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六十一章敲竹杠
明镜堂如其名，四面八方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镜子，高矮胖瘦，金银铜铁，镜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微妙的气息，令整个空间看起来放大了数倍。
浮生倒不惧怕这些，莫说是被成千上万的镜子照射，当年站在成千上万的典晶炮口下，龙胤也不曾有过丝毫胆怯。
明镜先生就坐在堂上，身后是几个小童，从气息来判断这是他的本体无疑，果然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金丹强者。
如意子也在这堂中，似乎是和明镜先生达成了某种共识，看到浮生也不惊讶，反而摆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貌似大局在握。
“如意子，别来无恙了！”浮生此刻再看如意子，已弱小的可怜。
当年被先天八卦镜损伤的根基还未复原，如意子的身体就像一个破了洞的口袋，现在他所努力的，只是让力量流逝的慢一些。
“别来无恙。”
如意子陪着笑脸，道：“浮生公子，当年我也是受黑道长和黄道长蒙蔽，我也是受害者。如今您高高在上，距离天位境也只差半步，实在犯不上跟我这种小人物计较。”
“浮生道友，正所谓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今天放他一马，也是为自己结下善缘。来日，如意子道友也将衔草相报。”明镜先生端坐堂上，语重心长。
浮生这下乐了，心说自己还没说什么，这两个就一唱一和，尤其是明镜先生，堂堂金丹强者不想想怎么渡劫，反而插手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
“明镜先生之名，我也早有耳闻，却不知道先生也是佛门中人，还信奉那善恶有报之说。”浮生咧嘴一笑，“说到这善恶有报，我便想到那渡厄和尚的善恶二心大佛法，至善的人格被我炼化，极恶的人格也被我炼化，你说善恶还有区别么？”
“浮生道友说笑了。”明镜先生听得出浮生话中尖锐，面色微变，又道：“当着浮生道友的面我也不敢私藏，那年如意子找上我，许下一桩我无法拒绝的事情，要我暂时收留。至于调和你二人之间的恩怨，我也已应下。所以道友若能冰释前嫌，尽管开下条件，老夫定当全力满足。如若不能，那也早早说明了，也无需我们三个再多费口舌。”
“不错，浮生公子若有要求，尽管提就是了。杀我简单，可有些事想必浮生公子也很棘手。”如意子紧随其后，道：“在下虽不才，那灵玉上人在远古时期也是一位强者。当然，这些想必浮生公子是比我了解的。”
如意子摆出这幅态度，虽然是在意料之中，浮生还是不免意外。
但转念一想，浮生也就释然了，毕竟能修到典道宗师着实不易，而且如意子多半是找到了疗伤的办法，否则大可以跟浮生捉迷藏，反正他也没有多少年可活。
“方才我听你的话里，我们之间大多是误会了，都是被黑道长与黄道长所害，可是如此？”浮生循循善诱，只为多拿一些筹码。
“正是如此！”如意子连连点头，“那黑道长与黄道长着实可恶，前者贪图公子的无上神通，后者垂涎公子的强横肉身，威逼利诱，拉我入伙。公子也知道，那时我已被先天八卦镜重伤，无心逐鹿玄黄，若非身不由己，又怎会去找公子的麻烦？”
“你说的，可是跟我听到的有些出入啊。”浮生轻轻摇着头，大手一挥，“黑道长，黄道长，出来见见老朋友吧。”
浮生在说话之间，身体中就冲出一黑一黄两道气息，转眼化作两位道人，赫然是那黑猫成精的黑道长，黄狗得到的黄道长。
两人原本血脉并不算强，是因曾经作为妖祖帝俊坐下的宠物，时常聆听帝俊与其他强者论道，见识过皇者风采，因此才修到造物宗师。
被浮生渡化后，收佛光加持，禅音洗涤，又有奈何桥下轮回气息的感染，已今非昔比，即使在同境界的王者中也拍得进中上游，气息强横，典力滚滚，随意一动就是一阵威压。
“贫道见过明镜先生，如意子道友。”两位道人双手合十，神态祥和，异口同声，一一施礼。
“黑道长，黄道长！”
看着眼前两人，如意子一时气急，惊得说不出话来。
而明镜先生也是一惊，失声道：“浮生，你渡化了他们！”
“明镜先生，我这一生罪孽深重，幸有浮生道友渡化了我，让我看清过去的孽缘。我现在一心皈依浮生道友，今生所愿，就是为浮生道友奉献一切，弥补我的过错，减轻我的罪孽。”黄道长双手合十，无比虔诚。
一旁的黑道长闻言，点点头，道：“如意子道友，当年是你提议围杀浮生，你的罪孽比我们更深，还是早早皈依浮生道友，才能得到安宁。阿弥陀佛。”
“太古普渡术，只能渡化比自己境界低很多的生灵，你不过才是域王境，怎么可能渡化域王境的他们！”如意子颤抖着，此刻的他哪里还顾得上撇清责任。
明镜先生倒是看得清楚，捻须一笑，道：“看来真如传言，慈航万法禅师的六字真言符在你身上了。普渡、慈航乃是佛门异类，虽修为不如那些亘古佛陀，却掌握着真正的佛理，他的六字真言符堪称是佛门教化，落入你手，渡化这黑道长与黄道长也不成问题，怕是比这境界还高的王者，你也能渡化了。”
只这一言，浮生就可以判定明镜先生绝非等闲之辈。
凡夫论佛，只说三大古佛。
典者谈佛，也只说佛中皇者。
在浮生看来，他们都称不上佛，唯有普渡慈航，一生除魔，以死卫道，才对得起佛门教义。
明镜先生对这二人推崇备至，至少说明，他在这件事上拥有和浮生相同的眼光，这种人又岂是等闲之辈？
暗暗对明镜先生多了一份戒心，浮生再看向如意子，不免摇头，“如意子你放心，我是不会渡化你的，只是你也听到了，此事全由你一手挑起，现在你找我和解，是要拿出足够的诚意啊。”
浮生召出黑道长与黄道长，一来是为了震慑，二来也是为了栽赃。
此事自然不是如意子一手挑起，正如他所说的那样，当时的他有心无力，贪图的又是身外器物，再怎么说也不是主谋。
但主谋黑道长与黄道长已经是浮生的人了，想要狠狠敲一笔，就得将这件事全部盖在如意子头上。
听到不用被渡化，如意子这才长舒一口气，也不敢纠结其中侮辱的意味，便小鸡啄米一般的点头，道：“浮生公子只管说。”
“我要冬火玉，夏寒玉，墨玉和七彩石。”浮生一一列举出来，顿了顿又补了一句，“还有灵鉴宝玉。”
前几个名字，已经听得如意子满脸为难，最后一个灵鉴宝玉报出来，明镜先生的嘴角也抽了抽。
这一画面自然没有逃过浮生的眼睛，会心一笑，便知道了明镜先生的底细。
“浮生公子你也知道，所谓玉，色泽湿润、冬不冰手、夏无激感。这冬火玉与夏寒玉，都是玉石中万年难得一现的奇珍，奇珍异宝中的奇珍异宝，前者即使是冬天也温热烫手，后者在三伏炎夏也能绽放冰寒，这是天之左道，是天道法则之外的产物了！”如意子很为难的解释道。
“我当然知道是天道法则外的产物，否则干嘛找你要。”浮生轻声一哼，暗骂麻烦。
正因为是天道法则之外的产物，才可以拿来淬炼奈何桥，如意子显然还不知道浮生的目的，但明镜先生一定心里跟明镜似的。
也因为它们是天道法则之外的产物，极其稀少，从古至今出现在诸天万域都是有数量的，两只手就能数清了，而且其中大部分都被九重天收缴。
似乎，九重天坚信这种不被天地法则所约束的东西就是逆天的关键。
而诸多先天道灵、自然神灵、上古强者，也对此坚信不疑，余下的小半便是落入他们手中。
如意子是个例外，他继承的是太古时期灵玉上人的衣钵，收藏中多半是有这些东西的，即便没有也该知道去哪里找寻。
至于墨玉和七彩石，浮生只是试探一下，前者是地底深渊结晶，黯淡无光，深邃无采，即便在这里找不到，浮生也有把握横扫地狱找来一块。
后者倒是麻烦一些，不同于女娲取先天五行之精炼制的五彩石，七彩石是以后天五行之精辅以光、暗两种力量凝练而成，蕴含大量的基础元气，通常不会用来炼制典器，而是被放在半物质位面的核心，助其成长为物质位面所用。
“冬火玉和夏寒玉我倒是有，原本是想拿它们换一份大机缘，你若要便拿去吧。墨玉，我也知道在哪里能找到，只是七彩石当真拿不出来，拇指大小的七彩石动辄都要上亿纯阳丹，我若有这份财力，找雇佣一位尊者来杀了你，一了百了。”如意子咬牙切齿，好似有一把刀子在割他的典脏，拿出两只锦盒。
其中盛放的是一枚如火焰般闪耀的玉石，还有一块冒着寒气的冰凌，看似简单，不难察觉其中有一股暴躁的气息，像是玉石产生了灵性，无法忍受身处的环境，随时都要破笼而出。
“好东西！”
浮生刚刚入手，就能感受到奈何桥对于这两块玉石的渴望，感受到本命符箓中轮回符印的躁动，收下之后，转而问道，“那灵鉴宝玉呢？”
堂上，明镜先生的嘴角又抽了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