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特殊人才”】

  再一次来到了燕京的奴隶市场，这次杜维小心了很多，他戴上了高高的斗篷帽子，遮挡住了自己的脸庞，下了马来，在人群之中，只是跟在隆巴顿将军的身后。
  今天看来奴隶市场上的人少了很多。三人虽然牵着马，却行走得并不困难。而小桑迪则要困难了一些，他骑的那匹栗色的小公马有些不太听话，总是和小桑迪作对。
  “你应该狠狠抽它几鞭子。”隆巴顿将军看了这个小子一眼，嘟囔道：“这些畜生就是这样，你越软弱，它们就会越欺负你。”
  可小桑迪却有些舍不得，这可是他这辈子的第一匹马。和蔼的玛德管家还答应了小桑迪，这匹小公马可以送给他专用。看着这匹马身上漂亮的栗色皮毛，桑迪的鞭子就怎么也落不下去。
  “就在这里吧。”隆巴顿把马匹停在了远离奴隶广场的长街尽头，这里人流量少了一些，最近的奴隶贩子的高台也在百米之外。而相对的，杜维看见了在两边的街道上，有不少身上或者胳膊上搭着白色布的人，有的是年轻人，有的是中年人，也有一些落魄的低级武士。
  有的时候，杜维真的不太明白……这些落魄的武士，就算他们的等级很低，就算他们只有一级，但至少也是拥有正式等级的武士。怎么会落魄到这种地步？
  这些人的武技，至少比那些普通人强吧？如果他们肯当兵的话……帝国庞大的疆域需要大批军队镇守，几乎每年都有招募新兵的通告出来。这些低级武士，以他们的身手，难道连当兵都没资格么？
  不过，后来杜维了解到：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武者的坚持或者尊严吧。在武士看来，哪怕只是一个最最低级的武士，如果不是走投无路的话，他们也绝不愿意去军队……只当一个小兵。
  他们是武士，有着正式等级的武士，他们不能容忍自己在军队里，被一些身为普通人的小头目喝来呼去，摸高爬低。他们宁可在车马行里当一个最低级的保镖。甚至是卖力气。但是进入军队？
  除非是当军官！
  但是帝国目前没有什么大的战事，可以说整个大陆都很平静，没有战争，军队之中的升迁就很难，从一个小兵要熬到一个小小的队长，如果是打仗的时候，或许一天就能做到，但是和平时期……这个过程恐怕得要几年，甚至更长！
  “就好像自己前世见到的那些找不到工作的大学生，宁可待业等机会，也没有多少人愿意去饭店里端盘子为生。”杜维暗中叹了口气。
  看着街道两旁的角落里，那些面色木然的武士，抱着生锈的长剑，表情冷漠，眼神空洞的靠在那儿的样子……杜维忽然觉得有些感慨。
  哗啦！
  隆巴顿从自己的马匹上抱下了一个笼罩着黑布的东西，扔在地上。从形状上看，仿佛是一捆长长的条状物，而从声音上……好像是金属？
  没错，是金属。
  随着隆巴顿解开布套，下面露出的是一捆长长的铁棍，那种最最简单的铁棍。有很多甚至生锈了，天知道这个家伙是从哪里找到的这些东西。
  呃……他不会是把家里的房子拆了，取下来的横梁吧？杜维恶意的猜想。
  随后，隆巴顿这个家伙似乎对奴隶市场的规矩很了解，他不用桑迪提醒，就随手握住一根铁棍，狠狠的插进了地面。
  看来多年的牢狱生活，并没有让这位将军的武技荒废掉，他很轻松的就把一根铁棍插进了坚固的石板路面上，然后在铁棍的上面顶着那块黑色的布。
  这代表的意思很简单：招揽。
  很快，附近那些老老少少找活儿干的人都围拢了过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祈求和期望，不过小桑迪很快在隆巴顿的指点之下大声叫了起来：
  “武士！我们需要武士！真正的武士！”
  尖锐的童音划过长街，却仿佛在街角里的那些落魄武士们麻木的眼神里点燃了一点火苗！
  仿佛是垂死的人看到了希望一样，那些穿着破旧却抱着长剑的家伙，很多人都是精神一振，下意识的站直了身体，然后大步朝着这里走了过来。
  而其他的那些找活儿的人，则无奈的失望摇头走开。
  “阁下，请问您需要什么人？”一个看上去年纪恐怕都可以当杜维祖父的老者挤了过来，他穿着一件破旧的灰色的麻衣，怀里的那柄铁剑……杜维甚至怀疑它能不能拔出来，因为剑鞘上布满了黄褐色的铁锈。
  “是冒险团招揽人么？”
  “是当侍卫么？”
  “需要保镖么？我是武士！！”
  一时间，大批大批的人围拢了过来，大多数人都是一个模样，脸上胡子拉碴，身上的衣服虽然破旧，但是却浆洗得很干净，都怀里抱着自己的武器。
  而更大的相同点，这些家伙绝对不会像其他找工作的人喊你“先生”，他们只会称呼你“阁下”。
  这是体现了他们自己的身份：我可是和普通人不同的，我是武士！
  “退开退开！”隆巴顿一脸的不耐烦，他的眼神扫过面前挤在最前面的这些人，低声嘟囔了一句：“怎么现在这些家伙质量越来越差了！嘿！说你呢，退开！给我让出点地方！”
  隆巴顿庞大的身子就好像一个怪兽一样，也没见他怎么用力气，就推开了几个挤得太靠前的家伙，然后他亮起嗓门吼叫道：“都给老子安静！安静！”
  他抬起蒲扇一样的大手，指着面前的人群，喝道：“我是需要人，但我不需要废物！我需要有绝活的人，绝活儿！明白么？只要你能有让我满意的绝活儿，我可不管你身上的武士等级是多少！明白了么？让我看看你们的本事吧！谁先来？”
  绝活儿？
  很多人安静了下来。
  “没有人试试么？”隆巴顿的眼神里有些失望了。他回头对着杜维叹了口气：“妈的，一代不如一代了。从前我还能在这里挖到几个有用的人，可现在呢？你看看这帮废物，一个个明明没多少本事，却还死死的抱着自己的狗屁坚持……呸！是金子总会发亮的，但是如果不是金子，却还老在这里装逼，简直就是不值得同情的废物。”
  等的好半天，没有人上前，隆巴顿有些不耐烦，大声叫道：“你们难道连一点绝活儿都没有吗？见鬼！你们是武士！亮出你们最得意的武技给老子瞧瞧……如果没本事的人，给我让开！别占地方！守着你的角落去等死吧！”
  他说的非常不客气，但是从杜维的角度来看，这话虽然刻薄，但是却……很有道理！
  这个世界是很现实的，如果你明明没本事，却还死守什么狗屁坚持……那才是愚蠢！不如老老实实的找份工作努力生活！
  整天作白曰梦的废物，不值得同情。
  “请问，阁下，您说的绝活儿是什么？”一个瘦瘦的人努力挤出了人群来：“可以说的清楚一些么？”
  “我管你是什么。”隆巴顿咧着嘴巴：“你最擅长什么？亮出来给我看看。”
  “我擅长剑术，阁下。”这个瘦瘦的家伙，努力的举起了自己的剑：“我的武士等级是……”
  “好了，我不关心你的等级。”隆巴顿不耐烦的挥手：“如果你有五级六级的称号，就不会在这里了。亮出你的本事让我看看吧。”
  这个瘦瘦的武士脸上一红，随后他随手捡起了一块石头，在旁边的墙壁上唰唰几下就划出了一个和真人比例差不多的人形图案。
  他退后了一步，然后深深吸了口气，猛然拔出长剑……唰唰唰唰……长剑轻盈的飞快刺出，剑锋犹如雨点一般点在墙壁上的人形图案之上。
  最后当这个瘦瘦的家伙退开之后，隆巴顿眯着眼睛看了那个人形图案一眼，他的眼睛猛然一亮！
  那个人形图案上，两只眼睛的部位，咽喉的部位，肋下的部位，还有……裤裆的部位，全部都被刺中了！
  又快又准！这个武士的每一剑都很阴毒的刺在了这些部位……全部都是铠甲无法笼罩的地方！
  他的剑法在通常看来，有些卑鄙，有些不太光明正大，犹如毒蛇一般。
  而他胸口的徽章……居然只是一个一级武士？！
  “好，你留下，我要了！”隆巴顿哈哈一笑，大声道：“还有谁！！！”
  第二个被隆巴顿招揽的家伙，是一个左撇子。这个个头很矮的家伙……他大概是从小营养不良，他的个头甚至和小桑迪差不多高。但是他随手展示了几个剑招之后，就被隆巴顿要下了。
  “他是一个左撇子，他使用的剑法，方向全部都是和普通人相反的，在战斗的时候，敌人会觉得很不适应，这是一个不错的家伙。”这是隆巴顿的解释。
  第三个通过的是一个看上去身材几乎和隆巴顿有一比的胖子。这个胖子看上去就好像一个冬瓜，他的绝活儿却让杜维想都想不到。
  “我能挨打，而且不怕疼。”这个胖子咧开嘴巴笑了笑：“我天生就感觉不到疼。”
  说着，他拉开了自己的衣服，裸露出了满是黑毛的胸膛，随手拔出自己的剑，在自己的身上剁了两下……他剁得真不轻！鲜血流淌，皮开肉绽，但是这个胖子的脸色却很平静：“阁下，我没有习武的天分，我现在还只是一名一级武士。但是我敢打赌，在真正的战斗当中，我一个人能干掉至少三个一级武士！因为他们砍我几剑，只要不致命，我的战斗力都不会受到影响！但是我砍他们一剑，他们就承受不住。”
  所以，这个家伙也被收下了。
  接下来，还有几个古怪的家伙也被隆巴顿接纳了。有的擅长的绝活儿居然是让杜维都惊讶的……见鬼，这难道是轻功？眼看着一个瘦的仿佛皮包骨头一样的家伙，没费多大力气就窜到了房顶上，来回奔跑，轻盈的就好似一头狸猫。
  还有一个家伙居然是擅长模仿，他会模仿各种各样动物的声音，甚至连老鼠打架的声音都被他模拟的惟妙惟肖。
  “我会是一个优秀的斥候。阁下！”。
  “还有我！”一个家伙挤出了人群：“我从前是猎户，我会布置各种各样的陷阱，在山里，我只要凭借我的鼻子和眼睛，就能在最困难的条件下找到最近的山路和水源！”
  在招揽了这些人之后，隆巴顿看着旁边那些依然满脸期望的家伙，不过再也没有人出来应声了，他才大声对着那些不愿意离去的家伙叫道：“怎么了？你们还有谁想试试？”
  “这不公平！阁下。”人群里有人叫道：“他们不是真正的武士！根本就是鸡鸣狗盗之辈！真正的武士只会用剑来说话！我们可不会学动物叫喊，或者像贼一样的爬上别人家的房子！”
  隆巴顿冷笑一声，他一把抓起了地上的那捆铁棍，一根一根的插在了地上，然后冷冷道：“你们这帮废物觉得不公平？好！那么就让你们用剑来说话！有谁能用你手里的剑，砍断一根铁棍，我就收下他！”
  一剑砍断一根铁棍？
  虽然这铁棍每一根都不算太粗，但至少也有小儿手臂那么粗细。一剑砍断？
  除非能施展出斗气的武士！或者手里有一把宝剑。
  否则的话，是办不到的。
  可如果能施展出斗气的或者有宝剑的话，谁还会在这里落魄？能施展出斗气的武士，就不愁没饭吃了。
  隆巴顿的这一手，让所有人都没话说了。
  “唉……”隆巴顿叹了口气，似乎有些失望，忙了这么半天，虽然招揽了一些怪才，但是真正的有点本事的武士，却没有遇到啊。
  就在这时候，人群里一个沉稳的声音传了过来。
  “不如让我来试试？”
  随即，人群被分开，一个个头很高的家伙，看上去大约三十多岁，一身粗布的衣服，行走之间带着一股稳重的杀伐之气。
  隆巴顿一看这个家伙，眼睛就亮了。根据他的经验，这个武士的实力虽然不知道，但是从他身上的气质看来，这个家伙绝对是真正的经历过真正的生死博杀，也是见过血，杀过人的狠角色！
  “你的名字。”隆巴顿眯着眼睛。
  “请叫我老烟，我的朋友都这么称呼我。”这个武士似乎犹豫了一下，他报出的名字根本就是一个外号。而他的口音，似乎是燕京的本地人。
  杜维却发现，这个家伙虽然停着胸膛，但是他的身上有一股浓烈的草药味道，似乎身上有伤？
  隆巴顿也发现了，这个自称“老烟”的家伙，他的胸口衣服里，隐约的缠着绷带……而伤口的位置，似乎是在……心口？
  “你受伤了？”隆巴顿皱眉。
  “是的，就在这里。”老烟指着自己的心脏：“不过我命大，我的心脏天生比普通人生得偏了一点儿。”
  说完，他拔出了长剑，吸了口气……唰！
  一道清晰的剑光闪过，那淡淡的斗气光辉让周围围观的人都惊讶了！
  这是一个会斗气的武士！那标明他的武士级别应该至少在四级了！
  一个四级的武士，怎么可能落魄成这个样子？
  不错，这个老烟，他正是那位在政变当曰，原本准备被检阅的“御林军”。
  那个临死前还想着“爵士”头衔的家伙。
  喀嚓！
  一根铁棍应声被砍成了两端，老烟似乎有些喘息，似乎是刚才的动作牵引了伤口，他深深吸了口气，看着隆巴顿，不过眼神却越过了隆巴顿，落在了后面的杜维的身上。
  毕竟是出身御林军的人，他一眼就看出了这里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当家人。
  “我可以算是通过了么？”
  “是的。”开口的是杜维：“请告诉我您要求的待遇，骑士阁下。”
  “……”老烟沉默了一会儿，他眼神里露出了一丝厌倦，缓缓道：“离开燕京。如果你们是招揽人准备离开燕京的话，我愿意跟着你们。我只想离开这里。”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