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幕.远道而来的收藏家
窗外是一望无际的原野。
与印象中不同，这并非荒芜的大地，而是一片绿意盎然的丘陵与成片的灌木丛，远处，低矮的山峦在云雾中若隐若现，青山绿水，让人感慨自然的秀美。
列车穿入一处隧道，外面顿时陷入黑暗之中，只有车窗玻璃反射出车内景象，西南省多山，这样的隧道比比皆是。
陈楚川将视线从窗外收回来，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绅士。
金发微卷，双眸碧绿，典型的泛西海长相，男子大约四十岁的年纪，身材管理很好，并没有这个年龄段泛西海男人常见的发福问题，他穿着一件制作考究的深色丝绸西装礼服，座椅一旁放着一根镶金手杖，左侧马甲口袋里伸出一根怀表的金链子，垂于第三颗纽扣处。
陈楚川的脑袋里回想起了对方的名字与来历。
弗雷德里奇·达姆施塔特。
出生于泛西海新勃兰登堡，商人世家，年少便展现出惊人的天赋，在金融，商贸等多个领域颇有建树，立业之后，转向了古董收藏领域，成为了著名收藏家，本人对旧时代的艺术文化历史也研究颇深，出版了不少论著。
“不要那么紧张，陈。”
达姆施塔特的腔调带着一些泛西海的特色，表现在称呼人名的时候会特别区分姓氏和名字，以及说话的语序有所不同。
“请放心，达姆施塔特先生，我们将会保护好你和你的展品的。”
陈楚川露出一丝笑容，答道。
今天是十一月二十一日，深冬，静江虽然不至于降雪，但气温也已经颇低。
再过两天便是达姆施塔特巡回展开幕的日子，达姆施塔特本人自然也要来到静江。
而陈楚川，为了防止怪盗JOKER从最开始就伪装成达姆施塔特，所以前往川蜀省，全程陪同。
至于达姆施塔特的保险库和其他的展品，则放置在火车的尾部货舱，有专人看守。
“爷爷，外面又变黑了哎。”
“对啊对啊，又变黑了。”
达姆施塔特的身边，两个穿着有荷叶边的海蓝色繁复洋裙的小女孩一前一后地说道。
两人长相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与达姆施塔特有几分神似，金发碧眼，带有些婴儿肥，很是可爱。
“这是隧道，刚才不是也经过了几个吗。”
达姆施塔特解释了一句，又看向陈楚川。
“呵呵，孩子们有些吵闹，请不要介意。”
“不，其实我也有个女儿，也正好是这个年纪。”
陈楚川似乎回想起了什么，嘴角抿出一抹笑意，看向两个小女孩的目光也变得柔和了许多。
这是达姆施塔特的两位孙女，莉莎与露易丝，是双胞胎，一路上吵吵嚷嚷，似乎十分激动。
按照达姆施塔特的说法，因为孙女从未来过诸夏，所以他就趁着这次巡回展的机会带着孩子们出来见见世面。
“每当看着孩子们露出笑容，就会感觉到内心的一股暖流，从她们的身上感受到了希望。”
达姆施塔特微笑着说道，此时列车已经穿出了隧道，光明又回到了车厢里。
隔壁的乘客起身去洗手间，陈楚川职业习惯般看了对方一眼，又看了看车厢里的其他人。
达姆施塔特并没有乘坐豪华客舱，而是和普通人一样，坐普通车厢，按照他的说法，与普通人在一起会让他有一种舒适感，特殊对待反而会不自在，陈楚川也就没有强行要求了。
因此，这车厢里除了陈楚川和几个便衣，其他的都是普通乘客。
由于升格者管控的原因，达姆施塔特在泛西海的几个升格者保镖并没能被允许入境。
“达姆施塔特先生，有关之前我们说过的......”
陈楚川稍稍压低声音，对达姆施塔特说道。
他是在劝说达姆施塔特缩小酒会的规模，并且最好不要展示自家的文物，以防止怪盗JOKER觊觎。
尽管怪盗JOKER还没有寄出任何犯罪预告函，但陈楚川已经接到了深渊遗物事务司的警告，宣称怪盗JOKER有极大的可能会进行盗窃，为此，他还申请到了静江市博物馆的设计图，以及达姆施塔特保险库的图纸，确保万无一失。
“我会考虑的，但我相信你们的安保工作，不会那么容易被那个什么盗贼得逞。”
达姆施塔特笑了笑，对于怪盗JOKER的存在不甚在意。
列车又驶入隧道，黑暗再度降临，陈楚川开口说道。
“请放心，我们有双重的保险锁，二十四小时分组看守，怪盗JOKER是不可能伪装成我们的人去偷盗的，呵呵，就算是您，想要去查看文物，也需要经过重重检查，他想要接触到您的文物，只有强行抢劫一条路，而到了那个时候，他就会被上百人的警力围堵，他逃不掉的。”
“那可真是太好了。”
达姆施塔特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
隧道很快结束，这位收藏家颇为感慨。
“我曾经有一次在参与挖掘的时候，遇上了坍塌，被埋在地底十几个小时，刚才的隧道让我不禁想起了那时候的经历，呵，只有经历过才知道，阳光是多么美好的事物。”
“确实。”
陈楚川觉得这位收藏家倒是颇具文艺气息，联想到对方的身份，又觉得没什么奇怪了。
“啊，鸽子。”
一旁，双胞胎的姐姐莉莎指着窗外叫出声，陈楚川转过视线，看到窗外出现了一群白色的鸽子，似乎正与列车并肩飞翔，它们很快远去，消失在蔚蓝的天空之中。
怪盗JOKER应该没办法变成鸽子吧？
陈楚川无聊地想着。
“这里的环境真是不错，如果不是我在泛西海的事业，可能我也会选择在这里购置一套房产养老。”
达姆施塔特凝视着远去的鸽子，笑道。
“购置一套房产......”
陈楚川微不可查地抽了抽嘴角，果然，这家伙还是真正的富人，思考方式都和普通人不太一样。
只希望能抓住怪盗JOKER。
他看着远去的白鸽，以及逐渐靠近的城市，想到。
...
...
窗外不知道怎么落下了一只鸽子，白歌稍稍伸手逗弄一阵，便看到它展开翅膀，飞向远方。
白歌收回视线，认真地将最后一个文字粘贴到黑色的信纸上，看了看自己的作品。
这就是寄给达姆施塔特的预告函。
从报纸上剪切下来的文字以不规则的间距粘贴在信纸上，显得颇为诡异与惊悚。
呼——
白歌长舒一口气，将其装入信封之中，同时夹带了一张画有夸张笑容的怪盗头像的小丑牌，当然，在做这一切的时候，白歌都抹消了自己的指纹。
他心中沉静无比，只思考着自己的计划。
下周一，在达姆施塔特巡回展的开幕式上，白歌将当场寄出这一封预告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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