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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章 狠敲谢锦昆一笔(二更)

  刘捕头接到有人报案,一听说又是夏谢两家闹事了,他的头一个变得两个大。
  因为这两家都不好惹。
  谢府有个谢老夫人在家呢,树大根深。
  夏宅虽是小官吏,却有奕亲王的手函送到了顺天府。
  他出府衙时,崔府尹对他是叮嘱了又叮嘱,一定不能怠慢了夏宅的人,那可是奕亲王亲自罩着的地方。
  天下第一难缠奕亲王,是不能得罪的。
  刘捕头拧着眉,朝谢枫与云曦二人走来。
  他拱了拱手说道,“谢老爷告你们兄妹二人恶意毒打谢府的两个仆人,本捕头本着双方冤家宜解不宜结的做法,你们赔些伤药费给他们府里吧。两家又是邻居,没必要为仆人而伤了和气。”
  “这二人可不是普通的仆人!”谢锦昆的老眼珠子转了转,忽然说道,“本老爷可是当成亲信与得力助手培养的,花费了不少心血,不是随随便便一点赔偿就能解决事情的。”
  这便是狮子大开口了?赔还要赔得多了?
  白虎与玄武二人看向谢锦昆一阵鄙夷,小主喊了他十几年父亲简直是污辱了“父亲”一个词!
  谢枫早已咬了牙,冷笑着走到谢府的两个仆人近旁。
  他冷笑道,“谢老爷,你说是我们夏宅的人打了这两个仆人,证据呢?”
  “人证:大家伙都是,物证:这二人身上的伤!”谢锦昆微微抬着下巴,胡子翘起一脸傲气。
  “是吗?”谢枫一把扯开谢府两个仆人的后背衣衫,向一个看热闹的小孩说道,“小兄弟,将你喝的水借我一些好吗?”
  一个七八岁的小孩正抱着一个小陶罐在喝水,“没问题,给你!”
  小孩将罐子递给谢枫。
  谢枫将罐中的水倒在谢府两个仆人的身上,然后就着他们的衣衫开始用力擦拭。
  很快,那些所谓的淤青全不见了。
  围观的人纷纷惊得张大嘴巴,嘿,原来是假的。
  云曦对刘捕头扬唇一笑,“这便是证据,刘捕头,你要不要说两句?我夏宅的人只是拿着扫把吓唬了二人。
  如何能打出这么重的淤青来?一看便有假,果然,这两个仆人是在骗人呢!”
  刘捕头惊讶的伸手一摸,的确,他的手中出现一抹青靛色的痕迹。
  他又闻了闻,像是一种染布颜料的味道。
  当下有人就喊起来,“啊,原来是假的啊!”
  “伤是假的!那便是没有打人了!”
  “谢老爷,你不是说夏宅的人下了死手打谢府的人吗?怎么这伤都是假的?难不成这两人是个骗子?”
  “是啊,谢老爷为什么包庇骗子?”
  芍药的脸色一变,飞快地往人群里挤。
  谢锦昆一看不好,也甩甩袖子想跑。
  想跑?
  惹了事就想溜吗?
  世间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云曦朝白虎与玄武二人使了个眼色。
  两人脚步一闪飞快地朝芍药与谢锦昆跃去。
  很快,他们一人拎了一个给拽了回来,扔在云曦与谢枫的面前。
  芍药吓得不轻,那脸色都白了。
  谢锦昆则是气得一脸铁青。
  “芍药姨娘,谢老爷,事情还没有完呢,你们跑什么?”谢枫阴煞煞的看着二人,冷笑说道。
  “你们想怎样?还想打人么?”谢锦昆干脆耍赖。
  “你们不能仗恃欺人!”芍药也尖叫起来。“仆人们坏事,你们竟敢抓我们!”
  云曦看着二人一阵冷笑。
  她走到夏宅的院墙处,伸手朝几块砖头上推了推,几块砖块便掉了下来。
  院墙上赫然出现一个大洞,能够容一个人出入。
  云曦指着洞对众人朗声道,“各位街坊们,你们知道为什么我夏宅的两个管事要拿着扫把打这两个谢府的仆人吗?因为他们挖了我夏宅的院墙进了府里偷了东西!”
  众人都哦了一声,怪道呢,是贼啊!
  谢府的两个仆人闻言一惊,马上跳了起来。
  两人扯着嗓子叫嚷着说道,“没有,冤枉啊,刘捕头,小的们没有进夏宅偷东西,那院墙也不是小的们抠的!”
  “是不是他们抠的,看看他们的手指头不就知道了?”云曦弯唇一笑,“我兄妹二人出来时,正看到他们将松动的砖石码好。”
  就在芍药叫来一群人围观时,她便命白虎与玄武同那些人言语争执引开人们的视线。
  而她又与这谢府的两个仆人东扯西拉说些闲话。
  这期间,谢枫便在院墙上推松了砖块。
  然后,谢枫又假意与谢府的两个仆人说话,一一握手,将墙灰抹到他们的手上了。
  “胡说,没有!小的们什么也没有干,小的们真的只是路过!”谢府的两个仆人叫起来。
  刘捕头走上前抓起二人的手一看。
  果然,那手上有着厚厚的深红泥灰,正和夏宅墙上的泥灰一模一样。
  他马上朝衙役们一招手,“来人,将这两个挖开夏宅院墙进府偷窃的小偷抓起来,押回顺天府!”
  “慢着,刘捕头!”云曦凌厉的眸光朝谢锦昆与芍药二人扫去,又看向地上的两个谢府仆人,森然一笑说道,“进了我家偷的东西,也要还!”
  谢枫也微微一弯唇,“白虎,府里少了多少东西?”
  白虎的眼角挑了挑,做死的谢锦昆,这回让你放放血,居然敢敲诈小主。
  他大声说道,“回枫公子,一共少了纹银五万三千两,外加夏夫人的十根金钗,十双玉镯子。曦小姐的三副头面。”
  谢锦昆忽然冷笑起来,“唬谁呢?夏玉言一个村妇,哪有什么金钗?还纹银五万三千两,她下辈子有还差不多!”
  “就是,老爷,夏宅的人分明是胡说八道!”芍药妖娆一笑也跟着附和。
  云曦也不恼,微微弯唇说道,“夏夫人没有金钗是因为谢老爷从来不送给她。但是,云曦的未婚夫送了!
  他给我娘的见面礼是:一等东珠十颗。金元宝十对。银元宝二十对,各色玉镯子十对。各色金胜金钿二十双,各色发钗十双,还有各色绸缎二十匹。
  可是,就在刚才我娘点东西时,却发现少了!
  我家正在查呢,这便查到了这两个小偷!
  而两人却是受了谢老爷与芍药姨娘的指使,所以才恶人先告状的说夏宅打人。谢老爷,东西必须交出来,一两银子也不许少!金钗一根也能缺!”
  谢锦昆几乎要气得吐血了。“胡说八道!就算是这两人偷了,又和本老爷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老夫还?”
  死妮子居然陷害他,要他还脏物?他一定要她好看!
  刘捕头却是嘿嘿笑道,“谢老爷,你刚才不是说这两个仆人是你最信任的人吗?既然是最信任的,他们偷了东西一定交给你了,
  谢老爷,你要么将钱物速速还与夏宅,要么跟着本捕头到顺天府的崔府尹那里交代交代,本捕头也不是要为难你,也只是公事公办!”
  谢锦昆的胸口气得一起一浮,一浮一起,死命的吹着胡子。
  半天才咬着牙说出一句话来,“好,老夫还!”
  “啊——,老爷,咱们哪里有钱啊!老爷,你不能答应他们啊,他们就是个骗子呢,老爷不能上当啊!”
  “你个贱人给老夫滚开,都是你出的主意!”谢锦昆抬脚将芍药踢倒在地。
  贱女人说什么可以狠狠地敲云曦那个死妮子一笔钱,这下可好,一两银子没得,反倒是自己倒贴进了不少!
  那崔府尹与他有过结,上回小儿子爬了崔府尹老婆的床,崔府尹就一直恨着谢府。
  要是他进了顺天府,他谢锦昆就得被崔府尹生生折磨死!
  “如此甚好。”谢枫微微一笑。
  他朝白虎与玄武二人一招手,二人马上上前钳着谢锦昆的胳膊,嘻嘻一笑,“走吧,谢老爷,事情办好了,小的们也好向夏夫人交差。”
  至二更天时,白虎与玄武二人抬了一个大箱子,乐呵呵的回了府。
  云曦一直与夏玉言坐在正厅里闲聊,为的就是等着这笔天降财富。
  她同谢枫出府与谢府的人争执时,夏玉言正在后院里与桂婶查着黄历,查看哪日是纳吉的黄道吉日。
  因此,对外面发生的事,夏玉言并不知情。
  看到白虎打开了箱盖子,一沓一沓的银票与珠玉首饰时,她有些讶然。
  “曦儿,枫儿,这是什么?哪来这么多的钱?”
  云曦微笑道,“娘,这是给你的。”然后对白虎与玄武说道,“抬到夫人的屋子里吧。”
  夏玉言按着她的手,沉声说道,“你还没有说是哪儿来的?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的钱物。”
  “谢锦昆又想害夏宅,女儿与哥哥便让他赔了钱。”云曦扬了扬眉笑道。
  “哼,看他下回还敢不敢惹咱们。”谢枫的脸色阴沉着,哼了一声。
  夏玉言抿了抿唇,看着二人说道,“当初,娘本来不想住到谢府的隔壁,就是不想与他们见面,担心他们会害你们。
  果然啊,看看这几日,谢府的人接二连三的来找咱们的麻烦。”
  云曦握着夏玉言的手,正色说道,“娘,除非,咱们不在这个京中住着,不管住哪条街,谢府的人都会找上咱们。
  与其隔得远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还不如就在隔壁,他们想害咱们,咱们打回去就是了!他们闹了几回,哪回得了便宜?”
  谢枫也说道,“娘,曦儿说的对,那谢府,儿子想取来送给娘住!”
  夏玉言赫然抬头看向谢枫,一脸惊色,“枫啊,你说什么?你可不能乱来啊!”
  谢枫眸色暗沉,“儿子有分寸,取,当然是取得令世人佩服!
  那谢锦昆以卑鄙无耻手段进了那个府,儿子则以正大光明的本事进!
  老夫人之后,娘就是百福居的主人!”
  夏玉言站起身来抱着谢枫,怔怔看着这个比她还高出一头,却吃着别人家粮食长大的儿子,一时泪水夺眶。
  “娘有今天已经很满足,其他的,能有就有,没有也不强求,只求你们平安。”
  谢枫将夏玉言搂在怀里,夏玉言辛劳大半辈子,担心他失败,担心失去他。
  但,一味的忍让却会被他人踩在脚下。
  “娘,你要相信大哥的能力。”云曦也抱着夏玉言说道。
  她微微垂下眼睫,谢府长房,谢锦昆是该让路了!
  ……
  段奕回京后,云曦发现她有好几日没有到醉仙楼了。
  而谢枫近些日子也一直在衙门里忙,没有去醉仙楼。
  这日晌午后,她便坐了马车来看帐本。
  安昌从青州回京后,因为醉仙楼的名声鹊起,他也跟着沾了光,被他的夫子举荐到翰林院做编修去了。
  因此,他来醉仙楼的次数便少了。
  而福生写的字她真不敢恭维,只好多费些力气来看。
  柜台处,福生正拨着算盘。
  见她走进来,忙低头行了礼,“曦小姐。”
  云曦只“嗯”了一声,走进了柜台。
  她如今的身份已经公开。
  醉仙楼是谢枫的,她是谢枫的妹妹,便不再换着衣衫掩着身份,一身女儿装的进了柜台里面看帐本。
  “小姐,有一个人坐在大厅里坐了很久了。”福生小声的说道。“而且,一连五天都是这样,只喝酒,不吃东西,一坐便是两三个时辰。”
  “谁?”云曦问道,然后顺着福生抬下巴的方向看过去。
  那是一个一身月牙白长衫的年轻男子,面孔陌生,而眼神为何那样熟悉?
  有几分愁,几分忧,几分怆然,还有几分思——
  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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