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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五章 画马高手(两章合一)

  一行人出了诊所在大门,孟子涛问老人道:“大爷,你们住哪里啊?”
  老人有些歉意地说:“我们住的有点远,走路大概要二十分钟。要不这样吧,你就在这里写方子也一样,免得大老远跟着我们回去。”
  孟子涛觉得这样也好,省得浪费时间了,正好前面不远处的路边有休闲桌椅,说道:“那行,咱们去那边吧。”
  还没走几步,一位穿着打扮看起来像是成功人士的中年男子凑了上来,面带笑容地说道:“神医,可不可以麻烦您一件事情?”
  孟子涛认出此人是先前最后一个请卫跃辉诊疗的患者,也没停下脚步,边走边问道:“不知你有什么事情?”
  中年人拿出刚才卫跃辉帮他开的药方:“不知道您能不能帮我的看一下这张药方?”
  孟子涛心里有数,到也没有拒绝:“可以,不过等我先开了药方。”
  “应该的。”中年人十分高兴。
  孟子涛帮雷老太太开了药方:“老先生,煎药方法我已经写在上面,按时服用就行了,半个月后你再联系我吧。”
  说着,他连同自己的名片一起递给了老人。
  “太感谢您了。”
  老人接过药方和名片看了一下,脸上就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孟子涛一眼就知道老人惊讶的是什么,笑着说道:“您没看错,我其实是做古玩生意的,我平常也不会给人看病。”
  老人他们得知这些很是愕然,旁边的中年人说道:“那对病人的来说,这可就是一个天大的损失了。”
  孟子涛说:“你的想法我也能理解,不过相比之下,我更喜欢现在这个行业,如果硬要专职做医生,做的不开心人生又有什么意思呢?”
  中年人连忙摆了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单纯觉得太可惜了。”
  冯正生插话道:“我这位朋友在古玩这行造诣以及名气还要高,如果不做了你说可不可惜?”
  孟子涛说:“这个话题没什么好争的,老先生,你现在就可以去配药材了,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打我的电话。”
  老人点头道:“好的,另外这个费用……”
  孟子涛笑道:“费用这回就算了,就算让你们参加刚才的赌注的报酬吧。”
  “这怎么好意思啊……”
  “没关系,来日方长嘛。”
  看着夫妇俩人千恩万谢的离开了,孟子涛对着中年人说道:“这位先生你是什么不舒服?”
  孟子涛先了解了中年人的病情,接着拿过药方看了一下:“这药方确实可以治愈你的病,不过,疗效可能会慢一些。”
  中年人听孟子涛这么一说,当即就明白了,表情很是愤怒:“特么,这个卫跃辉实在太不是东西了,为了赚点钱这种事情都做的出来!他也不想想,这以做对他的口碑有什么好处。”
  这世界上许多生意人都知道口碑好的好处,就算一些品德有些问题的商人也不例外,关键还是要看个人对长短期利益的看法,而卫跃辉可能觉得自己的名声够了,再加上自以为做的隐蔽,也就不那么讲究了。
  孟子涛说道:“这药方还是可以的,你是想在继续按它配药呢,还是让我开一张?”
  中年人理所当然地说道:“那还用说,我当然服用你开的药方了。哦,对了,不知道费用怎么算?”
  孟子涛不收老太太的治疗费那是他的问题,自己可不能想要占孟子涛这个便宜,这是应有的礼貌。
  “就算一百块钱吧。”孟子涛可没有义务看病的想法,不过开的价格也不贵就是了。
  “神医,您可真厚道。”中年人笑着拿出一百块钱给了孟子涛。
  孟子涛随即就给中年人开了一张药方,并说了一些注意事项。
  而在这之后,刚才跟过来的其他患者也纷纷请求孟子涛能否给自己诊断,一时间周围十分热闹,而且还有路人以为有热闹看纷纷围上来。
  眼看要变成大场面,孟子涛知道自己不能在这里待下去了,费尽了口舌才得以脱身。
  孟子涛苦笑道:“下回这种事情我可不能再做了,差点要了我的老命。”
  冯正生哈哈一笑,正准备开口却注意到刚才那个中年人也跟了上来,不由问道:“你还有什么事情?”
  中年人面带笑容道:“我父亲前两年中风,一直瘫痪在床,不知道神医您有没有时间过去看看?”
  中年人马上又说道:“我这几年也收藏了几件古玩,您如果能够治好我父亲的话,我愿意用古玩来支付您的酬劳,哪怕治不好,我的藏品也可以转让给您。”
  既然中年人这么说,孟子涛也来了一些兴趣,简单地询问了中年人父亲的病情之后,就坐着中年人的车出发了,至于冯正生因为工作上还有事情要处理,并没有一同前往。
  中年人叫路宏思,他是一位个体户,主要做中高档茶叶生意,至于为什么他会购买古玩,据他说是受了他大哥的影响。
  他大哥路宏振同样也是位生意人,但喜好国画,并且研究起来废寝忘食,连家都不顾了,导致他的老婆孩子都舍他而去,生意也垮了。
  路宏思劝过大哥,让他不要这么痴迷了,但他就是不听,依然我行我素,并且还时不时的跟路宏思说一些民族文化的魅力,结果路宏思反而被他大哥说动了,之后因为机缘巧合学习了一些古玩知识。
  不过,路宏思只把古玩当成是一种生活的调剂品,并没有大哥那么痴迷。
  汽车驶进一个小区,停在了一幢小型别墅门前,随后,两人下了车进了别墅。
  路宏思为母亲和妻子介绍了孟子涛,并描述了孟子涛医术的神奇之处,虽然路宏思说的信誓旦旦,但母亲和妻子还是有些半信半疑,原因也就不用多说了。
  孟子涛这此也是见怪不怪了,客气几句之后,先让路宏思带着他去见病人。
  一家人带着孟子涛走进老人的房间,由于常年卧床,再加上老人已经八十岁了,身体异常的虚弱。不过好在家里人照顾的好,看起来到没有骨瘦如柴。
  孟子涛做了仔细的诊断得了结论,斟酌了一下说道:“路先生,老人年纪毕竟大了,而且得病的时间比较长了,所以治疗起来有些棘手,另外也不可能说通过治疗可以让他恢复的像正常人一样,希望你能够明白。”
  路宏思到觉得应当如此,如果孟子涛打包票说可以把自己父亲治好,就算路宏思已经见识过孟子涛的医术,反而也会产生怀疑。
  “孟医生,您尽管放心治疗,只要能够让我父亲正常一点,别受这么大的痛苦,我就已经满意了。”
  “那就好。”孟子涛点了点头,说道:“那我现在就开始先针灸。”
  路宏思高兴之余,马上说道:“那咱们要不要先去看看古玩?”
  “这事等我针灸之后再说吧。”先前孟子涛在车上已经对路宏思的手里的几件古玩有了一些了解,所以并不担心。
  “好……”
  随着孟子涛展现他那出神入化的针灸手法,路宏思的母亲和妻子都开始相信他的医术,特别是针灸之后,老人的症状有了明显的好转之后,她们的态度更是和刚才相比有了180度的转变,认定孟子涛确实是神医。
  “孟医生,针灸多久一次啊?”路宏思的母亲关切地问道。
  孟子涛说:“半个月吧,到时我会再来的,平时只要按时吃药,注意防寒保暖就行了,如果有什么问题,尽管打我的电话。”
  “好的,谢谢医生。”一家人对孟子涛千恩万谢。
  这之后,路宏思带着孟子涛来到他的书房,并把几件藏品拿了出来。
  路宏思的藏品有一半是瓷器,不过对孟子涛来说,基本都是比较普通的品种,现价在三五万之间,剩下的除了一件青铜器之外,全都是文玩,文玩也只是马马虎虎。
  路宏思一一对自己的藏品做了介绍,他对唯一的那件青铜器特别的喜爱,介绍的篇幅了也长了一些。
  这件青铜器是只四足鼎,方唇外折.双立耳,直壁四隅有棱脊,腹壁饰兽面纹,四足作长鼻兽形。器底阴刻铭文“周公作文王鼎供”。
  然而,孟子涛一眼就能看出,鼎身通体布满的铜锈显然是化学腐蚀而成的,这只鼎其实是仿作。
  不过,这只四足鼎仿作的也算可圏可点,而且还是清晚期制作的,到也还有些价值,但充其量也就几千块钱而已。
  路宏思说到最后又沉默了片刻,心中暗下了决心,这才说道:“孟医术,等治疗结束,我想把这只鼎送给您,还请您务必接受。”
  孟子涛暗叹一声,本来他是不想多嘴的,但路宏思居然想到把这只鼎送给自己,那他肯定不能让自己吃了亏,于是间接说了此鼎有问题:“路先生,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西京造’这个词?”
  金石学在我国再度兴起的道光、咸丰年间,翰林院的金石学者搜集青铜器注重铭文。而有的不识金文的官僚,选购铜器也要有铭文的。传说当时西京有位知府姓刘,他买铜器没字的不要,有字的多加钱,西京古董商便设法在无铭文的真器上錾刻文字,以投其所好。
  另外,1852年卖给老翰林、金石学家陈介祺“毛公鼎”的西京古董商苏亿年,在卖掉“毛公鼎”之前,拓下了鼎身上的铭文从而进行摹仿錾刻,成为西京錾字作伪的名家,渐渐地也就诞生了青铜器仿制流派“西京造”。
  一般来说,“西京造”的仿铸三代铜器,以錾刻伪铭见长,而真器上的伪铭,也大部分出自西京。
  路宏思当然也听说过“西京造”,他马上就反应过来,愕然道:“您的意思是说,这只鼎有问题?”
  孟子涛遗憾地点了点头,接着就指出了鼎身的问题:“道光、咸丰、同治、光绪四朝,西京錾刻名匠是‘凤眼张’、苏兆年、苏亿年等人。这只鼎就有苏亿年的风格,但是不是他制作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听了孟子涛的解释,路宏思不由苦笑起来:“难怪当初我买这只鼎会那么便宜,搞了半天还是我贪便宜吃了大亏啊!”
  古玩打眼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不过这个时候孟子涛除了安慰几句之外,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两人不过刚认识,他可不了解路宏思的性格。
  路宏思振作了精神,道起歉来:“孟医生,实在抱歉,不过我真不是故意的,还请您不要误解。”
  孟子涛摆了摆手,表示不会的。接下来,他在路宏思的劝说下,挑选了一条价值数千元的108颗沙汀珊瑚手串,算是作为治疗的先期费用。
  这个治疗费高吗?说起来还真不高,别的不说,像老人这种情况,上一次医院要多少钱,至少也要几千块钱吧,又能有孟子涛这么好的治疗效果吗?
  所以,路宏思给的理所当然,孟子涛拿的也是心安理得。
  眼见快要中午了,路宏思邀请孟子涛吃了饭再走,孟子涛也没有拒绝。
  上了餐桌,路宏思问母亲道:“大哥又不下来吃饭?”
  “别管他,他饿了自然会下来吃。”一提到自己的大儿子,老太太心里就有气,好好的生意不做,家也不顾,就知道画画,如果能赚钱还算了,结果他画的画从来就没有卖过,到现在要不是有弟弟接济,估计早就饿死街头了。
  路宏思对自己的大哥挺有感情的:“他老是这样也不是一个事儿啊,我去劝劝他。”
  老太太说:“等吃了饭再说,你先现在就算去了,他也不会下来。”
  想想大哥平时的饭点,路宏思同意了。
  享用过丰盛的午餐,孟子涛原本打算走人,但他对路宏思的大哥很好奇,于是想要拜访一下,路宏思当然不无不可。
  路宏思带着孟子涛上了三楼的一间书房,只见一位五十多岁,颇有文人墨客气质的老人,正在聚精会神地画着画,对两人的前来完全没有反应。
  孟子涛对着准备出声的路宏思摆了摆手,轻轻走到路宏振旁边,看向画卷上的内容。
  路宏振画的是一幅工笔重彩花鸟画,虽然只是完成了大半,但也能看出此画立意高古,布局典雅,设色十分考究,画得既细腻又生动,已经能够比得上一些名家之作了。
  孟子涛到是没想到,路宏振的绘画水平居然有这么高了。
  路宏振画好一片花瓣,轻舒了一口气,这才注意到旁边站着的弟弟以及孟子涛。
  “宏思,不知这位小兄弟是?”
  听了弟弟的介绍,路宏振连忙跟孟子涛握了握手:“医生,真是对不住,早知道您来了,我肯定早就下楼了。”
  孟子涛笑着表示没事,随即就把话题转到了路宏振的画作上:“路老先生,您这幅花鸟,既细腻又有生气,相当不凡啊!”
  路宏振连忙拱手道:“过奖了,其实我对花鸟的研究还不透彻,画的马到是还可以见人。”
  路宏思接过话道:“这点我到可以证明,我大哥临摹的徐悲鸿的马,完全可以做到似假乱真的地步。”
  孟子涛一听这话心里有些惊讶,马是最好画的动物,体格强健,身形高大,相貌英俊,怎么画都会出彩。但马又是最难画的动物,要想把它画出特点,画得与众不同,形神兼备,则难之又难,特别是在徐悲鸿的马面世之后,画马就成了吃力不讨好的选择。
  熟悉的人都知道,齐白石画虾,李苦禅画鹰,黄胄画驴,李可染画牛,再加上徐悲鸿画马,是当代画动物的五座高峰,炉火纯青,已臻化境,不说后无来者吧,但想要超载他们也是万难的事情。
  其实,当初徐悲鸿选择画马,也是有几分冒险,因为历史上画马的高手很多,都各有千秋,且有定评。比如,唐朝画马最出名的画家是韩干、北宋画马高手李公麟,、元初的赵孟俯也是画马大师等等,想要超越他们真不是容易的事情。
  不过,徐悲鸿画马也有自己的优势,他不仅对传统画法烂熟于心,下过多年苦功,而且又留法数载,掌握了西洋画法的注重比例、透视等科学技法,这就是古人所无法比了。所以,他笔下的马,既有西方绘画中的细腻造型,又有我国传统绘画中的泼墨写意,融中西绘画之长于一炉。
  当然,除此之外,对马细致的观摩和研究也是徐悲鸿成功的要点。
  徐悲鸿曾经说过:“我爱画动物,皆对实物下过极长时间的工夫,即以马论,速写稿不下千幅,并学过马的解剖,熟悉马之骨架肌肉组织,然后详审其动态及神情,方能有得。”
  不管怎么说,徐悲鸿笔下的马确实是当下不可逾越的境界,现在路宏思居然说,路宏振临摹的徐悲鸿的马可以做到似假乱真的地步,这不由让孟子涛提起了兴趣。
  你要说这不过是兄弟俩吹牛,但从路宏振笔下的花鸟就能看出,他的绘画水平已经到了极高的境界,因此孟子涛对他笔下的马就充满了期待了。
  “路老先生,不知能否让我欣赏一下您的画作?”孟子涛客气地说道。
  “当然没问题。”
  路宏振十分爽快的答应了,随即从身后的书柜之中,取出了一幅画来,收拾了工作台之后,就把画作展开。
  孟子涛看到画卷上的内容,顿时一惊,只见画中绘五马于江边饮水,三聚两疏。五马外形各异,白马、黑马、棕马、花斑马,或低头深饮,或回头眺望,或远处驰骋,虽处不同境地,亦相互关怀,心灵互有牵系。
  这分明就是徐悲鸿著名的《五骏图》啊!
  那幅画孟子涛也有研究过,可贵之处在于汇合徐悲鸿一生中画马的姿态,饮水马、回首马、立马、奔马,一应俱全,难能可贵;同时也表现了徐悲鸿向往自由的心声,四处奔走的斗志,也借此唤醒民众、支持抗战而不遗余力地奔走呼号,募捐、义卖,以实际行动谱写了一篇可歌可泣的雄壮诗篇。
  在孟子涛眼中,眼前这幅画除了在意境方面可能达不到徐悲鸿的高度之外,其它地方可以说惟妙惟肖,这并不是说,整幅画好像是一模子里刻出来的,而是说在笔法、意境等方面已经无限接近于原作了。
  孟子涛不由叫起好来:“好!妙笔生辉,图中之马栩栩如生,而且意境也足,和原作相比也八九不离十,画得太好了!”
  路宏振笑道:“夸奖了,不过说实在的,为了画马,我也学徐悲鸿,对马的肌肉、骨骼以及神情动态,作过长期的观察研究。之前经常去马场画速写,并精研马的解剖原理,期间吃过不少苦,也花费了不少钱,为此,我妻子都跟我离了婚……”
  说到最后,路宏振的情绪就开始低落了下来,不过马上他又回过神来,重新露出了笑容:“不过,我现在觉得我吃的这些苦都是值得的,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对于路宏振的精神和毅力,孟子涛是表示佩服的,但对他这种不顾家庭的做法,说实在的,他不太能够认同,不过个人有个人的想法,他不不便多说,此时他考虑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路老师,如果请您再挥笔作此佳作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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