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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 爷的嘴只有一个人能亲

  一国天子被女人劈头盖脸训斥了一顿,本该是颜面尽失的事情,但龙厉的五官一扭,依旧很不自在,就连龙袍下的身躯都看得出来,十分僵硬。
  在龙羽刚出生不久的时候,他的确也亲过儿子,但不过是亲在脸颊上,那肉乎乎跟豆腐般的脸颊,触感不错,但除此之外,他的确心情没有更大的起伏。
  “那也……不是这种亲法。”龙厉艰难地挤出一句话,双耳不自觉地透出一层淡淡的红色,还不忘轻轻咳嗽一声,掩饰自己的不爽。
  秦长安柳眉倒竖,咄咄逼人地追问。“羽儿就是想跟你亲近些,有错吗?”以后孩子大了,跟爹爹不亲,到时候某人后悔都来不及了。
  “爷的嘴,只有一个人能亲。”他缓慢至极地挤出这一句话,那双墨玉般的眼瞳,最终还是落在了秦长安的脸上,瞧着她的红唇一张一合,心底再度生出一股热气。
  懒得听他唠叨,秦长安继续数落,显然气得不轻:“被儿子亲一口算什么?我也经常亲羽儿,羽儿也爱亲我,可是他多多少少是怕你的,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亲你一下,还被你骂的狗血喷头,我可不希望你们父子以后跟猫和耗子似的,还要靠我来当你们的和事佬。”
  眼前的画面,对于龙厉而言,是想当赏心悦目的。
  她有张莹白小脸,双眉不像时下年轻女子的温顺柳眉,而是宛若青黛扫过,透着隐约的英气,翘挺又秀气地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轻捏的鼻尖,轻敛的睫毛和微抿的唇畔,形成另一抹风情,透露出潜藏在性情里的倔强。
  她在生气。
  他喜欢她此时的模样,哪怕她对自己动怒了。
  他想,他应该是有些病态,竟然喜欢她对他生气,越是气呼呼的,怒容鲜明,更显得活色生香,让人心痒难耐。
  “爷不是嫌弃羽儿,只是,这辈子,爷的嘴,只有一个人能亲。”他又重复了一遍,对着那张怒气还未从脸上消失的面庞,忍不住空出一手,把手掌罩在她今日并未束发轻软软的秀发上头。
  还想辩驳什么,但这回怒急攻心又犹如母鸡般袒护小鸡仔的情绪总算没有干扰到她,听清楚龙厉的话,见他表情显得别扭,冲着她慵懒微笑,目光暗湛,这一幅画面……很是诡谲奇妙。
  只有一个人能亲他的唇?
  那个人,是她吗?
  这是……变相地跟她表白情意吗?
  原本飞快运转的脑海,顿时变成一团浆糊,原本还想板正他的那些奇奇怪怪挑剔又刁钻的想法,此刻只剩下迅速涌上来的甜蜜滋味。
  在他的眼里,烛光下的女人看起来朦朦胧胧的,原本轻蹙的眉心渐渐舒展开来,连那颗小小的朱砂痣都显得更加明亮可爱,她眼底的幽光静谧而柔软起来。
  一看,就知道她总算听清楚了,也听明白了。
  沉默了半响,还不知道如何接他的话,却有鬼使神差地冒出一句话,犹如神来一笔。“那若是女儿呢?女儿也不能亲你吗?”
  她知道他心心念念想要得到的,就是一个可爱的女儿,但事实上,她不能断定肚子里的当真是个女娃,于是乎,她就自然而然地拿出“女儿”这个根本还不存在的字眼,想要证明他只是单纯的重女轻男,还是……真的把她放在独一无二高不可攀的位子,任何人,都不可能逾越她在他心目中的位置?
  龙厉扯唇一笑,又摸了摸秦长安柔软的发丝,平日里她束发的模样显得端庄得体,如今只是用一根发带系着发梢的模样,显得更加温婉娇俏,眼神在霎那间,变得柔情似水。
  “爷会真心疼爱女儿,但这儿——”他指了指自己的薄唇,凑近了她,压低嗓音说道。“是属于你的,永远。”
  他真的有病。
  真糟糕。
  可是更惨的是,他挺喜欢这么病下去,更十分享受对秦长安病入膏肓的沉迷。
  秦长安忍不住吞咽了下口水,男人的唇很单薄,偏偏颜色宛若鲜花般红嫩,以前瞧着还总觉得那唇儿比女人还要令人美好,而且不光是看起来好看,吻起来的时候,也特别的柔软迷人……再加上龙厉亲人的功夫实在厉害,无论粗暴还是温柔,总能迅速融化她……
  而且,他说,他对女儿再好,也不会亲吻女儿,因为,他的唇是她一个人的专属物,正如他整个人也是专属于她的?
  很显然,她被打动了,龙厉自然而然地把秦长安搂到怀里,低声说道。“你教养儿子,爷是放心的,不过,爷可不想你把他养的越来越野。从小就跟老虎狐狸玩在一起,像什么样子?”
  “少大题小做,羽儿只是喜欢这些小动物。”她嘟囔一声,本来是偷偷摸摸地陪儿子玩,火狐狸很会看人脸色,几乎从不出现在龙厉面前,事实上,她认为小红的灵性完全不输虎头和饭桶,她一直坚信,动物才是纯粹的,人心只会更加险恶。
  龙厉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抽了下,她叫那些东西为小动物?人家的孩子,至多是把小猫小狗当作宠物,但他们的儿子一出生就敢捋虎须揪狐毛,以后岂不是天不怕地不怕,无法无天?!
  “算了,待会儿让人给羽儿洗个澡,从头到脚都要洗干净。”他依旧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其实刚才没有在龙羽身上嗅闻到传说中的狐骚味,更不愿意承认火狐狸是狐狸品种中较为特别的种类,那一身火红光滑的皮毛,油光锃亮,看起来很干净,并没有让爱洁的他闻到一丝难以容忍的臭味。
  “好啊,反正这三天皇上也放假,不如你也学学给儿子洗澡。”她笑眯眯地说,计上心来,这世间的男人,几乎只管播种,很少真正地亲近自己的子女,刚刚龙厉的说辞的确讨了她的欢心,但确实要让儿子伤心了,正巧是新年家人团圆的时候,就让这位高高在上的爹爹多多陪伴儿子吧。
  虽然他此时没说什么,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仿佛已经将一切看个明了,让人莫名地心里一抖,沉默了半响,他才站起身来,朝着门外发号施令。“准备一桶热水来。”
  给儿子洗澡是何等的感觉?
  龙厉很快就尝到了这样的滋味,说是兵荒马乱、手忙脚乱、狼狈不堪完全不夸张,也不知这小子是否还在记仇,才会如此胆大妄为、肆无忌惮、不把他这个老子看在眼里。
  这么想着,躺在红木澡盆里的胖小子兴奋地用手脚拍水,溅了他一身的水珠,龙厉阴沉着脸,脸色不善,但是一看“咯咯咯咯”笑个不停玩的不亦乐乎的小家伙,再大的火气也在瞬间烟消云散。
  龙厉竟然发现,他以往对付旁人的那些个手段,无论是阴沉眼神还是森然冷笑,又或是威逼利诱,对龙羽这小兔崽子,完全没用。
  弯着腰,取出贴身的帕子,细心地给龙厉擦拭脸上的水珠,忍俊不禁道。“累坏了吧?”
  他咬咬牙,皮笑肉不笑:“往日你给他洗澡,也是这么折腾?”刚才他有一股冲动,恨不得把小家伙重新塞回娘胎里去,
  “哪里只是洗澡这一件事?之前断奶给他喂食的时候,他怎么都不肯吃,于是,我就给他讲了狼来了的故事。”
  “狼来了?”这小子不怕老虎不怕狐狸,居然怕狼吗?
  一看就知道龙厉想偏了,她慧黠地眨了眨眼,压低嗓音笑道。“那头狼,其实就是三郎你,每回听到我说他不乖,我就让请你过来,这一招必然奏效。”
  他就是狼来了的那头浪?龙厉哭笑不得,可是满心狐疑:“既然如此,爷就在他面前,为什么他不肯乖乖洗澡?”
  秦长安轻轻耸肩,双手一摊,一脸无可奈何,事实上,孩子的心思的确难猜,她虽然是龙羽的亲娘,却也爱莫能助。
  见龙厉已经被孩子泼了一身水,她最终还是心软了:“放着我来吧,你去换身衣裳。”
  “你如今是双身子,哪有这么好的体力?”他摇了摇头,语气坚决。“我就不信治不了他。”
  她嫣然一笑,退后几步,稳稳当当地坐在贵妃椅上,享受难得的清闲时光,一边品着温暖清新的洛神花茶,一边吃着香酥可口的油炸果子。
  最终,耗费半个时辰,总算把跟小鸭子一样闹腾的龙羽擦干净,用宽大的袍子裹住身躯,丢到榻上,接过秦长安递过去的干净衣物,一件件套上龙羽的身子……
  到最后,龙厉的脸色,已然阴沉的可以滴出水来。
  他从未想过,照顾一个孩子竟然如此麻烦!说到底,孩子比他想象中的更加不讨喜!
  可是,如今顶着一头杂乱短发,小脸因为洗澡加运动红扑扑的,眼睛水亮地盯着他的时候,他实在无法拒绝,只能伸出手,粗略地捏了捏龙羽的面颊,就算是父子之间的亲密举动了。
  “女儿肯定比儿子乖。”就在秦长安给他倒了一杯茶,他突然没头没尾地丢出一句话,然后,将温热的茶水一饮而尽,说到女儿的时候,紧绷阴沉的俊脸上,才有了些许和缓的神色,显得如释重负。
  这算不算是自我安慰?
  且不说她怀的儿子还是女儿,就算真是女儿,也不见得就能多么乖巧懂事,绝不闯祸。
  不过,在一切都不明朗之前,姑且让龙厉这么自欺欺人吧,也好多个心理安慰。
  她抿唇一笑,将螓首靠在他的肩膀上,神色一柔。“三郎,想不想溜出宫去?”
  他不知该如何回应,甚至有点想笑,如今,整个皇宫都是他的地盘,他要出宫,还用得着溜出去吗?
  不过,下一瞬,他望着在小被子下呼呼大睡的儿子,慎重点头,不假思索。“好,我们马上就走。”
  于是乎,亲爹亲娘就趁着胖儿子做着美梦流口水的时候,患上了常服,两人坐上马车,离开了皇宫。
  正值新年里,街巷上人来人往,不过很多家店铺已经结束营业,毕竟商贩们一年忙到头,多半会放假歇息两日,陪伴家人,过个圆满的新年。
  其实临时出宫,秦长安也没想过要跟龙厉做些什么,只是两人这般轻松地行走在街上,随意走走看看,给龙羽挑了点有趣的玩具,宛若寻常夫妻,饿了就找一家小摊子。
  “老板,来两碗馄饨。”秦长安依旧熟门熟路,虽然一身常服,但他们身上的料子依旧看得出来不是一般人家,她完全不在乎地坐在板凳上,豪气地说道。
  “好,夫人,这就来咯!”中年摊贩热情吆喝:“鲜肉大馄饨两碗!”
  龙厉站在秦长安身边,似乎完全没有坐下的意思,秦长安误以为他不习惯这种街边摊小吃,正想拉拉他的衣袖。
  但她还是晚了一步,龙厉环顾一周,丢下一句:“爷去买点东西,你等着。”,就这么头也不回地走了。
  当两碗馄饨冒着热气端上来,龙厉还不曾回来,她一边搅动着汤碗里的馄饨,一边在街巷来回穿梭的人流中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没盼来龙厉,倒是偶遇了一个已有数月不见的男人,他一袭色长袍,袍子半旧不新,也没有多余的绣花或者装饰,身形瘦长,那张比女子还要苍白的脸上,有着一双杏仁般的细长眼睛。双眉之间,有一颗黄豆大小的红痣,宛若观音痣,其中一只耳朵上带着一个银色耳饰,他直接走到一张空桌旁,仿佛跟老板极为熟稔。“老板,老样子。”
  “行,九爷,两碗青菜馄饨,您先坐——”
  秦长安正是坐着朝向裴九的方向,馄饨摊子上的客人刚刚走了一批,没有任何人的遮挡,裴九直接看到了独自一人坐在邻桌的她,动作一顿,仿佛十分惊诧。
  她没开口,只是朝着裴九微微一点头,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反应太大,如今天黑了,馄饨摊子上就靠一只灯笼照明,行人匆匆,几乎不会在意是谁在路边吃东西。
  “嗯,两碗青菜馄饨,你知道,我吃素嘛,哈哈。”
  裴九回过神来,朝着老板隔空喊话,眼神却依旧不曾离开隔了一桌就坐在自己对面的女子,只见她穿着一套樱花色的衣裙,身披兰花的厚实斗篷,发间插着一只白玉发簪,显得苏洁又端庄,在她跟他点头示意之后,就不再看他,耳饰自顾自低头,满足地吃着馄饨,吃的脸颊鼓鼓的,仿佛吃饭是全天下最要紧、也是最开心的事儿。
  她虽然没看向裴九,但多多少少也开始怀疑起今晚的偶遇,是否有几分人为安排的可能?可是,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裴九就只是过来吃一碗馄饨罢了,没有更多的城府。
  刚才他的言语,还在她耳畔回响,他吃素?一个常常在酒馆里赌坊里出现的市井人物,他虽然用一套玄学当做吃饭的本事,可一不是佛门弟子,二不是道士天师,应该从来不必理会什么戒律清规,又何必冠冕堂皇地吃素?
  这般想着,她故意抬起小脸,老板亲手包的鲜肉大馄饨,皮薄肉多,鲜肉里散发着香浓的葱香味,一尝就知道是在街边做了二三十年的好手艺,功力不浅。
  再看裴九端着一碗刚到手的青菜馄饨,愣愣地看向她,仿佛在垂涎她这儿飘过去的肉香味,她不由地挑了挑眉,一脸挑衅的模样。
  也不知为何,裴九马上垂下头去,就在此刻,龙厉绕过她的身体,坐了下来。
  “好臭——”伴随着龙厉的衣袍闪过,一道熟悉的臭味萦绕在她的耳畔,当她看清楚龙厉手里托着一包油纸包,打开来一瞧,竟然是几块臭豆腐!
  她眼神一亮,朝着龙厉粲然一笑。“原来给我买臭豆腐去了?”
  “刚走到这条街,就闻到了,臭不可闻。”他的脸上依旧表情淡淡,眼底似乎还有嫌弃,自打丢下这包油纸包之后,就习惯性地取出素帕擦拭自己的双手。
  这边街头巷尾的街边小吃有好些,因此空气里混合着许多不同的香味,秦长安倒是不曾察觉哪里在卖臭豆腐。不过跟臭豆腐有仇的龙厉则不一样了,他鼻子太尖,兴许哪怕这条巷子同时存在上百种美食,他也能一下就精准地找出臭豆腐摊子的藏身之所吧。
  不过,明明一脸的心情不爽,毕竟要这个倨傲又刁钻的男人站在臭豆腐摊子面前,忍受着臭豆腐出锅的那一刻,还是最终买了一小包臭豆腐,只为了满足她特别的口味,实在是……挺难为他的。
  “要不我坐到旁边去吃?”她笑眯眯地问,臭豆腐的气味实在太过强烈,既然他知道讨她欢心,她也应该善解人意一回,别扰了他吃饭的好胃口。
  “算了。”龙厉俊眉微蹙,他本应该在登上皇位之后,就颁布一条指令,让金雁王朝再也没有臭豆腐的存在,刚才去斜对面那条巷子口买臭豆腐的时候,偏偏前面还有两三人排着队,都是寻常百姓,看到他身着红色华服,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少爷,还有人频频往后回头,面面相觑。
  而那个炸臭豆腐的年轻小伙子,显然也没有什么眼力见,还不忘扯着大嗓门自夸。“街坊们,你们看,我这王记臭豆腐可是人见人爱,是京城最好吃的臭豆腐,就连这位仪表堂堂、风度翩翩的公子也专程来买,这位公子,我瞧着你面熟,一定是我的熟客了吧哈哈哈……。”
  排队的大妈大爷回过头来,上下打量着他,似乎很期待他的回答。
  但是,龙厉却依旧没开口,薄唇抿成一线,眼神冷冽,看上去很不好惹。
  “呵呵呵,人家公子哥等久了肯定不开心……您稍等片刻啊,待会儿我免费送你一块豆腐,别急啊。”在一片尴尬的死寂中,小伙子依旧很开朗,只是这回,再也不敢轻易直视着龙厉的双目,心虚地埋头炸豆腐。
  他明明不该出现在臭豆腐摊子的面前,就算要去买,也大可让慎行去,何必亲力亲为?结果,不过在摊子面前等了一会儿,已然觉得自己也好似被丢到油锅里炸了一遍,浑身若有若无的臭味。
  但是,他的脚步比他的神智更快了一步,而他在摊子面前等待的时候,也有好几次想要甩头就走,可是,一想到秦长安捧着臭豆腐笑靥如花的模样,他就忍不住地心软了,才能忍受这么久,只为了给她买来一包臭气熏天的臭豆腐。
  “好久没吃了……真好吃,炸的鲜香酥脆,麻辣酱汁也很入味。”眼前的秦长安,嘟着红唇吹了吹金黄色的臭豆腐,咬了一口,满足地眯起美眸,品味着这种回忆中的美味,还不忘伸出粉色的丁香小舌,扫过沾着红色酱汁的嘴角。
  那一幕,看得龙厉黑眸一沉,那一刹那,恼人的臭味仿佛也早已被风吹散,他的目光紧紧追随着吃的正香的女子,心里却又涌出一阵暖流,毫无缘由。
  秦长安满足地吃着丈夫突破心里阵线买来的臭豆腐,眼神不自觉地飘到不远处,却发现隔着一层馄饨冒着的氤氲水汽,裴九好似红着脸,杏仁般细长的眼状似羞涩地望着他。
  被他那含情脉脉的眸光看得发毛,她再迟钝也觉得裴九看人的目光不对了。
  他对龙厉该不会是有什么不该有的遐想吧?
  两个月前,她不是已经教训过裴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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