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没你这爷爷

  朱老头子坐在屋子中，食指敲击着桌子，发出‘咄咄咄’的声音，成了堂屋里唯一的动静。
  朱瑾在朱大贵的带领下，也走进了堂屋，在一个角落站着，跟黄氏和朱大福等人对立。
  朱老头子的视线最终还是落在了朱瑾的身上。
  现在的朱瑾，正仰着脑袋，四处张望老朱家。这里是她童年时生活过的地方，只是那时候还小，都没什么印象，这次既然进来了，那就好好打量打量，没准以后都没机会进来了。
  看到朱瑾这么一副好奇打量的神色，压根儿就没有刚刚那种伤心欲绝的神情，朱老头子心中无名怒火腾腾而起。
  “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他沉闷地声音响起，让朱大贵有些畏惧。
  对面的朱大福和黄氏等人则轻笑了一下，有这个老头子在，朱大贵可就硬气不起来了。
  “没想要什么，就是想把以前的事情再提出来，让大家听听是怎么回事。”
  朱大贵还没来得及说，朱瑾就直接开口了。
  “混账！”老头子狠力一拍桌子，那桌子都颤抖了一下，发出巨大的响声。
  屋子里的人都吓了一跳，大多都噤若寒蝉。
  “这里什么时候有你说话的余地？”
  老头子瞪着朱瑾。
  “没有吗？那好，我出去接着哭，外面不是你家，你总不能不让我哭吧？你等着。”
  斗狠？朱瑾就没有怕过。
  既然不让她说话，那她还不想跟他说话呢。爷爷了不起？他都没把朱瑾当孙女，朱瑾就要把他当爷爷？没这么便宜的事。
  朱瑾当下就转身，要离开屋子，出去外面接着闹。
  “你敢？”朱老头子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个家里有人敢反驳自己的。
  然而，他这话才刚刚说出口的时候，朱瑾已经迈开步子，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快要走出门槛了。
  朱瑾就是用行动告诉他，她敢！
  “站住！”
  朱老头子立即站了起来，连忙喊了一声。
  这要是再出去闹，那他脸可就丢大了。刚刚大家都看到他把所有人都喊进屋子了，结果朱瑾又跑出去哭，那不就说明他管不住自己的孙女了嘛。
  那到时候，村子里的人还不得说他连个孙女都管不住？
  活了大半辈子，连个小丫头都治不了，那他可不得被人笑话死？
  朱瑾也没想再出去哭，嚎啕大哭对嗓子和眼睛都是一种考验，吼久了，嗓子正疼着呢。
  她很给朱老头子面子，在门槛处站住。
  这一边是家中紧张气氛的家人，另一边是外面欢欣雀跃气氛的观众。朱瑾这个时候也觉得，这农家的生活虽然鸡毛蒜皮的小事多得不得了，可生活本就是如此。
  “你还嫌我丢脸丢得不够吗？回来。”
  朱老头子简直要气炸了。
  这个死丫头居然敢公然挑衅自己，而他这个时候还不得不妥协，气得他差点想要抽死朱瑾算了。
  “我就站在这里，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你是我爷爷，我本应尊重你，可是你从不把我当成你孙女看待，我现在都恨不得换掉我这一身的血脉，随便找个老乞丐当爷爷，都比你要好得多，至少没你这么冷血无情，至少有一口吃的，还记得给我留一点。你要是还把我爹当是你儿子的话，今天你什么话也别说，我们一家子今晚就留下来吃个团圆饭。要不然，哼哼，咱们走着瞧。”
  朱老头子听完这一大段话，瞪大了眼珠子，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在朱瑾眼中，居然连一个老乞丐都比不过。
  这可把他给气得吹胡子瞪眼，一时间都忘了要开口训斥了。
  其他人也全都呆呆地看着朱瑾，实在想不出朱瑾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这恐怕是这些年头听到的话中最令他们震撼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