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三章 几百年前的公投入明
尚丰很蛋疼,疼到不知道怎么形容才好。
本王只是想要内附,抱着大明爸爸的大腿不放手啊,你们这到底是几个意思?
同意?还是不同意?
给个痛快话行不行?什么叫陛下自然也是高兴的?什么又叫做我等向为臣子不可坐视陛下王遭人诋毁?
再说了,有什么好诋毁的?本王自己愿意的,把这些山川河图民籍户册什么玩的都献给大明爸爸,就为了给自己换一个在京城居住的闲散王爷还不行了?
那到底要本王怎么样儿才行?
虽然心中在忍不住各种咆哮,但是尚丰始终没有胆子说一句:老子不玩了,回家!
再三斟酌之后,尚丰才开口道:“不知温大人的意思是?”
温体仁呵呵笑道:“王爷勿忧,本官来此,也只是问王爷一句,可是真心想要内附?
须知内附之后,王爷便如同大明藩王,手中再无军权,更无政权,虽说也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可是这感觉与一国之主比起来,可当真是天上地下?”
尚丰头一次感觉出卖自己居然也这么验证。
是,一国之主跟一个闲散王爷是没办法比,差距也确实是天上地下,要不然的话大明本身的那些藩王们也不会想着置换到海外的封地了。
但是这跟自己的情况能一样吗?
人家那些个藩王就算是再怎么折腾,人家姓朱,自己姓尚,能一样?
就跟现在大明的街头上一样,人家两个大明人斗殴,官府会抓回去打屁股,你换个蕃邦的敢掺合进去试试?
这跟你有钱没钱有权没权基本上没什么关系,反正弄死你,这些东西都是大明的。
官府都这么霸道了,你还指望今上是个什么菩萨性子?
琉球虽小,可是也不是没有自己的情报网络,现在大明成了什么鸟样儿,自己又不是不知道,现在不抱大明爸爸的大粗腿,真等到哪天被大明爸爸看上了之后再想抱可就晚了。
再者说了,现在大明天灾什么的多,琉球的可也不少。
大明的体量大,西边旱了东边不一定旱,南边震了北边不一定震,总之遇上什么事儿都能抗过去。
换成琉球那么屁大点儿的地方试试?
一地干旱就是全国性质的,一地水涝也是全国性质的,一地地震还是全国性质的。
这么操蛋的情况还有什么好玩的?
再者说了,抱大腿这种事儿早点抱住叫有眼力,会做人,叫投机,晚了可就叫恶心人和找死了。
尚丰觉得自己脑子很够用,雪中送炭和锦上添花这两种行为哪个更招人喜欢是很简单的选择题。
现在就直接投诚,不管是陛下为了脸面还是千金市马骨,自己的待遇都只可能更好,而不可能差。
再者说了,奄美诸岛现在有明军驻扎,跟内附有什么区别?自己想要干点儿什么事儿,还不是要看九州岛总督施凤来的脸色?
至于说自己抱上了粗腿,国中百姓怎么办?谁管他们去死……
打定了要好好抱住大明爸爸的粗腿不放手,尚丰当即就起身向着温体仁揖了一礼,问道:“小王诚心献土,却不料此间麻烦事还有这许多,还望先生有所教我?”
温体仁呵呵一笑,捋着胸前的胡须笑道:“正所谓众意难违,若是琉球举国上下百姓皆愿意并入大明,有万民书在,那么其他任何人也说不出什么来了?”
尚丰大喜,当下便躬身拜道:“小王先在这里谢过温大人的指点,若是得偿所愿,必有厚报!”
魏忠贤却是阴恻恻的笑道:“王爷,奴婢有句话,却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尚丰此时已经沉浸在紧紧抱住大明爸爸大腿的喜悦之中,连魏忠贤眼中一闪而逝的阴狠之色都没有看到,闻言只是喜道:“魏公公请讲。”
魏忠贤道:“正所谓一样米养百样人,王爷愿意内附,国中百姓也愿意财内附,可是其他的达官贵人们也愿意么?
倘若上了万民书,陛下也同意了,可是这当口要是再出点儿什么乱子,到时候陛下雷霆一怒?谁人又能吃罪得起?”
尚丰悚然一惊,这才意思到魏忠贤所说的问题。
自己抱了大明爸爸的大腿,大明不倒自己家后世子孙都不倒,这是世世代代的好处。
对于百姓们来说,从化外蛮夷到大明百姓,不异于一步登天,自然也不会有人反对——交赋税给谁不是交啊。
但是对于现在琉球的王室还有那些官员们来说,这个可就不是什么好消息了。
虽然说现在那些家伙们都是表示了赞同,可是实际上怎么想的,有没有其他的玩法,这个可就不好说的很了。
咬了咬牙,尚丰道:“此事自然由小王去办,保证不会出什么乱子便是。”
魏忠贤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开口道:“那一切就有劳王爷了,奴婢这便回去向皇爷禀报。”
崇祯皇帝听完魏忠贤的禀报之后,对于温体仁温大人也只能竖起大拇指表示佩服佩服!
几百年后的公投这就开始玩了?
不同的是后世是搅屎棍们玩什么公投脱欧,现在是琉球要公投入明?
反正不管是怎么玩,琉球并入大明是妥妥的了,至于尚丰怎么解决掉琉球国内反对意见和势力,那是尚丰的问题。
朕只是依着民意来,民心即天心嘛。
如果说尚丰杀人太多什么的,那也是尚丰造下的孽,跟朕可没有什么关系——朕可是什么都没有说过,更没有过任何表态。
崇祯皇帝觉得没毛病,整个大明上下也觉得没毛病,唯一的问题就是纠结于琉球人该怎么处理这个问题上面。
毕竟有了琉球的先例,其他的国家要是跟着学的话,怎么办?
是接受?还是拒绝?
接受,一群蛮子眨眼之间就就成了大明百姓,能参加科举能分到田地,不管从哪一方面来说对于原本的大明人就不公平。
拒绝?那琉球怎么算?前面有车,后面就有辙,尤其是对于整个地球上的文化、政治、经济各个方面都算得上是老大的大明来说就更是如此了。
崇祯皇帝头疼,温体仁也头疼,郭允厚这个户部尚书则是更头疼。
崇祯皇帝头疼的是该从琉球征召多少兵员去辽东或者其他地方的战场上面。
毕竟把男人消耗掉之后,再研究同化什么的是最省事儿的。
温体仁则是哪儿哪儿都头疼,各种乱七八糟的事儿就没个消停时候,突然冒出来琉球这么一档子事儿,不头疼是不可能的。
尤其是琉球原本的官员什么的,如果说大明对于琉球的统治维持现状,那并进来根本就没有什么意义,反而是给自己找麻烦。
对琉球原本的官员们进行一场大动作大调换就有意义了,但是激起反弹的可能性也很大。
郭允厚头疼的则是原本户部就忙的要死要活,现在再并进来一个琉球,事儿肯定就更多。
比如赋税,对于琉球该怎么算?跟大明一视同仁,其他的待遇是不是也要一视同仁?
然后温体仁和郭允厚等人把各自头疼的问题告诉了崇祯皇帝后,崇祯皇帝就更头疼了。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好办法的崇祯皇帝干脆拍脑门做出了决定:“琉球新附,前十年一切如前,并不改变。
十年之后,凡年满十八岁者,身体健康者必须从军,调驻大明各地及海外各地;
赋税亦如是,十年之后,一切与大明看齐;土地、科举之事同样与大明百姓相同,不分二致。
但是,这一切都有一个前提条件。”
前面崇祯皇帝提出来十年不变的时候,温体仁还觉得崇祯皇帝终于有了一个正常皇帝的样儿,考虑问题开始全面些了。
当听到崇祯皇帝的“但是”两个字之后,温体仁就知道,皇帝还是原本的那个皇帝,不靠谱的地方应该还是跟以前一样不靠谱。
崇祯皇帝没有理会面前几人那些稀奇古怪的脸色,而是直接道:“一切的前提,就是说汉话,写汉字,原本琉球的文字可以废除了。
自琉球并入大明之事通过之后,一应官方文件记录等,必须使用汉字,蒙学也必须教授汉语,十年之内,许琉球语言与汉语并行,十年之后废除原本的琉球土语,以大明官话为准。”
温体仁和郭允厚等人顿时长舒了一口气。
崇祯皇帝所说的这些,基本上实行起来是没有什么太大的难度的,而且琉球并入大明之后,由于十年之内的不同待遇,大明的百姓们基本上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尤其是十年之内的科举问题,就等于十年之内不会有人来抢大明书生们的名额。
有了十年这么一个缓冲期,基本上都能接受,不至于让这些掌握了笔杆子的家伙们一时无法接受。
崇祯皇帝或者说大明的朝廷手里是握着官帽子和刀子,砍人也好,还是升降官员也好,这些读书人是玩不过朝廷的。
但是人家手里有笔,写出去可就是遗臭万年了。
尤其是大明的读书人,节操下限到底有多底,基本上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实在想不出来看看自己也能看出来了。
看看杨二被黑成了什么鸟样儿就知道了。
然后吏部尚书房壮丽则提出了另一个问题——十年之后,琉球的现有官员们该怎么办?
说来说去,其他的事儿都好办,最终比较难以解决的还是这一个问题。
如果大明要往琉球派官去进行管理,那么就不可避免的会波及到这些现有的官员身上。
是升?是降?是罢?
升,是本地升迁还是往大明本土升迁?一个萝卜一个坑,这都是有数的。
降的话基本上也是一样,都波及到坑的问题——坑就只有那么多,除非是像崇祯皇帝搞出来铁道部的时候,突然之间空出来了一大批的位置。
可是年年都搞个新部出来,可能么?大明养不起那么多的官员,更不需要那么多的官员。
罢官的话又回到了最初的问题之上——触动了现有利益集团的利益,会搞出些什么事儿来谁也不清楚。
张惟贤却是微微一笑,开口道:“十年之后,十八岁以上的青壮从军外调,就算是有人想要闹出些问题来,也得有人闹不是?
更何况,十年之内,我大明的百姓就不去琉球了?只要我大明百姓去的够多,十年之后的琉球到底是我大明百姓多还是原本的琉球百姓多,可就不好说了。”
崇祯皇帝点头道:“不错,正是这个意思。鹤顶红直接喝下去会毒死人,但是掺到几缸水里再喝下去,还有什么毒性了?
几个人想要搞出些事情来,也得有人跟着他们去搞才行,否则的话,只需要调派一卫之兵就可以平定。”
对于崇祯皇帝的这个理论,温体仁等人表示以后慢慢看效果,但是辽东的夏额哲等人可是实打实的看到了效果的。
原本夏额哲加上孟繁星、王豪杰还有刘航几个人,再把手下全部都算上都没十万人,在奴尔干都司那么大的土地上基本上放个屁都不够响。
但是当刘兴祚带着四十万大军和二十万百姓来了之后,整个效果就显出来了。
不管是打地基建城还是操刀子砍人,效果是十分明显的——原本可能是两个人去砍一个蛮子,现在则十几个人去砍一个蛮子。
虽然说人多了之后变得有些人头难抢钱难弄,但是安全性也是成指性形势的上涨。
最起码动不动就几万人出去砍人捕奴换银子的时候不用担心自己家的老巢会不会被人抄了。
哪怕是出动十万人,还能剩下三十多万大军看家,更不要提二十万百姓里面还有数万的青壮也能武装起来。
这可比原本只有几万人的时候强多了。
唯一不好的就是奴尔干都司这边的冬天实在是太难熬了,哪怕是屋子里搭上了火坑也是一个鸟样儿,崇祯七年十月到崇祯八年的三月,这段时间相当难熬。
雪大,风寒,就是奴尔干都司最直接的写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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