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瓮城之战（上）
李自成总结了第一次攻开封时的教训，没有再试图挖掘城墙，也没有采取云梯攻城。而是运来了大量的火炮，试图用火炮轰开开封的城墙。
在这将近一年中，李自成和罗汝才联军连续攻破了南阳、许昌等数个府城，并多次击败河南的明军主力，缴获了大量的火炮及火药弹丸。现在闯军中有一千斤的红夷炮十三门，其他如弗朗机铳、虎蹲炮、大将军炮等各自有数十门之多，加起来火炮总数有二百多门。
在历次和明军的大战中，闯军又俘获了明军大量的火炮手，所以现在的闯军火炮部队实力不俗。只不过火炮笨重无比，携带不便，对于习惯于流动作战的闯军来说有些累赘，闯军不习惯使用。
现在携着席卷河南之势、大胜之威，二次攻打开封，李自成决定用火炮轰开开封厚重的城墙，拿下开封城。
不过农民军火炮虽多，真正能用来攻城，威胁到开封厚重的城墙的只有红夷炮和臼炮了，其他如弗朗机铳、虎蹲炮之类威力太小，射程又近，根本不能用于攻城。
开封城头明军的火炮虽然不多，但是都是用来防守的威力很大的火炮，其中三千斤的红夷大炮就有八门，其他一千斤以上的红夷炮十门，虎蹲炮、弗朗机铳各有数十门，加起来总数不到百门，远远赶不上农民军火炮数量，但是威力却远超农民军的火炮。只不过明军火炮需要安装在四处城墙上，不能像闯军一样集中火力。
在接下来的数日内，城墙上下终日炮声隆隆，开封守军和城下的农民军展开了一场炮战。
在炮战中，张坚的社兵自然排不上用场，张坚让他们在藏兵洞里休息待命，自己带着吴石头几个亲卫来到了城墙炮楼处。他要近距离观看炮战，并学习一下古代是如何发炮的。
张坚所上的这个炮楼里，有三门大炮一直排开，最大的一门是三千斤的红衣大炮，炮长足有四米，其余两门也都是一千斤的红夷炮，炮长也都有三米多。
每门大炮前，明军炮手正紧张的忙碌着，看到张坚几个人的到来，炮兵把总扭头看了一样，没有理会，转身继续指挥炮手干活。
“开炮！”
“嘭”的一声巨响，城墙都抖动着，墙上的灰尘呼啦啦的落在地面上，一个圆形铅丸从炮口飞出，呼啸着向城下闯军的炮兵阵地飞去。炮弹出膛的同时，炮身向后猛地一顿，附带着的动量使得炮车跟着向后退出了一米之多。
“嘭”
“嘭”
然后又是两声巨响。
张坚几人被这几声巨响震得耳朵嗡嗡直响，好像聋了一般。那个炮兵把总放下掩着耳朵的双手，戏谑的看了张坚一眼，继续下着命令。
“归位！”
四个炮兵迅速的上前，把炮车推回原位，长长的炮管透过城墙缺口指向城下。
炮兵把总附身城墙之上，仔细看了刚才炮弹的落点，心中默算偏出的距离，然后下令炮兵把炮车位置做了细微挪动，然后透过准星、照门开始瞄准，一切就绪后，方才命令手下炮兵装填炮弹。
一个炮兵用钩子伸进炮膛，勾出火药包的碎片，然后开始用沾了水的毛毡棍来清理炮膛。张坚知道，沾水是为了清除炮膛里的火星，避免装填火药是引起爆炸。
清理好炮膛后，另一侧的炮兵把火药包从炮口送入炮膛，并用木棍捅实，然后把炮弹送进炮膛。张坚看的明白，这个时代的炮弹是个实心的铅球，并非后世那种炮弹，而开封城头的所谓红衣大炮其实还是很落后前装火炮。
装好火药弹丸后，一个炮兵从旁边地上的一个火盆拿出根烧红的铁钎，然后用铁钎刺入炮尾的一个小洞，然后飞快的扔掉铁钎，捂住了双耳。
有了刚才的教训，张坚以及几个亲兵都早早捂住了耳朵，就连呆子吴石头也把耳朵捂得紧紧的。
“嘭”！虽然捂住了耳朵，但仍能感受到火炮的巨响，不过已经能够忍受。
张坚估算了一下开一轮炮所用的时间，大概要五分钟，这效率真是很低。而效果？从城墙垛口看下去，就见城下一里多远，一直排开摆放着数十门大炮，黑洞洞的炮口指向开封城墙。由于闯军火炮摆放的位置相当分散，两门炮的间距都有数丈，刚才城头明军的那轮火炮取得的成绩寥寥，大部分都放空了。只有一个炮弹翻滚着掠过一处火炮阵地，把一门闯军火炮撞翻，数个闯军炮手滚倒在地。
闯军的火炮也纷纷向城墙开炮，数以十计的炮弹先后打在开封城墙上，城墙上的明军官兵时刻都感受到脚下城墙的震动。炮弹打在城墙上，打的城砖碎裂，碎砖泥土呼啦啦的落在城墙下。
偶尔有炮弹打在城头，打的垛堞碎裂，碎片在城头乱飞，躲在墙后后面被乱飞的砖石打伤的明军，捂着血流不止的伤口大声哀嚎。
闯军的火炮口径较小，很少能打到城头。但是城墙面积太大，而闯军火炮数量又多，所以在这场炮战中还是闯军占了上风。
开封北侧城墙被闯军打的千疮百孔、摇摇欲坠。也不知道闯军为啥放着其他三面不攻，偏偏以北城作为主要攻击目标。
闯军火炮中对城墙威胁最大的还非那十三门红夷炮，而是数十门臼炮。这种臼炮炮管短粗，口径奇大，能发射巨大的石球，虽然石球的射速缓慢，但是这种火炮是曲射炮，石球本身又奇重无比，当石球带着巨大的动能从上方落下来时，会给城墙带来极大的伤害。
当然臼炮射程很近，远低于红夷炮，离城墙只有二多百米远。城头明军除了红衣大炮外的其他火炮都以这些臼炮为目标，但是这个年代的火炮命中率实在堪忧，虽然闯军的臼炮都在明军火炮射程内，但是明军取得的战果却是寥寥，绝大部分的臼炮还在轰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