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黑心

  周有财是阳城第一大户,家财亿万,还有个嫁给襄南候的小女儿,财雄势大,一直以来都是目无法纪,气焰十分嚣张,他早屯集了无数的粮食,救灾粮来了,他的粮便卖不起高价,黑心一起,竟就劫了救灾粮,再高价卖出。
  他发足了黑心财,却生生害死了数万百姓,高秋远得到密报后,着手调查,惊动了周有财,先送好处拉拢,高秋远不理,又以言语威胁,高秋远也不怕,今天竟是胆大到光天化日之下公然刺杀了,周有财如此无法无天,不会只刺杀这一次就算了,必然还有后手,高秋远要揪他出来,要替阳城数万饿死的灾民伸冤,只有请吴不赊出手相助,所以才行此大礼。
  竟然劫了救灾粮卖高价,如此黑心,如此大胆,吴不赊听了,也是即震惊又愤怒,怒声道:“这周有财也太歹毒了,高大人,你放心,你只管往下查,拿到切实的证据,活剐了这黑心狼,至于你的安全,包在我身上。”
  “吴壮士云天高义,有吴壮士相助,必能查到周有财劫粮的铁证,将他刑之以法。”高秋远又施一礼,面上却有几分犹豫之色,吴不赊看出他似乎还有话说,道:“高大人莫非还有什么担心,尽管明言。”
  “确实还有个不情之请。”高秋远略一犹豫,开口:“我要查案,靠我一个人肯定查不了,还要依靠下面的衙役,但周有财在阳城财雄势大,县中衙役都有些怕他,我竟是支使不动,一个月内连免了两个都头,都是一样,所以------。”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有些为难的看着吴不赊,吴不赊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是想要他当捕快都头,心中大喜,面上不动声色,道:“高大人的意思,莫非是想要我做捕快都头。”
  “实在是不好意思。”高秋远一脸欠疚:“要吴壮士屈就一个小小的捕快都头,确实有些不好开口,但如果吴壮士没有官身,就不好指使衙役,而指使不动衙役,这案子就查不下去,所以-----。”
  高秋远以为,让吴不赊当一个县衙的捕快都头,是委屈了吴不赊,他却不知道,吴不赊是个见了衙役都要点头哈腰陪笑脸还要塞点好处的小生意人,现在居然能当上捕快都头,实是生平未有过的风光,捕快都头虽然只是隶属于县令的役吏,不在朝庭官制之内,但好歹也是官面上的人,最主要的,跟着县太爷混,说不定能有个出身。
  在后凉国,要做官,有四种途径,一是荫庇,从三品以上的官,子孙可以自动荫庇一个出来做官。
  二是考,考上了也能当官,这可能是最公平的一种,士农工商,人人可考,只要你读得起书,然后还能考得上就行,吴不赊他爹做梦都想吴不赊能中举当官,脱去商人的身份,可惜奸商做生意是天才,读书却是蠢才。
  三是军功,后凉开国时军功最重,不过这会儿重文轻武,军功已不受人看重,但好歹也是个出身。
  四是恩赏特荐,平头百姓,若是能立下特别的功劳搏下特别的名声,例如献个详瑞什么的得了大王赏识,养个女儿妹子做了大王的妃子,再或者跟随上官立下了极大的功劳,后凉王恩赏,上官推荐,也能得个小官。
  前三者,吴不赊是没份的,但如果能跟着高秋远做事,立下功劳,高秋远赏识他,到高秋远再升几级,做到太守或者州牧,就可以给他个小官当当,然后自己再慢慢往上爬。
  当然,再怎么爬,大官也是当不了的,什么封候拜相是不可能的,能做到个太守都要老天爷打瞌睡,指头缝里漏他过去,否则不要想,但对吴不赊来说,别说太守,只要能做到个县令,那都是祖坟上冒烟了。
  不过奸商是个精明透顶的人,心中狂喜,嘴上不会露出来,只是装出一脸正义的样子:“什么屈就不屈就,只要能把周有财这黑心狼绳之以法,做什么都无所谓。”
  高秋远果然就一脸感动,越青青姐弟也是敬佩得两眼发光,这时已有几个衙役得信赶来,抬走尸体,吴不赊便跟高秋远回县衙,高秋远叫书办给吴不赊记了档,发了腰牌和一套公服。
  再又召集所有衙役,也有十七八个人,都是些歪瓜裂枣,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不过吴不赊到是看了欢喜,好歹是咱的兵不是,高秋远给吴不赊介绍了,又发了一通官威,大家都要听吴都头调派,若敢故意刁难,大板子伺候云云,随后自去公干。
  高秋远说得没错,这些衙役都是本地人,了解周有财的势力,也多少得过一点好处,知道是要对付周有财,都有点出工不出力,尤其对吴不赊这天上掉下来的都头,更是没什么好感。
  高秋远在无人吱声,高秋远一走,轰一下就炸了锅,三五成堆,唧唧喳喳,斜的斜眼,歪的歪嘴,把吴不赊当街上的猴子看,就没一个人过来跟他搭话。
  若是个没见过世面的,这种场面就不知道要怎么办,可惜啊,奸商朝迎三江客,暮聚四海财,两眼赛夹剪,一舌通鬼神,什么人没见过,什么场面又没经过?更何况此时身具玄功,更不把这种小场面放在眼里,拿眼去场中一瞧,立刻有了定见,这会儿换了身份,和气生财行不通,得换煞气来立威,打个哈哈:“诸位,是不是不服气啊?”
  “不服气怎么着?”左面一条大汉斜着眼睛,这大汉一嘴络缌胡满脸横刀肉,刚才高秋远着意介绍过,叫做焦三,是最先一任都头,一身蛮力,凶横粗野。
  “不服气就给本都头跪到服气为止。”吴不赊笑嘻嘻,身子一晃,焦三只觉眼前一花肩上一痛,仿似一座大山突然压在了肩上,双膝不由自主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下,随即身子麻木,手脚四肢好象不是自己的,再不能动弹分毫。
  一下制住焦三,吴不赊抬眼四顾,依旧笑嘻嘻:“还有谁不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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