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三十九章窥探
普渡禅光不断融入他的典脏，密宗梵音不停洗涤他的灵魂，足足四十九天，黄道长整个身体都变成赤金色，脸上更是显现出大彻大悟的表情。
“多谢浮生公子，为我斩断孽缘，洗清痛苦。此时此刻，我心中无比平静，感受到以前的种种，都是冤孽，都是痛苦的根源。从今，只有在浮生公子麾下，苦心修行，用尽一生一世供养公子，才能弥补我的罪孽。”
黄道长双手合十，无比崇敬，已经被彻底降服。
太古普渡术，大普渡禅光，便是如此，即使对方和你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只要以禅光转化他的肉身，以梵音洗涤他的灵魂，不仅仇恨被瓦解，在被渡化后，他还要全心全意将你供养。
贾乐山、小蛮神，就是前车之鉴，但浮生还是第一次渡化宗师级别的人物。
四十九日，不长不短，除了浮生本身在踏入典成境后对于太古因果术有了新的领悟，还有一份功劳，属于典脏中的“命”字血晶。
自浮生从第四口悬棺中得到它之后，它吸收的九天清气已经有数亿纯阳丹的规模，还没有要融化的迹象，但真正破开黄道长灵魂的就是它。
那种力量，与浮生以生命本源凝聚的宿命之力，有些相似，是一种无法违逆的力量，这也符合了浮生的猜测，这道命字典文十有八九是太古命运道的缩影！
“接下来，倒是有几个选择。要么倾尽全力，尝试融化这枚血晶典文，探索命运玄奥。”
“要么，以海量纯阳丹药与吞天元气作为资本，冲击典成境的第三重境界！”
“或者，尝试修补先天八卦镜，先唤醒帝寒羽的意识。以他对于诸天万域的了解，此次永恒之海，将会是很大助力！”
“……”
浮生盘算一番，还是选择了最后一种。
心念稍动，一旁的黄道长就感受到浮生的心意，双手奉上一枚纸片，恭敬道：“浮生公子，这就是洛书的一角。当年我和黑道长，分取河图、洛书一角，这便是种种罪孽的开始。今日将一角洛书献给公子，贫僧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哦？”浮生眉头一挑，有些意外。
据他所知，被太古普渡术渡化的生灵，就已失去自主意识，灵魂深处被烙下印记，生命不息，便会永无止境的供养他的主人，像是黄道长这种能提出要求的，倒还是头一次。
“公子大善，想我那好友黑道长，还被冤孽产生，还被痛苦折磨。若有机会，还请公子赐他解脱，让我们二人共同供养公子，赎清前尘罪孽。”黄道长双手合十，诚恳而道。
“这是自然。”浮生这才明白，心中一喜，又道：“只是那黑道长，执迷不悟，实力很强，一时半刻，怕我也不是他的对手。而且此次失败，他一定会丧心病狂，不择手段的向我复仇，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黄道长闻言，轻轻点头，不悲不喜，便退下了。
而浮生也不被此事困扰，随即取过那一角洛书，粗略一扫，就如小儿涂鸦一般，一些黑点被线条连接在一起，毫无深意。
但仔细感受，浮生立即发现，无穷奥秘，尽在点滴之间，神识一开，那黑点线条就排列出无穷组合，仿佛一个大世界，一个星系，乃至是天地尽在其中。
生灵的旦夕祸福，帝国的兴衰沉浮，世界的成长与破灭，天地的荣光与腐朽……
猛地，浮生回过神来，掐指一算，又百日过去了。
“这一角洛书，就比岁月史书还要玄奥，晦涩，蕴含着无穷无尽的奥秘，若沉迷其中，怕是枯朽老死，也不能自觉呢！”
浮生感慨不已，不敢再探，心念一动，被人族教化之篇章包裹的先天八卦镜就落入掌中。
两者本为一体，跨越三千万年的时光，此刻重逢，一切尽在不言中，镜光一闪，巴掌大小的纸片就被吞没。
随即，先天八卦镜中清光流转，澄清的气息凝成点点滴滴，朦胧模糊，似是一些卦象，熠熠生辉。
“可惜，这只是洛书的一角，就算加上黑道长的一角河图，距离真正的先天八卦镜还差十万八千里呢。”
浮生略通八卦，随意推演，便看出其中的奥妙无穷，顿时又有些忧心。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始祖人族的灭亡就是因先天八卦镜的陨落，天域洪荒的落幕也与其脱不开干系，完整的先天八卦镜，绝对是可以镇压大世界气运的至宝，或许还要凌驾于造化神器之上。
但随着一角洛书被融合之后，浮生可以感受得到，完整的河图洛书也只是先天八卦镜的一部分罢了，要想恢复这种级别的典器，他只是迈出漫漫长路的第一步。
就像造化钟神盾，被放在九重天，漫天神邸不知为其耗费了多少心血，至今还存在很大的缺陷。
“炼化了整个玄黄大世界，就能补全先天八卦镜了。”镜中，传来帝寒羽的声音，“妖祖帝俊，也是这个打算，所以才在这几千万年里，布下无数棋子，就是为这个目的，以报当年一箭之仇。”
“什么仇？”浮生下意识问罢，心中一喜，惊叫道，“你醒了，那真是太好了！”
“我堂堂裁决之刃，怎么会被一件坏掉的典器杀死！”帝寒羽的声音有些气急，转而道，“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只是听说帝俊和伏羲有深仇大恨，你得人皇至宝，又渡化帝俊埋下的一枚棋子，相信很快他就会找上你。不过你也无需担心，妖族和东皇，仍旧忌惮于玄黄大世界的力量，若玄黄位面守护者联合起来，也不见得能由他们逞凶。”
“所以，他们才会说我的时间不多了。”浮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也不全是这样。”镜中，再度响起帝寒羽的声音，“就我知道的，玄黄有三盘棋，帝俊只是其中一盘棋的执棋人，所以才不敢妄动。”
“人与天，是第二盘棋，那第三盘棋又是谁在下？”浮生不解。
“你算算就知道了。”
此言，倒是提醒了浮生，原本依靠岁月史书之力，他的算法就异于常人，如今有现实之眼、未来之剑，更是有先天八卦镜在手，推算的能力已在徐半神之上。
当即，浮生运转典力，张开神识，借助这些力量感受着世界脉络，探寻着天地法理，抽丝剥茧，便要找寻一些问题的真相。
遵照着浮生的心意，先天八卦镜开始旋转，一道道铭文符号交织在一起，不多时就变成扭曲的漩涡。
只是，还未容浮生多想，先天八卦镜光芒一闪，所有的气息在瞬间消失，一道道朦胧的卦象也随之退散，片刻之后再度浮现，又变回澄清一片。
“阴阳不分，卦不成卦！”浮生咬咬牙，这是推演换算中最忌讳的结果。
“你也知道，这是天道蒙蔽的东西，问我？我看你是被吓傻了吧！”
先天八卦镜中，传出帝寒羽没心没肺的笑声，“明桂女皇、风无双、无崖子他们都知道，哪怕是先天八卦镜恢复了九成九的力量，也不可能窥探天机。而天机之外的东西，他们掐指也能算到。留先天八卦镜在手，反而平添业障。所以，他们都没有动心，只有你，捧着个烫手山芋还以为捡到了宝，真不知道你到底怎么走到今天。”
“我突然不想去永恒之海了。”浮生扁扁嘴，随即用人族教化之篇章重新包裹宝镜，装模作样，自言自语，“留一面会说话的镜子，也不错啊，至少无聊的时候可以解解闷。裁决之刃三千万年传承，你一定有许多精彩的故事，我还有两万年寿命，你可以一一讲给我听。”
顿了顿，浮生猛地叫了一声，“对了！那礼官还在轮回大阵下面呢，改天想办法把他也收入先天八卦镜，给你做伴。”
“你想知道什么，说吧。”帝寒羽沉吟一番，迅速妥协。
这下，他总算知道浮生是怎样走到今天了。
“第三盘棋，到底是谁在下？”
浮生怀疑，帝寒羽口中的第三盘棋，就关系着亘古魔域、晨曦，以及烈阳教。
“我也不知道。”帝寒羽不假思索，“别说是我，明桂女皇也不知道。不过，既然亘古魔域被风无双以太古正气歌击退，那么它还会出手，下一次，只要我在，不说窥破对方的身份，多少也能看出一些端倪。”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么？”浮生不以为然。
他对帝寒羽太了解了，这家伙眼高过顶，极度自我，当初若他肯将神木宫的真相提前道出，那么就可以免去许多不必要的牺牲。
至少，景绣衣不会死。
可他并没有，而是看戏似的看完了整场闹剧，一直到战役的尾声，终焉之战，才露了一面，宣判了一些可有可无的东西。
正当浮生要追问下去时，手中，先天八卦镜轻轻颤抖，一股青色的气息氤氲缭绕。
顿时之间，浮生心血来潮，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仿佛在看不见的地方，正有一双眼睛，即将锁定自己。
“有人在推算你！”帝寒羽的声音也变得焦急起来，“而且，此人距离不远，就在三木星！”
嗡的一声，清气炸裂，种种不适一扫而光，那双眼睛也被彻底阻截。
刹那之间，浮生的识海之中浮现了一个方位，竟真的是三木星中一个点，而且距离此地只有几十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