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4 章

  纪开霁发现最近父母好像是在……吵架。
  因为上周他放学回家的时候, 发现纪商鹤下巴左边部位有指甲抓痕,作案凶手除了沈栀期以外, 纪开霁的小脑袋瓜想不出还有谁敢动手。
  后来一段时间, 纪开霁在家里发现这两人都没什么交流。
  他越想越兴奋了,下午在学校午休的时候,裹着小被子问隔壁小胖墩:“你爸妈闹离婚的时候, 会打架吗?”
  小胖墩本来都迷迷糊糊都快睡着了, 结果冷不了的听见小霸王这一问,直击他内心最脆弱的地方, 用牙齿咬着被子嘤嘤了两句。
  纪开霁一脚丫子踹过去:“说人话。”
  “你干嘛这样问人家嘛!”小胖墩含着一泡泪, 幽怨地看着小霸王。
  纪开霁提到这个, 又兴奋了:“我爸妈好像也要离婚了。”
  小胖墩惊吓:“离异家庭的小朋友最可怜了, 你爸爸妈妈离婚的话, 会要你吗?我姥姥说, 分小孩这个叫做抚养权,我爸爸外面有了小三,都不要我了。”说到最后, 又提到了自己的伤心事儿。
  纪开霁想了想, 不管纪商鹤会不会要他, 沈栀期肯定是会要儿子的。
  他才没有小胖墩那种父母都不要抚养权的烦恼, 唯一烦恼的是:“这样我皇太子的地位且不是不保了?”
  别看他年纪小, 野心却不小。
  在纪家, 他是老大的儿子, 以后也要当老大的!
  小胖墩的智商想不到这些,还在咬着被子哭唧唧:“纪开霁,以后我们就是单亲家庭的小孩了, 长大后会不好娶老婆的, 隔壁的小花就不会喜欢我了。”
  纪开霁神烦他哭鼻子这点,正要伸出小手过去,门口处的班主任突然怒吼了一声:“纪开霁,你不好好午睡,又在欺负小朋友!”
  ……
  请家长这种事,班主任都说腻了。
  在跟纪开霁的爸爸语重心长的交谈了半个小时后,班主任扶了扶眼镜说:“纪先生,麻烦你回去能不能跟小朋友好好沟通一下,别让他继续这样刺激嵇嘉禧同学的情绪了。”
  嵇嘉禧便是纪开霁的同桌小胖墩,整天喜欢哭鼻子,不能听到父母离婚的事情。
  班主任:“嵇嘉禧内心敏感又好哭,嵇先生和太太正处于离婚阶段,而纪开霁很喜欢拿这事刺激他情绪,今天午休的时候,他又把人给惹哭了。”
  纪商鹤坐在办公椅上,周身强大的气场完全不像是在听训,因为站着的那位——是班主任。
  许久后,他缓慢地起身,长指将袖口抚平,嗓音低沉道:“我会教他。”
  班主任总算将这尊佛送出门,还暗暗擦了下额头的汗,心想下次还是让纪太太过来吧,不然站着说话怪累的。
  学校外,保镖将后座的车门打开。
  纪开霁双手双脚地爬上后座,仰着脑袋儿,似乎正在找有没有人能救救他一条小命。
  紧随其后,纪商鹤也坐上来了。
  破天荒的他没有训斥儿子,只是那张孤寡冷漠的脸庞情绪未明,在纪开霁小心翼翼地打量的时候,视线直直地扫了过去。
  纪开霁小心脏都差点受不了,咧着小嘴讨好道:“爸爸你好帅呀。”
  纪商鹤看着都快贴在车门上当吉祥物的儿子,薄唇溢出的嗓音没什么好情绪:“纪开霁,你这个月请了几次家长了?”
  纪开霁揪着自己的小指头,还略委屈上了:“今天是班主任冤枉人家了嘛,人家又没有欺负小胖墩,是他自己哭的嘛。”
  纪商鹤眉头皱起:“好好说话。”
  “人家不嘛。”
  纪开霁学着电视剧里的小妖精,嗲声对总裁爸爸说:“你都不听人家解释。”
  纪商鹤沉着脸,连看他一眼都觉得讨人嫌至极。
  纪开霁还要凑上来,趴在他的膝盖上,仰着脑袋儿:“爸,问你个问题好吗?”
  纪商鹤不想理他,直到纪开霁问的是:“你是不是跟我妈要离婚了。”
  “谁告诉你的?”
  纪开霁腮帮子嘟嘟的,慢吞吞的说:“猜的,你要是离婚了,会要我吗?”
  他大大的眼睛里,还闪烁着光盯着爸爸这张神似自己的脸。
  纪商鹤面无表情地说:“你觉得呢?”
  纪开霁自作多情道:“要的吧,毕竟我是你亲生儿子呢。”
  这话,换回来的是纪商鹤一记冷笑。
  纪开霁:“……”
  不问了不问了,问什么都是自取其辱。
  纪开霁生气的扭头,趴到窗边看路边的风景。
  过了会,纪商鹤命令他:“给你妈打个电话。”
  “不打!”
  “纪开霁。”
  “手机拿来啊,你不给我手机我怎么打,用脚拇指打?”纪开霁愤怒地转过头,乖戾的脾气一上来,连语气凶巴巴极了,也不管纪商鹤如同黑云压城的脸色,接过前面保镖及时递来的手机,哼唧唧两声,小手指一字一字的输入了沈栀期的手机号码。
  在接通前,他又问:“打电话给我妈干嘛。”
  纪商鹤现在想打死他:“问你妈今晚回不回家吃饭。”
  纪开霁比划了个ok的手势,等电话接通后,他气急败坏的问:“沈栀期,你外面是不是有男人了,为什么连续三天都不回家吃饭了。”
  沈栀期本来看到保镖的电话不想接的,以为是纪商鹤,结果听到儿子的声音,顿了下:“小霁,妈妈工作忙……”
  “在忙你也不能不顾老公和儿子啊,你老公都更年期到了知道吗?你再不回来他会打死我的,他要打死你儿子了,你亲生的宝贝儿子!”
  纪开霁说这番话时,还偷偷的捂着了手机和嘴巴,就怕被偷听到似的。
  而车内就这么大的地方,纪商鹤又不是死人。
  沈栀期在电话里,只好答应儿子:“妈妈会等就回家。”
  完成任务后,纪开霁把手机还给保镖,又警惕地盯着纪商鹤:“我妈就回来了,你不能打我,敢伤我一根汗毛的话,她势必跟你来个鱼死网破!”
  纪商鹤不怒反笑,将他小小的胳臂拖带了膝盖跟前,手掌打到了屁股肉最多的地方。
  呜哇哇哇哇……
  一路上,司机伴随着孩子的哭嚎声,很有节奏感的开车回了别墅。
  **
  纪开霁下车的时候,都是捂着屁股被保镖给抱下来的。
  他趴在了沙发上自闭,而纪商鹤则是迈步上楼,几分钟后,换了一身墨黑色的休闲衬衣下楼,一如既往的无视他,坐在了餐厅桌前,手上还拿着份财经报纸。
  原本气氛还好的纪家别墅,因为男主人的存在都变得越发的浓重,保姆小心翼翼地端了杯茶上来,又退回厨房。因为纪商鹤坐在这里守着,她对这次的晚餐倍感压力。
  墙壁上的时钟快指向六点钟的时候,纪商鹤搁下报纸,起身走到了客厅沙发处。
  纪开霁已经趴在抱枕上睡着过去了,鞋子被踢得老远,胖嘟嘟的脚丫子露在外面,过了会,他迷迷糊糊的被推醒,歪着小脑袋,小手揉了揉眼睛,还不是很清醒的样子。
  纪商鹤伸手推他的小肩膀,面无表情地说:“去把这身衣服换了。”
  纪开霁还没清醒,脸蛋儿带着小茫然。
  但是他很快就意识到了身处于什么地方,和纪商鹤的血海之仇还没完!
  纪商鹤忽略了他眼中燃烧起的火光,面色疏冷地交待一句:“在你妈回来之前,收拾好自己。”
  装什么父慈子孝!
  这个虚伪至极的老男人!
  纪开霁在被拽到楼上去洗澡的时候,脑袋瓜子里都是骂人的话。
  纪商鹤将他塞到了卫生间的浴缸里,然后拿水去冲他,惹得纪开霁唧唧叫,乌黑的头发都被染湿,贴在脑门上,也衬得眼睛圆溜溜的更大了。
  “啊啊啊,我不要你帮我洗小叽叽!”
  谁要跟他洗了。
  纪商鹤分明是颇为嫌弃的拿水去冲,隔着距离。
  纪开霁顿觉这种画面,就跟电视剧上演得杀猪一样,他又一阵唧唧叫:“纪商鹤你就不能温柔点对我吗,就不能用手给我洗脚丫子吗,啊啊——”
  没啊两声,一个长浴巾就铺天盖地的盖在了纪开霁的脑门上。
  瞬间世界都安静了。
  而纪开霁小小的身躯没站稳,一不留神跌倒在了浴缸里,脑袋磕到了边缘。
  下一秒。
  惊天动地的哭声,响得整个纪家的人都不得安宁。
  洗个澡洗出了凶案现场。
  半个小时后,纪开霁穿好衣服坐在沙发上,额头还贴着创可贴,表情委屈极了。
  纪商鹤掀起眼皮看了他,纡尊降贵的解释了一句:“是你自己没站稳摔下去,我扶你了。”
  我扶你了!!!
  听听这话,显得多没诚意。
  纪开霁眼里幽怨至极,面对恶势力,可惜他还太小,敢怒不敢言。
  纪商鹤第一次,给他剥了个水煮蛋,修长的长指递了过去。
  “吃完,这事当没发生过。”
  纪开霁看着某人想用一个鸡蛋就搞定自己,气得小胸膛都剧烈的起伏,语气幽幽:“纪商鹤,你是不是得罪我妈了,又怕弄死我,被她骂啊。”
  纪商鹤面无表情地将水煮蛋收了回去,索性饿死他也好。
  纪开霁小拳头都硬了:“我就知道!”
  七点半的时候,沈栀期才回到家中。
  她这几天确实是见纪商鹤都在家,就有意无意的找借口加班,避开与他相处的时间。
  其实借口也不用费心的找,就像他先前那样,也从未跟她交代过行程。
  她在玄关处换了鞋,走进客厅时,眼眸先看见纪开霁坐在沙发上津津有味的看电视,是国产豪门狗血剧,演得都是一些什么争夺家产,私生子之类的。
  纪开霁对动画片从来不感兴趣,用他的话来说,都是给小傻子看的。
  沈栀期先前已经禁止他看这种豪门狗血的剧了,没想到又在看,刚走过去,纪开霁先一步发现她,小手指朝餐厅那边一指:“是爸爸让看的。”
  沈栀期随着他的方向转头,见到纪商鹤的身影待在餐桌前,白净的脸蛋表情也慢慢淡了下来。
  不过她依旧是温柔又透着许些严厉,将电视关了。
  纪开霁已经看了半个小时爽到了,没有闹,而是双手双脚的爬下沙发,去抱沈栀期的腿:“妈妈,你快看我脑门上。”
  “怎么摔了?”沈栀期看到了,指尖轻轻的碰了下,又不敢用力。
  纪开霁委屈巴巴的,正想说话。
  餐厅那边,一记冷眼直直地盯着他。
  嘴巴努了努,心不甘情不愿地说:“爸爸帮我洗澡,我太开心了,就不小心摔了。”
  沈栀期闻言微愣了下,没想到纪商鹤还会给孩子洗澡。
  她记得纪开霁刚出生那会儿,这个男人连抱都没抱几次,起先她以为是孩子太小了,纪商鹤初为父亲,不知道该怎么跟小婴儿相处,等后来孩子长大一些,纪商鹤也是不屑帮忙洗澡穿衣服的。
  沈栀期卷翘的眼睫毛下掩,挡住了许些浮动的情绪,用手心摸了摸儿子的脸蛋儿:“晚上的时候妈妈帮你吹吹,下次小心点。”
  纪开霁点点脑袋儿,用力抱着她:“妈妈先亲亲。”
  沈栀期弯腰亲了他一口,随后去楼上先换身衣服。
  过了会,她穿着一身杏色的针织裙下楼,步伐缓慢地走到了餐厅,小家伙已经坐好位子了,晃荡着小短腿,还仰着脸蛋上大大的笑容。
  沈栀期几乎是将纪商鹤当成透明人对待,在吃饭的时候,全程都没给眼神。
  纪商鹤坐在这,还不如装疯卖傻的儿子惹她注意,瞬间脸色不太好看,搁下碗筷,也没吃什么。
  沈栀期当视线不一小心看过去时,会发现纪商鹤也是持续地朝她的方向盯着。
  她仿若不经意的移开,唇角的微笑不变,继续给孩子剥虾吃。
  这顿晚餐,吃得最开心的就属纪开霁了。
  爸爸的不快乐就是他的快乐。
  九点左右,沈栀期先带纪开霁上楼做家庭作业,十道题能对一半,她已经觉得进步很大了,温柔细语的鼓励了一番,又说:“妈妈给你请的郁老师下周就会来报道,要好好跟他相处知道吗?”
  纪开霁用铅笔在纸上涂涂画画,很不走心:“哦。”
  沈栀期低头,去看他的作文。
  这是纪开霁上周写的,竟然得到了98的高分,题目是:《我有个总裁爸爸。》被扣下两分,语文老师的理由是错别字和拼音太多。
  沈栀期看了几行内容,纪开霁这不是作文,他简直是把纪氏集团对纪商鹤这个董事长的介绍给摘抄了下来,什么身价上百亿,是个低调的慈善家,资助过贫困生百名等。
  在最下方,纪开霁还特意提醒了给他作为评分的老师:【我是家里的独生子,因为我妈妈身体不好,爸爸不准备要二胎的。】
  语文老师很想给满分,又怕显得太没有文人骨气,于是扣下了两分。
  **
  辅导完孩子作业,沈栀期拿着作文,心情许些复杂地离开儿童房。
  回到主卧,四周静悄悄的,此刻纪商鹤应该还在书房办公,她从衣帽间拿了睡袍,转身去浴室里洗澡。
  水雾悄然地弥漫在空气中,镜子也变得许些模糊不清。
  沈栀期抬起细软的手指,将镜面轻轻一擦拭,她披散着乌黑头发,全身雪白地倒影在了上面。
  看了许久,直到感觉水雾散去,凉意袭来了。
  她呼出一口气,压下胸口的情绪,扯过白色浴巾将自己身体每片肌肤都擦拭的干干净净。
  等披上宽松的睡袍出去时,开门一抬头,便看见纪商鹤出现在了主卧里。
  半掩的门早已经被锁上了,窗帘也被严严实实拉上。
  原本宽敞安静的主卧,瞬间就因为他的存在,有点压迫感。
  时间算下来,沈栀期已经有近一周没有跟他说过话,眼眸抬了下,又移开,若无其事地走到梳妆台前,拿起上面的瓶瓶罐罐。
  纪商鹤被当成了不存在,僵在原地一两分钟后,他盯着女人的背影说:“我给你儿子洗了澡。”
  沈栀期继续涂抹着手背,男人的这句话,她听不出是在变相的服软意思,反而略讽刺的想,难不成还要她感谢他?
  纪商鹤迈步走了过来,伸出修长的手蓦地抓住她的手腕,触感过于细腻柔软。
  “你做什么。”
  沈栀期蹙眉,下意识地想推开他。
  结果纪商鹤将她整个人都抱到了怀里,男性的气息骤然靠近,就在剩下半寸距离时,沈栀期伸出指尖,隔着衬衣面料狠狠地掐了他的腹肌。
  纪商鹤眉头紧皱,薄唇溢出隐忍的闷吭声。
  “上次还没闹够?”
  沈栀期很快被他抓住了手,这下完全挣脱不开了。
  纪商鹤将孤寡冷漠的脸庞埋在她的脖侧,刚洗过澡的缘故,还透着股极淡的幽香,丝丝勾着男人的心神般,他往上一点,薄唇正好触碰到她的下巴:“沈栀期,你还要跟我冷战多久?”
  沈栀期感觉一片肌肤都是他呼吸出的热气,身体僵住了,抿着唇不说话。
  纪商鹤这些天,已经给了她好多次台阶下。
  比如他连续几天都提早结束工作回家,以及今天的所作所为。
  要换做平时的话,她早就温柔的贴过来,与他和好了。
  这次沈栀期气了很久,主要是上次餐厅桌发生的事,让她倍感侮辱。
  她不仅是想冷战,还想跟他离婚。
  纪商鹤用一条领带,轻而易举地就将她双手都绑住,压在梳妆台上,眼神幽暗地吓人,势必要通过今晚跟她把冷战的事情解决了。
  又是这招,沈栀期用牙齿狠狠地咬了他的脖侧青筋的地方,严重到了血肉模糊的地步。
  她平时很少这样生气,自小身体原因,懂得如何克制着不要让自己情绪有激烈的起伏。
  但是纪商鹤就有这个本事,轻而易举地就能让她脾气上来。
  唇齿间慢慢的尝到了血腥味,沈栀期松了嘴,红了眼看他。
  纪商鹤任由她咬够了,黑沉着脸问:“痛快了?”
  沈栀期心里难受的要死,扯了扯唇:“为什么……”
  她执着地问:“你为什么要娶我,你有爱过我吗?”
  这样近距离之下,纪商鹤的脸庞神情没一丝变化,对于沈栀期的问话,他还能保持理智冷静地回答:“你最近莫名的跟我闹,就是为了问我爱不爱你?”
  即便他语调平稳,沈栀期还是听出了极具讽刺的意味。
  她语哽半响,索性豁出去:“是啊,我没有爱是活不下去的,纪商鹤……我前半生靠着父母的爱和呵护活了下来,我后半生的爱,你觉得自己能给我吗?”
  主卧沉默了许久,纪商鹤依旧捆绑着她的手腕没松开,冷漠至骨的嗓音溢出薄唇:“沈栀期,这五年里,是让你忘记我们家族联姻的事实吗?”
  一对家族联姻的夫妻,发生的任何感情都是利益下的产物。
  她现在却奢望,有没有爱?
  纪商鹤在早年有一次,被纪棠认真地问过:在他眼里,纪家重要,还是未来的妻子重要。
  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家族,无论是女人还是感情,在他这样掌管着家族企业的上位者而言,都不敌利益一分重要。
  沈栀期得到这样的答复,是亲耳听到,说不难受是假的。
  起码她是真心对待过纪商鹤,想与他白头到老一辈子。
  眼睛渐渐变得通红,被他薄烫的手指擦过一丝泪意。
  纪商鹤看着她瞬间委屈得不像话的脸蛋,语调意味不明地说:“听到我说不爱你,就可怜成这样?”
  沈栀期嗓音变得细哑,红唇吐出两个字:“你滚!”
  她想从梳妆台下去,却被纪商鹤扣住了肩头,低下,一寸寸的靠近,直到薄唇快贴近她的唇角,溢出的嗓音字字都清晰无比:“沈栀期……当初你要没怀孕,现在的身份不过就是我前任未婚妻,谁让你有勇气怀上我的孩子?这辈子都别想逃了,无论我爱不爱你,你最好乖乖的待在纪家,做好你纪太太的本职。”
  他所谓的纪太太本职,也饱含着上床的服务。
  沈栀期第一次从生理上这样反感纪商鹤,因为内心最真诚的感情,被他这样的无情践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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