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消除隔膜

  好不容易，会议终于结束了。我们这帮老公司的员工纷纷过来向我表示祝贺，但每个人的表情，都是不同的。
  有的人，是带着真诚的笑容，仿佛我成为后勤部副职，正是他所希望看到的。有的人则带着疑惑不解的神色，好像完全不理解为什么是我被提拔了起来。
  胡国良在接受别人祝贺的同时，也不阴不阳的过来对我伸手表示祝贺。口中还十分客气的说以后在工作上要和我精诚团结，合作愉快。我知道他也是一肚子的疑问，不清楚我到底和汤晓茹是什么关系，突然的就被重用起来。
  唯一一个没来向我表示祝贺的，当然就是施姗姗了。女人小心眼起来，那是没什么道理好讲的。我知道她更怀疑我和汤晓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了，生气之下，干脆就不来理我。
  对此，我真的无法解释。因为就连我自己也是一头雾水，不明白汤晓茹这么做，到底是何用意。她不是那种公私分明的人吗？虽说我和她私下是朋友，但我这个人真的没什么才能。忽然提拔我当个副职，她能相信我干得好？
  带着这个疑问，下班以后，我拨通了汤晓茹的电话：“喂，汤总，是我，戴勇。”
  “嗯，什么事？”
  “汤总，你为什么……安排我当后勤部副职？”
  “怎么啦？不满意？”
  “怎么会？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实说……后勤部本来人就不多，有一个正职领导就可以了，何必再安排一个副职呢？而且，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一没有文凭，二没有能力，忽然被提拔起来，手下的员工却个个比我优秀。我怕……我难以服众啊！”
  手机那头汤晓茹沉默了一会儿，才轻轻的道：“戴勇，你有什么能力我很清楚，安排你当后勤部副职，是我经过深思熟虑决定的。我知道，你是不是怕同事们背后说你什么？这些东西，你看得这么重吗？”
  我道：“汤总，我不在乎别人说我什么。但是，这个世界上，人心都是浮躁的。我们公司即将成立，每一个人，都对公司的未来充满了美好的愿望，对自己的前途，都充满了信心。认为只要自己好好干，充分发挥出自己的才能，就一定可以获得最好的回报，证明自己的价值。可是，现在他们忽然发现，一个在各方面都不如自己的人，在没有经过证明的情况下，莫名其妙的就先得到了回报。于是，他们免不了会失望，会猜疑。万一他们要是觉得我是通过不正当的手段获得了这一切，那他们就会认为以后工作再出色都是没用的，还不如动些歪脑筋，想些别的法子。有了这种想法，怎么可能会有干劲投入到工作上去呢？汤总，我不是跟你矫情。我认为你对我的任命，有可能会打击到一些员工的工作积极姓，这对我们公司以后的发展是很不利的。我个人不在乎什么，还请你再慎重考虑一下，好吗？”
  汤晓茹又沉默了，过了很久，才带着一丝欣慰的口气道：“戴勇，你能这么为公司着想，我感到很高兴。这也说明了，我并没有看错人，你是值得我信赖的。安排你当后勤部副职，我有我的考虑和用意，而且，我知道你一定可以胜任的。相信我，我绝对不会做出有损公司利益的事情来。在我心目中，除了你，真的没有人再合适了。”
  我愣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道：“汤总，除了这些，你还有什么用意的吗？”
  “嗯，有一点。”
  “那是什么？”
  “现在……我不方便对你说，等忙过了这阵子，我会找个时间和你详细谈谈的。戴勇，这份职务，我希望你能好好干下来。我相信你，也希望你相信我好吗？”
  我心里虽然对汤晓茹的用意感到疑惑，但对她的信赖，我深深的感到了温暖。我知道，汤晓茹绝不会害我的，虽然我以前得罪过她，但如果她要报复我，实在没必要用这么复杂的办法。通过前段时间的接触，我已经知道这个女人是个善良温顺，心胸豁达的好人。她这么相信我，看重我，必然有她的道理。古人说，士为知己者死。我戴勇虽不是什么杰出人士，但也知道这个道理。汤晓茹能这么信任我，那我就一定要对得起她的这份信任，好好地担当起这份职务来。
  想到这里，我笑着道：“那好吧，既然你这么相信我，那我就先干着看看好了，但愿，不会让你太失望。”
  汤晓茹也笑了，道：“不会的，我也相信自己的眼光。我知道你一定行，不会让我失望的。”
  我真的不知道汤晓茹对我哪里来的这么大信心，但不管怎样，没有人会不被她的话感到鼓舞和感动。我心里决定了，无论任何，都要对得起她的这份信赖。尽我的所能，不让她失望。
  结束通话后，我的心情放松了许多。不再在乎别人的看法，心安理得接收了这份职务。
  回到家后，吃过了晚饭不久，我又看到莹莹一个人坐在房间里，抱着她那台小收音机，默默的听着不知谁唱的歌曲。我妈正在厨房里洗碗，趁这个机会，我就轻轻的走进房间，来到了莹莹的面前。
  我的脚步虽然很轻，但瞎眼的人，耳朵总是比正常人要灵敏。莹莹很快抬起头来，脸对准了我站的方向，不说话，但明显她已经知道在她面前的人是谁。
  我慢慢的蹲下身体，看着她那精致的小脸。除了一双无神的大眼睛，其他地方都是那么的秀丽和完美。
  我的心里，充满了怜惜。轻轻的道：“莹莹，在听谁的歌呢？”
  莹莹的神情，似乎犹豫了一下，但终于还是开口回答了我：“一个台湾歌手，叫做王心凌。”
  我哦了一声，把话开始引入正题：“这几天，我发现你特别喜欢听歌。这么多歌手里，你最喜欢谁？”
  莹莹似乎没想到我会问她这种问题，她没办法看到我的表情，只能稍稍坐正了身体，微有些紧张的道：“你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我只好叹了口气，心想我在她的心目中，难道还是当年那个欺负过她的坏男孩吗？就连和她聊聊天，也值得她这么紧张和防范？
  我尽量把语气放得更柔和了一点，道：“没有，我只是想和你聊聊天。你来家里也好多天了，我都没有和你好好交流过呢。莹莹，你不要怕，我和我妈一样，都把你当作了亲人。我希望，你也别对我这么疏远，好吗？”
  莹莹的小嘴动了动，过了半天，才吐出几个字：“我……没有……”
  我知道她只是不敢而已，小时候的事，也许对她的影响太深了。以至于到现在还怕我，认为我是个坏人。
  于是，我只好再次把话题引到她感兴趣的方面去，道：“没有就好，那我们聊聊吧？我也喜欢听歌，尤其是许舒的歌。不过，我对港台的歌手不太了解，你能介绍我几个好的歌手，几首他们的歌吗？”
  事实上，我是几乎从来不听歌的。对于许舒，也仅仅知道她是个百年罕见的绝世大美女，不但是华人世界的歌坛天后，而且现在已经是世界级的影星了。不过为了接近我这位妹妹，不得已说个小谎，借此来和她拉近距离。
  果然，莹莹一听我的话，表情就开始惊异了起来，忍不住轻轻的道：“你……你也喜欢许舒的歌？”
  我笑道：“是啊，我可是她最忠实的歌迷呢。我的MP3里，全部都是她的歌。我只要没事，就会戴上耳机听上几首的。”
  莹莹到底还是个女孩子，听到自己欢喜的歌手也是我的偶像，马上就显得兴奋了起来，道：“真的吗？我……我也是许舒的歌迷。我们……我们……”
  我笑着接道：“是吗？原来我们还有共同的偶像啊？”
  有了共同的喜好，我和莹莹之间的隔膜似乎就开始消失了。接下来，我们就围绕着这个话题，友好的交谈起来。幸好，许舒实在是太有名气了，就连我这个不关心娱乐圈事情的人，也总是有意无意间听别人说起过很多关于她的传闻。交谈起来，不至于显得太无知，被莹莹识破谎言。而且，别看莹莹平时一付落落寡欢，沉默寡言的样子，说起她的偶像来，却也滔滔不绝，满脸的欢喜。
  我并不感到意外，没有人生来就那么沉默的。除了因为她那悲惨的遭遇，我想，也许她也是太寂寞了吧。虽然我老妈和她亲近，但我老妈又怎么可能和她谈论什么歌手？没有人和她聊她感兴趣的事，难怪她这么孤僻和冷漠。
  我暗暗庆幸自己找对了办法，或许从明天开始，我真的要去补补课了。多了解一点有关许舒的事，就多一点和莹莹交谈的话题。她还这么年轻，不应该整天只生活在悲痛和孤寂之中。让她高兴起来，忘掉痛苦，这才是我应该做的事。
  莹莹说了一会儿话，忽然似乎想到了什么，小脸显露出一付又盼望，又犹豫的神情。小嘴张了张，却始终没说什么。
  我道：“怎么啦？你想说什么？”
  莹莹犹豫了还一会儿，最终还是鼓起了勇气，轻轻的道：“你……你说，你有只MP3，里面……都是许舒的歌？”
  我笑了，道：“嗯，怎么啦？”
  “我……我……我能不能……能不能……”
  “呵呵，没问题，你拿去听好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