,朝中各大臣的反应,无一不全,这些东西都没有超出预料,皆在掌握之中,于是看一眼就完了,扔在一边不管不问。
  最后看的自然又是关于靖婉那边的事情,因为出了靖婉意外坠崖之事,自然又在她身边加派了人手,但是这些毕竟都只是在暗中,想要近身保护她很难,看来还得想办法给她身边送两个人去。
  李鸿渊翻到下一页,沐公公又感觉到他情绪发生了变化,心想,这不是已经安全的回白龙寺了吗,难不成发生了什么事儿?
  李鸿渊用手指弹弹信笺,“本王日后不仅要防男人,还要防女人?”
  沐公公忍住擦汗的冲动,不用多想也知道自家主子在想什么,防男人嘛,自然是骆姑娘身边的,这防女人嘛,想要爬上自家主子床的女人还是不少的,是得防着,但是,这不是早就在做的事情嘛,有必要现在特意提出来?沐公公仔细想想,不对,还没有哪个企图爬床的女人值得主子严防死守,话说,这有男人喜欢男人,应该也有女人喜欢女人,该不会……
  “沐安,婉婉身边的男人隔绝容易,这女人要怎么隔绝?”
  主子,奴婢是个蠢笨的,这么难的事儿,奴婢还真不知道。沐公公也就只敢这么想想,“主子,这只怕不行。”
  “怎么?”
  “骆姑娘身边总要有人伺候。”
  是啊,他只想到外面的女人,婉婉身边的呢?那可是贴身伺候她的,沐浴更衣的时候,那可是早就将婉婉看光,他还没看两次呢。越想越阴郁,甚至有立即将靖婉身边的人全部拉出去剁了的冲动。这醋坛子简直翻得莫名其妙。
  “本王以此次救命之恩为由,请父皇赐婚,你觉得如何?”
  好好好,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主意了,主子你早点将骆姑娘拖回窝,不对,是娶回王府,大家都皆大欢喜了,简直是普天同庆。“还请主子三思。”沐公公言不由衷的说道。
  李鸿渊抬头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沐公公险些惊出一声冷汗。
  “婉婉身份不够,正常情况下,连侧妃的资格都没有,就算是用这次的事儿请赐婚,顶了天也就是个侧妃。便是晋亲王府日后都只有她一个名正言顺的主子,婉婉大概也不会高兴,本王也不高兴呢。”李鸿渊似自言自语的说道。
  “正是如此。”所以,主子您只能继续憋着,我们只能继续受着。
  “本王知道你们盼着本王早点娶婉婉过门,本王也想呢,可惜,现在这天下还不是本王说了算。只能加快速度,让父皇对本王的婚事绝望,让婉婉成为唯一的人选。”
  所以,下一个倒霉鬼又是谁?
  “孙宜嘉也是太闲了呢,才会没事整天黏着婉婉。”
  主子,人家姑娘已经毁容了,正是伤心欲绝的时候,你能不能就不要下黑手了?
  “沐安,你对本王的决定有意见?”
  “没有,主子的决定再英明不过了。”他们这些人的宗旨只有一个,主子的决定就没有不对的!
  “把了尘老和尚叫来,本王有事问他。”
  从称呼就知道,王爷对了尘大师的意见很大啊!而且现在是该睡觉的时间了,你白天狠睡了一天,精神好了就折腾别人?!
  原本相隔就不算远,了尘大师来得比较快。“阿弥陀佛,王爷召见,不知有何吩咐?”
  李鸿渊单手搭在曲起的膝盖上,另一条腿自然的伸直,坐姿随意而慵懒,微抬着下巴看着了尘大师。“大师能看透一切,怎么不知道本王为何找你?”
  “王爷过誉了,贫僧也只是一介凡人,岂可看透一切。”
  李鸿渊讽刺的勾勾嘴角,“大师之前就没看出本王有这一场血光之灾?”
  “贫僧与王爷说了,王爷就能不受伤?这对于王爷来说,也并非是什么灾祸,在王爷脸上看到的也是春色。”
  李鸿渊承认,了尘大师所言不差,主要还是婉婉坠崖,让他迁怒了。“大师应该见过婉婉了,如何?”
  “恕贫僧直言,骆姑娘本性纯善,配王爷可惜了。”
  “这可不是大师该说的话。不过,大师无非就是说本王罪孽深重,生性残忍,心肝肺都是黑的,正是因为这样,才合该有一个婉婉那样的女子在本王身边,本王只甘愿被她束缚,为她收敛;而婉婉那个外柔能刚的女子,本来就容易招惹男子的注意,引来其他女子的嫉妒,没有本王护着,她纵使千般手段,也很难避过她们明里暗里算计。你该说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才是。”李鸿渊给自己脸上贴金还真是不留余力。
  了尘大师点点头,似乎是肯定他所言。
  “大师还没回答本王的问题。”
  “原命途已断,新命途不算明朗,整体还似顺遂,或有波折。”
  “断了就好,本王能让其断了,自然也能让她日后的命途变得顺遂无波折。”
  “听王爷之言,当是知道骆姑娘原本的命途。”
  “大师就算不是一清二楚,也当心里有数,何须多言。”李鸿渊从未想过自己重来一遭的事,能完全瞒过了尘大师。
  “阿弥陀佛,自是如此。”
  “婉婉近段时日灾祸不断,大师给她化解化解吧,本王也不要别的,将你手里那串小紫檀佛珠给她就行了。”
  “王爷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不客气。”了尘大师似乎有些无奈。
  “呵,本王以为大师早就习惯了,如果没习惯还是早些习惯比较好,毕竟日后这类似的事,还不知道有多少呢。”
  “那便如王爷所愿,两日后便将佛珠送与骆姑娘。”
  李鸿渊略微有些诧异,跟了尘大师要那佛珠,其实只是随口说说,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其目的也不过是为了方便讨价还价,不能将他手里最好的东西弄来给婉婉,也要那仅仅次一点的。毕竟传言,那佛珠对了尘大师而言非常重要,据说是他剃度之初,他师傅所赠,在他手里少说也有近百年了,没错,了尘大师就是个超过百岁的老不死,具体多少岁,无人知晓,那佛珠在他师父手中又有多少年自然无从知晓,包括他皇祖父、父亲在内的很多人想要那佛珠都没能要到手,他的面子就有这么大?“大师原本就准备给婉婉?”
  “骆姑娘与它有缘。”
  佛家缘分这种事,李鸿渊自觉,再给他几辈子也了解不了,“那么,为何还要等两日。”
  “佛法加持。”
  李鸿渊闻言,难得怔了怔,现在可没多少事情能让他露出这等表情了,“看来,婉婉很得大师青睐。”
  “骆姑娘与我佛有缘。”
  这一下,李鸿渊的脸色可就不怎么样了。他媳妇跟佛家有缘,是怎么个意思?“老和尚,你还真不怕本王一把火烧光天下所有寺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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