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师
锦绣去的时候, 元老爷元夫人给准备了标准的拜师礼,算是个试探,回来的时候, 王府笑眯眯的管家给锦绣塞了一车亲王府特产。
元老爷早早地在一边等着,见到这些东西, 不用锦绣说,脸上的笑就咧开了。
拉着锦绣的手笑眯眯的明知故问:“怎么样啊?”
锦绣笑的一脸得意:“王爷他老人家见我一表人才, 骨骼清奇, 是个练武的奇才, 儿子还没开口呢, 就主动包揽下来,说我们这辈子天生注定是师徒……”
锦绣没说完就被元老爷在后脑勺拍了一巴掌:“叫你满嘴胡咧咧!好好说话!”
锦绣笑的很开怀:“爹,您不知道,我跟他老人家说,以前是我自个儿想不开, 怕控制不住随时想动手动的本能, 才拒绝学武。
最近这两月,我明显感觉到能控制自己的力量, 再也不用担心那种事会发生, 所以一点儿都不排斥继续习武, 老爷子就明白他这几个月的示弱都是白做工,那脸色,可真精彩啊!”
元老爷背着手和儿子一起在廊下慢悠悠的走着, 闻言没好气道:“王爷他老人家没动手打你也是涵养好,听你这般说, 我这当爹的都忍不住想踹你。”
元老爷苦口婆心道:“王爷对你多好啊, 以前在府学的时候教导你尽心尽力, 后来来了京城,私下里对咱们家也是尽量照顾。
多少人想拜他为师都求而不得呢,就你小子身在福中知福。
虽然王爷一开始是想收你做他武学上的继承人,但现在不是口风早就松动了,还让亲家公在中间说和吗?
老爷子都已经做到这份儿上了,你要是还拿乔,我都没脸再去见他老人家了。”
锦绣笑的一脸狡黠:“所以,他老人家说,下月初三是个好日子,请咱们全家过去吃饭,顺便给我们师徒之间的名分做个见证。”
元老爷一愣,随意没好气的直拍锦绣胳膊:“你个死孩子,这么重要的事儿,你愣是憋到现在才说,是不是故意耍你爹呢?啊?”
锦绣相信,要不是现在他的身高比元老爷高出半个头,早就被元老爷拧着耳朵教训了。
说是下月初三,其实距离现在只有五天时间,且那天还不是休沐日,为了拜师仪式,锦绣特意提前跟上司请好了假。
请假的时候,刘大人一脸纳闷儿道:“若不是知道平日的任务你完成的非常认真,我都要怀疑你借着请假的借口不想上衙呢!
你想想这两月来,你都请了几次假了?这次请假又是为何?”
锦绣也不隐瞒,实话实说道:“是为拜师。”
刘大人一愣,想起翰林院同僚们说起,元大人成亲那日,宁亲王老人家亲自现身,且于元大人相谈甚欢,关系亲密的事。
试探道:“令师可是宁亲王他老人家?”
锦绣点头:“正是。”
刘大人瞬间露出羡慕嫉妒的神色:“宁亲王的学问,不仅在宗室中,在朝堂上,甚至在整个读书人圈子里,都是鼎鼎有名,自成一家的啊!
早年间京城不知有多少贵族子弟想拜在他老人家门下求教学问,都被拒了,后来更是外出游历,一走就是好些年,听你的意思,他老人家竟是肯在京城定下来了吗?”
说罢,刘大人还在自己办公的桌上小心翼翼的捡起一本书,对锦绣道:“这是宁亲王还不是亲王的时候的著作,这些年来我闲暇之余,定要细细品读,受益匪浅啊!”
锦绣心说:看来京城人知道老爷子文武兼修的还是少数,所有人都知道老爷子是个斯文有礼的文人,谁都想不到,那竟然是还个一言不合就打断人腿的武人!
且老爷子主要教他的,就是武学,压根儿没想继续教导锦绣读书上的事。
用老爷子的话说,就是:“在德宁府几年我早就教的够够的了,要说你在读书上有七分天赋,那在习武上就有十二分天赋,与之相比,读书根本就不开窍,笨的很。”
老爷子一本正经的诉苦,在旁人耳里,就是□□的炫耀。
要是当朝科举状元,在读书上不开窍,其他读书人知道怕是只能以头抢地了。
但这事儿锦绣也不好跟人解释,于是只能硬着头皮谦虚道:“都是师父他老人家厚爱。”
简单将两人在德宁府那边的事透露了一点,总结道:“也是缘分,刚巧那段时间,师父在德宁府府学任职山长,否则也不会有今天。”
刘大人听得眼红不已,直拍大腿:“哎呀,早知道他老人家在德宁府当山长,我宁可拼着这官不做,也要跟着在德宁府学当个先生的啊!悔之晚矣!悔之晚矣!”
锦绣在刘大人羡慕嫉妒的眼神下,请了假。有苦难言。
到了初三这日一大早,元家人,姜家人作为锦绣的亲属,齐聚亲王府。
除此之外,老爷子请了宗室里辈分最高的老王爷和现任宗令,以及小辈中人缘最好的明南郡王。
明南郡王另一个身份是周文的岳父,也是元家的亲家,这人和今上一辈儿,在老爷子眼中是小辈,但事实上,人家在锦绣这些人面前,摆得起绝对的长辈派头。
来做见证人的客人,按照老爷子的身份来讲,实在少的可怜,但老爷子一辈子就不讲究这些虚礼,觉得这样就很好。
锦绣在众人的见证下,给老爷子行了三跪九叩之礼,敬了茶,喊了师父,给祖师爷磕了头,两人之间的师徒名分算是彻底定下了。
往后锦绣就相当于多了个爹。
老爷子从桌上的盒子内拿出一枚那金色的鱼龙玉佩递给锦绣:“这是咱们师门亲传弟子的信物,拿着吧!”
锦绣不疑有他,接过来小心的收好。
宗令与姜将军同时眼神一闪。
姜良松按捺住心底的不安,想问问师父他们师门何时有这种亲传弟子的鱼龙玉佩了?怎么他和师弟楚子明两人这么多年都不曾听说过。
但对上师父递过来的严厉眼神,最终将一肚子话给憋了回去。
倒是宗令,看锦绣的眼神,早就从看一个讨喜聪明乖巧的小辈,上升到看待什么重要人物的高度,让不经意间对上他老人家眼神的锦绣不明所以。
正经的拜师礼走完,气氛立马松懈下来,老爷子对众人道:“你们随意,中午留下来一起吃个便饭,我带着徒弟去去就回。”
锦绣瞬间头皮发麻,强烈的第六感告诉他:大事不妙。
但是现在的情况,就是他想逃都逃不了。
果然,到了宁亲王府专门专门劈出来练武的场所,老爷子二话不说,对着锦绣就是一招杀伤力极强的杀招。
锦绣:“……”
锦绣慌忙躲开,朝老爷子大喊:“师父,不带您这样玩儿的,我才刚行了拜师礼,您就打算弄死新徒弟啊?您动手之前都不带打个招呼的吗?”
老爷子手下毫不松懈,嘴上冷哼一声:“敌人可不会动手前给你打招呼,既然知道为师喊你来别有目的,还一点儿防备都没有!愚蠢!”
锦绣索性不顾面子了:“我明知道打不过您,最后不论如何都要被您揍,我还要什么防备?要防备有何用?您这是欺负小孩子啊!”
“呵,今儿老头子就教你个乖,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师门功法,之前楚子明教你的都是什么半吊子玩意儿?
自个人还没学明白呢,就敢给你教,你们也是心大,一个敢教,一个就敢学!”
锦绣心说:楚师兄听到这话得委屈死。楚师兄行走江湖多年,毫发无伤,靠的就是一身傲人的功夫。
可惜这话锦绣没来得及说,以后也没机会说出来了。
他很快就见识到了老爷子真正的厉害之处,同样一套功法,若说老爷子展现出来的有十分,楚师兄大概只学到了七分,而锦绣学的不用心,大概只会个三两分。
锦绣越打越吃力,终于意识到,老爷子之前在书院里对他动手,还是手下留情的结果。
这可真是。
让人兴奋啊!
虽然逐渐落入下风,但锦绣的眼里战意满满,情绪高昂,就像骨子里一直被他掩饰的很好的那股子野心全部从笼子里跳跃而出,四散开来,将锦绣整个人包围起来。
见到这样的锦绣,老爷子眼里终于闪过一抹满意之色,嘴上却不饶人:“不会多用点儿劲儿吗?跟没吃饭似的软趴趴,让老头子我打起来都下不了手。”
锦绣咬牙,心说:你也就口嗨吧,瞧瞧我身上的脚印,这还下不了手?那您真下手我得成啥样儿啊?
反正千想万想,锦绣没想到拜师第一天,就要被师父按在地上摩擦。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得到就不知珍惜?简直是渣男行径啊!
前院的人对锦绣的惨状一无所知,元夫人和姜老夫人正坐在一起闲聊。
姜老夫人对亲家的事很上心,两人聊着聊着,就说到了元家老两口回老家的事。
姜夫人拉着元夫人的手道:“亲家母,锦绣一人待在京城难道你们夫妻二人就真的能安心吗?为何不留在京中呢?孩子安心,你们夫妻想必心里也是好受的吧?”
元夫人笑眯眯道:“亲家母说的是,锦绣也这般劝我们,但老家那边还有很多事等着老爷处理,离了老爷真的不行。
我们老两口私下里商量着,慢慢将事情交给旁人去做,日后肯定还是要和孩子们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