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恶途（三十）
古川武所说的那具干尸，应该就是蛇人没错，变成干尸都不死，这世界上没有多少生物可以做到。至于那种不通过声音，直接进入古川武祖先脑海的信息，我猜测可能与蛇人眼有关系。
每只蛇人的眼睛都会有种特殊的能力，只是并非每只蛇人都有好运可以觉醒那种能力。
至于那些能力，就像我和面具男的眼虫，还有袁浩的热感应等等……
那头古川武祖先遇见的蛇人，他的能力就是精神控制也说不定。
“那后来呢。”
“后来？自然是根据那条蛇的指引，离开了那座岛。至于离开的办法……”
“到中央的沙坑，一个类似墓室的地方，控制机关可以进入另外的密室，密室中的石棺之下有隧道，可以回到原本的世界。至于那石棺中，是颗头颅吧？”
古川武看着我，起初惊讶，之后惊喜，后来又努力把这些情绪全部压抑下去，尽可能的平静的看着我：“你居然……都知道？看来这一次我真的是走运，真的是找对了人。”
“我知道只是因为，那个地方我也去过。但那里的一切，和我都没什么关系。”
古川武看着我，始终保持微笑，并且点点头。我猜测他是不相信我说的话的，但无所谓，我也没有多解释，我觉得在这种面前，应该让自己感觉上更神秘。自己有价值，才能够从他的身上得到同样的价值。
“然后呢，你还没有说这张图。”我指着桌子上的皮革。
“这是后来，那双眼睛通过精神给我祖先的一些信息，而后，我们家族后人找到的东西。”
“他为什么要告诉你们这张图呢？还有，你的祖先将那家伙的眼睛带回现世后，又发生了什么，那双眼睛，从眼球变成了人吗？”我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那头出现在美杜莎之墓的蛇人，想必是纯种的高级蛇人，那样的话，就是和杨雪同一级别。所以他的复活办法，应该也同样适用于杨雪。
“说起来，那是个曲折又血腥的过程。那双眼睛说出了让自己复活的办法，但我的祖先当时并没有那种胆子，照着双眼的意思，去复活它。”
“为什么？”
“因为杀人，要杀许多的人。对于一个愚昧无知的渔夫来说，那是不可能做到的，也许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被刺激，会杀掉一个……但杀死数十人，数百人，数千人甚至上万人！他做不到的。”古川武平静的看着我，言语中流露出一丝遗憾。
“那就是说，最终你们丢弃了那双眼睛。”
古川武摇头：“不，如果是那样，今天的你我就不会见面了。祖先虽然最初没有杀人，但因为吃了那具干尸的肉，他变得不一样了，开始没什么异常，直到……那天一位渔民醉酒从渔船上跌落，胸口刚好落在地面上一块尖锐的石头上，当时石头戳破了胸骨。当时祖先在场，那从心脏中直接流淌出的血液的味道，迅速扩散，被他吸入，那是一种刺激！但是种很美妙的刺激，他突然好像明白了自己活下去究竟是为了什么，从前，他是个没有理想的人，打渔，吃饭，睡觉，他的生活就这么几样东西……”
古川武说的很入神，某一瞬间，我甚至觉得他似乎不是在说别人的故事，而是他自己。
在古川武的叙述中，他的祖先最终控制不住，扑向那具尸体，啃食他的心脏，甚至要拿起石头，砸碎他的脑子……
人本来就是意外死的，所以古川武的祖先并没有获什么杀人罪。但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吃尸体的事情，很快便被传开了。渔村的人视他为怪物，将他赶走。他不走，全村的健壮劳力就用棍子打他，打得他遍体鳞伤，但那伤口又很快痊愈，这吓坏了村民。
人都是恐惧那些和自己不一样的人。
而伤口迅速自愈这种能力，早已经不是人可以做到的，所以他们想要杀掉古川武的祖先！
但蛇人亚种的能力，我是知道的。虽然不可能毫发无损的将全渔村的人都杀掉，但几十个人围捕的情况下，逃跑仍然是没问题的。古川武的祖先如我所料，逃了，但他并没有真的甘心离开，他也觉得自己就是怪物，痛恨自己。
最后他想到了那双眼睛。
当初古川武的祖先，确实按照约定将眼球带回了现实世界。但听到眼球提出的用杀人的办法复活的信息，他便恐惧了，再看那双可以影响人意志的眼球，他总觉得那是一双邪物。于是，他便把眼球送到了山上的神庙中，埋在那附近，他觉得邪物也会被净化……
“……但现在看来，那邪物完全没有被净化呢。”古川武抬起头，与我对视，那瞬间我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点东西，似乎他正在看一个熟人。没错，那是看熟人的眼神。说实话我挺不喜欢这种眼神的，当初庄德安和司徒彦，都是用这种眼神看我。
“你这么看我是什么意思？该不会觉得，我就是你祖先埋在地下的那双眼睛吧？继续说，你这故事还没讲完呢，到现在为止，我还不知道这几张图是怎么来的。”
“接下来的故事，是个改变。”古川武继续说。
他的祖先再次找到了那双眼睛，之前眼睛被他封在泥罐中，现在他打破泥罐，两颗充满生机的眼睛，诡异的滚落出来。但当时古川武的祖先非常愤怒，他那时还不想做个妖怪，他抬起脚，用力的踩像那双眼睛，即将把眼球踩爆的前一刻，那双眼睛再次给了古川武祖先信息。它在嘲笑古川武的祖先，首先嘲笑他是个背信弃义的混蛋，自己以肉身为他续命，结果他恩将仇报，回来之后，居然将自己埋在地下！其次，嘲笑他天真，居然觉得毁掉这双眼睛，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就会改变。
最后，那双眼睛嘲笑古川武的祖先愚蠢，明明是得到了天大的好事，居然要把这种东西摆脱掉。
古川武的祖先虽然愤怒，但当时还没有失去全不理智，他跪在地上，叩拜眼球，求眼球让他恢复成正常人类。眼球表示那是一个不可逆的过程，从此之后，他便只能做蛇人，而因为他不是先天蛇人，所以对人类的心脏和大脑，有着无法抗拒的食欲。所以从此之后，他只能做一个杀人恶魔。
“……不！不要！这不是我该有的样子，我不是怪物，我是人！！”古川武对着我咆哮，就好像经历了这些的是他一样，而咆哮过后，他突然笑了：“当初，祖先应该就是这样愚蠢的嘶吼。可最后，他也被迫接受了现实，并且没有毁掉眼球。”
“为什么？”我问。
“既然自己已经无法改变，又为什么要毁掉一个可以指引自己更好的活下去的东西呢？你觉得，一个人变成恶魔之后，是服侍撒旦会让自己活得更舒服，还是想方设法的灭掉魔鬼？虽然最开始他不承认，但最终，祖先还是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从那天开始，我的家族便正式改变了。祖先曾经说过，从那天开始，家族便踏入恶途，但我始终觉得他这话说的非常愚蠢。”
“所以说，你的祖先是被迫选择了屈服。”我总结了一下。
古川武笑笑，没有反驳，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喜不喜欢听这话。
“既然接受了设定，那么你的祖先应该就会带着那双眼睛，开始复活它吧？你的祖先开始杀人了？”
古川武摇头：“杀人对于蛇人来说，听起来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但蛇人是神，蛇人亚种却不是……祖先没有能力去杀太多的人，一旦被盯上，一个人捉不住他，十个人可以，十个人捉不住，一百个可以，举国上下，不会对付不了一个蛇人。所以那双眼睛告诉我的祖先，想要杀人，帮助它复活，首先要变得强大。”
我继续听，其实我重点想听的是，如何用人命让蛇人复活，又究竟需要多少人。但又没有表现的太明显，免得被古川武察觉到我心里的秘密。这个过程有点艰难。
“强大需要两种东西，一是钱，二是权力，权力可以包暴力得到，所以权力便是力量……祖先是蛇人亚种，蛇人亚种是没办法用自己的肉创造其余亚种的，只能够靠遗传，但这种遗传会衰减，所以只有祖先的儿子辈可以成为优秀的战士。于是接下来，他通过眼球给的一些信息，绘制图纸，在世界各地，寻找财宝。有了钱，就不缺少女人。他又用五十年时间，不断的创造后代……强大的蛇人亚种后代。”
古川武说的倒是挺兴奋，但我怎么越听越恶心呢？
说的好像是为了什么崇高的目的似的，事实上，就是用几十年时间偷死人钱、四处找女人，对吗？
这期间大概经历了一百年的事件，祖先终于变得强大，他可以杀人了，也不担心，会被任何力量摧毁掉……
“终于说到重点了，其实我还挺好奇，如果要复活一个只剩下眼睛的蛇人的话，究竟需要多少人活人？具体又怎么做呢？”我看着古川武，当时我有个非常可怕的现象，我的心里居然很期待，期待古川武说出办法。
为什么期待？
因为很久之前，在我心里就有了那么颗种子，我要为了复活杨雪不择手段，甚至忘记我自己是谁。那颗黑暗的种子，在我心里不知不觉的发芽。
会被控制吗？
当时的我，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