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辉的怨毒
“救命啊！后面有鬼！”
“你们的阳气足不足？要是阳气不够就快再拉几个人过来, 我都给钱！”
正要过去救人的阳珑脚步一顿，他抬眼看看还没完全散去的迷雾，再听着邱正杰那厮鬼哭狼嚎的, 阴恻恻地说道：“帅哥, 你怎么就决定我们也是人……呢……”
最后几个字绕得荡气回肠, 吓得邱正杰差点魂飞魄散。
“什什什么！你们也是是是鬼——？”他一扭身就要往另一边跑, 但已经晚了, 元极一伸手, 把人给抓了回来。
邱正杰惨叫。
阳珑换方向，踹了他屁股一脚：“叫个屁啊。”说谁阳气不足呢？！
邱正杰浑身抖如筛糠，腿一软就要栽倒。
阳珑懒洋洋地拉着他的领子，半拎着他, 这才没让他跪下去。
元极则往前走了几步, 正面跟画皮鬼对上, 他背对着后方，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那画皮鬼一声嚎叫后变成一缕青烟, 被他给收了。
然后元极转身，逆光来到邱正杰的前方, 也伸手扯了他一把。
邱正杰浑浑噩噩没反应过来，看清元极的脸, 陡然像是被一桶冰水淋下来似的，反应过来了——鬼什么鬼, 这是他的舍友啊！
“元、元极？”他哆嗦开口。
元极面无表情：“嗯。”
邱正杰猛地扭头, 看见他身后另一个大帅哥, 也立马认出来了。
“阳珑？”
阳珑似笑非笑地松手：“嗯。”
邱正杰汗流如水, 才终于如释重负, 他往地上一坐，浑身都酸疼酸疼的。
跑那么久，他真的太累了。
“阳珑你刚才吓唬我干什么啊……”邱正杰有气无力的，可能是为了缓解害怕，他嘟嘟囔囔语无伦次，“人吓人吓死人的。不过多谢了，元极刚才太厉害了，他会法术吧？阳珑你是不是也会法术？你们牛逼，真的，太牛逼了，谢谢你们救我的命。我手机都扔了，回头买了就给你们转账。你们不知道我今天真是太倒霉了，曹辉那个王八蛋，我被他坑死了……”
阳珑无语地看邱正杰调整情绪，但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却愣了愣：“曹辉？”
邱正杰大概是找到了一个情绪发泄点，立马骂道：“要不是他带我去那个什么鬼会所，我能遇见那些丑了吧唧的女鬼吗？还说什么玩刺激都是高科技，见鬼的高科技！”发泄过后，他烦躁地抓了抓头，还是说道，“我先跑了，好像也有个女鬼跟着他，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他操蛋是操蛋，但是……”
“两位高人，我也不知道你们本事到底多大，就是我看元极还挺轻松的，你们要是有把握的话，能不能也拉姓曹的一把？我知道你们干这行是要收钱的，我可以先垫上……就那个地方是个鬼窟吧，出来跳舞的十几个骨头架子可能都是鬼，有没有更多的鬼我也不知道……要是把握不大就算了，他自找的，是他倒霉没运气，绝对不能拖累你们。等我缓缓我请你们吃饭，什么时候都行，一天三顿都行……”
阳珑挑眉，对这个二百五倒是有点刮目相看了。听他口气明明就是被曹辉连累的，可活命后的第一时间还是愿意出钱救人，也还有分寸，没有因为喊了会给钱就理所当然。
不过也对，邱正杰身上那光圈是他们家历代做的功德，这才给他带来了一丝生机，让他被鬼追的时候能正好遇见他和元极。这样的家族里教出来的孩子，就算是个纨绔，根子也不会烂掉。
阳珑点点头，看向元极说：“我可以去。”就刚才那种没皮鬼，一缕混沌能量能对付十几个，他是没问题，但元极？
元极也点点头：“也可以。”
阳珑笑笑，冲邱正杰说道：“会所在哪？”
邱正杰记性还不错，想了想报出地址。
阳珑干脆地说：“行，你赶紧回宿舍去，我们把人救了就回来。”
邱正杰胆子都快吓破了，也知道自己是个拖后腿的，连忙说：“好好好，两位老大辛苦了。你们忙，我去点几个菜回去给你们接风。”
阳珑要被他逗笑了，这家伙中二的时候真中二，怂的时候也是真怂啊。他一手拉着元极往前走，一手朝后面摆了摆：“走了。”
·
曹辉是很奇葩，但奇葩不是放他去死的理由，阳珑把能量汇聚在双脚上，准备带着元极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会所去。出乎他意料的是，元极轻飘飘的，居然用不着他出力就跟上了，还和他肩并肩地跑飞快。
两人很快来到那个会所前。
会所在一片看似老旧的街区里，但实际上这地方什么都有，很多隐秘的玩意儿在这。所以曹辉说这边有个秘密会所很刺激的时候，邱正杰没怀疑就一起来了。
按照邱正杰说的地址是一间馒头店，店里的小老板是个干瘦的小老太。店的旁边有个小道，进去后走下斜坡就可以看到一个很大的防盗门，里面就是会所。
但是阳珑站在所谓的馒头店外面，看到的却是个很破旧的店面，年久失修的那种，里面的桌椅很破旧，还落下一层灰，根本没有小老太。
店的表面有一层鬼气，应该是有鬼物特意在这里使了障眼法，凡是有人过来都会把这看成有小老太忙活的馒头店，可他们却根本不想进来。而小道上有一层薄薄的鬼气，很有克制力地蜷缩在小道里，并不张扬。
阳珑眯起眼。
元极说：“进去吧。”
阳珑答应一声。
两人往前走，身影很快没入小道中，沿着斜坡一路向下。
·
越往下鬼气越浓，等看到那扇防盗门的时候，黑黢黢的鬼气凝聚在门上，就像里面藏了一头巨兽，让人心惊肉跳。
毋庸置疑了，确实是个鬼窟。
在灵气没有完全复苏的现在，一两只恶鬼绝对不可能聚集这么浓郁的鬼气。
阳珑走过去，按下门铃。
对讲机那有人说话：“您好，请您说出您的推荐人。”
啧，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不过血红的鬼眼睛都要从对讲机里冒出来了，就不浪费时间了吧。
阳珑伸出手掌，掌心附着着一层混沌能量。
然后，防盗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出一个可以容纳两个人一起进去的大洞。
一只阴气森森的恶鬼猝不及防，血红的鬼眼正好跟阳珑对上，有点懵逼。
阳珑抬手打了个招呼：“嗨。”
元极也抬起手，但他不是打招呼，在他的手里出现一个小葫芦似的玩意，对准血眼恶鬼。
下一秒，血眼恶鬼惊恐地变成一道黑烟，被吸入了葫芦里。
阳珑竖起拇指：“厉害。”
元极说：“你也厉害。”
两人相视莞尔，加快脚步往里面走去。
就像邱正杰说的，这个地方的确很宽敞，但并不是什么会所，而是一个废弃很久的停车场。在它废弃以后，外面陆续搭建了很多小建筑，这才把它的入口弄得这么窄，根本没有车能进去。
这时候，停车场里的鬼雾四处扩散，弄出了种种幻境，让进来的普通人都会觉得这里是个豪华会所，有很多稀奇玩意儿。但阳珑看见的却是墙角堆积的几具骨头，以及正围在一起撕咬着什么的十几只女鬼和两只厉鬼。
血腥气飘荡在空气中，不太浓，却很刺鼻。
阳珑心里一惊，那奇葩该不会已经死了吧？
元极低声说：“曹辉还活着。”
阳珑习惯了跟元极的默契，微微松了口气，又皱起眉：“恐怕离死也不远了。我觉得情况有点奇怪，先把人救下来再看。”
元极：“好。”
在看见元极那个可以收鬼的葫芦后，阳珑就没准备自己出手了，因为他的混沌能量不太好用，一不小心就会把鬼弄得魂飞魄散，只圈不杀有点考验他的微操。元极的能力无疑更方便。
两个人来得无声无息，可现在一说话，那些鬼物纷纷扭过头，齐刷刷地盯着他们。
场面很瘆人。
可惜所遇非人……
元极直接出手，葫芦嘴对准。
霎时间，十几只鬼物呼啦啦地被吸进葫芦里，留在原地的只有最后一个女鬼，即使身体在慢慢模糊变成青烟，她还死死抓住曹辉被啃咬得破破烂烂的胳膊，疯狂地撕咬着。只一瞬间，曹辉的一大块肉被咬下来，出血量是刚才的好几倍。
可也是极限了，下一秒，她也进入了葫芦里。
阳珑走到那具近乎尸体的东西面前，低头一看，是曹辉，浑身上下到处都是被鬼撕咬的痕迹，除了刚刚女鬼的那一口，其他伤口都不大，被咬下来的肉量也不多，但伤口密布全身，身体残破到已经不像个人样了。
唯独曹辉的脸是完好的，只是两眼瞪得大大的，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充满了恐惧。他的胸口微微起伏，人也是清醒的，却不能说话，硬生生地一直承受着酷刑。
为什么说他是清醒的呢？因为现在他艰难地转动眼珠，分明是看见了阳珑的，也认出了他。
即使阳珑不喜欢曹辉，也觉得他实在太惨了。
可惜，曹辉让人同情不起来。
他在看清阳珑的刹那露出了强烈的怨毒，哆嗦着嘴唇，张张合合无声地说：“你们故意来晚的，你们想要我死，装什么好人……”
阳珑冷冷地看着曹辉。
他和元极已经用了最快的速度，先按门铃跟鬼物对话也是想着曹辉也许还活着，假装普通客人来稳住鬼物，以免打草惊蛇害曹辉速死。
真是好样的，救人还要被记恨。
忍了忍后，阳珑用一丝混沌能量附着在曹辉的伤口上，让他别失血过多而死，但疼就疼吧，看他坚韧得很，还有精神骂骂咧咧，看样子也不用着急往医院送。
阳珑拉着元极走到一边，低声说道：“那个女鬼对曹辉的恨意太强烈了，有点不对劲。”
元极说：“她是被曹辉害死的。”
阳珑一愣：“你能看得出来？”
这是个技术活，他的修炼还浅，杀伤力还行，精细的就还得多练了。
元极点头：“他们有恶果。”
阳珑厌恶地看一眼曹辉，难怪鬼物们小口吃呢，是在折磨他吧。
“把那只女鬼先放出来问问吧，问过以后，再看怎么处理。”
元极轻拍葫芦，紧接着，一只满身怨气的女鬼出现了，可能因为在葫芦里待了一遭，她对元极充满恐惧，身上也不受控制地露出了本相——她死前的模样。
身体的表面遍布各种不堪的伤痕，四肢都是软软的没有骨头的模样，似乎是被人活生生打断的。现在她趴在地上，艰难地抬起头。
她是没有脸的……整张脸皮都被剥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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