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嫁

  被元夫人评价为矫情的锦绣, 同样想到了一件事,从他占据半间屋子的书架上,准确找出一本封皮上没有任何标识的书, 装入盒子,连夜让人送到下河村。
  下河村楚家, 今晚格外热闹,因为楚舟明早要娶镇上元老爷家的九小姐。
  这桩婚事从定下到成亲, 至今过去了四年多。
  当年还有人说楚家高攀了, 但到了如今, 所有人都说元老爷有眼光, 有魄力,能在众多求亲者中挑中楚舟。
  别看楚家宗族因着元老爷的关系逐渐富庶,但楚家出了楚舟这个人才,日后如何也未可知。
  与此同时,元家也在蒸蒸日上, 楚舟的两个大舅子, 在读书上的天分不可小觑,听说还是楚舟同窗, 三人关系密切, 情同手足。
  在下河村人看来, 这就是强强联合。
  楚舟被楚母拉去房间试婚服。
  楚舟顺从的又一次穿上婚服,站在母亲面前,让母亲打量。
  无奈道:“娘, 您都让我试了好几次了,没问题, 很合身。”
  楚母又让楚舟脱下来:“娘先给你收着, 等天亮了再穿, 这不是怕万一有问题,还来得及改改嘛!”
  楚舟坐在楚母身边,轻声道:“娘,成婚后阿舟怕是很少有时间在您跟前尽孝了,您和爹日后要善自保重啊!”
  楚母想的很开,反倒宽慰楚舟:“你是读书人,是咱们家的骄傲,就算不成亲,日后在外地奔波,也少有机会回家。
  爹娘身边不缺孝顺孩子,但你却是咱们整个楚家的希望。
  出绣是个好孩子,这几年逢年过节,从未遗忘过咱家,让人送来的年礼也十分贴心,日后你们成亲了,也别因为忙碌就少了对妻子的照看。
  那孩子从小没吃过苦,不像咱们村里长大的孩子皮实,该如何过日子,你要心里有个数。”
  这时楚父进来,只对楚舟道:“这几年元老爷对咱们楚家助益良多,爹不管你日后如何,就只一句话,做人不能丧了良心。”
  楚舟苦笑不得:“爹,娘,在你们心中,孩儿就是那种人吗?再说,锦绣和阿文也没少来咱们家,您二位瞧着他们是能看着自家姐妹被我欺负了不吭声的性子吗?”
  楚母道:“这么说也对,锦绣是个心肠再好不过的孩子了,要是我有适龄的女儿,一定想给女儿找个像锦绣的女婿。”
  这边三人正闲话,外面有人敲门道:“元家锦绣少爷让人给阿舟送东西来了。”
  楚舟心下好奇,最近一段日子,因为他要和出绣成亲的事,锦绣和周文见了他,就像见了要拱他们家大白菜的猪似的,没个好脸色,怎么突然就有东西要送呢?
  元家来的是锦绣经常在锦绣身边伺候的下人,来之前就带了满满一兜子点心糖果,见了小孩儿就发,这会儿身边围着一堆小孩儿,七嘴八舌的要吃的。
  等楚舟出来时,小厮已经将兜子翻过来展示给一群小孩子看:“这下真没有了哦!要吃的话,明早再来吧!”
  小孩子见要不到好东西,一哄而散。
  小厮笑眯眯上前对楚舟行礼,举起手中的盒子道:“这是我家少爷让小的连夜送来给您的,嘱咐您最好找个没人的时间看!”
  楚舟心下疑惑,接过盒子,谢过小厮,才回到自己屋中,外面满是族人们来往的烟火气,屋子里听着,让人心里生出无限喜悦。
  打开盒子,见是一本封皮上没有任何标记的书,楚舟眼里闪过迷惑,想起之前在锦绣书房中见到许多这种没有封皮的书,有些好奇的翻开一瞧。
  这一瞧,楚舟的脸瞬间爆红!
  失了往日清冷从容的样子。
  楚舟先是将书重新放回盒子,快步到了门边,将屋门从内里拴上,这才红着脸到了床边,再次翻开那本书。
  虽然满脸通红,鼻尖冒汗,但神色认真,像是在学习什么圣人之言。
  仔细看的话,眼睛里还有恍然大悟和羞赧之意。
  这一晚,楚舟因为锦绣送来的书,彻底失眠了。
  而始作俑者,锦绣,却是和周文两人商量了一夜,要怎么折腾楚舟,给楚舟一个下马威。
  两人还带上了已经成亲的冯舒年与程远青,还有来凑热闹,一直和楚舟看不对眼的时丹阳,五人连夜设计了五道关卡,决定让楚舟好好感受一下来自新娘娘家人的威力。
  至于前来迎亲的楚舟,早就想到会有这么一遭,带上楚家的族兄还有何烈,一帮人也是准备大干一场。
  双方摩拳擦掌,做好了万足的准备,没想到楚舟在第一关,和冯舒年对上,一连做了三首催妆诗才勉强过关后,元老爷紧急让人将锦绣几人逮到一边道:“适可而止,切不可误了吉时。”
  锦绣一听就知道是楚舟在使坏,他们设计关卡的时候,充分考虑到楚舟能力问题,根本没想到简单的催妆诗,楚舟竟然用了小半个时辰。
  这后面还怎么玩儿?
  吉时可都是提前请人算好的,一不小心错了时辰,那问题可就大了。
  锦绣咬牙:“好你个楚舟,我记住了!”
  于是,碍于时间问题,后面几关精心设计的关卡没用上,几人还要不着痕迹的给楚舟放水,心里别提多憋屈了。
  直到楚舟站在锦绣跟前,锦绣深深地看了楚舟一眼,终究没出什么为难的问题,直接带着楚舟到了前厅。
  出绣正在前厅拜别父母,元夫人满眼不舍,嘴上却说着让女儿嫁人后孝敬公婆,照顾家里,辅佐夫君的话。
  元老爷沉默着没开口。
  锦绣看着眼前一幕,心里终归有了自己看着长得白菜终于还是被猪给拱了的感觉。
  但转念一想,这猪是自家白菜选的,还是和他同窗几年的好友,最起码知根知底,心里又好受了些。
  楚舟非常贴心的没有上前打扰出绣和父母拜别,末了,上前和出绣并排跪在元家二老面前,郑重道:“感谢岳父岳母今日将出绣交于我手,日后楚舟定携出绣之手,走完一生。”
  元老爷道好,元夫人拍拍出绣的手,哽咽着说不出话。
  尽管楚舟置办的宅子距离元家不过一条街,但过了今日,终归是不一样的。
  外面传来噼里啪啦的炮仗声,寿管家在外面提醒:“吉时到了。”
  锦绣弯腰背起出绣,周文和楚舟一左一右跟着,一路到了门口。
  几人意外的沉默。
  将出绣放进花轿后,锦绣小声道:“姐姐,日后若是楚舟待你不好,你告诉我,即使那人是我看好的朋友。谁都没你重要。”
  出绣笑着点头。
  锦绣退出花轿,小心的压下轿帘,和楚舟对视一眼,后退两步,让开位置,眼睁睁看着楚舟将元家宠了十几年的小姑娘带走。
  一路上敲锣打鼓,楚家带来的人不少,出绣的嫁妆更是排了长长的队伍。
  虽说日后大多时间是住在镇子上的,但嫁妆还是要抬着往下河村走一遭,让楚家族人过过眼才行。
  锦绣站在原地没动,看着最后一个抬嫁妆的小厮身影走远,锣鼓声也变得模糊。
  周文不知何时站在他身边道:“走吧,爹娘大概是没精力去下河村了,咱们两还要去给出绣撑撑场面。”
  本来寿管家想带着下人给出绣送嫁的,寿管家作为元家的老人,和自家人没什么差别。
  但老人家一大把年纪了,经不起折腾,锦绣让老人家在家陪元老爷元夫人说说话,他和周文去就行了。
  锦绣深吸口气,对周文道:“咱们一起长大,现下这样,我总感觉像是嫁了个女儿似的。”
  锦绣没说的是,出绣和周文虽看着比他大,但从小到大,因为心理原因,他确实将这两当孩子给带大的。
  周文心里也怪不舍的,默默接过马鞭,翻身上了小厮牵过来的马,带着身后早就准备好的几十个仆人,浩浩荡荡追了上去。
  楚家正常婚事办的体面,楚家族人争气,几乎全族的小辈出动,族里几个德高望重的长辈也在现场镇着,外人瞧就知道楚家对这门婚事的看重。
  楚家几个能说会道的小辈围着锦绣和周文,劝亲家舅兄吃酒,两人不好避开,硬是被一群小孩儿给哄着灌了一肚子酒水。
  周文是个一杯倒的酒量,撑着喝了小半壶,脸蛋红扑扑的脚底打飘,拉着楚家一个小辈道:“我舍不得啊,我妹妹那么好,我看着长大的啊,怎么就嫁人了呢?不嫁人我也能养活她一辈子!不嫁人好不好?”
  说着还呜呜哭了两声。
  锦绣:“……”
  锦绣迎上周围善意的视线和笑声,觉得略丢脸,让冯舒年和程远青将人给抬下去休息,他要亲自会会这帮没大没小的孩子。
  锦绣认真的后果,就是楚家几个最能说会道的孩子,一个个不知不觉就被锦绣坑了,在他们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锦绣用各种名义,巧立名目,劝着他们喝了好几壶酒。
  一个个舌头都伸不直了,还双眼亮晶晶的盯着锦绣瞧:“亲家大舅兄!你说的好有道理!来,咱们干了这杯!我敬你!”
  “亲家大舅兄,你刚才出的主意真是妙极了!来,我干了,你随意!”
  “亲家大舅兄,你真是我见过除了我阿舟兄长外,最聪慧之人!我佩服你!干了!”
  锦绣含笑看着这群人将酒喂进了鼻孔,笑而不语。
  出绣嫁人后,元家人觉得十分不习惯,虽说平日里在家,每天也就见上一面,但终归感觉是不同的。
  还没等众人回神呢,出绣一朝回门,之后直接和楚舟住进了另一条巷子的宅子里。
  那边吃的用的和伺候的下人都是出绣用惯的老人了,锦绣和周文不放心,刚开始两天,每天都要打着一起研究文章的旗号去看看。
  结果没两天,出绣不用元家人去看,自个人带着丫鬟一路上遛遛哒哒的就来元家串门儿来了。
  有时候不愿意回家吃饭,就让下人喊楚舟来元家一起吃。
  元夫人刚开始几天还很高兴,过了几天就觉得不对了。
  拉着女儿劝她:“姑爷脾气好,可你也是为人妇的人了,该懂事一些,多体谅他。”
  委婉的劝女儿和女婿多相处,别老往娘家跑。
  “娘,楚家哥哥说了,年后他就要上京赶考了,这段时间要复习功课,没时间陪我,心里难免愧疚,他劝我多来咱家走走,散散心。”出绣说的十分直接。
  元夫人一噎,又道:“你们赶快生个孩子,将来姑爷不在家,你也不无聊。”
  “娘,楚家哥哥说了,他年后要上京,若是我这时候怀了孩子,他不在跟前,生产的时候他不放心,再说了,我现在还小呢,骨盆都没长开,现在怀孩子,生产的时候容易出事。”
  元夫人又一噎:“这都是谁说的理啊?”
  出绣神气道:“宝儿说的呀,以前在府城,我们住的巷子就有一户人家媳妇儿,十五岁生子,一尸两命。
  宝儿说是妇人年龄小,身子骨未长开所致,有人不信,说产妇年龄小,有力气,生的孩子健壮。
  后来宝儿特意请了府城有名的妇科圣手来家里,给我们分析了这个问题,和宝儿说的一般无二,当时楚家哥哥和时家哥哥都在呢。”
  元夫人看着这个比在娘家日子过得更散漫几分的女儿,有些头疼。
  女婿对女儿好,女儿日子过得舒心,元夫人自然高兴,但过得这般随意,隔三差五就带着女婿上岳父家吃饭,也太随意了些吧?
  但当事人都不在意,元夫人也没法儿。
  楚舟也不是什么小心眼的人,要不是担心传出去不好听,他有时候遇到问题没解开,晚上都恨不得住在岳家呢。
  但说实在的,附近哪有人不羡慕元家九小姐日子过得自在的。
  上不用侍奉公婆,下没有儿女牵累。身边的夫君也是纵容她的小性子,抬脚就能带着夫君上娘家一起吃饭,在没有比这更舒心的日子了。
  人心里高兴,日子就过的格外快些。
  过了小半个月,锦绣一行人又回了府城读书。除了楚舟和出绣单独住在他们的小院子外,其余都没什么改变。
  锦绣去府学的第一时间,拿着最近写的文章去找了谢山长。
  最近发生的事让锦绣对写文章上有了新的感悟,不确定这感悟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还是找个懂行的人看看比较好。
  锦绣心想。
  上次乡试结果出来后,锦绣特意来书院向山长报喜,结果院子里的老伯说,山长临时有事外出了,给锦绣留了厚厚的一摞书,叮嘱锦绣一定要看完,回头是要考察功课的。
  也不知道现在山长回来没有?
  锦绣来的时间很巧,山长正在会客,其中一个客人锦绣十分熟悉,正是乌兰书院的山长,姜良柏。
  至于另一位,虽然穿着锦衣,贵气非凡,但对方身上无时无刻散发出的战场上下来的硝烟战火气息,比当初第一眼见到姜山长重百倍。
  看着四十上下的年纪,长相有些清隽,但不苟言笑,面容严肃,是个非常标准的军人。
  锦绣匆匆瞧了一眼,见山长有客人,本欲离开,但老爷子摆手让他留下。
  只听坐在姜山长上首的人道:“您说的就是他?”
  老爷子点头:“好好地习武苗子,非要想不开读书,也不知道费这劲干嘛?”
  那人道:“人各有志,不可强求。”
  老爷子不满道:“要是跟着我习武,有这吃苦的精神,怕是早就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了,良松你现在都不一定是他对手。”
  被称作良松的人也不生气,面色严肃道:“不管怎样,这徒弟您怕是收不成了,况且家里催着您回去呢,今年就别在外面过年,让大家担心了。”
  老爷子面上不满,但也没反对。
  锦绣听了半天,终于搞清楚了这人的身份。
  姜良松,姜良柏。
  这人正是姜山长的兄长,楚子明楚师父的师兄。
  想当初,元老爷五十大寿时,姜山长十分不靠谱的提前替他兄长送了锦绣一份贺礼给元老爷。
  据说,就是他兄长听闻楚子明楚师父要代他们师父收一个小师弟,而身为大师兄的姜良松本人没有时间,怕错过消息,就让近水楼台的弟弟姜良柏代他送一份贺礼。
  目前为止,贺礼还存在元家库房,锦绣还是没拜任何人为师。
  不过瞧着楚师父这师兄,很不一般啊。
  几人含含糊糊的说了几句,老爷子才瞪了锦绣一眼:“你来是何事?”
  锦绣心说,终于说到正事了。
  将怀里的文章规规矩矩的送到老爷子手里:“学生最近有些新的感悟,做了几篇文章,想让您瞧瞧这样改变可行?”
  老爷子倒也不含糊,当即看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老爷子才盯着锦绣的眼睛到:“学识和技巧上,你的文章已经没有任何问题,唯一缺的一些人气,现下也补上了。
  老夫还想着在这方面,你何时能开窍,没想到中个解元就能让你大彻大悟,要是早知道这般简单,老夫当初何必浪费那么多口舌?”
  锦绣:“……”
  老爷子您还是不会和人客气两句啊!
  这话说的,可真一点不留情面。
  老爷子看完锦绣的文章,用眼神示意锦绣“还有事吗?”
  锦绣摇头。
  老爷子的眼神当即就露出一个意思“那你不滚还留着喝茶吗?”
  锦绣早习惯了老爷子的风格,不紧不慢收起带来的文章,行礼后转身离开。
  等走到门口,才听到老爷子刻意和姜山长道:“良柏啊,今年老夫怕是要回京中过年了,也说不上哪天就走了。
  你到时候就不用特意上门送年礼了,来了都没人开门的。”
  锦绣脚步一顿,就听姜山长低低笑起来:“您怕是忘了,学生今年也是要回京中过年的,没机会给您往书院送年礼的。”
  锦绣嘴角含笑,心中了然。
  出了屋子,转身,对屋内的老爷子行礼道:“学生提前祝先生一路顺风。”
  屋内没人说话,锦绣起身缓步离开。
  等人走了,姜良柏好笑道:“您这般喜欢这孩子,干嘛非要让他跟着您学武呢?”
  谢山长撇嘴:“你懂什么?”
  “我为何不懂?当初因故从边关退下来,二十岁弃武从文,二十五岁高中探花 ,也没觉得有什么遗憾的。”姜良柏辩解起来十分自信。
  他自己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没觉得学文习武有何高低贵贱之分,只要自己安心,外物并不能影响什么。
  老爷子还是不开心:“可他能继承我的衣钵,别人不能。”
  姜良松看老爷子执拗劲儿又上来了,慢吞吞道:“您的学识在大景也是数一数二的,为何但就看重武学传承呢?一身学识难道就不需要有个继承人吗?”
  关于这点,姜良松疑惑了很多年了。
  老爷子撇嘴道:“读书人这般多,我这一家之言没了传承也不可惜,但适合我这门的武学苗子可不好找。”
  “我看那孩子是个聪慧的,难道就不能让他同时就继承了您的衣钵吗?”姜良松疑惑道。
  老爷子瞪眼:“你知道什么?难道老夫就没这么想过吗?我骂也骂了,打也打了,可人家就是不想跟着我习武,我有什么办法?”
  姜良松奇怪道:“难道楚师弟没告诉您?他给那孩子打基础的,就是咱们这一门的功法?他是不想学,就已经不知不觉走上这条道儿了。”
  老爷子一听就生气了,使劲儿拍着桌子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说他这几年怎么一直躲着我走呢!只要我一回德宁府,他就外出走镖,行踪不定的!
  小兔崽子,这顿打我记下了!回头双倍补上!”
  说罢想到关键问题:“看来老夫得想个办法,让锦绣先拜我为师,在途后事。”
  脚步松快出了院子的锦绣,万万想不到,这一趟下来,竟然坚定了老爷子要收他为徒的心。
  他一直以为,老爷子家世怕是不简单,因为轻易不能收徒,或是瞧不上他,才一直就这么教着,并未提出收徒拜师的事。
  既然老爷子没露出这个意思,他也没必要说出来讨人嫌,在心里将老爷子当成老师尊敬就行了。
  万没想到,老爷子想想收他做徒弟的心,已经迫切到无人不知的地步了,但老爷子想的收徒,和他想的拜师,完全不是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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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临时有事,错别字没来得急检查,会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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