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教父和难兄难弟

  《MIT-21-TEAM》剧组每天在拉斯维加斯拍摄得如火如荼，距离火焰电影以1.6亿成功收购艺匠公司还没有一周，行业内依然猜测着火焰究竟想做什么的时候，八卦报纸《每日娱乐》突然刊登了一则片场八卦“神奇扬的新商业理论，28定律已经是过去式！？”
  文章里根据知情人透露，从约书亚-阿尔巴那里得知，日前在片场谈到这笔收购案，神奇扬大谈一种商业新理念“长尾理论”，80%的冷门商品和20%主流同等重要，火焰电影的发展战略也是基于这个理论执行，更说现在“已经不是‘我们可以给客户什么’，而是‘客户要求我们给他什么’”的时代，放言28定律的统治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
  而且他又谈到IT产业，十分看好谷歌的发展前景，它已经发现和执行长尾理论了，甚至预言说如果雅虎、微软不采取行动，直接收购或者推出新技术，过几年就会被谷歌超越击败？
  “我送比尔-盖茨、杨致远一个中文成语‘养虎为患’（To-Rear-a-tiger-is-to-court-calamit）。还有我建议，第一，马上立刻直接收购谷歌，拉里-佩奇不肯的话，等它一上市就硬吃；第二，切断和谷歌所有的业务。”同时他评价雅虎不切实际，谷歌则清楚年轻人、普通民众真正需要的便利功能，更说“我当初没有选择去斯坦福而已，不然看我怎么狠狠收拾谷歌。为什么，因为我爱电影。”
  什么是长尾理论？真的可行？《每日娱乐》评论笑称：“今年神奇扬醉心于搞发明，除了目前流行网络的趴街，他又对商业发起了进攻。”
  众多的网站包括雅虎也转载了这一条流言式新闻，因为虽然他没有去斯坦福，但作为最受欢迎的博客网站Blogger的拥有者，他在IT界有着一定分量，但他吹衰雅虎微软捧高谷歌的言论，并没有获得什么支持，只有拉里-佩奇看得吓出了一身冷汗。
  “神奇扬其实是一个商业奇才，也许我们应该感谢他当初没有去斯坦福，不然我们现在就多了一个竞争对手，少了一个最佳导演了。”雅虎娱乐如此打趣地评论这则流言。
  湛蓝的天空下，拉斯维加斯大道，《MIT-21-TEAM》剧组正在放置着摄影器材，副导演指挥着群众演员的走位，靠近大喷泉的绿树边，约书亚正和阿丽克西斯笑谈着什么，他点着头笑道：“对啊，我喜欢多提亚面饼，我做？耶稣，我不行啦！”
  “约书亚-阿尔巴，跟我来。”似乎在咬着牙嘣出来的冷声，只见王扬一脸铁青地走过，眼神里充满了压抑着的怒气，手上捏着一张卷起来的报纸。
  阿丽克西斯都有点被导演的怒火吓着了，开拍快一个月，她都从来没有见过他骂人，但现在……约书亚也很是疑惑，认识这么久，他都很少见过扬这副要杀人的样子，好像和他有关？和阿丽说了句“我去看看怎么了，扬好像心情不好。”约书亚便快步跟去。
  阿丽看着他在王扬后面，走到远处没有路人、没有剧组人员的一棵树下，那边排戏的娜塔丽也看了看王扬那，只见他一下子把手中报纸砸到约书亚的胸口上，勃然大怒地指着上面说着什么，就像是火药桶爆炸。
  “你看看这是什么！告诉我这是什么？你在做些什么！？”王扬握紧了拳头，差点一拳就朝约书亚挥过去，约书亚手忙脚乱地接着报纸，一边打开一边问道：“怎么了，怎么了？”王扬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压不住那股怒火，喊道：“怎么了？为什么要把什么FUCKING长尾说出去！？告诉媒体？！”
  “我不是说了要保密吗！？你说出去做什么！！！你出卖我了你知道吗！？”听着王扬一声声咬牙切齿的怒吼，约书亚的额头顿时冒出了一层冷汗，他呆呆地看着报纸上这个小版面新闻“神奇扬的新商业理论”，他无语地快速阅读着：“呃……”
  王扬按了按太阳穴，长呼了一口气，道：“我什么时候说过雅虎不出5年就要走向灭亡，说过要收拾谷歌？？该死的！我就算有那个能力，也没那个兴趣！！去他妈的IT！”他越说越大声，又吼了起来：“但你知不知道，火焰电影、Blogger都和雅虎、谷歌有业务来往，以后还有很多战略合作，你现在弄得局面很尴尬！！”
  “噢噢……”约书亚放下报纸，看着暴怒的王扬，手足无措地道：“我很抱歉……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我没有告诉媒体！我想起了，那天我和阿丽搭讪告诉了她，因为她也很感兴趣，我说了保密的……该死的！”他烦燥地抓着头发，急道：“谁那么无良把它卖给了八卦报纸！还说是我！肯定不是阿丽，她没有理由这么做……”
  “哈哈哈！阿丽当然没有理由这么做。”王扬突然收住了笑声，一下抓住约书亚的衣领，怒道：“但如果她也告诉了朋友，要保密；朋友又告诉朋友，然后一群朋友，要保密！你难道不知道？就是有人会卖出去！”他用力地一拧一推，憋气地道：“所以你明白病毒营销有多可怕了吗！？”
  约书亚蹭蹭地退了两步，一脸茫然地道：“扬，真的很抱歉，我搞砸了！”
  “不是什么谷歌雅虎，你知不知道，火焰电影的发展方针被这样说了出去……随时都有可能，让其它的大公司反应过来，然后他们和我们抢占片库资源，抢占市场……”王扬喊得有气无力了，左手撑着腰，右手捏了一下鼻子，道：“知道为什么火焰不上市吗？一是不缺钱，二是避开卡尔-伊坎那些狙击手，我们要安稳、低调地发展！！”
  王扬瞥了那边的阿丽克西斯一眼，又微瞪着约书亚，渐渐大声道：“约书，你知道一个好的制片人，一切都是从电影、从市场去出发考虑的，和私人没有半点关系！为什么有那么多三流、四流的制片人？因为他们守不住自己的嘴巴，因为他们做事不考虑大局！是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把一切说出去？是不是在酒吧被一个辣妹勾搭一下，你就和投资方、和导演说，女主角是她了？谁理你，你连三流制片人都做不了，马上就要滚蛋！！！”
  约书亚抹着额头的冷汗，不敢正视王扬充满怒火的双眼，轻声道：“我知道，我没有那么说过……”
  “你看过《教父》吗？不要让女人左右你的思维！！”王扬又吼了一声，点着自己的太阳穴，道：“这里！！为了在女人面前说笑，为了满足她们的兴趣……”他越说越慢，怒火霍然消了一大半，也越说越小声：“就什么都说出来……为了让女人高兴，就让一个毫无镜头感，根本不是演员的人参加试镜……”
  看到他忽然停了下来，神色也渐归平静，就像火药桶被一盆冷水泼下。约书亚疑惑地眨着眼睛，呆道：“继续？”
  “唔。”王扬望了望那边投来目光的剧组众人，面无表情的娜塔丽、有些担忧的阿丽……他挠了挠脑袋，突然轻声笑了出来，捶了约书亚的肩膀一下，自嘲道：“抱歉，约书，事实上我也有责任，这个错误最先是我制造出来的。”约书亚依然被吓傻似的呆样：“是吗？”王扬点了点头：“是的。”
  这条病毒传播链的源头，是他从嘴巴里说出来的，也是为了满足女人的兴趣，越说越有兴致……王扬叹息了声，约书亚告诉阿丽克西斯的心态，和他告诉娜塔丽、瑞秋是一样的，只是阿丽又告诉了别人。他没有怀疑是娜塔丽或者瑞秋散播出去的，她们不是那样无聊的人；他也没有怪阿丽，当第一手秘密当成了第二手，它就会变成第三手，因为它被轻视了。
  “约书亚。”王扬看着眼前这个表情沮丧的高大青年，这个月来，约书亚的本职工作做得勤勤恳恳，没有出过什么差错；而几年前，大家都还是稚嫩的小孩……人是要经历一些事情，慢慢走向成熟的，无论是他，还是约书亚，都有很多路要走。
  他搭着约书亚的肩膀，心平气和地微笑道：“我做错了，你也做错了，当别人告诉了你一个秘密，你就要保密，就要信守诺言。”
  “是的！”约书亚郑重地点了点头，但依然心情低落，皱眉地说道：“我知道是我的错。我每次对着阿丽，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过以后绝对不会！你骂醒了我。”刚才一开始，他有闪过会不会是另外两个女人说出去的念头，但他又想不是，事实是他和阿丽说了，而且说的时候只说了一句“不要到处说哦”。
  怎么就守不住秘密？！令到事情变得一团糟，他对自己感到很失望！但同时他也真的下定了决心，他要当一个优秀的制片人，一个优秀的人！
  看着怒气全无的王扬，约书亚眼神逐渐变得坚定，问道：“那现在怎么办？有什么后果需要我来承担？”
  “做好你的工作吧！一切继续下去，不要回应这件事。”王扬笑了笑，很高兴看到他不是畏畏缩缩的样子。其实早上一些，马克-斯朗特在手机里告诉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谈过了，事态并没有那么严重，他生气的只是约书亚告诉媒体这件事。
  王扬说道：“火焰已经买下艺匠了，我们已经拥有8500多部电影，是现在好莱坞所有公司的片库里数量最多的，那些大片商里最多的环球只有4000部，谁都动不了我们的片库。”他耸了耸肩，笑道：“而且我们的运作系统、通路渠道都基本成熟了，就算环球也开始重视长尾业务，对我们影响不大。”
  长尾理论重点在于操作，片库是基础，但不是收购回来放在仓库里就能生钱了，否则艺匠也不会倒闭；火焰电影的策略不是放逐自流，而是要细化市场业务，再把那些电影重新包装推出，比如什么“周末家庭喜剧套餐”、“血腥恐怖片合集”等等，让影迷观众们挑片的时候一目了然，始终能够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真的？你没有安慰我？”约书亚神色疑惑，不过闯的祸没有那么大的话，他自然十分庆幸。
  “我需要安慰你姐姐，她还不知道；但不需要安慰你。”王扬微笑着拾起了跌在地上的报纸，一边折卷起来，一边道：“其实是我们在开拓家庭娱乐市场，抢占那些大公司的市场份额。它们资本足眼光高，还是会追求高成本和奥斯卡的；事实上最该担心的是，帝门、米拉麦克斯那些公司也加入收片行列，你知道，站在你前后的对手才是和你近身搏斗的那个。”
  8500部电影很多，却远远还不够，因为小商品的数目越多，长尾的威力才越大。等到火焰的片库有10000部、20000部、30000部电影的时候，才能够真正实现50%：50%的目标。
  而收购艺匠对于火焰来说，是至关重要的一笔，但它不会因此停下脚步，火焰已经在继续寻找下一个猎物和购买着电影版权。
  “现在最糟的情况就是多了一些收购对手，我们已经有一个狮门了。”王扬又看了看手中报纸，上面的文字满是打趣的意思，他笑道：“有人相信什么长尾理论吗？但愿他们觉得这是一条虚假新闻吧。”
  这种不是绯闻的八卦，占的版面并不多，引起的注意也不会大；而且没有图片、没有证据，只能算是流言，就跟某某人说“帕丽斯-希尔顿在洗手间对着镜子，狂骂了德鲁-巴里摩尔”是一样的，不同的是，后者更吸引人。
  “扬，报纸上写得是有些走样，但是……”约书亚满脸的思索，认真说道：“它还是长尾理论，看起来很有道理，不是随便一个人就可以乱编出来的，还有那些IT……”
  “随便吧，不管了！”王扬看着他的双眼，正色道：“也不要再发生这种事了，你、我都是。”约书亚严肃地点头，王扬也点了点头，转身要走看到那边的阿丽克西斯，他忽然想到什么，又说道：“老弟，《教父》里还有一句，不照顾家人的男人，根本算不上是个男人。”
  王扬笑道：“我自己还有一个理解，可以左右你思维、改变你想法的女人，你妈妈，你妻子，你女儿。”约书亚顿时也笑了起来：“我再加一个你姐妹，你知道我从小都很照顾家人。”
  “看来我们都不是什么教父。”王扬想着刚才暴怒下的骂语，也不知道有没有伤了这家伙的心，便对他伸出了右手，道：“友谊可以筑起一道坚实的防线，希望这件事不会破坏我们的友谊。”约书亚伸手和他紧握着，笑道：“怎么会？老兄，你肯接受我的道歉，我就很开心了。”
  “很谢谢你没有拒绝我的友谊。”王扬握着他的手一拉，两人用力地碰了碰肩膀，王扬拍了约书亚后背一记，鼓励地笑道：“伙计，伟大的人不是生下来就伟大的，而是在成长的过程中显示其伟大的，我们才刚刚上路。”
  在远处留意着事态发展的阿丽克西斯见他们没事，松了口气似的露出微笑；娜塔丽也笑着收回目光，剧组众人也各自继续专心做事。
  约书亚听着他说话的方式和平时很不同，不由得疑问道：“又是《教父》？”王扬松开了他，耸肩笑道：“不然你以为呢？它就是这么经典。”说罢，他便往摄影机位那边走去。
  “教父……”约书亚摸了摸脑袋，虽然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了，但他还是要弄个清楚。他想着走向了阿丽克西斯，阿丽也迎面走了上来：“约书亚，怎么了？神奇扬好凶。”约书亚呼了一口气，把报纸的事说了清楚，问道：“你告诉其他人了？”
  “噢我的上帝啊！我不知道会这么严重……”阿丽克西斯双手掩着嘴巴，脸上满是惊讶和歉意，急道：“对不起，前两天我和朋友的一个电话，我们正好谈到神奇扬了，然后说起了片场趣闻，我就说了这件事……我以为你的意思是可以告诉亲密朋友，可是我和她说过，你吩咐了不要到处讲的……对不起！”
  约书亚摆了摆手，很是自嘲地道：“没什么，其实我的责任最大，这个错误是我最先制造出来的。”阿丽很自责地道：“我真是个白痴……”约书亚看着她，满脸认真地道：“阿丽，我做错了，你也做错了，当别人告诉了你一个秘密，你就要保密，就要信守诺言。可是我们都没有做到……”
  “HEY，瓦雷，我来看看。”来到了架好的摄影机旁边，王扬和瓦雷-菲斯特等人打了招呼，便俯头眯着眼睛看着取景器，心里已经把长尾的事放下，接下来一整天都有工作。在这个位置看了一下，他又拿出单独的导演取景器，走到路边另一个角度看着画面感。
  这时候听到一个笑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你刚才把约书亚骂得快要哭出来。”王扬放下取景器，看了看来到旁边的娜塔丽，笑道：“没什么，我和你们说的长尾理论泄露出去了，我成了见鬼的商业奇才。”说着他从衣袋里掏出那张早上叫人专门去买、现在卷成一团的报纸，说道：“看看吧。”
  “什么……”娜塔丽接了过来，打开拉平地看了几眼，顿时就哈笑道：“真糟糕，是我告诉媒体的！”王扬一边取着景，一边应道：“你不是吧？为什么？”娜塔丽看着他，轻声道：“你觉得呢？我的计划是，因为这件事你和约书亚闹翻了，然后和杰西卡的关系出现裂痕……我可是个哈佛生。”
  王扬笑了笑，没有搭理她这种话。娜塔丽一直留意着他的表情眼神，没有一丝怀疑，她心里顿时一笑，其实她刚刚还真有点烦恼，如果这件事怀疑是她搞鬼，她会很失望，也很伤心，还好事实是她想多了。
  “养虎为患……”没了烦恼，娜塔丽饶有兴趣地读着报纸文字，用中文翻译了那个成语出来，越看越感到有趣，噗的笑道：“商业奇才！你看起来很嚣张啊，这里教训比尔-盖茨了：‘如果现在不把谷歌解决掉，我保证不用五年，他们就会后悔莫及，到时候是谷歌踢盖茨的屁股了。’哈哈！”
  八卦报纸为了吸引眼球，自然不会普普通通地报道出来，而是把神奇扬刻画成了“我只爱电影，不屑于进入IT界，但一进入就是腥风血雨”的指点江山形象，什么互联网老大雅虎离死不远了，比尔-盖茨等着以后捶胸顿足，应该立刻搞死谷歌！这都是重点报道对象，最年轻的亿万富翁教训世界首富，也算是一大八卦了。
  “我就等着几年之后，看看是不是！”娜塔丽笑呵呵地卷起了报纸。王扬放下取景器，看着她，笑道：“报纸上说的那些是不是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会是奥斯卡最佳女主角。”
  “是的，你14岁就说了。”娜塔丽耸了耸肩，道：“我也说过了，兄弟，你会是奥斯卡最佳导演！”两人顿时哈笑了几声，都隐约记得在《朱诺》的拍摄期，他们也曾经说过这样的话。王扬笑着拍了她肩膀一下，道：“不要说不可能，没有什么不可能，我们会是的。”说着，他走回摄影机那边，娜塔丽笑着跟在后面。
  “不过其实奥斯卡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得奖就不是好电影了吗？我更喜欢票房。”
  “那你不要好了，我要。”
  “反正免费的为什么不要？那个奖杯是金的！而且拿到了票房会更高。”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