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章不算罪大恶极
出院时，韩羽的脸上刚做完整形手术，与原来的模样相差无几，只是她没有先回家，而是取了楚亦寒的家中。
楚亦寒的父母还沉浸在痛失爱子的悲痛之中，见到韩羽，楚亦寒的母亲顿时情绪激动：“你这个丑八怪！都是你害死了我儿子，还有脸来我们家，你到底是要把我们家害成什么样子？你这个害人精啊……”
楚母哭得肝肠寸断，从小，楚亦寒便是他们的骄傲，没有让他们失望过，在听到他口中总是提及韩羽时，他们也相信楚亦寒绝不会看错人，却没想到也因此失去了他。
“我知道他是为我而死的，我只是想尽自己最后一点力量，代替他继续孝顺二老。”韩羽低着头，言辞恳切，早已没有了当初的高傲。
“不必了，我们楚家承受不起，你还是走吧。”楚父开口说道，却是在下达逐客令。
韩羽愣住许久，随后离开了楚家。
四处打听才知道，楚亦寒未过三十便逝去，不能进入楚家的陵园，墓地和楚家的陵园仅仅一墙之隔。
站在墓碑前，楚亦寒的名字看上去格外凄凉冷清，韩羽蓦然跪了下来，手掌紧紧的握住墓碑。
“楚亦寒，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明明知道我根本不爱你，明明知道我宁愿得罪洛映水也不愿意嫁给你，为什么你还要救我？”韩羽自嘲一般的苦笑着，宛如悬崖上盛开的花，苦涩中也带着凄美。
无论她有多少的眼泪，那个人也早已听不到她说的话了。
许久，韩羽才离开了墓地。
从韩羽的家一场爆炸到楚亦寒的死，洛映水都已经从新闻报纸上看过了，除了无奈的惋惜，再无其他。
南宫寒野在洛映水怀孕之后便重新接手了I.S集团的一切。
早上，洛映水站在大门处呼吸着空气中的清新，却意外见到了韩羽，脸上的苍白与憔悴让她不禁生出丝丝同情。
自从楚亦寒离去之后，韩羽的确是像变了个人一般，连看待洛映水的目光都失去了敌意，反而更多的是空洞。
失去的永远比拥有的更能让人珍惜。
“你的脸色很不好。”先打招呼的却是洛映水。
韩羽苦笑着看着洛映水：“是啊，我今天来是向你告别的，也是向你道歉的，当初我不惜绑架你的孩子，你却还能放过我，也难怪寒野会如此待你。”
“你说错了，不是我想要放了你，而是楚亦寒来找过寒野，用一亿来交换你平安无事，虽然没有收下他的支票，却是凭着他对你的爱护，以为你会珍惜他，却还是不尽人意啊。”洛映水感慨的说着，韩羽愣了半晌缓过神，眼眶氤氲着雾气。
“是啊，或许他只是为了惩罚我的愚昧无知，我不像你一样的幸运，南宫寒野离开了还会回来，而他，再也不会回来了，以后，我也不会再出现了，不会再纠缠寒野了。”韩羽说着，转身离去，背影落寞凄凉。
洛映水无奈的摇摇头，抬眸眺望着远方。
第二天一早，洛映水翻看着送来的报纸才惊觉，昨天竟是她见到韩羽的最后一面。
将报纸放好，洛映水让助理取消了对皇州集团的股市压制，这是她对韩羽仅剩的一点仁慈了。
莫尔却在此时到了南宫家，见到洛映水手中的报纸上前问道：“韩羽的事，你已经知道了？”
洛映水恍然回过头看着他点点头，莫尔上前道：“你知道她为什么会落到这样的地步吗？”
“难道……”洛映水蓦然的瞪大双眼看着他，莫尔点点头露出微笑。
“做错了事，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莫尔淡漠的一笑，洛映水顿时愣住。
“可她也不算罪大恶极之人啊！”洛映水竟是有些心疼起韩羽了，莫尔却面不改色。
“这只是我和皇甫家的旧仇一个开始而已，至于韩羽，说到底也是她跟她的父亲一样，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莫尔淡漠的说着，丝毫不觉得那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或许在他的眼里，没有生死一说，所以能看得如此轻如鸿毛。
“为什么您和寒野父亲之间的恩怨都能放下，过去了多年的事，又为什么一定要算计得这么清楚？更何况韩羽也只是一时盲目，而不是像她父亲一样不分是非的。”洛映水像是自己做了错事一般，心里忍不住的难过。
“你会觉得同情她，是因为你本性纯良，即便这些年你打理公司的事雷厉风行，却还是改变不了本质，他们自然也是一样，你也清楚，一味的善良和仁慈只会任人欺凌。”莫尔正色道，洛映水竟一时语塞。
“算了，人都已经不在了，我也不想再去追究她的过错了。”洛映水转过身往回走，有那么一瞬间，洛映水竟会觉得是自己害死了韩羽。
傍晚，南宫寒野回到家，洛映水靠在床头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映水，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南宫寒野坐在床沿处，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没有发烧，便开口问道。
“没事，只是觉得韩羽年纪轻轻就这么去了有些惋惜，说到底她也不算是罪大恶极之人，却……”洛映水说着，窝进南宫寒野的怀中。
“不管怎样，那也是她自己的选择，也许对她来说，这才算是真正的解脱，说不定，楚亦寒也在另一个世界等她呢？”南宫寒野安慰着洛映水，宽大温暖的手掌轻抚着洛映水的脑袋。
韩羽的离去，也让洛映水精神有些恍惚，一连几天都沉默寡言，吃饭也只是吃上两口就不想吃了，让南宫寒野难免着急。
坐在沙发上，天气已经开始入秋，洛映水看着一旁的红姐问道：“你知道这个城市的陵园，埋葬了多少我所认识的人吗？”
红姐看了她一眼道：“映水，那不是你造成的，又何必难过呢？”
“也许吧，我累了，先回房了，晚饭的时候再叫我。”洛映水起身从阳台往卧室走去，红姐心情沉重的看着她。
善良得久了，就连罪大恶极的人也会觉得惋惜了。
却没人知道，洛映水总是会梦见韩羽那一张惨白到空洞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