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上帝禁区（十三）

  我不知道之后又发生了什么，甚至连我昏迷之前看到的杨雪究竟是不是幻觉都不能确定。但后来我醒了，在医院的病房里。这么说来我是没有死，那既然没有死，当时看到的应该就是杨雪了。
  “我……这次还真是命大。”我揉揉太阳穴，看了一眼周围，也没人陪着我什么的，病房里三张传，也只有我这一张有人。
  “喂，有人吗？”我喊了一句，很快，门外走进来一个人，是小安：“叶老师，你醒了？呼，这就好，我去通知姑姑。”
  “哎等等，那个……杨凯友抓到了吗？”我拽住小安。
  他摇摇头：“没有。”
  “那天救我们的是杨雪吧？打得过吗？”
  “姑姑废了点离奇，但毕竟姑姑不会死，所以最后逃走的还是那家伙。”
  我点点头：“那就是没有什么进展……”其实我是在想楚瑶，我确定杨凯友应该是没骗我，楚瑶没有死。可是会被他藏在什么地方呢？本以为活捉杨凯友，就可以逼他说出楚瑶的下落，看来不是很容易。
  “不行，我得下床，还是去那算卦先生那蹲点吧，罪魁祸首还是他，如果捉到了他，说不定也可以找到杨凯友，找到楚瑶。”
  结果刚下床，双脚刚刚碰到地面，我就觉得好像踩在一滩烂泥中一样，整个人瘫了下去。还好小安手快，将我扶起。后来我才知道，不是地面软，而是我这人现在就如同烂泥。挺小安说，我已经昏迷了一个星期，而且是两天前才度过的危险期，差点就死了。现在身体非常虚弱，基本上什么都做不了。
  “居然是这么回事……那杨雪呢，她做什么去了？”
  “姑姑还在蹲点，叫我看好你。哦对了。警察那边也有问过花，你今天醒了，可能还会来找你。我稍后会和姑姑去换岗，这段日子那算卦先生始终没有出现。姑姑说，今晚见识最后一天，再不出现，应该就是打草惊蛇了，需要想另外的办法。”
  我皱眉：“她的意思是说，杨凯友通风报信？”
  “嗯。”
  “那还浪费那么多时间干嘛。”
  “其实姑姑主要是有火气在，毕竟前几天叶老师的情况非常糟。如果你死了，恐怕姑姑会疯掉。”
  这话说的倒是有点暧昧，我也就好奇试探一句：“哎，小安，你对你姑姑了解多少？你知不知道，她除了我脑子里这本书外，还因为什么那么在意我的性命？”
  “小安是绝对不会背叛姑姑的，叶老师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
  尴尬了。
  “那行，你去忙吧，和杨雪换岗，或者吃点东西。这几天辛苦了。我休息一下，睡一会儿。”
  小安点头，然后指了指床头的保温餐盒：“那里有些粥，我早晨从楼下买的。”
  “嗯，我一会儿就吃。”
  小安离开，我也没有吃东西。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还真是没有心情吃。虽然也很饿，也很累。我躺在床上，反复的想着那天差点让我死掉的事情，可每个细节似乎都没有指引楚瑶现在身在何处的线索。
  那丫头可千万不要真的出事……
  下午的时候确实有警察来过，但让我非常意外，来的人居然是我的熟人，陈森。
  他当然不是在楠城工作，之所以会来这里，是因为楚瑶已经失踪了一个多星期。又听说我与这案件有关，在我醒来之后，便来到了医院。
  我们对视了十几分钟吧，也没人先开口说话。
  最后还是我心理素质差了一点：“我说老哥，你这么看我，是用眼神杀人不用负法律责任是吗？”
  “听说你在几个流浪汉的死亡现场，发现了楚瑶的衣服，而且自己也受伤。”
  “嗯，那个人叫杨凯友，瑶瑶失踪跟他一定有关系。”
  “当时情况如何，我看过那些流浪汉的尸体……或者该说是残骸，这案子非常古怪。”这是陈森自之前蛇人事件后，第一次正儿八经的跟我说话。虽然脸上看不出什么，但他既然连我这个“仇人”都“求助”，那么他现在恐怕真的是心如乱麻。
  “……”
  “你看我做什么，说话。”陈森微微皱眉。
  “我在想我说了，你会不会信。”
  陈森继续皱眉：“只要你说人话，我肯定会信。”
  “那咱俩别聊了，我说的在你耳朵里，肯定不是人话。”
  陈森瞬间从他坐着的床上站起来，在我面前又是摆拳头，又是指我鼻子的，憋了半天，最终从嗓子眼儿里挤出一句话：“那就说你想说的不是人话的话！”
  “你这绕口令呢？”
  “没心情和你开玩笑，你知道我看到那些尸体时什么心情吗？我就那么一个姐姐，我姐姐就那么一个女儿。”
  我也没心思逗他，叹口气：“放心，杨凯友说她没死。”
  “你信？”
  “他当时以为自己百分之百可以杀掉我，那种时候，不会说谎。”
  “可是现在距离那个时候，已经过了七天。”
  我看着陈森：“杨凯友是个变态，但是变态想做的事情不一定就只有杀人……他最初的目的，就不是瑶瑶的命。你相信我，瑶瑶现在一定还活着。”
  “那怎么能找到她？”
  我摇头：“不知道……所以才要想办法，你刚刚不是想听我说当时的情况吗？我讲给你听。”于是，我将那天发生的事情，从我早晨起来在不见楚瑶上班开始，毫无隐瞒的全部告诉了陈森。
  听后他眉头皱得特别紧，看我的眼神儿带着股杀气。
  “叶瀚，我给你介绍的心理医生，你去过几次？该醒醒了吧，你说了些什么？什么吃人的怪物，异形的既视感，一跃三米高，满嘴鲨鱼牙……你说的是人吗？你活在梦里吧！还有，你说的这种怪物，你和他扭打了半小时，那你还真是英雄。我记得你是做法医的，战斗力提升这么快，怎么着，几个月不见你修仙了？”
  难得陈森也会说这种笑话，我乐了半天，然后突然冷下脸，指了一下陈森旁边桌子上的保温餐盒：“把那个给我。”
  “吃饭？我是来看你吃饭的？”
  “然你拿来就拿来，婆婆妈妈的，快点。”
  陈森皱眉看着我，但最后还是把那餐盒递给我，然后问道：“你要做什么？”
  我也没解释，看了看那餐盒，是个圆筒形状的，内部有金属，非常结实。我这时抬头看了陈森一眼，单手抓着餐盒，一点点送到陈森面前：“拿走吧。”
  “你耍我？”陈森不解的看着我，手下意识的接过餐盒，但马上被烫的收回了手，餐盒落地，他正要发火的时候却突然愣住。落地的餐盒背面向上，就是我之前拿着的那一面，已经深深的凹下去，里面的热粥从被我捏爆的盒壁流淌出，还有从内向外翻的金属内层。
  陈森愣了几秒，抬头看我：“你……你的手，你用你的手捏的？”
  “刚才这还有别人吗？”
  陈森捡起那餐盒，自己也用力捏了捏，连捏最外成的塑料都费劲儿。然后他看着我：“你……怎么回事？”
  “我不是不跟你说人话，只是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我不知道从何说起。而有些事情，你不知道前因，就不会相信后果。或者说，我就算跟你说了前因，你也不会信。”
  “我信，说。”
  “我被卷入一场非常神秘的事件当中，然后某次的一个意外，我这双手和一种神奇的生物生长到了一起。被分开之后，就变得很奇怪。”
  “就是你杀人那件事？”
  我特么脑仁疼。
  “不是，谁杀人了？我说一万次了，我……”而这时，杨雪的电话正好打来，说她很快到我这里，问我醒来后感觉如何，是否需要些什么。我当时笑了，既然陈森已经来了这里，而且因为楚瑶的事情，估计今后一段日子，他会像口香糖一样的粘着我，杨雪一直藏着也是麻烦，于是我挂断电话，对陈森说道：“一会儿会来一个人，她来之后，你就知道我有没有杀人了。”
  大概十几分钟后，杨雪走进了病房。
  两人发现了对方，杨雪有点意外，对我莫名其妙一笑。
  陈森就……
  脸色煞白，仿佛见了鬼一样。
  “你……你不是……”陈森指着杨雪。
  杨雪来到我床头，看到地上被我捏烂的餐盒，眉毛一挑：“看不出来，叶老师还挺挑食呢，有什么想吃的，我去弄。”
  “不着急，陈警官来了，你不觉得该和他聊聊吗？”
  杨雪看了陈森一眼，笑笑：“没什么聊的，又不熟。”
  “你是……杨雪？”陈森的脸色渐渐恢复。
  杨雪点头。
  “你没死？”
  “那你觉得我是鬼？”
  “可是你……你……”陈森目瞪口呆。
  “我之前就说过，那时候从警车里救我的就是她。当然我也没指望你信我，如果不是这次情况特殊，和你解释不解释，其实都无所谓。现在你信就信，我们一起想办法找到楚瑶，不信我也没办法。”
  陈森看了我一会儿，那时候我也不知道他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最终点点头：“说说你的办法吧，怎么才能找到瑶瑶。就像你说的你们是什么，从前做过什么，这些现在不重要。我只想找到我的外甥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