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惊雷雨夜（中）
祀舞，若影，噬无天三大弟子随后也发表了或激扬或幽默的演讲，将会场的气氛推至高潮。
“今年特别增加了新生代表发言，请新生代表上来。”
秀院的人群中立时爆发出一片欢呼。原本作为配角的他们终于也有了一次登台露脸的机会。一道身影当仁不让地飞掠而来，潇洒地立在众人之前，一头银灰色短发在火光中仿佛烈烈燃烧起来一般。
时已寒！
两个多月之后，他的身上多了一些不同的特质。如果说与莫七的初次交手还是狂妄放肆，那么现在则更加收敛一些，只是眉眼间的那股傲气却是抹不去。凌厉又漂亮的脸甚至不用出招就已经俘虏了一大票“颜控”。
“我知道灵院里有很多前辈甚至同辈都是以星璇学长为目标，而我则不同！死人是不会得到我的认同的！”
开场白立时让现场陷入极为尴尬的气氛，这位年少轻狂的新秀代表实在是有够大胆。只是短短时间，不少天院的精英已经火冒三丈。
“星璇学长再怎样怎样都是一个死人！死人就是永远停留在那里，不会再前进！而我的目标可不只是这么一点！当然，我未来几年的最重要目标就是——”
他豁然转身，指着莫七的脸，周身一股无形的愤怒和戾气暴增，“打倒你！”
嚯——！
现场惊呼声四起。尤其是守薇的众人和隐龙殿弟子纷纷呼喝起来，有的甚至开骂。
“好嚣张啊小子！”
“也不掂量掂量自己，不过是莫七老大手下一合之败将，还有脸大言不惭？”
“吃翔去吧！”
“莫七有什么了不起？我们时老大一定会打败他！”
秀院的时已寒拥趸也立刻反击，两派吵的不可开交。莫七只是搔搔头，叹了口气，脸上笑容古怪，看了看噬无天等四大弟子，“这样的情形你们是不是似曾相识？”
这简直是加强版的有一个莫七啊！！怎么会不似曾相识？一个个用力点头。只不过现在矛头对准莫七，他们倒是看莫七如何化解。
莫七上前一步，与时已寒对视，知道上次一招干掉他让他丢尽了脸，激发他心里对自己的怨恨。
“人不轻狂枉少年……我前两年也是这样，甚至比你还要不知天高地厚。不过，你的挑战我接受了，我在天院随时恭候你！明天开始的新一季竞技联赛，貌似你的队伍和我的诛邪在同一个半区，到时候会是第二回合的较量，加油！”
时已寒冷哼一声，放下手来，一边往回走，一边点燃秀院新生的斗志，“莫七以新生身份没能拿到的冠军梦想，我们帮他实现！”
“老大威武！！”
天院众人一个个面色铁青，这一批的新秀简直比去年莫七那批还要嚣张和目中无人啊！
眼见这股浪潮渐渐平复，莫七这才站在最前面，看了看身后，“我是最后一个了……估计你们听他们的演讲都腻味了吧？我也是！一个轻松的联谊会而已，干嘛弄的这么紧张兮兮的……”
哈哈哈哈！
看着四大弟子双眼黑线，众人忍不住捧腹。
莫七的目光轻易在人群中定格在白雨薇的脸上，身旁的轩辕云立刻凑过头来招手示意。他微微一笑，就见白雨薇眉头簇起，一只手支起额头，似乎有些不舒服，当下说道，“这里的大多数人去年此时见证了一幕——为爱痴狂的大弟子！”
天院众人以及秀院守薇弟子全都明白，他当中从吕碧城手中抢走白雨薇的一幕依然为人津津乐道。而为爱痴狂的大弟子是一米学长绘画故事本的标题，被莫七拿来借用，喜感十足，登时有的就笑出声来。
“对我来说，那一幕永远是保留在心底的，是美好的开始。如果没有那时候的勇敢和决绝，我想，我和雨薇不会有今天的结果……所以，我有一个提议，以后每年的今夜，无论是男生还是女生，率先告白的一方拥有不被拒绝的权利——仅限当夜。”
这个提议一处，登时让现场炸开了窝。有的兴奋，有的惊讶，有的则羞涩，还有的则连呼不妥。
“万一要是男的对男的，女的对女的告白呢？还不能拒绝，那也太——”
底下的话没说完，笑声如雷爆发而出。
“我倒是觉得很好，不过是一个游戏而已，要是真的有男男，女女，那也是人家的自由！”
“我赞同！！”
“我保留意见！”
“我反对！！”
人声此起彼伏，莫七望着白雨薇被吞没在涌动的人潮中，不由感到有些牵挂，当即道，“好吧，欢乐一下而已，关于这个提议，可以事后投票，以大多数的支持为主！正式部分到这里，下面大家可以自由狂欢！”
欢呼声再次响起，然后大多数人还是沉浸在到底要不要接受莫七这个提议的话题中，眉飞色舞的讨论着。
“小丫头，雨薇呢？”
莫七飞身而来，白雨薇不知何时已经不在了。轩辕云神色古怪的指了指天院，“白姐姐刚才忽然就冷脸，一声不吭的走了……”
莫七点点头，眉头微蹙。
“莫七，帮忙签个名！”
身边立时就围了不少女生，手里拿着“大雷泽记·为爱痴狂的大弟子”故事绘本，脸上是崇拜和羞涩的表情。莫七苦笑一声，搔搔头，煞有介事的一一签名满足。
“唉，一不小心就被炒作成名人了……”
莫七看着轩辕云笑道，“小丫头，今晚的感觉怎么样？”
轩辕云点点头，“嗯！让我想起了药宗……对了，这就是我跟你提起过的葱头！”
她说着，将躲在身后的少年拉了出来。少年有些胆怯地看着莫七，看了一眼，又快速低下头去，“七……七哥好！”
莫七坦然一笑，双手按住葱头少年的肩膀，“我这云妹让你多费心啦，以后还要拜托你多多照顾她！”
“嗯……”
“什么啊！！明明是人家照顾他好不好！！”
轩辕云气鼓鼓地，小脸绷的紧紧可爱至极。
“这里有些闹腾，云妹，我有些话要告诉你。”
莫七忽然看着轩辕云说道，轩辕云立时变得安静下来，低低哦了一声，气氛有些压抑。
“葱头，你先找大姐去，我一会儿回来。”
轩辕云支走了葱头少年，跟着莫七绕过熙攘喧闹的人群，一路纵跃。夜幕中火光覆盖的范围有限，到得后来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可是跟在莫七身后，轩辕云竟然没有一丝胆怯和害怕，就算是去魔窟鬼蜮都不会皱一皱眉头。她跟着他忽而掠过一栋建筑，忽而匀速飘身前行，就像是那一年在蚀骨毒漠中一样。她们一个十七岁，一个十四岁。
黑夜中的悬空回廊有一种刻骨的寂静。对面山崖银白色瀑布周而复始的坠落，落瀑声反而消解了一些这种极致安静带给人的局促感。
“看这夜色，似乎是要下雨的样子。”
莫七抬头望着天色，轩辕云立在他的身边，脑袋几乎平齐他的下颔。修长的玉腿在这夜色里也是格外撩人。
“七哥，那个白姐姐……是你的心上人？”
轩辕云憋了一路的心事还是没能藏住，尽管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莫七也不掩饰，点点头，“嗯。这个先不说，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说给你听，你也是，把你在药宗的事情所有想说的，都告诉我。”
他顿了顿，看着轩辕云，心里十分挣扎，要将梦阁的事情系数告诉她，一想到她得知惨案之后的样子，他就有些不忍。可是这件事情是瞒不住的。轩辕云似乎预感到有些不妙，下意识地问道，“七哥，有什么严重的事情么？”
莫七双手按住她的香肩，深吸一口气，正色道，“在你被送去药宗之后，凌天宗控制了整个十望城。盛元你是见过的，是凌天宗宗主的儿子，后来为我所杀。凌天宗迁怒于和我一条战线的梦阁……”
说到这里，他看见聪明如轩辕云已经猜到了八九，一双大眼睛中噙满了泪水。
“我娘她是不是已经——”
莫七点点头，“梦阁上下，除了你大姐和你，全部遇难。”
啊！
轰隆隆——！
惊雷阵阵，在此刻应时应景的炸响，轩辕云突闻噩耗昏倒在莫七怀中，小脸惨白的吓人。莫七连连呼叫都没有任何反应，更是感觉怀中少女的体温逐渐下降，一摸鼻息，竟然冰凉无温。
这一下莫七惊的头皮发麻，“婆婆！小丫头没气了！！”
“莫慌！她只是暂时的背气，你集中培元气导入她的身体，驱散她的积郁！”
莫七听婆婆一说，登时镇定下来，反身双掌轻拍轩辕云虚软的后背，精纯的培元气汩汩导入其中。只是几个呼吸，轩辕云惨白的脸色就渐渐开始恢复血色。
“小丫头！小丫头？！”
呼喊声中，轩辕云的眼眸缓缓睁了开来，看见莫七的时候，眼泪就这么无声地落了下来。委屈，伤心，痛苦，像一个孤独的孩子。
“云妹，你还有我和你大姐！七哥保证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谁敢欺负你，七哥就揍得他爹妈都不认识——”莫七想要用一些宽慰的语言压住她的崩溃情绪，可是少女似乎完全没有在听。
“七哥……刚才那些都是我的错觉对不对？我娘，还有二姐她们都还好好活着……”
莫七长长吐出一口气，将少女拥入怀中。然后那低低的令人心疼的呜咽声就和回廊外噼里啪啦的落雨声一起，让人无限惆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