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一次争吵
贺缨脸色如冰的抽出了自己的手，退开了几步，坐在马车了另一边的角落里，抬起脸问道：“你是不是觉得你是皇子，今后肯定是正妃侧妃一堆，所以我不该计较什么，男尊女卑是人人皆知的事情，只要你喜欢我，到时候愿意给我个正妃的位置，我就该心满意足了？”
诸葛尧看着远离自己的贺缨，顿时觉得心底有什么东西被抽走了，“你对于我的前女友都能调侃应对，为什么对于一个我未曾谋面的女子如此介怀，况且我说了，既然有了你，我会去和父皇母后请求打消他们的想法的。”说完，不自觉的想往贺缨处挪去。
“你别过来，你让他们停车。”贺缨觉得才试着想尝试恋爱，但是自己却忘记了对方皇子的身份，一国皇子何曾能对自己的婚姻人生做决定过，虽然她和诸葛尧不一定能最终走到婚姻的地步，但是如果不表明自己的恋爱观婚姻观，那就会在彼此之间挖了一个大坑，总有一天会摔下去，起不了身，而且坑内的两人亦会彼此怨恨。
诸葛尧按照贺缨的要求让侍卫队停了车，也确实不太明白贺缨究竟在纠结在意什么，所以停车以后也未敢越雷池一步，只是怔怔的看着冰冷的贺缨，总感觉还没得到她，便要马上失去她的不安感劈头盖脑的涌上心中脑中。
“诸葛尧，你父皇替你看好的王妃人选是什么人？”
“丞相府嫡次女，他家嫡长女已经是大皇兄的王妃了。”诸葛尧老实交代道。
“原本打算什么时候宣布你们的婚事？”
“应该是大年初一。”
“那么如果我没有决定同你恋爱，你是不是也没打算告诉我这些，直接一个月后就和她订婚了？”贺缨问话的声音渐渐高了起来，因为某些莫名的被欺骗感越来越浓。“请告诉我实话，不要骗我。”
诸葛尧越来越慌乱，但是却不敢说谎，因为下意识里他觉得就算说了惹贺缨生气的实话也会比撒谎的后果来的轻些，“是，我原本觉得谁做正妃都无所谓，只要我喜欢的是你就好。但是今天在珍宝斋你说要做我的女朋友时，我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去推了这门亲事，因为我希望我的正妃是你。”
“喜欢我？正妃的位置给我？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感激涕零？”
“我没有这么想过，我也从没在乎过你的身份家室，我只是喜欢你，想要你做我的正妃，我不明白一直都懂我的你为什么忽然会这么不讲道理。”诸葛尧略略申辩了起来。
“那么诸葛尧我再问你，我做你的正妃，而侧妃的位置还是要留给你父皇母后看中的背景深厚的那些名门之女？”
诸葛尧确实更不解了，自己说了喜欢她给她正妃之位，那就代表着自己足够的爱她看重她，为何她还要在乎那些政治需要而娶的侧妃们。不过虽然不理解，但是诸葛尧还是明白了贺缨要的是自己将来只娶她一人。
“贺缨，如果你要求我只娶你一人，我可以为你做到，只要你要求的，我便去做，这样你可满意。”
“呵呵，我要求你便做，真是让我受宠若惊。”贺缨伤心讽刺道。
“贺缨，你不要这样，为了你我愿意抗旨不娶别人为正妃，为了你我甚至可以不纳侧妃，即使我本来也没有意愿宠幸她们，只是为了政治考量，但是只要你反对我绝不会做。我不明白你为何还是这种冰冷的表情，不屑的口吻。”诸葛尧低吼。“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诸葛尧你娶我为正妃，因为我的要求而不纳侧妃，这些都是因为我让你做，而不是打一开始就心甘情愿的这么做。我贺缨虽然没有父母只有相依为命的姑姑，和教导我长大的师父，以及同我一起成长的师兄师姐，但是我从没觉得自己配不起任何人，即使是一国皇子。”贺缨疾言厉色的说道：“需要我去要求来的专一我不想要，你对我的施舍我更加不屑，诸葛尧，你听好了，我贺缨值得别人发自内心真诚的专一。”
。。。。。。马车中一段时间的静寂，压抑的气氛铺天盖地。
贺缨知道自己的骄傲和对感情专一的执着，或许是这个世界的男人们不能理解的，但是贺缨坚持自己的感情观，如果对方不能接受，那么何必浪费时间在一起。
“诸葛尧，送我回去吧，我觉得我们都该各自冷静一下，思考些问题。”贺缨缓声说道，随即闭上了眼睛，不想在做任何不必要的交流了。
马车回到了贺缨的住所，没有做任何告别，贺缨下了马车，快步进了院子，诸葛尧在贺缨的那番话后，一直沉默不语，此时只能愣愣的望着贺缨的背影，关上院门将他们两人隔成了两个世界。
“小姐，今日三藏大师派人来告之，收购事宜已经完成了3成，预计还需要三日就能结束。”楼东跟着贺缨从院门慢步行至主屋，边行边禀告道。
“知道了。”心情不佳的贺缨回了三个字，便没有再多言，看到等在主屋门口的银莲吩咐道：“喊黄妈给我烧点洗澡水吧。”说完面无表情的走入了卧室。
楼东和银莲面面相觑，都看出小姐心情不好，便都静悄悄的离开了主屋，各干各事去了。
离开贺缨住所的诸葛尧没有回宫，而是黑着脸带着满心的不解和震撼，去了佛寺，因为此时，他觉得能够给自己解惑的可能只有三藏大师了。
“四皇子大驾光临是为何事啊？”禅房里三藏看着凳子上呆坐许久的诸葛尧，终于忍不住出言打破了让人窒息的沉默。
“大师，贺缨的身世你了解吗？”诸葛尧不知从何说起，只能先挑不是那么沉重的话题开始询问。
“身为朋友自然是知道的，贺缨告诉你了？”三藏心想也不知道诸葛尧知道了多少，自己还是迂回问答比较保险。
“今日她终于答应了同我试试恋爱。。。。。。最后她就是这么说的，彼此冷静一下，思考一下。”诸葛尧将今日所有的事情毫无隐瞒的向三藏一股脑的叙述了一遍，然后又低着头沉思了起来。
“四皇子，你在皇宫长大，嫔妃们的勾心斗角怕是你也看过或者听过不少吧？”
诸葛尧闻言点了点头，不明白三藏此时为何提起这些。
“那么以四皇子看来她们为何要如此呢？”
“自然是为了争多一点父皇的宠爱稳固自己的地位。”
“四皇子是否觉得这些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女人为了自己的男人争的头破血流甚至于一不小心命丧黄泉。”
诸葛尧心道争宠之时，技不如人，那便只能如此啊，虽然可怜，但是这也是无奈的，旋即点了点头。
“那么我们来假设如果一个国家的皇帝是个女人，那以皇子的想法，女皇帝的男妃子们是否也应该承受这种命运呢。”
“三藏大师说笑了，天下四国，哪里有什么女皇帝。”
“皇子是认为女人没能力做皇帝，还是就算她有能力也不该做皇帝？”三藏同学就像一个老师一样对诸葛尧循循善诱起来。
思考了一会，诸葛尧还是没能想明白这个问题，说白了他觉得这些根本就不该成为问题，即使是假设。三藏知道这些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不是一两个问题便能改变的，笑了一笑继续说道。
“四皇子，刚刚的问题我们放一放，我再问你个问题，如果贺缨是男子，那你是否还是喜欢她？”
“喜欢。”诸葛尧不假思索就回答了这个问题，“我原来并不知道她是女子，但是即便这样我还是决定喜欢她。”
三藏同学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那么身为男子的贺缨如果愿意和你在一起，那皇子是否还会纳妃呢？”
“如果她是男子，那就说明我喜欢男人，那我怎么会纳妃。”
“皇子殿下，喜欢男子和纳妃有什么关系呢，你和贺缨说过纳妃未必要宠幸她们，只是政治联姻而已啊。”
“这如何能相同？”诸葛尧不解道。
“这有何不同？”三藏反问。“皇子觉得如果贺缨是男子便不该纳妃，到底是因为自己喜欢男子而不纳妃，还是因为贺缨是男子而不纳妃？”
诸葛尧再次沉默，三藏再次叹息，古代人的老师真不好当啊。
“四皇子，这个问题，我们还是放一放。敢问皇子，皇子觉得贺缨是否和一般女子不同甚至她的很多方面超越了很多男子？”
“这是自然，她的确与众不同，不管作为男子还是女子都是佼佼者。”诸葛尧又是不假思索的回答。
“那如果假设贺缨是某国公主，她对你说，她只喜欢你一人，但是因为某些关系她需要再招几位驸马，不过你放心，她绝对不会和那些男子产生任何接触和感情，皇子认为可否？”三藏觉得太深奥的教导，这个家伙不太能想明白，那么只有角色互换的办法，让他明白明白贺缨的心态。
诸葛尧听完此话，脸色变了一变，脑中不断浮现几个男子围着贺缨大献殷勤的画面，胸口不禁酸痛难耐。瞬间便明白了马车上贺缨听到他要定亲还有纳些侧妃的话的心痛与心酸。
“皇子殿下，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只要深爱一人，便不自觉会产生占有欲的，虽然贺缨说和你试着恋爱，但是她说那话的时候，就认定了你是她的男朋友，她是你的女朋友，既然如此，在你们恋爱的期间，她便做好了心中只有你一人的准备，自然认为你也该如此。”三藏顿了顿，毕竟这些在古代还不存在的男女平等的意识不是一下子就能让人理解的。
“皇子殿下不要说什么给她正妃，纳侧妃只为了政治之类的蠢话，要是听了你的这些话她满心接受，那才是你该悲哀的，因为她那么在乎你，或者说不那么喜欢你，所以对你没有任何占有欲。”
“皇宫里的娘娘们你争我夺，但是皇帝陛下除了宠何时给过爱，你可以问问你的母后，即使贵为皇后娘娘，何时能与皇帝陛下交心，倾心相爱。而皇帝陛下即使后宫美人无数，又何时感受过真正的两情相悦相伴一生的温暖甜蜜。”
“贺缨无比优秀，聪慧无比，在她师父身边时，就无师兄弟们能比她更出色，她从不输于任何男子。你觉得给她正妃，应她所求不纳侧妃就已经是自己爱她的极限了吗？她只值得如此？如果你的榆木脑袋还是想不明白她看重的从来不是这些虚名，她要的只是你对她的一心一意，那时自然你也会得到她的一心一意。”
“贺缨是块美玉，你该庆幸你最早发现了她，而她也愿意放开过往与你倾心谈情，如果当这块美玉的光彩灿烂夺目时，不知会有多少优秀的男子愿意为她一心一意倾心付出，只求她的一颦一笑。”
“兄弟，莫说是别人就算是我如果不是因为从一开始就是和她以兄弟友谊相交，若果不是我还没有忘却过去的某人，我必然也会倾心于她。”三藏心想不知自己的舍身成仁是帮了她还是会害了她，不过既然这丫头愿意放开前世，与诸葛尧恋爱，自己就必须鼎力相助，就算他们最后不一定合适。
诸葛尧捧着茶杯，将三藏大师的话和贺缨的话认认真真仔仔细细想了又想，虽然试图理解了，但是还是有许多需要他慢慢消化的部分，不过只要一想到贺缨将来可能不属于她，被别的男子倾心相待，诸葛尧便心酸心痛不已。赫然起身，向着三藏躬身行了一礼，便转身出了禅房，不再有任何犹豫的出寺上了马车，直奔贺缨住所。
泡完了澡，一袭白色长裙，披散满肩的黑色发丝，贺缨站在卧房门口看着满天的繁星。急于见到贺缨而没有敲门翻墙而入的诸葛尧，穿过庭院，抬眼见到的便是有如月下仙子的贺缨。感受到了注视，贺缨将原本注视繁星的双眼视线，转移到了注视着她的诸葛尧身上，只是瞥了一眼，贺缨便转过了身，进了卧室，关上了房门。
诸葛尧快步追至卧室门口，轻敲了几下房门，低沉的声音说道：“贺缨，开门，我有话要和你说。”
“你走吧，我无话和你说，而且我累了。”冰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诸葛尧在贺缨卧室门口坐了下来，温柔的说道：“我知道你不愿见我，也不愿再和我说话，可是我有话要告诉你，你听着便好。”
贺缨没有回答，掀开锦被，躺上了床，闭起了眼睛。
“缨儿，我从小到大生长在皇宫里，一直看到的男人对女人的宠爱就是父皇对后宫娘娘们的那种，对于王妃的事情也是从哥哥们那里看到学到，他们都是正妃侧妃一群，我也不曾见过哪位哥哥只纳一个女子的。”诸葛尧盘起双腿继续说道。
“我曾经幻想过某天我能碰到个我中意的女子，纳入王府成为侧妃，宠爱她，只此而已，因为正妃的位置肯定是留给父皇于母后为我指婚的名门之女的。”
“可是就在那天的藏娇楼我遇到了你，男装的你让我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第二日我同你登山看日落，牵着你的手看到站在落日余晖里的你，我心动不已，我也苦恼过因为你是男子，但是没用多少时间，我便暗下了决心，即便你是男子我也一样喜欢你。”
“或许你觉得这样代表不了什么，但是我心里知道那只能我只能说明我已经不单单是喜欢你那么简单，因为那比喜欢多了许多，那应该就是你说的爱吧。”
“我曾经因为你和三藏大师交好而暗中吃醋不已，也为了你的那个曾经他心伤不已，可是我不敢表现出来，因为我怕我表现的强烈会让只想当我朋友的你离我而去。”
“今天早上当我发现你是女子时，你不知道我的心情雀跃到了什么程度，当你在珍宝斋投入我怀里哭泣我有多么欣喜又有多么心疼，当你对我说出愿意同我试试时，我又是狂喜到了什么程度，当你让我抱你你说当我女朋友我是你男朋友时，我又是怎样的幸福感甜蜜感盈满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