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商会的春天
“这你完全可以放心,在下还从来没有说话不算的时候。”将杨庶堪,张培爵,朱之洪等同盟会干将送出了重庆,事到如今东川的权力就大半落到了乔宇和重庆商会的手中,现在巡警正在全力恢复市面上的秩序,乔宇也大方的自己出钱给昨天受损的人家补偿,另外也抓捕了一些昨天趁乱抢掠的渣滓,该杀的杀,该关的关,乱哄哄的忙着,另外还要将那些参与叛乱的巡防营士兵处理一下。
这些人拿了大洋,都变得听话无比,乔宇又派人仔细调查了一下,发现那些会党众人已经多半逃出了军队之中,没有了他们的干预,想要控制这支军队似乎变得容易不少。
乔宇在韩勇的陪同之下先来巡查这些巡防营士兵的精神面貌,看了一会,乔宇很是摇头,老弱病残混杂其中,军容不整,这种军队能有战斗力就怪了,就在看着之时,突然一个士兵猛然跑到了乔宇面前,扑腾跪倒,鼻涕眼泪一起留下来:“乔爷,求您赏我一点鸦片烟吧,我给您磕头了!求求您了,我都要死了!”说话间这个士兵不住的用手抓着胸口,已经出血还全然不知,韩勇低声说道:“少爷,巡防营之中有相当数量的大烟鬼,我已经带走几个了,这些人都毒入骨髓了,不值得可怜!”
乔宇看的心中也是一阵发酸,倒不是可怜眼前这个大烟鬼,而是有些痛心堂堂中华,从天朝上国沦落到东亚病夫,这小小的鸦片祸害中国多少年啊!挥挥手让人把这个大烟鬼拖走,有仔细看了看其他的士兵,不少人也不住的大哈气,流眼泪,看来烟瘾也要犯了,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恐怕就是说的这种情况了,乔宇快步来到了太上,清了清嗓子。
“大家都是巴蜀子弟,我绝对不会亏待你们,日后你们完全可以放心,少不了吃香的,喝辣的,不过有一个前提那就是要听我的命令,要是不服从命令,后果想必你们也知道!现在巡防营之中一共还有一千五百多名士兵,其中大半都有烟瘾,就像方才这位一般,大家觉得这种人还有战斗力么,这还是军人的样子么,另外还有不少老弱,毫无战斗力,这样的军队一定要进行整改,裁汰老弱,保留精壮,不过大家也不要担心,虽然裁汰下来,也不会让你们饿着,而是要经过训练之后让你们成为地方巡警,负责地方治安,收入绝不会减少,但是有一点大家要记住,就是绝对不能沾上鸦片,现在有烟瘾的要尽快戒掉,我的队伍之中不要大烟鬼!”
鸦片的确是一个让人深恶痛绝的东西,清末以来西南三省毒品种植的规模很大,四川也是重灾区,在1908年的时候四川的鸦片产值达到了三千五百万两银子,在省内消费掉了2300万两,都能和满清中央收入比拟了,吸食鸦片的更是占到了惊人的数字,在城市之中男人吸食鸦片的有一半左右,稍微有点钱,有点地位的人都吸食鸦片,完全把这种毒品当做了上等人的享受,女子也有两成多吸食鸦片,农村中的比例也是相当高,男子大约占到了四分之一,而且在一些偏远的山区吸食的人还要更多。
之所以达到了这样惊人的规模一个是老百姓根本没有意识到鸦片的危害,更主要的问题就出在了满清政府身上,由于庚子赔款等问题,清廷急需剥夺老百姓来填补财政空缺,苛捐杂税多如牛毛,在加上粮价过低,往往老百姓拼死拼活种地一年根本都填不饱肚子,而鸦片这种“经济作物”则能够带来丰厚的利润,一两鸦片能买到一个银元,而一亩地能够产出三五十两鸦片,就算扣除各种税收,利润也是种田的几倍,甚至几十倍,因此种植鸦片成风。
地方政府也靠着鸦片来增加税收,不过这种疯狂的种植必然带来严重的后果,粮食产量不足,财富都在喷云吐雾之间消耗一空,赵尔巽自从担任四川总督以来大力禁烟,劝导百姓,鼓励种植其他作物,严格禁烟,可以说效果很显著,现在四川吸食鸦片的人数已经下降很多,不能不说是赵尔巽的一大政绩。
不过巡防营作为旧军队,陋习无数,吸食鸦片的数量还是不少,听到乔宇这番话,大家的心中都不住的思量,不管是继续吃粮当兵,还是当巡警,这首要的一条就是戒烟,一些沾染不深的马上就要戒烟,不管付出再大的努力,能够获得工作,日后吃喝不愁,都是值得的,那些已经毒入骨髓的就没有办法了,只能认命。
这边还没有处理完,汪东城,王贵,薛善,徐华等等大商人在白宽的带领之下就来找乔宇了,离着老远就听到汪东城的笑声:“舜卿,真是大手笔,我们这些人这辈子都白干了,后生可畏啊!”
乔宇一见这些人都来了,少不得要和他们好好商讨一下下一步该怎么走,现在大家都在一个战壕之中,荣辱与共啊。
“汪老板客气了,大家到我的办公室吧,咱们正好谈一谈正事!”
“我们早就等着呢!”几个大商人都哈哈大笑起来,昨天晚上出现了叛乱,这些人也都将心悬了起来,虽然他们都得到了乔宇提前通知,但是对于乔宇能不能将叛乱压下去,还是有一丝怀疑,不过结果大大超出了他们的希望,不只将兵变压了下去,而且还逼得朝廷签了城下之盟,拥有了监查税收的权力。
这些大商人都是机敏奸狡过人之辈,区区二十万两银子还没有看在眼里,他们看到的别的方面,现在重庆工厂越来越多,需要运进大量的原料,同时又要运出大量的货物,往来之间都要打点一下地方官员,不然根本就不能顺利通过,现在拥有了监查之权,就等于是将手伸到了各个县里,那些狗官谁也别想从他们身上捞油水,单是这一条,一年下来就能节省百万两银子,而且还能疏通地方关节,让商品销售更加容易,其中的好处是不可估量的。
同时这些人也真心叹服乔宇的胆量和眼光,众人坐定之后,王贵首先伸出了大拇指:“乔老弟你算是这份的,往日里咱们这些商人都要给那些官老爷送钱送东西,才能勉强经营下去,现在咱们可以堂而皇之的监督他们收税,再也不用看他们的眼色行事,真是大快人心啊!”
“王兄客气了,不过王兄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毕竟是不合朝廷法度的,咱们要想维持下去,就要靠手中的实力,不然就是地方上的地主就能把咱们都撕了!”
“是啊,乡下之中还是地主占着优势,宗族势力也很庞大,咱们要想监督就是从他们还有那些恶吏身上夺取利益,很容易遭到反噬,舜卿你还要拿出些具体的章程才是!”
一旁的薛善也插话了:“是啊,我也是只想到了好处,没有想到坏处,还有就是咱们虽然和朱有基,钮传善签了一个协议,但是这些官老爷转过身去不承认了怎么办,咱们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么?”
乔宇未然一笑说道:“薛老板说的不错,不过朝廷似乎没有功夫管这些了,我前些天听说川汉路收归国有的风声日盛一日,现在朝廷的新内阁也要新鲜出笼,我估计新内阁不管是谁当权,都要将铁路收归国有,靠着这个从外国人那里借点钱,没有钱谁都玩不转,而川汉路的问题,大家比我都清楚其中有多少问题,只怕四川动乱就在眼前,我现在急于将势力伸到地方上去,就是想要在动乱来之前,让咱们能站得更牢靠一些,最起码要保住商路安全,要不然咱们新建起来的工厂都面临着危机了!”
在场的众人对于川汉路的问题不少人都心知肚明,知道这是一个马蜂窝,不过现在朝廷的风声的确如同乔宇说的一般,看来收归国有的势头十分明确,大家的心中也不住的在衡量其中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