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夜之杀（上）
“所以，我希望能以你和新皇的关系，看看能否见到思琪……我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也没有别的可以信任的人可以拜托。”
万思雅面色一暗，旋即凄然欲泣。莫七点点头，正色道，“思雅姐姐别这么说。你和思琪姐姐都是在我最弱小最困难的时候给予帮助的人，你们就是我的姐姐！这趟皇室之行原本没有这件事我也是要一探究竟的。”
万思雅抹了一下眼角的泪水，有些不解地看着莫七。
“不知以姐姐在汨罗城的眼线，可否见到这几个月来有一个老者出入？”
“老者？”
万思雅愣了一下，“是个什么样的老者？”
莫七当即食指在万思雅眼前一点，一道气界扩散而出的同时，凝成一副虚拟的人物动态，赫然如同范森亲临一般。
“这是我的老师，范森。数月前曾潜入汨罗城，但是也已经失去了联系。”
万思雅忽然拍了拍手，暗影中一个瘦高个的男子轻轻走了出来，正是接待莫七一行的市英。
“这个老者你可曾见过？”
市英盯着范森的虚拟形态看了一眼，随即微微讶异了一下，“这个人我在上河园见过！”
此话一出，忽然密室内的气氛一下子就跳了起来。莫七双眉一挑，盯着市英。
“那是一个多月前的事了，当时我奉会长之命前去上河园请万总护法来这里商量一下这次品交会的事宜，可是万总护法却奇怪地对我一笑，让我先回去，说他知道了。我正要回去，就见万总护法忽然起身，神色狰狞地跟着一个陌生老者走了出去，那个陌生老者就是此人！”
市英盯着范森的图像回忆道。
“后来呢？！”
莫七散去气界，追问道。
“后来我就出了上河园，看见万总护法一路跟着这位老者而去，直到消失不见。这是我唯一一次见过这位老者。”
莫七尽量平复内心的波动，很显然，想要知道范森的下落，那位万总护法是一个关键！好在人见过了，线索也有了眉目，并不急于一时。
“莫七，我想起来……月前，有消息传的满城风雨，说有神秘人夜探汨罗皇室，惊动了新皇，那之后的数天里整个汨罗城都沉浸在人人自危的惊恐之中。万总护法居然亲自跟踪一个陌生的老者，必然是有着重要的原因……现在看来，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你的老师，只不过他潜入汨罗城的目的是？”
莫七摇摇头，不愿意对万思雅提及黑王神魄的事情，“具体我也是不清楚……对了，那个万总护法，是个什么样的人？”
听莫七问到这里，万思雅面色显出一抹凝重，她轻轻走了两步，背对着众人，纤长曲折的背影在黯淡的密室中显得更加诱人。
“我和思琪是在很小的时候就被皇室收留，跟着这位万护法姓。实际上，他是我们的义父。”
莫七等人微微一惊，原来还有这层关系。
“当年那一批收留的孩子一共有十九个，最后留下来的只有三个。其余的就像是蝼蚁一样从这个世界被抹除。我们从小就被灌输，要对皇室有着绝对的忠诚。背叛的代价就是生不如死！因为性别和相貌关系，我们并没有像另一个活下来的男孩子那样经受魔鬼一样的残酷考验，我们反而可以学习琴棋书画，各种色艺，精通与男人周旋的伎俩。十三岁那年，万护法告诉我，皇室贵族有人看上了思琪，要送过去当童妓。我几乎哭着哀求他救救思琪，她还那么小，于是万护法说，那你来替代她。后来我才知道，那位皇室贵族就是他自己。从十岁开始，我白天和思琪一起学习各种技艺，晚上则要在那个一身臭味的老东西身下被折磨的半死……这种生活持续了有三年。就在我已经不堪折磨想要选择结束的时候，皇室忽然决定扶持品交会，而各地的分会缺少主持的人选。那些年我在万护法身边也结识了很多权贵，通过手段，我将思琪安排去了中荆城的品交会，自己则申请去十望城。可能是那老东西又有了新欢，竟然一口应允，我这才得以逃离魔掌……”
密室中忽然就变得极冷。除了市英一脸平静之外，莫七三人都是露出了极为惊讶的神色。谁也想不到如此光鲜亮丽的万会长，原来还有这么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你问我这个老东西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没办法回答，我只能说，他不是人。”
万思雅娇躯轻轻颤抖起来。
莫七叹口气，走到万思雅背后，双手有力温暖地按住她颤动的肩头，定定地说道，“万姐姐，替我安排一下，就说我要求见新皇……既然那老东西依然逍遥，那么老师必然落在他的手里了。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皇宫之行势在必行！”
万思雅豁然转身，握住莫七的手，目光温柔。此刻的她没有任何职业性的东西参杂，有的只是单纯的感激。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帮姐姐的！无论生死，我也要知道思琪的情况……如果你在皇宫中遇到一个满脸缠满白色绷带的人，千万要远离他！”
“为什么？”
莫七下意识地问道。
“那个人，就是和我们姐妹俩一起存活下来的那个男孩儿……只不过，他已经是一个魔鬼了，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
“我知道了。”
汨罗城，金顶客栈。
这座金碧辉煌的建筑是汨罗城最高档的客栈，通常一些权贵富商会带着极品女侍来这里。因为这里的客栈房间每一间都不相同，布置的令人足够销魂，且隔音隐私性极好，深受客人们喜爱——有钱的客人。
“这是什么鬼地方嘛！”
陆轻容脸颊露出一丝绯红，看着这间被布置成岩洞形式的房间，墙壁上居然挂着各种凌虐工具，注入皮鞭，绳索，红蜡烛等等。而且居然还有极为露骨的春图肆无忌惮地放荡着。整间房间都让人面红耳赤，有一种羞耻感。
“这就是有钱人喜欢的销魂窟啊……没办法，城中其他便宜的地方都客满了，只剩下这里还有一间，凑活着吧。”
戴着面具的罗林轻轻一笑，视线却依旧有些紧张地看着窗边闭目而坐的墨衣青年。已经过去了将近三个时辰，他满脸的黑色藤蔓一般的气焰才缓缓消退。
墨衣青年缓缓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外的最后一丝夕阳也宣告死亡，黑夜轻轻笼罩这座城市，星星点点的灯火也在此时鳞次栉比一般的亮起。夜晚的汨罗城像是星空之城一般。
“牧老大，怎么样了？！”
罗林上前关切地问道，陆轻容也跟着望过来。墨衣青年摇摇头，“不太好……在那个地方呆的太久，魔气攻心，时常会暴走。长此下去，很有可能我会被魔性吞噬……那融魔静心丹原本是极好压制甚至是祛除的圣品，可惜……”
“牧老大，你想要怎么做？”
“既然正常手段得不到，那就非正常手段吧……你可查到那三人现在何处？”
“这三人在品交会呆了一段时间，后来那普通小子和黑斗篷出来，朝着上河园去了。那位翩翩公子却一直未曾露面。”
“我所忌惮的正是那人，现在只有他们两人，简直是羊入虎口，那融魔静心丹我是夺定了！走！去上河园！”
墨衣青年面色少有的露出喜色，刚起身，却忽然定住。
“怎么了？”
罗林转身问道。
“现在走不了了。”
墨衣青年淡淡的说道。罗林和陆轻容眉头一皱，不明所以的时候，就听一声朗笑传来，“他说的没错，的确是走不了了！！”
“什么人？！！”
罗林暴喝一声，视线扫视四周，就见原本空荡的屋子里忽然多了两个人。两个老人。
“是你们？！”
罗林看清来人不由喝问道。一个是万长生，一个是端木仁。
汨罗皇宫。
一身贴身皇袍的青年静静立在空阔的大殿中央，四周一排排红色雕花木门齐齐闭合。在他的身前，一盏形式怪异的六角地棱灯正散发着幽幽的紫光，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
他的脸有一种说不出的静谧。这种静谧若是盯着一个人看，那个人估计会发疯。因为从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种逼迫感，即使是这大殿的粗壮廊柱都有些微微变形。
“好眼熟啊。”
皇袍青年伸手捂住半个额头，似是脑海中在绞尽脑汁地想着什么。终于，他一抬手，那盏六角地棱灯倏然飘入他的掌心，紫火幽幽，透着一股诡异。
嗯？！
皇袍青年忽然眉梢一跳，另一只手五指为爪朝着东南方向的空间用力一抓，“出来！”
空间之力瞬间凝成一股漩涡，像是要吞噬什么东西一般！
波——！
一股强大的反震之力顷刻间震散这股空间漩涡，一双眼睛陡然间在这空阔的大殿中出现，静静地俯瞰着皇袍青年。
这双眼睛冷酷，诡异，狡诈，又冰冷的令人感觉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