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危险的游戏
沈如诗抬起眸子,清澈的目光从邢天铭身上扫过,手里掐着一根杂草,指尖慢慢并拢,杂草本就十分干脆,从中间折断,慢慢在沈如诗手里碾成碎屑。
“你也不会死,相信我,不出半柱香的时辰,自会有人请我们出去。”
女子声音极其细微,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却让邢天铭浑身一颤,手指猛地抽搐一下,缓缓转回身子看着沈如诗,心里燃烧起希望,却也压抑着自己的心情,“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这里可是大牢。”
“我当然知道这里是大牢,不过是江陵的大牢而已,进来一趟,也实在不容易,好好看看,出去以后怕是没有机会再回来了。”
沈如诗站起身子,透过生锈的铁壁向外望去,隔壁屋子里面发出一些悉悉率率的声音,她微微蹙眉,浓密的睫毛缓缓沉下,若有所思。
一阵冷风袭来,顺着大牢的门口呼啸着,撞在墙壁上,威力似是更加迅猛,如洪水猛兽一般呼啸而来。
沈如诗将自己的雪白斗篷解下,披在邢天铭的身上,男子眼神之中流过一阵清流,旋即就要起身把身上的雪白斗篷接下来。
沈如诗一双手搭在他的手腕上面,语气带着一丝不容忽视的命令,“你现在身体实在虚弱,听我的,不就是一件衣裳,你现在自身难保,还逞强做什么。”她的语气很是轻柔,话里面却像是带着冷刀子,绝无恶意,却也的确伤人。只见邢天铭原本惨白的面色突然泛上一阵微红,背在身后的手慢慢攥紧,眼底流过一丝光,不知是该感动还是为自己现在的处境
而感到羞愧。
沈如诗凝眸看着他,“我说的那人,不是凌王,而是何太守。”
何太守!邢天铭猛地抬起头看着她,额前几丝北风吹乱的发丝遮挡着眼睛,眼底鲜红的血丝还能看出些痕迹。
“哼。”他不屑地轻哼一声,手里攥出汗来。“你简直是在痴人说梦,他恨不得我们赶紧死了才好,会派人来救我们,莫不是你还对他抱有什么幻想?”
沈如诗缓缓松开手,紧握在手里面的碎屑慢慢洒在地上,即刻引得一片蝼蚁过来蚕食,她看着地上那一团乌黑的影子,眼底闪过一丝银白色的光芒,“他自然是想着要我们死。”
女子在邢天铭的注视下缓缓底下身子,拿起一片干枯的叶子,摆弄着地上聚在一起的蝼蚁,不出片刻,蝼蚁纷纷死掉,堆积在地上,让人看的感觉十分恶心。
“若是他需要我们,没有我们活不下去的话,事情可就不一样了。”她的声音恢复往常的冰冷,带着一丝不屑,抬起眼眉看着邢天铭。
邢天铭愣了半晌,立刻反应过来,浑身打了一个寒颤,眼底却有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慢慢升起,他用双臂支撑着布满灰尘的地面,一时忘记了周围的环境是多么肮脏,嘴角勾起一抹难得的笑意。
他试探性地问道,“你在他身上下了毒?”
“嘘!”沈如诗竖起食指,放在唇瓣上面,压低了声音,朝着邢天铭使了个眼色,“隔墙有耳,你小心点。”
邢天铭也压低自己的声音,却还是带着三分激动,“你何时对他下了毒?看来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沈如诗微微抿唇,“你以为我是突然发了疯去打了他两巴掌,那两巴掌也不是白打的。”若不是为了救邢天铭,她也不会剑走偏锋,况且,她没想到竟然无心插柳柳成荫,倒也的确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什么?你在手上涂上了毒药?真的是一招好计策,原来我没有看出,你这女人还真是下手狠辣。哈哈哈哈……”邢天铭尽情地嘲讽何太守的愚蠢。
“咚咚咚”外面突然想起一阵不寻常的声音,沈如诗屏住呼吸,一双水灵的眼睛看着邢天铭,邢天铭顿时止住声音,凝眸看着沈如诗。
不应该啊,不该来的这么快。沈如诗心里面泛起迷糊,这个时间点来的,不是喜事,就是灾事。
沈如诗朝着邢天铭使了个眼色,转回身子,放轻脚步慢慢靠近门口,外面有些许星星点灯的光芒,慢慢靠近了,脚步声也越来越沉重,恰好是朝着他们这个方向走来。
沈如诗微微蹙眉,仔细地盯着来人,心里却也有些捉摸不透,她用的天魁草毒效要在一炷香的时辰之后才会发作,现在这个时间,绝不是何太守来请她的人。
那人举着灯笼从沈如诗面前经过,沈如诗别过脸去,斜靠在白墙旁边,装作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交叉着胳膊紧紧抱在一起,口里吐出一团烟雾。那人只是个普通的大牢看守,也不认得沈如诗,从她身旁经过,只是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说旁的话,反倒是走到沈如诗旁边的屋子,从腰里面掏出一串钥匙。一双粗壮的手上已经布满茧子,他喉咙突然滚
动一下,一口浓痰顺着嘴角吐在地上。
沈如诗胃里面翻山倒海一阵恶心,伸出手轻轻敲打着袭击的胸口,差点就要呕吐出来。她的眉头紧蹙着,渐渐感到有些寒冷,整个人像是一只瘦弱的蝴蝶贴在墙面上,慢慢融入那冰凉的墙面里面。
咔嚓,隔壁的门开了,看守横眉怒目,本就是狰狞的脸上更显出让人厌恶的神情。“你,出来。”
他指着里面的人臭骂道,“穷酸书生,这么麻烦。”
沈如诗微微蹙眉,斜着眼睛看着那边的方向,心里面有些捉摸不透,却也玩味十足,没想到今日还能撞见这样的事情。
“喂,怕是江陵的冤案,这些年,这帮畜生仗着自己有几分势力,简直是肆意妄为。”他握紧了手,朝着地上狠狠砸下去,下唇咬的紧,眼神冰冷凌厉,却无能为力,长长叹了口气。
“我看未必。”沈如诗头也不转,斩钉截铁说道,在这个时间点,还用这样隐秘方式提人,怕是不是寻常的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