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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6章 顾家公子

  “顾太师的儿子?顾非墨?”正在整理马缰绳的青衣闻言马上回过头来,“小姐为什么问起他来?”
  “这人正朝我们走来。”云曦凝神看向前方巷子口。
  “那咱们赶紧走吧。”青衣给云曦挑起车帘子说道,“那顾非墨一手剑术出神入化,只有主子的轻功能躲得过他。”
  青衣跟了云曦一些日子,对这位丝毫不会无功的新主子的听力十分佩服,她能听到有人来了,那就绝对不会错。
  “走不了了,这巷子前后都有人把守着。而且两旁的屋顶上也有人。”云曦沉声说道,“我可太大意了,竟然没有事先查一查这赌坊的背后之人,我在这里闹这么大的动静,怎么会不惊动这赌坊的大东家?”
  青衣眉毛一拧,顺速弹出一枚信号弹射向天上,随后又抽出腰间的软剑护在她的面前。“小姐放心,我已通知主子咱们有危险了。现在,只要青衣还有最后一口气,都会誓死保护小姐。”
  云曦将身上的大氅拢了拢,目光冷然的望着小巷的尽头。
  “就这么走了么?我顺发赌坊助你达到了目的,难道只得那么区区九万四千两银子的好处?”随着话音一落,小巷口人影一闪,一身玄黑衣袍的顾非墨朝云曦走了过来。
  青衣朝巷子另一头看去,身后有七八个灰衣人,同时两旁的屋顶上也闪出五六个人来,而前面是一个顾非墨。
  她们这是被围困了!
  “小姐,顾家暗卫的力量不容小觑,咱们现在唯有死战了。”青衣双手握着软剑护在她的面前。
  云曦挑眉看着来人,顾家的人据说相貌生得都不错,宫中的顾贵妃从二十年前被人称为天下第一美人,一直美到现在,整个梁国到目前仍是无人能超越,这人的相貌同样是俊美绝伦,不愧为一母同胞。
  顾太师四十多岁生的老来子顾非墨,与段奕,南宫辰齐称梁国三公子。段奕爱男风,南宫辰低调,这位顾非墨却是一个极为张扬之人。
  他能文能武,加上是顾贵妃一母同胞的弟弟,又因为姐弟年岁相差了十多岁,自小便颇得贵妃宠爱,因为贵妃是当今皇上的宠妃,因此,也得了皇上的青睐,从小便自由的进出皇宫。
  除了段奕,他在京中几乎无人敢与他当面冲突。而她被他盯上了,可谓大为不妙了。
  她第一次去见柳晴柔时,就被他跟踪过一次,但那次也仅仅是跟踪,这次居然亮出了杀招。
  “原来是顾将军。小人这里有礼了。”云曦双手抱拳,认认真真的行了个公子礼。“小人闲来无事到贵赌坊小玩了一把,按着贵坊的规矩,分纹不少的交了佣金,顾将军为何还要拦着小人?还是这番架势?”
  顾非墨薄唇微勾,缓缓朝她走来。
  青衣伸手正要拉云曦护在身后,却被屋顶上跳下的几个灰衣人缠在一起,片刻间便响起兵器的撞击声。“主子当心!”
  青衣一面迎敌厮杀一面对云曦喊道。云曦悄悄往马车处退去,那车上还有一只她用来防身的匕首。
  但顾非墨动作很快,眨眼间便到了她的跟前,高出她一圈的个子生生挡住了她头顶的阳光。
  云曦顿感周身寒气骤升,飞快的向后退去。
  但顾非墨突然伸手,向她的胸口抓去,人高胳膊长出手又快,而丝毫不会武功的云曦哪里躲得过他的动作?胸前的衣襟便被他抓住了。
  “本将对你怀里的东西感兴趣。”他勾唇冷笑。“你要那谢赵两家的东西,到底意图什么?”
  青衣见状且战且退往云曦这边靠拢,但她不是顾非墨的对手,顾非墨左手抓着云曦,右手掌风向青衣击去,青衣才出一招便被他打出两三丈远。
  那几个灰衣人的长剑同时架在了青衣的脖子上。云曦如一只小鸡被顾非墨抓在手里。
  他轻声一笑,“你若将东西交出来,我便放过你的随从。”
  她眸光一冷,低头便咬上他的手腕。
  顾非墨正分神对付青衣,没想到手无寸铁的云曦反应这么快,他顿时怒了,手下一用力,她前胸的衣襟便被扯开,露出里面粉色的胸衣。
  顾非墨一时怔住了,女人?而且刚才抓在手里的是……软软的一团……简直无耻!
  云曦勃然大怒,抬手一记响亮的耳光甩上他的脸颊。
  神思不知飞到哪里的顾非墨被一巴掌打得清醒过来,女子胸前雪白一片,但那脸上却为什么这么黄黑?
  他手指飞快的伸向云曦的脸上。
  果然,触摸到的并不是真的肌肤,然后,他的指甲飞快的一勾,云曦脸上的人皮面具已被顾非墨扯在手里,她慌忙去护,但顾非墨出手太快,人皮面具已被他揭开一角,露出了下巴与嘴角。
  “顾非墨这是何故,为什么几次三番的对本王的婪宠纠缠不休?”段奕从小巷上面的屋顶跃下,同时手中扬起一根马鞭向顾非墨脸上卷去。
  而紧跟他身后,又有四个蒙面的青衣人持剑刺向困住青衣的灰衣人。
  霎时,乒乒乓乓的兵器声响成一片。
  顾非墨马上放开云曦伸手去护脸,同时朝段奕怒吼,“奕亲王见到本将为何总是攻击本将的脸?手段当真卑鄙!”
  段奕抖开身上的大氅将云曦整个人一裹塞到了一旁的马车里,然后扬手抖开马鞭子朝顾非墨身上抽去,“本王说过,凡是对本王的婪宠存在任合肖想的人,都是本王的仇人!顾将军对本王婪宠的脸意图不轨,难道不是更无耻吗?”
  顾非墨被段奕的鞭子抽得左躲右闪,小巷另一头的七八个灰衣人也走过来了,只是站在一旁不敢上前。
  公子爷们之间的比试,他们上前无疑会卷入家族纷争中,是以都是不敢出手。
  而那四个青衣人将围着青衣的灰衣人刺倒在地后,向段奕方向看了一眼,齐齐跃向屋顶消失了。
  青衣一脸疑惑的看着那些人消失不见,她从地上爬起来走到马车跟前,伸手叩了叩车壁,“您没事吧?”
  被段奕扔进马车的云曦跌得七晕八素,半天才爬起来,“没事!幸好你主子来了。”
  她坐在车内整理着衣衫,这顾非墨着实可恨,居然来抓她的胸口,这胸衣带子都被他扯断了。云曦咬牙,此仇不报,誓为女子!
  “你们主子打得过顾非墨吗?”
  “您放心,顾非墨与主子交手十多年,从没赢过。”
  “那就好。”云曦松了口气,透过车帘缝隙望向段奕那里。
  车窗外,段奕与顾非墨两人打得天昏地暗。而段奕,那眼里看着顾非墨简直是在看掘了他祖坟的仇人。
  “段奕!你玩真的?”顾非墨赤手相博,十几招后便落了下风,当下恼怒之中便抽出身上的配剑迎上段奕。
  “本王与你搏杀,从来都是认真的。今天不将你打得三个月下不了床,本王便出家做和尚!”段奕冷着脸,手中的鞭子招招下着死手抽向顾非墨。
  两人交手一百多招后,顾非墨的袍子下摆已被段奕的鞭子抽烂,顾非墨一个踉跄倒在地上。“段奕,本将要到皇上面前告你,你试图残杀朝中大臣!”
  果然如段奕所说,顾非墨的腿已被段奕的鞭子抽得鲜血淋淋。
  “告吧,在皇上那里,告本王的状子都堆得有两尺高了,不少你一份。哼!”段奕说着傲然跨过顾非墨,将马鞭子扔给青衣,“回王府!”
  说着,他也钻进了马车。
  青衣手中的马鞭子一甩,马车从顾非墨跟前扬长而去。那几个一直不敢上前的灰衣人见段奕一走,赶紧走来扶起顾非墨,“公子,你还好吗?”
  “你们眼睛都瞎了吗?爷哪里好了?”顾非墨被扶起来,走了两步,却是一瘸一拐的。
  “这个段奕,哼!他还真让爷下不了床了,不过,小爷也不会让他好过,没有十天半个月,他的胳膊休想能拿筷子,爷要饿死他!”
  “公子,他还有仆人呢,饿不死的。”一个灰衣下属恭敬的说道。
  顾公子与段王爷,两人年岁相当,却是从五岁起一见面就打。两人不打到挂彩,绝不罢休。
  仆人?顾非墨突然停了脚步,转身问他左右之人,“你们可知京中谁家的年轻女子嘴唇边有颗黑痣的?”
  灰衣人都摇摇头,“公子,属下不知,未曾留意过。”
  顾非墨眼神微缩,那女子的行为实在诡异,先后莫名出现在贵妃与皇上行刺的当天,然后又出现在晋王世子表妹的院子里,还送了银子,眼下又出手阔绰,豪输十多万两,却只为要谢赵两家的机秘物件?
  这女子到底是谁?
  段奕又为什么如此护着她?
  “给爷马上去查,京中有钱人家的年轻女子一个也不要放过,特征是唇边有颗芝蔴大小的墨痣。查到了速来报我。”
  “是,公子。”
  她要了谢家的东西,跟赵家的……谢家?顾非墨忽然一笑,叫住灰衣人,“不用查了。”
  “是,公子。”原来是谢家的小姐,顾非墨挽起袖子看着手腕上的那个牙齿印勾唇冷笑,那日查刺客,谢询对着这人喊妹妹,被段奕耍手段糊弄过去了。
  谢询有四个妹妹,大妹妹早已嫁入晋王府,据说已身怀六甲,断然不是她。那么还有三人,唇边有颗黑痣,如此显眼的特征,不会找不到她。
  只是,同是谢府的人,她为什么要与谢询做对?
  顾非墨被属下人扶着正要离去,又见一旁本来守在屋顶的五个属下均在地上,顿时怒道,“段奕竟敢伤了我的人!”
  “公子……”一个受伤的灰衣人说道,“刚才的四人不是奕王府的人,很像是青云阁的。”
  青云阁?那个神秘的江湖组织?顾非墨的眉尖微拧,他们的出现,是帮段奕还是帮谢府?
  ……
  赵典捂着少了半根手指的手溜回了赵府,一路向父亲赵淮的书房里走去。才拐过前院正厅躲开来往的客人,便被一个人喝住了。
  “站住!又去哪里鬼混了半天了?”
  彼时正是谢媛死后的第三日。赵淮看见他耷拉着脑袋走进府里,恨铁不成钢的怒道,“又到哪里去了?你嫡母过逝了,现在府里每天都有很多人前来吊唁,你就不能给老夫做做样子长长脸?不要惹人口舌?”
  赵典低着头不吭声,一面是手上正在钻心的疼,一面是正在想着怎样偷偷溜进他父亲的书房里偷出那道密旨。
  “好了,老爷,他还是个孩子呢,让他一直守着灵堂,累坏了怎么办啊?咱赵家大房可只有他一个男儿啊。老夫人都没有说他,老爷您又何必生气呢?”林姨娘拉了拉赵淮的袖子柔声说道。
  林姨娘昨天被赵淮拎到谢府前跪着认罪,但也只跪了两刻钟不到的时间,便被谢府的人婉言送回了赵府。
  谢老夫人怎会看不出赵家的阴谋?想将谢府推到舆论的风口怎会让他们得逞?
  赵淮看着赵典轻哼一声,“歇得也差不了吧?你现在赶紧的去灵堂,同你姐姐一起守灵。谢家人也在呢,别让他们抓着把柄说闲话。”
  “是,父亲。”赵典恭敬的行了礼,转身朝灵堂走去。
  等赵典一走,赵淮则马上拉着林姨娘进了正屋里,这间赵府最大的房间原是谢媛的,谢媛前晚死,次日林姨娘便让人收拾一新自己搬了进来。
  赵淮将林姨娘推到屋里,又让婆子守在外面,然后将门关了,拉着林姨娘一直走到里间。
  林姨娘娇羞一笑,“老爷,客人们随时会找你呢。妾身知道您想妾身的身子了,但那谢家人还盯着妾身呢,老爷您再忍忍两日。再说,这还是青天白日的……”
  林姨娘口中说着拒绝着,两只胳膊已如蛇一般缠上了赵淮的脖子。
  她与赵淮本是青梅竹马,祖辈都在同一个村子,是从牙牙学语就一起玩耍长大,十来岁懂了情事就私定了终身。只是林家穷,高傲的赵家长辈便没有同意这门亲事。
  后来赵淮中了状元,娶了谢媛几年都没有生下孩子,才将林姨娘收进房里纳了妾,生了赵典与赵嫤一儿一女。赵淮又是家中的独子,林姨娘生了儿子无疑是赵家的功臣,因此,从小便喜欢着林姨娘的赵淮对林姨娘更是宠爱。
  赵家老一辈对林姨娘也另眼相看更是不在话下。
  再加上谢媛大小事都听赵淮的,林姨娘虽是妾室,实则与赵淮恩爱如真正的夫妻。
  反观谢媛,赵淮进她的屋子还要看心情。
  此时见林姨娘虽已是两个十来岁孩子的母亲,但保养甚好,身材苗条,脸蛋仍然嫩如十八少女,赵淮忍不住将她拥在怀里揉搓了一番。
  但只是温存了片刻,赵淮便松开林姨娘正色说道,“那女人反正死了,以后咱俩有的是时间,眼下还有一件要紧的事没有处理好。”
  林姨娘也不是个不分轻重缓急的人,她一边理着发髻,一边问道,“老爷,谢媛的事,老爷做得对,咱们先认了罪,谢府也没辙的。反正老爷已处死了妾身身边的仆人。”
  “那事差不多已过去了,我操心的是嫤儿的事。”赵淮捏着胡子说道,“要是不安抚好东平侯府,嫤儿就会一直被关在牢里。她一个姑娘家进了牢房于她名声不利啊。”
  林姨娘走到桌边坐下,她柳眉一竖将手往桌上猛的一拍,咬牙说道,“都是谢府的安氏搞的鬼!是她害的嫤儿!老爷,反正谢媛已经死了,咱们再将玉娥送到东平侯府不就是了?就依照他们说的,做妾也行,再送五万两银子做嫁妆。我昨天整理了一下谢媛的东西,发现她床底下还藏有三大箱珠宝,咱们变卖了去,五万两银子不是难事。”
  “但是难就难在这里,是送给东平侯好呢?还是送给安二公子好?东平侯手里有权却有个泼辣的安夫人,玉娥做了妾也难以近东平侯的身;安二公子年轻,将来这侯府也铁定是他的,但他却又不得安夫人的喜欢,送了也是安抚不了安家人的心。”
  林姨娘眼珠子转了转,笑着对赵淮说道,“老爷,妾身有个两全的主意。东平侯惧内,咱们就不送到他府里,给他在外面安置起来不就是了?”
  赵淮听后眼睛一亮,“果然是好主意,但是……”他低头在地上踱着步子,“那安夫人精明着呢,早年前就曾将东平侯一个外室的腿给打断了,只怕这也行不通啊。”
  “老爷不急。”林姨娘柔媚一笑,上前挽着赵淮的胳膊,“不要安在外面,咱府里院子多的是,就安在咱赵府不就行了?明天东平侯来府里给那死女人吊唁,正好可以安排他与玉娥同房。咱们往后请他来就说是来聊政务,那安夫人想抓把柄也抓不住。他多来几次和老爷的关系不就好起来了吗?等玉娥再生下小世子,那谢府将来也要看您的眼色行事了呢。”
  赵淮喜得将林姨娘一把抱住,“对对对,这个办法好极了!还是你聪明,不愧是我的贤内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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