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永恒黑暗（五十六）
此刻，我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吃掉面前这个女人，不管她是谁。甚至在那瞬间，我的脑中闪过了杨雪的脸，但却并不是因为思念，而是我在想，如果这个人不是古川咲，而是杨雪，我也会毫不犹豫的吃下去……
我太饿了。
如果连杨雪都要吃，那么这时的我怕是不会放过这世上任何一个可以被我吃掉的人吧？
所以，我在无法控制自己的时候，我癫狂的时候，认识到了自己的本质。
恶魔。
那就是我。
理智消失的前一瞬间，我扑向古川咲，同时大喊：“米娜救她！！”
我想填饱我的肚子，但我的嘴还是被理智控制，说出了这样的话。
然后我便失去了意识。
至于古川咲能否活下去，我能否保留找到杨雪的希望，就看米娜了……
米娜应该打得过我吧？
意识消失前，我在这样想。
意识重新出现，我庆幸米娜没有令我失望，我躺在地上，但却不是之前的树林，而是在一栋房子的卧室中，日式的房屋……哦对，本就是在日本，没什么奇怪的。古川咲也在，但样子有些狼狈，她们两个盯着我，米娜伸出手在我眼前晃晃：“你醒了？”
“废话……难道我睁着眼昏迷的……”我揉着头，坐了起来。
“你还真的是一直睁着眼。”米娜的话让我觉得有点奇怪，不过似乎和之前发生的相比，这个问题并不重要。
我看着身体没有任何残缺的古川咲，发现自己的饥饿感似乎已经被控制了，又看了看此刻身处的地方，我的心一沉……
“我吃了什么人？”
“放心，你没有吃人。”米娜扶我起来。
我摸了摸嘴角，她骗了我，嘴角还有血迹。
“这是什么地方，我到底吃了什么人……我杀了谁？”我支撑着身体，正准备站起，房间的门便被拉开，一个身材不是很高的老头，端着一些茶具，他看着我的眼神很恐惧，但还是走了进来，放下茶具然后讲起了日语。
这个我是听不懂的。
但从老人的眼神中我看得出来，他非常的惧怕我，就好像在看恶魔，也许他看的就是恶魔。
他的身上也有血，样子也非常狼狈。
待他离开，我问米娜：“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吃了谁，告诉我！”
“你真的没有吃人，因为我觉得意识都不存在的尸体，根本算不上人。”
尸体。
那我果然还是杀了人。
我不想做这件事，我不想再让自己创造出任何血腥的事情，可难道这就是我的命吗？
而这时，米娜突然又说道：“不过我知道，杀人你也会不开心，所以放心，人不是你杀的……哦对，也不是我和她，你说过的第一条规则，我是记得的。”
我一愣，那我为什么会吃人？
没有人杀人，我吃的尸体是……
不，还是有人杀人。
只是不是我们三个。
“刚才我想办法控制住你，我知道，你不希望她被杀掉，她脑子里还有你需要的东西。但控制你其实很麻烦，不得不说，爸爸你比从前强了很多呢……没办法，我只能带你去找食物，开始我还在犯愁，你说过的不允许杀人的规则，既然你不允许我那么做，我想，你也不会允许你自己那样的。但你那种半蛇人化的样子，普通人似乎也不会主动去攻击你，那么连防卫杀人都做不到了……就在我没辙的时候，发觉附近的声音和味道都有点怪，当时我已经带你靠近居民区。”
“所以你的意思是什么？”
其实，我已经大概猜到了答案。
“蛇人又一次食欲爆发了，居民区有人遭到了袭击，是蛇人……而且不止一处，这片区域陷入混乱。于是我进入混乱区域，正好遇见这家被袭击，就是刚刚那个男人，我救了他，然后，对他要了一点他那被蛇人亚种撕碎的妻子的尸体作为报酬……你听，现在这外面，似乎还有警笛声。”
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那老人恐惧我。
可为什么会这样？蛇人为什么再次食欲爆发？明明米旭的眼睛已经被毁掉，明明之前在船上的时候一切都……难道这段日子，又发生了什么？
又有一颗守卫之眼觉醒了吗？
“看来真的觉醒了呢。”古川咲拿起一直茶杯，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没有喝，放在手上慢慢的摆弄。
“你知道些什么？”我看着她。
她立刻摇头：“别胡思乱想，这事情和我可完全没关系，你瞧，最近我一直和你在一起。而且之前那只眼睛，我也真的毁掉了。”
“那你的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觉得，你好像一开始就知道？”
古川咲放下茶杯：“难道你不知道吗？”
“嗯？”
“君主守卫其实与你差不多的，其实真的不好找，也许一辈子，自然活到生命终结，都不会被找到，但为什么接二连三觉醒了呢？我猜测哦，是不是有人掌握了觉醒君主守卫蛇人眼的办法……然后又用另外的某种我们不知道的办法，逐一的找到他们，接着觉醒他们？你说呢？”
古川咲的话让我再次陷入阴影。
她说的没错，巧合可以出现一次，但不能太多，太多，就不是巧合，而是阴谋了。
可究竟是什么人？
他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继续看着古川咲。
她摇头：“看我做什么，我又不是他，我怎么知道他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不过说起来，我也蛮好奇的，四只君主守卫的蛇人眼全部觉醒，会发生什么呢？”
古川咲想到了这个。
当然她并不知道究竟会发生什么，我知道，那一次我与孟梦一同发现了那个秘密。
之前与古川咲合作的我的精神世界中的“我”也许也知道这个秘密，但他会不会与古川咲分享，那就不得而知了。
“你在想什么？难道说，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古川咲问我。
米娜也看着我。
其实她倒是不担心这个世界会怎样，只是为了寻找关于她一直迷茫的关于“生命的答案”，她对于关心在意的事情，就非常的在意。
“会是一场灾难吧，而且灾难逐级提升，到最后，也许是发生了便无法被阻止的灾难……”
“能说具体点吗？”古川咲好奇的看着我。
“我说，你最在意的不是杀掉古川武，统治古川家族吗？什么时候对大灾大难有了兴趣？”
“当然有兴趣，如果这个世界连人都不存在了，我所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这话是古川咲在与我抬杠，她其实只是单纯的想知道全部眼睛觉醒，会发生什么。
但这话听在米娜的耳朵里，意义就不一样了。
她先是看看古川咲，然后又看我：“当人类都不存在，我的存在，也会变得没有意义？我是指……如果一切有意识的东西，都消失掉。”
“别听她胡说八道，最多寂寞点……”
其实我也不知道答案。
我觉得应该只是寂寞吧？又能如何呢？但话说回来，如果发生的一切都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知道，那么和幻象的世界又有什么分别。
“总之，必须先找到那个最新觉醒的蛇人眼，毁掉它，不然，事情会恶化……恶化。”
之前的事情只是短短的一两天，但却让整个城市陷入半瘫痪状态，如果不是眼球被古川咲毁掉，再晚一天，造成的后果都会严重之前十倍以上。
而现在，灾难再次爆发。
所以……
“所以你该不是打算去找那个最新觉醒的君主守卫吧？”古川咲对我说，她再次放下茶杯，难以置信的看着我，“你还真是博爱，但这博爱有点傻了吧？你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少人，你要怎么找？”
“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米娜问。
“君主守卫的出现是随机出现在这个世界，就像我一样，用新的身体……不过，他们会遵守一条规则，当然如何遵守我是真的不明白，总之，他们会是我熟悉的身边的人，或者曾经与我熟悉的人。”
说到这我非常庆幸，自己熟悉的人，并不多。
“你熟悉的人？有多少？”古川咲问我。
“我曾经调查过，自己的记忆有不对劲的地方，我本身是孤儿院长大的，我想这个‘身边人’的概念，应该是我记得起来的人，所以孤儿院的那些人，都不算，我几乎都记不得。读书之后，朋友也很少，现在记得名字的，不超过五个，这五个人算上，工作以后，法医中心的人，熟悉的知道名字不知道名字的加在一起有七个，陈森队里的人，我记得名字的，应该有五个，不过感觉上熟悉的，可能有十一个人，就当做十一个吧。至于邻居，我完全不熟悉，除了他们外，不知道要不要算上杨雪、小安、左澜、轩姐还有司徒彦、袁浩那些人，对，还有谷川家族的那个几人。”
古川咲看着我。
我总觉得，她想笑。
没错，她就是想笑……
“我说，叶瀚，我该说你记忆力不好呢？还是记忆力太好了？是该说你圈子小呢？还是大到各个领域，世界各地？你说的这些，你觉得真的容易查吗？”
我不知道容不容易，我只知道，这件事不能不做。
“好，可以，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我也不反对，我是不在乎等，我还年轻，只要你答应结盟，我总会等到你与我一起杀掉古川武的那天，但是……我不知道她还来不来得及等。”
“你想用杨雪威胁我？我……我……”我正说着话，可突然，我的一切情绪都不重要了，我全部的精神集中在突然出现的一个点上。
我居然……
又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