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永恒黑暗（四十七）
古川咲的黑刀被夺走，自己有被斩断成两半，她必须先让身体变得完整，而后才能够选择即将改变的形态。可彭君羽夺走那把刀的速度实在太快，完全没有给古川咲选择的时间，这样一来，如果我不去干扰的话，以彭君羽的能力，完全可以在这段时间靠近古川咲，用他的方式，夺走古川咲的眼睛。
那样一来，古川咲就没救了。
而我会干扰吗？
其实已经到了这种时候，古川咲的死活，对我来说，好像真的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
但我还是不想让她死掉，起码她嘴里的秘密，还没有被我知道。虽然我现在脑子里又多了不少的秘密，多到让我头炸。
可我还是选择了出手。
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在我出手之前，居然发生了一件我完全没有想到的事情，被彭君羽握在手中的黑刀，居然突然炸开了！它分裂成了无数细丝，细丝又汇聚，变成一根根条状物，如同一条条黑蛇一般。
开始，我以为只是时间太久，又经过转手，这东西不受控制，自然崩溃。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下一刻，那一条条“黑蛇”居然同时扎向彭君羽！
我非常意外，这东西还带自己攻击的吗？
这件事不仅我没想到，古川咲那边也是目瞪口呆，甚至那个一直保持着对一切了如指掌的彭君羽，也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当即左肩被穿透，右腿大腿上被戳了两个血洞，抓着爪刀的右手，此刻也被“黑蛇”缠绕，似乎完全没办法抬起，没有能力发力！
彭君羽是很强大，但他主要强大在灵活性上，之前我虽然对他发出了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但问题是，没有一次是击中的！即便我自己都觉得，自己的攻击速度虽然比不上子弹，但总比弓箭快了吧？
可他还是躲得非常轻易。
只是刚刚那个距离，那样的突然性，让他完全没想到。
彭君羽一连中了几招，以他人类的身体，绝对没办法承受，他单膝跪在地上，左手抓住十几条“黑蛇”但仍然有一条没有被它控制住，那只对准了他的额头，下一刻便要戳下去！
就在那一瞬间，彭君羽的面前，地面破裂，一道藤蔓射出！刚刚好缠住了那条射向他的藤蔓。
出手的人，是我。
彭君羽死死掐住之前的十几条“黑蛇”，但面对这最后一条，他完全无力去抓，似乎也做好了停留于此的准备，他完全没有想到，最后会被人出手相救。
也许更加没想到，那个出手的人，会是我。
他抬起头，看着我，那眼神我说不出来是什么意思，很复杂，但有一点我看清楚了，他在问我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但总觉得你不该……就停在这里。”
“你是想知道更多吧？好，我放过你一次，你放过我一次，大家扯平。现在，我们是公平交易。”他继续使劲儿抓着手中的黑蛇。
很奇怪。
我已经控制藤蔓，阻止那些东西攻击彭君羽，按道理说，眼虫是我的东西，被我控制，那么这些黑色丝线，此刻应该以特殊的方式，感应到了吧？
不对，它们不是活着的，所以……
我走过去，延伸出一条黑色丝线，碰触那条继续靠近彭君羽的“黑蛇”，二者相融，暴动的“黑蛇”终于是安稳了下来。我照着这种办法，继续控制另外几条，终于，将它们全部收回了我的眼睛。
彭君羽松了口气，看着我：“多谢。”
“喂，叶瀚？你疯了？你不打算杀他？”古川咲这时已经上下两段身体合在一起，她走向我，看着地上受伤的彭君羽，眼中充满杀机。
“你可要知道，这是我们最好的机会，一个人，如果他以后得到一些额外的力量，例如城市迷宫中……那么，可就没有现在这么好对付了。”她还在劝我。
“你现在该考虑你自己，不是他。”我看着古川咲，我还没有放弃杀掉她。
突然之间，我发觉自己变成了我们三人中间的主宰者。
当然这一切全部归功于我那几条不听话的“黑蛇”，说实话那是我完全没想到的，就连自信的彭君羽都没有想到。
“好……你自己决定。”古川咲显然对我非常不满，可她似乎也无能为力。
我这时看着彭君羽：“你刚刚，你放我一次，我也放你一次……你的意思是不是说，如果你刚刚继续和我打，有机会捉住我？”
彭君羽摇头：“不，没机会。”
“那这话从何而来。”
“我只是不想杀掉你……我知道，活捉你不可能，只有让你战死。但从我看到你那只眼睛，看到它抵御能量的能力时，我就不想杀掉你了，我奇怪，你到底是君主，还是只是一个很有前途的蛇人。为什么前辈对你那样有兴趣，为什么你会被他们称作‘君主’，我想知道……”
彭君羽的第一句话我听懂了。
他的意思是，他虽然不能活捉我，但绝对有自信在争斗过程中杀掉我。
他到底有多强？
绝不是死撑着，刚刚那一下，确实是意外，我相信如果一开始彭君羽知道那把刀会炸开成几条“黑蛇”，保持那样的距离，他都会有办法让自己脱身，问题就是他毫不知情，包括我也不知道。
那么因为这个意外，造成了他能力的不完全。
我很好奇，完全的他，会是怎样的程度呢？还是他有着什么之前没有用到的能力？
至于他后面那些话……
“你为什么那么想了解我？”
“因为我想结束一些事……你相信蛇人和人是不同的物种吗？”
我摇头。
“我也不信……我觉得这是一种‘病’，我想治好它。”
“愿你愿望成真，但是今天，我不能跟你走。”
“为什么？”他疑惑。
“你放心，食欲爆发的事情，我很快会让它被解决，但我还有我的事情。”
“你的事情？”
“我有必须要找回来的人，很多个。”
我站起来，太多的话，说出来没有什么意义，彭君羽自然不会知道杨雪、小安这些人，对于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明白了。”
其实我真的非常莫名其妙。
一个非常强大的敌人，一个完美的击杀他的机会，可我却放弃了，为什么放掉他？仅仅是因为，他对我说的完美蛇人眼传说？不是，也许真的只是因为，我从未感觉到，他对我的杀气吧。
也许，我以后会需要他。
就当是卖一个人情。
虽然我不知道，当我需要的时候，这个人情还有没有它该有的价值。
“你真的放了他？”古川咲难以置信的看着我。
我也看着她：“我暂时不想杀你，也不想和你打架浪费时间，我们先离开这，等彻底摆脱了‘鹰’，我再夺你的眼睛。”
我决定离开。
但就在我准备走，还未走之时，彭君羽突然对我说道：“叶瀚，有件事你也发现了，但可能稍后你就忘记了，你应该是个记性很差的人……所以我就提醒你一次，当是还了你这次人情。”
我停住脚步。
还人情？
兄弟，我这是指望以后把这个人情拿出来用的，你现在就还？我回头看着他：“你要说什么？”
“刚刚我和你说的事情，有两种可能，一，完美蛇人眼就是君主之眼；二，两者不同。这两种可能，在你身上，又演化出了三种可能……一，你是君主，君主之眼就是完美蛇人眼；二你不是君主，你是替人顶君主这个位置；三，你是君主，但你的眼睛……不是你的眼睛！！”
嗡！
我的脑袋嗡嗡作响。
前两种可能，我都有想过。
第三种可能……也有个雏形，但却明确的告诉自己。
我已经确定，蛇人眼绝不是君主之眼，所以第一种可能不存在。那么就只有后两种。
如果一切是第三种可能的话……
“如果是第三种可能，叶瀚，你要小心，那个把眼睛放入你眼眶中的人，他是最危险的。我不知道，你到底知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如果知道，杀掉他，不管他是谁。”
“谢谢。”
说完，我要离开。
彭君羽又喊了我一句：“你知道吗！那个人，到底是谁？”
“不知道。”
我是真的不知道。
这才是最让我凉的地方。
原本，我的敌人有古川武、白面具、黑面具……最近多出了“鹰”，今天又多出了一位最神秘，也许从未露过面的人。
当然，如果他从未露过面，那是最好的。
怕就怕，他已经出现过，而我却不知道他究竟是谁。
彭君羽也是这个意思。
所以我才觉得，他这个人更有意思了。
我匆匆离开树林，奔向一个暂时没有目的地的方向，我和古川咲一直在郊区、乡间穿梭，大概有一天一夜的路程，我的食欲爆发了，我躲进附近的山中，痛苦嘶吼的我，没有什么尸体可以吃，任何其余肉食，在我闻来都是恶丑无比。
这是一个无比艰难的过程，我生怕自己会下山杀人、吃人，我将自己封锁在山洞中，用蛇尾击落巨大的石块，封住洞穴。
我独自一人在山洞中发疯，也许是发疯的程度太强，消耗太大，极度饥饿的我最终晕了过去。
我不知道这次昏迷的时间究竟有多久，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看到了朦胧的月光，山洞被人打开过，我的嘴角似乎还有一些粘稠的东西，摸了一把，一股血腥味随着嗅觉的恢复，被我闻到。
是血！
我惊恐，我猛然坐起来，月光下，我看到了古川咲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