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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四、九爷被戏弄了(修)

  “夏叔,九爷,阿兮和芊雨阿岚还有别的地方要去,就不打扰二位了。”
  莫安生忙接腔道,心里只想快点摆脱眼前的男子,免得被他发现异样!
  夏三音的声音透着解决烦恼后的愉悦,“那你们几个小姑娘先去逛,喜欢什么尽管买下来,全算在夏叔头上!
  等会夏叔让人去晴莲楼包个雅间,中午咱们去好好吃上一顿!”
  “谢谢舅父(夏叔)!”三女齐道。
  封岚眨巴着眼,“夏叔,可不可以点多点菜式,吃不完打包走?”
  夏三音哈哈大笑:“没问题,等会随阿岚你点!想点什么就点什么,想点多少就点多少!”
  “谢谢夏叔!”封岚笑眯眯又脆生生地道了声谢。
  夏三音笑着送走了三人,然后朝夜九歌一点头。
  夜九歌朝他拱拱手,也离去了。
  然而他并没有往自己宅子的方向走去,反而慢悠悠地跟在了莫安生几人身后。
  阿归无奈地耸耸肩,随着夜九歌跟了上去。
  两人并未特意隐藏行踪,功夫不错的封岚很快就察觉到了。
  “阿兮,那个九爷跟在咱们身后呢!”她对着莫安生悄悄耳语。
  什么?莫安生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夜九歌见她望过来的眼神里似带着薄怒,嘴角向两边一扯,冲她露出妖魅的笑容。
  莫安生抖了抖,下意识就避开了他的眼神,这个妖孽桃花男,怎么不管是谁都乱放电呢?
  “别管他,说不定只是顺路而已。”她实在不想与他过多攀谈,怕露出马脚。
  可是三人又逛了一刻后,发现夜九歌两主仆还是不紧不慢地跟在她们身后。
  她们慢,他们也慢,她们停,他们跟着停。
  莫安生磨磨牙,一抬头看见前面一间女子成衣坊,“芊雨,阿岚,咱们去里面瞧瞧吧。”
  心里想的是,看你个桃花男怎么跟进去?
  白芊雨不疑有它,见莫安生提议进去,便道:“好啊,阿兮,正好我也想瞧瞧。”
  成衣店的老板娘是个十分丰腴的女子,二十四五的岁数,样貌娇艳,在莫安生看来,正是女人最好的的年龄。
  她眼珠子一转,悄悄靠近老板娘,“老板娘,请问您这家店有后门吗?”
  “姑娘为何如此问?”老板娘眸光闪了闪,反问道。
  “外面有个登徒子,跟在我们小姐后面好长时间了,可是大街上来来往往的,我们也不好上前质问。”
  莫安生装出可怜的样子,“老板娘您行行好,帮帮我们家小姐!”
  原主莫安生的五官生得有几分柔弱,当现代莫安生的灵魂进入后,时间一长,她原本的霸气中和了柔弱。
  后来调养得当,慢慢长开,在外人看来,其实是个相当有气度的娇俏小姑娘。
  不过,当她掩去自身光芒,露出祈求的神情时,还真有几分楚楚堪怜的味道,就好比现在。
  同为女人的老板娘忍不住起了恻隐之心,这世道对女人的名声有多苛刻,身为女子,她怎会不清楚?
  老板娘看着三个样貌各有千秋的小姑娘,豪气道:“我帮你们去教训教训那登徒子,你们从那里出去。”
  她伸手一指,“那边再往里走一点,就是后门。”
  莫安生感激道:“谢谢老板娘,下次定会过来帮衬!”然后拉着封岚和白芊雨就走。
  封岚和白芊雨莫名其妙,不是说要来瞧衣裳吗?怎么进来才一会就要走了?
  不过两人并没有多问,顺从地随着她走了。
  老板娘见几人身形差不多消失时,才施施然走到门口,慵懒地靠在门上,下巴一扬,眼一翻,对着外面正晃头晃脑的夜九歌和阿归道:“哎哟,哪里来的…”
  当她眼角余光瞟到夜九歌的长相时,后面登徒子三个字,楞是硬生生吞了回去。
  绝美的容颜是她生平唯一所见,一身黑衣却掩不住绝代风华,那么随意地站着,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眼光。
  老板娘咽咽口水,双眼冒光,心想,小姑娘不识货,要是有这等男子看上她,让她倒贴都愿意!
  老板娘忙站直身子,头缓缓垂下,俏中带羞,露出最美的角度,柔媚道:“公子要进来瞧瞧吗?”
  夜九歌含笑一拱手,有礼道:“老板娘好,在下妹妹随着她两个朋友刚刚去了里面。
  妹妹昨儿个与在下吵了一架,今儿个跑了出来,在下十分担心,便跟在后面,怕她出事。
  如今见她三人进去许久还未出来,也不知如何了?老板娘要是方便的话,可否告知在下她三人的情形?”
  原来是兄妹吵架!那小丫头也真顽皮,骗她说是什么登徒子!
  “原来是公子妹妹啊,刚刚从后门出去了!”老板娘笑道:“方才几位姑娘看了几件衣裳,不如公子买回去给家中妹妹赔礼可好?”
  “谢谢老板娘,在下改日带妹妹再过来!”夜九歌道声谢后,在老板娘眷恋的眼光中,带着阿归快速离去。
  “爷,咱们现在去哪?”按理说,自家爷被人耍了,阿归应该很生气才是。
  可不知为何,看着自家爷慢慢铁青的脸,阿归偏生就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睛莲楼!”夜九歌咬牙切齿的声音中带着隐隐怒气。
  莫安生三人来到睛莲楼的时候,夏三音已让人订好了雅间,不过人还未到。
  当伙计带着三人往楼上走的时候,突然一道娇蛮的女声尖声道:“不是没雅间了吗?她们明明后来,为什么会有?”
  一旁有个声音小声解释道:“那几位小姐是提前预订的。”
  三人巡声望去,只见对面不远处,几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正围着伙计大声指责,刚刚出声的,是之前命人责打乞丐的刘倩儿。
  “哟,这不是白妹妹吗?”穿着一身贴身浅黄色罗裙的刘倩儿看到几人,妖娆地走了过来。
  “刘姐姐好!”白芊雨温柔地行了个礼。
  “白妹妹不必多礼!”她眼珠子滴溜溜地看了一眼莫安生,眼里的惊艳与嫉妒一闪而过,“白妹妹,我今儿带了几个姐妹过来。
  想请她们在这里用膳,但掌柜说已经没有雅间了。我看妹妹这阵势,想必是在这里订了雅间,不如让给姐姐我,我出双倍的银子。”
  刘倩儿说的是请求,可那语气让人听起来,感觉却是必须让给她。
  白芊雨一阵为难,“刘姐姐,这雅间是芊雨舅父订的…”
  话还没说完,刘倩儿已经噼里啪啦地打断了她,“你舅父订的又如何?又不是要死了,今日不见,明日就见不着了?哪天不能一起吃?”
  说着从袖子里随手掏出一个银票,往白芊雨怀里一塞,“就这么说定了,雅间我要了!”
  然后朝后面一扬手,“姐妹们…”
  白芊雨被她抢白,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莫安生从她怀里拿起银票,塞回到刘倩儿扬起的手里。
  正在挥手的刘倩儿楞了楞,看到手中的银票,转过头,对着莫安生凶狠道:“你干什么?”
  莫安生笑吟吟道:“刘小姐又不是要死了,和你的小姐妹们今日不见,明日就见不着了?哪天不能一起吃?”
  而后对着白芊雨道:“小姐,咱们进去等夏老爷!”
  “牙尖嘴利的,我以为是谁,原来不过是个丫鬟!”刘倩儿轻蔑地睥她一眼,阴阳怪气,“我跟你主子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
  要是我身边有这种不懂规矩的丫鬟,早就被我活活打死了!白芊雨,你也太没能耐了,居然让个丫鬟爬上头!”
  白芊雨脸涨得通红,“刘姐姐,芊雨…”
  “好了,废话少说了!”刘倩儿不耐烦地打断,将银票重新往白芊雨怀里一递,“拿了银票快走!”
  莫安生将白芊雨伸手往后面一拉,让刘倩儿递银票的手落了空。
  刘倩儿气坏了,扬起手就朝着莫安生一巴掌呼了过来,“没大没小的东西!让我代白妹妹教训教训你!”
  莫安生站着没动,眼看那巴掌就要呼到她脸上,一旁的封岚突然伸出一只手,快速地握住了刘倩儿的手腕。
  她手下一用力,刘倩儿便痛得大声尖叫起来,边叫边骂:“死奴才!敢抓我的手,还不放手?”
  敢骂她?封岚气极,又用了些力,痛得刘倩儿脸孔扭曲,冷汗直流,开始求饶,“白妹妹,快…快让她松手!”
  白芊雨看了眼莫安生,怯怯唤了声,“阿…阿岚。”
  封岚见莫安生轻轻点了点头,松手的同时稍微用力将那刘倩儿往后面一推。
  刘倩儿一个站不稳,踉跄两下,差点摔倒,狼狈之极。
  她恨恨地盯了一眼莫安生三人,却在瞟到三人背后不远处的两人时,眼里放出光芒,快速地站直身子,摆好仪态,露出自认为最美的笑容。
  这快得堪比京剧变脸的速度,让莫安生十分愕然,她下意识地回头,跌入了一双灿若星辰的桃花眼里。
  夜九歌面上笑容清浅,晃花了所有人的眼,只看向莫安生的眼里,无端端有股咬牙切齿的味道。
  莫安生一望之下,快速地垂下眼,心里寻思:怎么会这么巧?还是刚刚被她摆了一道,特意寻过来的?
  几人还未开口,刘倩儿已扭着腰肢,从三人中间扭过去,扭到了夜九歌面前,双眼冒着光,娇笑道:
  “这位公子,好生面熟呢。”
  莫安生微微一行礼,只希望他快些离去,封岚高兴地唤了一声,“九爷好!”
  白芊雨却礼貌地行了礼,柔声道:“芊雨见过九爷。”
  “哎呀,原来您与白妹妹相识啊,难怪觉得眼熟呢。”刘倩儿顿时笑得像朵花似的,“九爷是来这用膳的吧。
  今儿不巧的很,这睛莲楼的雅间已经没了,正好倩儿要与白妹妹一同用膳,不如您同我们一起如何?”
  白芊雨求救似地看着莫安生,不知所措。
  莫安生明白她的意思。
  白芊雨是官家小姐,又有婚约在身,若传出与陌生的外男共同一室总是不太好听。
  不过,莫安生暗中思量一阵,觉得这夜九歌此时出现在睛莲楼,多数是特意寻过来的。
  既然特意寻过来,摆明不会轻易离开,定会想方设法同她们一起。
  与其花心思应付他,不如让刘倩儿应付他!
  莫安生想起夜九歌上次被安月眉纠缠的样,忍不住在心里恶劣地想:
  这刘倩儿分明就是另一个安月眉,九哥,你要是敢留下来,定有得你好受!
  但是明着答应下来,意图太明显了!
  “九爷,阿兮几人先进去了,您请便!”莫安生挽起白芊雨的胳膊,“小姐,咱们进去等夏老爷!”
  她嘴上说着拒绝,但心里深信,后面几个人,定会跟进来。
  果然,莫安生白芊雨封岚三人刚进去,后面的刘倩儿就殷勤地对夜九歌笑道:“九爷,里面请。”
  夜九歌皱了皱眉,拱拱手,客气又疏远道:“姑娘先请!”
  一旁的阿归翻翻白眼,又来一个厚脸皮的丑女!他看看自家爷,忍不住摇摇头,您说您这是为哪般?
  刘倩儿站在门边,等夜九歌先进去,哪知她不动,夜九歌也不动,离她三尺远,不让她靠近。
  刘倩儿跺跺脚,娇羞道:“倩儿先去跟其他姐妹们打声招呼,九爷您先进去。”
  雅间内,莫安生和封岚没有落座,一左一右站到了白芊雨身后。
  夜九歌进来后,坐在了离白芊雨两个位置的侧面。
  刘倩儿将那几个少女打发走后,一脸春意地走了进来,然后喜滋滋地坐在了夜九歌的右手边。
  莫安生忍不住抿嘴一笑,这刘倩儿,可真是得她的心!
  她眼角余光瞟到貌似强忍着不适,坐立不安的夜九歌,面上的幸灾乐祸挡也挡不住。
  略一抬眼,见到夜九歌绷着的下巴,紧抿的薄唇,因克制而微微用力的鼻孔。
  还有那双微眯着的桃花眼,幽暗中冒着火光,那眼神似乎在说:小丫头,给爷等着,莫让爷抓到什么把柄!
  莫安生快速别开眼,目不斜视,整个人站得越发笔挺。
  “九爷,倩儿给您斟茶!”刘倩儿娇羞站起身,拎起桌上的茶壶,给夜九歌倒茶。
  只见她一边倒茶,一边将身子慢慢靠向夜九歌,软绵绵的,眼看就要倒在夜九歌身上。
  一把剑突然伸了出来,往两人中间一搁,挡住了刘倩儿的身子。
  刘倩儿往后一看,见是阿归,娇嗔一声,“你个奴才,干什么?”
  奴才?阿归眼皮跳动,翻翻白眼,语气淡淡,“这位小姐,我家爷不喜欢与人靠得太近!”
  “九爷~”刘倩儿扭着身子,撒娇地唤了一声,一双妙目含情脉脉地看向夜九歌。
  在场的几人均颤了颤,一阵恶寒。
  一旁的封岚吐口气,面露不耐。
  莫安生也很不爽,虽然看着夜九歌此时明明怒火中烧,又不好发作的吃瘪样,她心里很有几分痛快。
  可都到这份上了,这家伙还不肯离去,她又怎能真正快活?
  别的都还好说,关键是那双审视的眼,总感觉随时就要看穿她的伪装!
  不行,得想个法子才成!
  眸光一转,莫安生眼尖地看着正对面的雅间里走出来的女子,灵机一动。
  她伸手朝外一指,故意用惊讶地声音大声道:“小姐,阿岚,你们快看,外面那位姐姐生得好美!她身上的衣衫好漂亮!”
  她这一指,几人都顺着或抬头或扭头看了过去。
  莫安生眼角余光瞧见夜九歌额头青筋直跳,终于破功的神情,心中忍不住大笑,看你还敢不敢留!
  迎面而来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妇人,妆容精致,面容娇好,一双狐狸眼份外夺人眼球。
  贴身的浅紫色衣裙勾勒出曼妙身形,前凸后翘,领口开得比较低,让一旁的几名男子看着不停大咽口水。
  她的面上带着女王般骄傲地笑,眼光无意间往这边一扫,顿时双眼冒出贪婪的光。
  她娇笑着同身边几个男子耳语一阵后,妖妖娆娆地朝夜九歌所在的雅间走了过来。
  这名妇人,便是先前纠缠过夜九歌的安月眉。
  她此时眼里露出的,是饥饿之人面对可口食物的饥渴与迫切,让夜九歌浑身寒毛倒竖。
  右边一个刘倩儿已经让他吃不消,再来一个战斗力更胜刘倩儿数倍的安月眉,若被缠上了,他如何脱身?
  夜九歌当机立断,快速站起身,箭一般冲出雅间,“阿归,走!”
  临走前狠狠瞪了莫安生一眼,心里面将她咬了一遍又遍:小丫头,给爷记着,走着瞧!
  他这一走,刘倩儿立马“九爷九爷”地追了出去,本来快走到雅间的安月眉,也立即转了方向,妖娆地尾随夜九歌而去。
  两个女人一前一后,嘴里不停娇声唤着“九爷,等等倩儿(月眉)!”
  夜九歌浑身鸡皮疙瘩掉一地,脚下不由使出功夫,眨眼就消失不见了。
  安月眉和刘倩儿追得气喘吁吁,见不见了人影,只得停下来。
  两人胸前的傲人之处,因为急速地喘气一挺一挺的,让街上一众男子大饱眼福。
  安月眉和刘倩儿互相打量了对方一眼后,不屑哼了一声,各自扭头而去。
  小丫头片子!这么青涩,哪能跟身经百战的她比?安月眉根本不将刘倩儿放在心上。
  老女人!居然也好意思跟她抢九爷,回家带孩子去吧!刘倩儿也没将安月眉放在心上。
  几人离开后,雅间内终于清静下来。
  封岚大喇喇地坐下,招手唤来小二,要了餐牌,琢磨起了等会要点的菜。
  莫安生想起夜九歌刚刚的狼狈样,忍不住悄悄地无声笑了起来。
  ——
  上午夏氏字画铺门前发生的柳情儿被带走一事,很快传回了周老爷子耳朵里。
  他眉头一皱,“怎么会这么凑巧?慕公子知道这事吗?会不会是被夏三音识破了?找到了那名男子?”
  周连道:“慕公子已经知道了,他派人传了话,道事情可能是凑巧。倘若夏三音知道这是圈套,根本不会让此事当众发生!”
  周老爷子点点头,“说得有理,确实如此!”
  片刻后又问:“那个叫莫安的少年呢?能不能想办法让逸儿与他结识?”
  “回老爷子,听说那个莫安有事出了远门,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这样啊,”周老爷子面露遗憾,“看来他与我周氏,无缘了。”
  “老爷子,咱们还有近两个月才离开钱陵,说不定那莫安过几天就回来了呢?”
  “嗯,也只能如此想了。”
  ——
  另一处僻静的宅子里,恍如画般精致美好的男子,正坐在书桌前,苍白得近乎透明的手指,透着丝丝凉意,握着书的姿势,说不出的好看优雅。
  许久,房间里只闻书页翻动的声音。
  站在他身旁的巨卫,忍不住出声问了,“公子,那柳情儿之事,分明是有人在背后指使那男子出来破了您的局,您为何不直接告诉周老爷子?”
  风澈放下手中的书,不染人间烟火的面容上露出纯净的笑容,只是那笑不达眼底,带着寒意。
  “柳情儿之事,是本公子特意为之,她肚中孩子的阿爹,当然不可能是今日那男子,但这事却没有必要告诉周老爷子!
  一来本公子不想让他对本公子的计划知道太多,二来本公子也想查查到底是谁破了本公子的局!
  一旦知道的人多了,容易打草惊蛇,让对方心生警惕!”
  “属下明白了!”巨卫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那现在要派人去查吗?”
  “嗯,去吧。”
  “是!”巨卫领命而去。
  在他离开后,风澈面上笑容敛去,整个人愈发阴冷,皮肤也似乎更加透明了。
  先前在大明,坏他好事的人已消失;如今回来星云,居然又碰到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
  莫非老天爷,还是不肯站在他这边吗?
  要不然,为何一次又一次地给他这么多的磨难?
  风澈的双眸迸出寒光,心中暗自发誓:不管你是谁,挡我复仇者,死!
  此时的风澈,握紧双拳,浑身紧绷,整个人犹如刚从十八层地底的冰窖中爬出来,浑身笼着一层寒霜。
  许久后,他的拳头慢慢松开,人也放松了下来。
  双眸一垂,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中的苍凉寒意,重新看起了手中的书卷。
  远远看去,就像一副温润永恒的绝世画卷。
  ——
  和夏三音用完午膳后,莫安生三人与他告别,上了马车,准备回白府。
  行到一半,封岚突然道:“我出去一会,你们先走!”
  然后拎着打包的大袋小袋,也没让李叔停下,在白芊雨的惊呼中,径直跳下了马车。
  白芊雨忙掀起车帘,想瞧瞧封岚受伤没有。
  却见她潇洒地朝二人挥挥手后,朝另一边飞跑而去。
  “阿岚好厉害啊!”白芊雨羡慕道。
  莫安生心有戚戚焉,两人感慨一阵后,莫安生想起自己的任务,试探着对白芊雨道:
  “芊雨,你看离你出嫁只剩大半年了,从现在开始,要不要将你的财产列个单子,清点一下?”
  白芊雨低着头,半晌没有说话。
  莫安生以为她不愿意,正想转移话题时,白芊雨幽幽开了口,“阿兮,其实你和阿岚,是舅父怕芊雨在白府里受委屈,特意请你们过来帮芊雨的吧?”
  虽不是,但相去不远矣!莫安生不知白芊雨是何意,一是不知如何回答。
  “阿兮,其实芊雨心里很明白的。”白芊雨慢慢地抬起头,秀丽的双眸里是感伤和无奈,她苦涩一笑:
  “芊雨从小没了娘,身边只有奶娘罗嬷嬷一人,后来有了阿甜。芊雨知道她们比芊雨还像主子,可她们是白府里唯一对芊雨好的人。
  还有母亲,用各种借口阻止芊雨与阿爹亲近,千方百计从芊雨手中拿走了阿娘留给芊雨的嫁妆,拿走了外祖父舅父送给芊雨的礼物,这些芊雨心里都明白的。
  可是,芊雨从来都只有一个人,阿爹公务繁忙,顾及不到芊雨,倘若芊雨不委屈求全,能怎么办?
  更何况家中还有妹妹和弟弟,就算阿爹知道了,除了让他心里难过外,他又能怎么办?
  外祖父舅父离芊雨那么远,就算再疼爱,又能如何?而且芊雨也不想外祖父舅父他们为芊雨担心。
  所以芊雨就想着,不过是些身外物而已,她们想要,给她们就是了,芊雨从来就不稀罕。”
  话虽如此说,可多年的隐忍和委屈,还是让白芊雨红了眼眶,泪如雨下。
  莫安生默默地握住她的手,将袖中的帕子递给她,静等她恢复平静。
  白芊雨很快止住了泪,露出抱歉的笑容,“阿兮,芊雨刚刚情绪激动,让你笑话了。”
  真是个善良的丫头!莫安生看着她发红的眼睛,楚楚可怜得如一朵雨中的花,心中一软。
  “芊雨,你是个让人心疼的好姑娘,你很善良,你为所有人着想,将自己放到了最后!
  可是,你这样的做法,只是让亲者痛,仇者快!最疼你的外祖父舅父阿爹,若有朝一日,知道了你的委屈,他们该有多伤心,多怨恨自己,你想过吗?
  你的委屈求全,你觉得会换来什么?对方的感激?不,只会换来不屑,以及更加贪得无厌的索取,并且认为一切拿得理所当然!
  芊雨,斗米恩,升米仇!倘若有一天你不愿意无条件地给她们了,那时候,你就是她们最大的仇人!”
  “应该不会吧?”白芊雨无措地绞着帕子,不太相信莫安生所言。
  “芊雨,你是不是在想,如果你施舍一碗粥给街边的乞丐,他们都会对你感激涕零,你给了白府中人那么多,她们怎么可能会仇视你?”
  白芊雨被说中心中想法,默不作声。
  莫安生很清楚白芊雨的想法,没有继续劝说,“芊雨,咱们回去做个试验可好?”
  “什么试验?”
  “就是先前我跟你说的,清点财产的事情。”莫安生道:“假装要收回所有属于你的财产,看看白府里所有人的态度。
  至于最后是否真的收回,由你自行决定!”
  “这样做好吗?”白芊雨十分犹豫,下不了决心。
  莫安生一针见血,“你若怕最后真如我所说,你成了众府之矢,到时候让你身边一个可依赖的人都没有,那就算了!”
  “阿兮,芊雨不是这个意思。”白芊雨急忙解释,“芊雨只是想着都快要出嫁了,不想整出这些事让阿爹心烦。”
  莫安生不理会她的解释,径直道:“若不是,为了疼你的外祖父和舅父,还有你阿爹,就按我说的去做!”
  见白芊雨还是不松口,她忍不住扶额叹口气:“芊雨,这种事,白夫人怎么可能会闹到你阿爹面前?说你不应该收回你的嫁妆吗?”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不可能好吗?
  万一白夫人真的告到白大常面前,白大常又真的偏帮白夫人,那这样的阿爹,你还要来干什么?
  还不如将所有的财产一打包,跟着夏三音走了算了!莫安生忍着没将这些话说出口。
  白芊雨咬着唇沉思了许久,终于点了点头。
  见她同意了,莫安生心里并没有轻松。
  若不是她答应了木千秋的条件,又给了夏三音希望,骑虎难下,说实在的,在与白芊雨接触过后,她心里已生了悔意。
  帮白芊雨退掉亲事还好说,帮她改掉懦弱绵软的性子,这事还真不知道是对还是错。
  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封岚很快就回来了,没惊动前面的老李,直接跳上了马车,倒是把沉默中的莫安生和白芊雨吓了一大跳。
  “嘿嘿!”她冲着二人得意一笑,似乎对于吓着了她们这件事,感到非常骄傲。
  白芊雨心里有事,对着她回了个微笑,也没问她去干嘛了。
  封岚刚刚拿着大包小包走的时候,莫安生已经猜到了,笑了笑,当做打了招呼,也没出声。
  封岚无趣地撇撇嘴。
  三人的沉默并没有维持太长时间,因为白府到了。
  封岚率先跳下马车,接着是莫安生,最后是白芊雨。
  到了白府,两人便是丫鬟的身份,于是一人伸出一只手,扶着白芊雨下了马车。
  去白夫人院子里通告一声回来了之后,三人回了白芊雨的院子。
  院子里的丫鬟仆妇一如既往地懒懒散散,看到白芊雨,不怎么恭敬地行了行礼,“见过小姐。”
  直到快走到屋子前,罗嬷嬷和阿甜两人都没有露面。
  白芊雨想着马车上莫安生跟她说的话,脸色就有些不好了。
  推开门,罗嬷嬷和阿甜也不在,白芊雨静静站了一会儿,道:“阿兮,阿岚,我想休息一会,累了一天,你们也去休息一会。”
  封岚此时才察觉她面色有些不对,她看了一眼莫安生,用嘴型问她怎么回事,莫安生轻轻对她摇摇头,“小姐,那阿兮先下去了。”
  莫安生和封岚离开后,白芊雨径直躺到了床上。
  以往她很少出去,偶尔出去也是在马车上,下来走路的机会很少。
  今天从夏氏字画铺离开后,走了较长一段时间的路,她的身体确实很累了,然而她却一点也睡不着。
  白芊雨睁着眼,愣愣地看着床顶,不知躺了多久。
  外面不时有丫鬟的脚步声响起,她的房里却静悄悄的。
  没有一个丫鬟来问她,渴不渴,饿不饿,需不需要上点茶水点心,或是累不累,给她捶捶腿。
  白芊雨心里很清楚,这是因为带了阿兮阿岚回来,罗嬷嬷和阿甜在跟她闹别扭。
  若是以往,她可能会装作不在意,主动哄哄两人,事情也就揭过了。
  可此时,白芊雨的心里突然浮起了委屈和愤怒,她才是主子啊!
  为什么总是她去哄她们,她去迁就她们,而她们从不迁就她呢?
  白府每月付了银子给她们,她有什么吃的喝的用的,从来都是和她们一起分享,她把她们当成长辈和姐妹看待,但在她们心里,她是什么?
  白芊雨忽然间不确定了起来,是啊,到底她白芊雨在罗嬷嬷和阿甜心目中,是什么?
  她越发没了睡意,心里烦躁起来,索性起了身,下了床,出了自己的屋子,恍惚间走到了罗嬷嬷的门外。
  刚站定,白芊雨自嘲笑一声,清醒过来,暗骂自己没用,明明已经决定这一次她不想先低头了,偏偏脚不听使唤,不知不觉又来到这了。
  白芊雨正准备离开,里面突然传来阿甜的声音,不同在她面前的趾高气昂,声音里带着谄媚:
  “嬷嬷,您说小姐都回来这么久了,咱们还不过去,小姐会不会生气?”
  “哼,她敢生什么气?”罗嬷嬷不屑的声音,此时在白芊雨听来,陌生又刺耳:
  “平白无故地带了两个丫鬟回来,也不问问老身的意见,不给点颜色她看看,以后还会将老身放在眼里吗?”
  “嬷嬷说的是!”阿甜赶紧奉承道:“可不管怎么说,她也是小姐,万一惹火了她…”
  “你看她那懦弱的性子,发得起火吗?再说了,这么多年,若不是老身站在她身边,她早就被夫人蹉跎得小命玩完了,哪还有命今日冲咱们发火?”
  “嬷嬷这一说,阿甜觉得小姐应该对您感恩戴德才是,别说只是听您的话了,将您供养起来都是应该的!”
  “那是当然!”罗嬷嬷被阿甜吹捧得十分受用,满意哼哼几声后,道:“阿甜,你就是胆子太小,在小姐面前撑不起场子,被她牵着鼻子走!
  换做是老身,小姐只有乖乖听话的份,老身让她向东,她绝对不敢向西!”
  “嬷嬷威武,以后阿甜就跟着嬷嬷您了。”阿甜声音越发谄媚。
  “只要你乖乖听话,老身少不了你的好处!”
  两人继续拿白芊雨调笑,没有丝毫顾忌,根本不在意她们的谈话会被其他人听去,告到她面前。
  白芊雨的指甲深深地陷进了手掌心,面色苍白,里面的笑声像刀一样刺进了她的胸口。
  原来她当做长辈和妹妹的人,在她们心目中,她不过是一个玩偶,一个傻子,可以任她们搓圆捏扁!
  等到差不多晚膳时分,阿甜才慢悠悠从罗嬷嬷房出来,去了白芊雨房间。
  “小姐!”她象征性地敲敲门,没等白芊雨回应,就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里有些暗,没有点灯,阿甜摸索着走进去,双眼适应后,见床上坐着一个人,吓了一大跳。
  待看清是白芊雨后,拍拍胸膛,埋怨道:“小姐,奴婢唤您,怎么也不应一声?天都黑了,也不点灯,一声不吭坐在那,吓死奴婢了!”
  白芊雨似乎未听到她的话,静静坐在那,没有出声,黑暗中,那双晶莹的眸子定定看着阿甜,里面的神情是阿甜从未见过的冷然。
  ------题外话------
  美人们,周末愉快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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