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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聚散

  周鑫以前也叫周鑫,没有改过姓名。
  周瑛出生时的名字叫做周瑛,下乡前将名字改成了周文攻,来自于文攻武卫的前半部分。回城以后,又将名字改回为周瑛。每次改名都意味着一段经历和情感的结束,另一段人生开始。
  在吴培国记忆中,他最爱的女子名叫周文攻,有一个未见过面的小弟弟名为周鑫。至于周文攻以前的名字和现在的名字,他真不知道。
  “小璐,到底怎么回事?周鑫有个姐姐?叫什么名字?”吴培国要了一个手机,再给吴小璐打了过去。
  “周鑫姐姐叫周瑛,我看了她年轻时的相片,应该是她。爸,怎么办?”
  吴培国已经渡过了青春激荡的岁月,独自带女儿的辛劳磨平了其脾气。他拿着手机走到无人角落,坐在石梯子上,心平气和地对女儿道:“这事过去了二十多年。大家各有各的家,都过得挺不容易,以前的事情就是个正常皮肤下的脓包,不捅破一切正常,捅破了全是伤。我和她见面没有什么意思,不见也罢。小璐,我是指我,你不一样,你是她的女儿,去见一面吧,毕竟是母女。十月怀胎,她当初挺不容易。你妈个性强,有干劲,肯定在南州有所成就。你一个人在外,遇到难事,可以找她,也有个依靠。”
  听到这里,吴小璐的眼泪水刷刷往下流。
  “你别担心我,我天天泡在棋室里,生活比你滋润。我不是一个尽职的父亲,没有把你照顾好。”
  “爸,别说了,你永远是我最亲的爸爸。”
  挂断电话后,吴培国又回到棋室,指着对手道:“今天你别特意啊,我们大战三百会合,一定要让你竖白旗。”
  在遥远的南州,吴小璐挂断电话后原本想转身离开,心里这样想,脚却不听指挥,挪不开步子。
  周鑫电话再响起。
  在此特殊此刻,三人坐在一起,没有人说话,似乎谁发出声音,就会扰乱天下大事,导致不可逆转的变故发生。时间走得很慢,每人脑中都有一个时钟在滴答滴答行进。
  周瑛急匆匆从山南二院出来。茶楼距离山南二院不远,步行不会超过十分钟。周瑛行进速度先快后慢,用了接近二十分钟这才来到茶楼。她在茶楼下踌躇一小会儿,随后下定决心,快步上楼,走了一层楼梯后,她的脚步又慢了下来,每踏上一步都异常艰难。
  茶楼上,周瑛和吴小璐四目相对。在这一刻,所有人都明白,两人毫无疑问是一对母女,无论神情气质还是身材相貌都近似。
  少女时代的白日梦变成了现实,让吴小璐脑袋一片空白。她的情感如一条奔涌大河,突遇来自西伯利亚的寒冬,彻底被封住了,所有情感都被压在那厚厚冰层之下。
  周瑛看到吴小璐时的情感却如火山口一样爆发。她与吴小璐的感受并不一致,在她心里有欢爱的记忆,有怀胎十月的惊喜和恐惧,有小女呱呱落地的欣慰和痛苦,有被迫分离后的思念和悔恨。这种种感情一直被现实原因被压抑,让原本就性格坚强的周瑛变得更加强硬,甚至尖刻得如一把锥子。但是,此时见到第一个女儿,母性勃然而发,冲破了所有世俗压力,让她变得毫无顾忌。
  周瑛一把抱住吴小璐,拉开衣领,见到了脖子处一粒从小就有的红色星形胎记,道:“你真是小璐。”她搂紧女儿,泣不成声,泪如雨下。
  吴小璐感受到了周瑛的体温和气息。这种感觉很奇妙,很陌生,似乎又很熟悉。她听到周瑛在不停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觉得自己与生母见面应该哭一下,想到这,眼圈顿时红了。
  过了一会儿,吴小璐涨红了脸,说:“轻点,我出不了气了。”周瑛这才松开胳膊,道:“你还是小时候的模样。”吴小璐吐着舌头,张开嘴大口吸气,顾不得答话,吸了满满氧气进入身体后,道:“再勒下去,我脑缺氧,就要变成傻瓜了。”
  周鑫看着母女相认,在一旁搓手,不停转圈,嘴里念念有词,也不知在说些什么。侯沧海抓住周鑫的手,道:“别转圈了,我头都要被你转昏了。”
  周瑛终于松开吴小璐,转头吩咐周鑫道:“我现在到你家里去,晚上弄好吃的。”说完这句话,她牵着女儿手就要朝外走。
  吴小璐停下脚步,道:“沧海,你也去。”
  现场所有人中,侯沧海最为理智,道:“我还有事,不去了。”
  吴小璐刚才的邀请是脱口而出,随即明白侯沧海不去的原因是顾及自己的丈夫。此刻侯沧海作为一个外人跟着到舅舅家去,确实不伦不类。她松开握着周瑛的手,走到侯沧海面前,道:“改天我做菜给你吃。”
  侯沧海离开了陷入情感激荡三人,坐了公交车,回二七公司。远远地看到了山岛棋院,他便提前下了车。山岛棋院里面静悄悄,一人皆无,这符合棋院的幽静气质,也正好对了侯沧海此时此刻心境。
  侯沧海寻了一处极静角落。他到棋院下过好几次棋,算是近期常客。服务人员没有问号码,直接端了一杯茶水过来。
  喝着茶,回想起吴小璐和母亲见面的场景,侯沧海不免唏嘘。
  棋院和酒吧那道小门被推开,张小兰走了进来。她在酒吧呆得腻了,觉得汪海那一帮人太吵,想过来看是否有人下棋,结果转了一圈,没有听到常常能听到了棋子敲击声,她自言自语道:“怎么一个都没有?”侯沧海接了一句:“难道我不是人。”这一句接话让张小兰吓了一跳,看到是坐在竹林下边的侯沧海,道:“你一个人悄悄坐在竹林后面,专门吓人吗?”
  侯沧海将心思从刚才见面场景中抽了出来,道:“你也是看棋谱的,来下一局。”
  “好女不跟男斗。”张小兰坐在侯沧海旁边,不愿意让其知道自己“无影宗”的身份,坚决不与其对垒。
  服务员又给张小兰送上一杯清茶。
  侯沧海道:“我是工作之余来这里坐一坐。经常能在这里见到你,你平时不用上班吗?”
  张小兰给了侯沧海一个白眼,道:“你难道不知道这个问题很讨厌吗?”
  “我知道,但是好奇。”
  “你在我爸的公司上班,挺没劲,就是一个花瓶。今天不是我想来泡吧,是姚姐叫我过来喝两杯,她心情好,想找人分享。”
  姚琳如果有好心情,必然是山南华魏公司进展顺利,十有**会找自己分享。侯沧海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果然见到有姚琳三个未接电话。张小兰眼尖,已经瞧见了手机上姚琳的名字,故意生气道:“噢,原来我是备用品。事情应该是这样的,姚姐给你打电话,你没有接,姚姐才找我过到山岛这边喝酒。从这一点来说,我真是备用品。”
  侯沧海指了指连接两个地方的那道门,道:“姚琳在那边吗?”
  张小兰道:“在,今天山岛俱乐部的成员小聚,几人吵得很。”
  “你慢慢喝茶,我去见姚琳。”侯沧海好些日子没有与姚琳在一起嘿咻了,确实怪想念的,丢下张小兰,径直到山岛酒吧。
  张小兰是典型的富二代,平时围在身边的男子挺多,是骄傲的小公主。她望着听到姚琳消息就匆匆而去的侯沧海,觉得遭到了极大轻视,挥起了拳头,怒道:“如果不是看在快刀手的面上,我才不理这个花花公子。”
  由于有清风棋宛这个缘分,张小兰总觉得和侯沧海很亲近。而现实中的侯沧海完全不知道张小兰就是经常在一起聊天下棋的无影宗,对其就如同对待最普通的朋友。
  这其间的态度差异让张小兰很是不爽。
  山岛俱乐部六七个人坐在一起。姚琳兴致颇高,端着酒杯与汪海有说有笑。
  侯沧海到来后,与姚琳来到一个暗黑角落,若得俱乐部诸人一阵嘲笑。
  连打三个电话无人接应,姚琳假装生气,不理睬侯沧海。侯沧海要了杯酒,坐在姚琳对面,独自品尝。
  “嘿,你这人太大男子主义了,不道歉,也不问问我找你是什么事情?”
  “你这么心急找我,肯定是有喜事,想要和我分享。我没有接到你的电话,肯定是另有原因,所以不必解释。”
  姚琳瞪着眼睛望着侯沧海,过了半响,道:“我投降了,我发现如果我不讲,你真的不会问我到底是什么事情。”
  侯沧海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姚琳换了一幅笑脸,又抛了一个媚眼,道:“看来我真是欠你的。我们和山南电信谈得很好,正准备成立合资公司。经我和孔总商量,你可以投资山南华魏公司,投资额大小看你的财力。”
  华魏公司有产品,山南电信购买产品,这是一个绝对不会亏损、相到都有利的买卖。侯沧海经过不到一分钟思考,便决定倾其所有投资此项目。他将本月给父母和妹妹的钱留足,准备拿出六万五千块投资。
  “少了点。”
  “蚊子腿再少也是肉,别嫌弃。这样吧,我只留两百块现金,其他全部投进去,总共七万。”侯沧海将开发鸿宾医院得到的总部奖金、两个月得到的提成和开发费以及帮助王海打假的盈利全部投入进去,这是对山南华魏最大的信任。
  姚琳道:“你只有这么点钱啊?”
  “现在只有这么多,以后肯定会有很多很多。你别用这种眼光看我,我肯定能成功的。”侯沧海不想过多解释家里的困难情况,免得有成为祥林嫂的嫌疑。
  姚琳道:“你出七万,我借给你三万,凑足十万。”
  侯沧海爽快地道:“行,十万这个数字吉利。”
  谈完了正事,姚琳开始寻找张小兰。山岛俱乐部成立以来,大家平时各忙各的,很难全部凑齐,于是出现了不同的小团体,比如姚琳和张小兰就成了经常在一起玩耍的好友,正在朝着闺蜜方向大踏步前进。
  “这个臭丫头到哪里去了?”
  “在隔壁棋院,我在哪里遇到她,才发现你找我。”
  “她没有过来?”
  “不知道,别管她了。我就要成为山南华魏公司的投资人,是不是要庆祝一番。”
  姚琳温柔地望着侯沧海,道:“我正在此意。孔总刚才给我打了电话,山南华魏公司成立以后,公司要派总经理。我在山南的任务即将结束了,又要到另一个省去复制山南省的经验。如今,我是孔总的助理,在华魏内部升职了。”
  侯沧海和姚琳十分默契地保持着现有的关系,这种关系是紧密的,也是脆弱的,双方没有给双方任何承诺,双方也不需要有任何承诺。姚琳要离开山南省,意味着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两人很难再见面。
  侯沧海表面上潇洒,实则受母女重逢的影响,内心情绪一直不高。得知姚琳要离开,便沉默起来。
  “你不高兴了。”
  “嗯。”
  “你不高兴了吗?真的,那我挺高兴。”
  此处是偏僻暗黑角落,姚琳起身,站在侯沧海身后,将他的那颗倔强又聪明的脑袋拥到怀里,俯下头,用脸颊贴着粗硬的黑发。即将离别带来强烈的情感爆发,两人借着黑暗小小地亲热一番,然后悄悄地离开了山岛酒吧。
  张小兰坐在另一个角落,喝着寂寞的酒,清清楚楚地望着搂在一起的侯沧海和姚琳离开酒吧。她抓起手机,给爸爸打了一个电话,道:“爸,我们公司哪一个部门最痛苦,我不在办公室当花瓶,要从最艰难的部门做起。我要隐瞒身份去,你别让人照顾我。”
  (第一百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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