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正值此时,花甜再次发难,从训练靴又掏出一把匕首,趁孟旭躲闪时一把抵住他心脏。
  花甜赢了。
  现场一片哗然,所有人瞪大眼珠子,震惊的表情如出一辙。
  冰冷匕首抵住青筋毕露的脖颈,孟旭的脸黑得堪比石油,下颚处轮廓因紧咬的后槽牙而崩出比平常正常状态下明显多的线条,眸中亮起的光芒如刀光一般凛冽。
  他气炸了。
  花甜收回匕首,瞟一眼孟旭,骄傲地恨不得用下巴俯视全世界,她笑得像喇叭花,阳光灿烂宛如飒爽的风轻抚过早稻田,得瑟的模样跟成功偷到鸡仔的黄鼠狼一模一样。
  孟旭脸更黑了。
  “下来!”花甜耳边响起孟旭隐忍的低吼声,他刀子似的目光剐过花甜,后者一哆嗦,终于不得瑟了,她歪着头,讨好地抿唇一笑,这一笑,容光四射,四周再次响起整齐划一惊艳的抽气声。
  孟旭脸部肌肉已经抽搐到极限,世上怎会有花甜这种没脸没皮的女生,为了赢,咬人,攻击异性下盘,坐男人胸-脯,恬不知耻嘬他,她究竟知不知道什么叫男女有别,什么叫羞耻。
  想到那羞耻感爆表的嘬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孟队人生第一次尴尬地脚趾抓地,恨不得在擂台下刨出三室一厅。
  始作俑者还在一旁得意洋洋耀武扬威。
  想到这样的人以后要加入自己的团队,孟旭被咬的腿更疼了。
  第8章 新人报道8  踩蛋之仇不共戴天!……
  匕首攻防,没脸没皮小实习生花甜赢了铁骨铮铮从无败绩的重案组队长孟旭。
  孟旭此生没有如此尴尬过,他所有的冷静自持在这一刻消退得干干净净。花甜的胜利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扇他脸上,到现在都没有缓过来。
  “下来!”孟旭低吼道,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打死他都不会接下这场挑战。
  显然孟旭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花甜,没人能逃过所谓的墨菲定律,当你觉得自己惨时,现实会比想象更惨。
  花甜从孟旭身上爬下来,她爬的时候,激动的心颤抖的手,由于情绪太过激动,手忙脚乱下,抬起右腿冲孟旭脆弱地带哐当一脚下去,正中靶心。
  踢击声很沉闷,听在花甜耳中,就像鸡蛋磕在灶沿上的声音。
  那一脚,快准稳,一脚之威,风云变色,天崩地裂,踩得孟旭黑脸霎时绿了,冷峻的脸上五官扭曲肌肉抽搐,黑白红绿各色变幻,跟旋转的调色盘有得一拼,满头的青筋宛如蜈蚣群魔乱舞,两颗大眼珠子突破了丹凤眼极限,连带着他的思维,都像是打进碗里的鸡蛋,被人用筷子搅成蛋花。
  孟旭,南城警局最强的男人,以超出人类的忍耐力,咬碎后槽牙,把那声瘆人的惨叫硬生生咽在嗓子眼,脑海里除了一个“痛”字,什么都没有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
  花甜连忙跳起来,捂住脸透过手指缝瞄孟旭,黄天在上,花家列祖列宗在下,她绝对绝对不是故意的!
  身残志坚的孟旭从擂台上爬起来,捂住下-身,再也没看花甜一眼,迈着艰难的脚步,走了。
  漫天红霞,那道修长的身影充满了悲壮,隐忍,羞愤,和难以抑制的痛楚。
  现场鸦雀无声,围观众人张大嘴巴,双眼外凸,目光直勾勾地望着孟旭的背影,活像一群按了暂停键的鹌鹑。
  踩蛋之仇不共戴天!
  当事人走后,看热闹的人陆续离开,男同志一脸便秘,女同志欲言又止,看向花甜的目光钦佩中带着同情。踩爆活阎王孟旭的女人,惹不起惹不起。
  倘若没有最后一下暴击,孟旭的艳福能羡慕死南城警局的一众老小光棍,毕竟花甜人长得好身材妙曼,不失粉黛纯素颜都能秒杀小明星,尤其她一笑,天都亮堂起来,这样的极品妹子搁身上缠绕翻滚投怀送抱,简直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
  但那惨绝人寰的一击,仿佛炎夏酷暑一盆冰水迎头浇下,把所有男同胞的旖旎艳羡浇得干干净净,渣都不剩。
  铁足划沙,鸡飞蛋打,痛彻心扉。
  众人看着都脊背发凉,当事人什么感受,不怪以铁血著称的孟大队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疼呀!
  大妈们一一上前拍拍花甜的肩膀,一人一句“保重”,收发室的大姐拉过花甜,语重心长嘱咐她,刑侦大队实在混不下去了,她在收发室给花甜留个位置。
  花甜……
  我谢谢您嘞。
  只有秦朝夕真心为花甜高兴,花甜对重案组的重视,没人比作为舍友的她更清楚,甭管过程如何,得偿所愿终是好事,如果孟旭胆敢以大欺小欺负花甜,她秦朝夕也不是好惹的。
  汤圆搁一旁乐不可支,有生之年能瞅见孟旭的糗样,他圆满了。
  骆勇怒目而视,拳头捏得嘎嘣响。
  肖建到现在还没从方才的场景中回过神来,花甜赢了可以留在重案组工作,本该是万分高兴的事,但这个过程,怎么就如此不得劲呢。
  重案组唯一的清明人邵光实在忍无可忍,“汤胖子,你用脑子好好想想,作为庄家该怎么赔吧。”
  汤圆莫名其妙:“什么怎么赔?”
  邵光斜他一眼,“花甜赔率1比10 。”
  汤圆怔住,八字眉眯眯眼,错愕的表情凝固在胖乎乎的脸上,1比10!!!操!哪个缺心眼定得1比10!!!
  那一大箱子饭票,1比10!!倾家荡产啊!他!!
  汤圆凄厉的惨叫声在训练场不住回荡,那凄惨程度,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被踩蛋的人是他。
  汤圆衰了,其他人都高兴了。
  当然这些其他人中并不包括方才还兴奋地恨不得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的赢家花甜。
  原本板上钉钉的事,因为她阴差阳错的一脚,彻底成了未知数。她只想堂堂正正呆在重案组积攒功德怎么就这么难,孟旭如此关键一npc,楞给她得罪地毫无转圜余地,如果孟旭头上有好感度显示,她现在妥妥-10000。
  不待见就不待见,花姐也不差这人,少了张屠夫难道不吃带毛猪,关键万一孟旭小心眼,打击报复给她穿小鞋,甚至以此为由反悔把她赶重案组,她怎么办!
  什么叫弄巧成拙,一失足成千古恨,如果可以,花甜真想穿回几分钟前的自己,抱住惹是生非的小脚脚,剁给孟旭看,她错了,她真错了,泪流满面jpg.
  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孟旭这朵南城警局的高岭之花,被花甜踩*,踩得面如菜色,五官扭曲,形象崩塌,慌不择路,走路都得踉跄着来。
  多大仇多大怨!
  花甜面如土色,胸膛急剧起伏,杂七杂八的念头像摁在水缸里的葫芦瓢一样,怎么摁也摁不下去。
  孟旭鸡飞蛋打了吗?
  孟旭尚能人道否?
  孟旭不会以后都没小孩吧!
  花甜越想越怕,思绪绕地球一圈直奔太阳目标银河。万一影响孟旭日后的夫妻事子孙缘,她怎么赔!她拿什么赔!
  他心里一定恨死她了!
  大卸八块都便宜了她!
  车裂!腰斩!凌迟!
  戴着八百度的厚玻璃眼镜研究炮制花甜的第108种死法!
  凉了,凉透了。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她一张俏脸由白转红,再由红转紫,继而变得铁青,眼中露出绝望之色,嘴唇抖了又抖,像被架火上炙烤的羊肉串,左翻翻右滚滚,在撒上一大把浓香扑鼻的孜然,熟透了。
  一个汤圆,一个花甜,在同一地点同一时刻,体会到异曲同工的绝望。
  “帮我!”花甜眼泪汪汪的,湿漉漉的大眼睛望着重案组众人,像一只惹人怜爱的小京巴。
  没人能拒绝这种眼神,尤其是肖建同志,不过他才来重案组没多久,想帮也无从下手。只好帮着花甜劝说众人。
  一行人先去警局医务室。
  “不在这?”
  孟旭不在医务室,众人面面相觑。
  骆勇拽过医生的手,大憨个子急得满头大汗:“老大去哪了?”
  医务室大夫莫名其妙,孟队去哪了他怎么知道,不过听说孟队受伤了,大夫隐晦瞅了眼旁边的花甜,小姑娘瘦瘦小小的,竟然能伤到孟大队。
  一股凉意从花甜的尾椎骨直冲脑门,冻得她浑身鸡皮疙瘩立起来。
  医务室搞不定,伤得多重,花甜瞅瞅自个的小脚丫,惊骇如潮水一般涌上心头,她劲大,孟旭不会残疾了吧。
  骆勇掏出手机,给孟旭打电话。半响,他挂断电话,恶狠狠瞪一眼花甜,后者感受到他的目光,身体一颤,惧意涌上心头,不会真残了。
  肖建着急忙慌问道:“孟队人怎么样?”
  骆勇扬扬手机,翁声翁气道:“老大去军医院了,让我别管。”
  军医院!
  花甜心拔凉拔凉,一般问题谁去军医院,离南城警局最近的综合医院是中南,孟旭舍近求远,跑军医院,他……
  “我们去看看。”亡羊补牢为时未晚,花家的女人绝不认输。
  骆勇为难,一米九的大憨个子露出委屈巴巴的表情:“老大不让我去,而且老大处理完就回家了。”
  给花甜急得,孟旭不让你去就不去,你传音筒呀,能不能像个爷们刚一把。
  她扭头望向汤圆,后者连连后退,手摆得跟雨刮器似的:“我可不敢去撩孟队虎须。”
  没义气,花甜气得,肖建想去,但他不知道孟旭家地址,总不至于满大街摸去。
  最后还是邵光提供了孟旭家的地址,花甜打个车,婉拒热心的朝夕妹子,雷厉风行直奔而去。
  孟旭家在离警局几站地铁的次新小区,小区闹中取静生活便利,花甜下车,在旁边超市买水果牛奶营养品,什么高档买什么,什么贵买什么,诚意靠什么体现,钞票呀。
  入职不到一天,工资一分没领,倒贴小一千,甜妹子心在滴血。
  太阳逐渐西斜,夕阳柔和照耀大地,炊烟渐起,小区南门侧边,一排油布支起的小吃摊食客渐渐多起来,各式食物的香味弥漫开来,卖臭豆腐卖炸串卖豆腐脑的吆喝得起劲,食客们蹲在小板凳上大快朵颐,花甜咽咽口水。
  她饿了。
  鼻尖传来霸道的香味,花甜吸吸琼鼻,香软小舌滋溜舔过下唇,小嘴一瘪,明媚的脸上露出委屈之色,中午在食堂才吃了一碗饭,到现在几次厕所下来,渣都不剩。
  老爸说过以形补形,以伤补伤,孟旭受伤了,要不。
  “老板,二十根羊肉串,十串羊腰子,十串鸡翅,韭菜五串,茄子玉米辣椒各五串,还有馒头片,给我来十串,多放孜然少放辣椒。”花甜脸几乎贴人冷柜上,羊肉壮肾韭菜养阳,给孟队好好补补。
  老板光头背心,顶着大肚子,右手满满一把大肉串左翻右捣,左手拈起盐粒孜然辣椒粉不要钱似的狂洒,身形灵活动作流畅,跟功夫熊猫真人版似的。
  “美女等会。”
  瞅见花甜,老板肿眼泡瞬间亮了,目光从她身上扫过,一扒韭菜,洒了两次盐,还是足足两大把。
  花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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