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八章 任劳任怨
他在等待,等待着阮雨菲所说的回答。看那回答是不是他心中所想,是不是对方真正的悔恨之前做的事情。
他虽然痴情,但在一些事情也是很精明的,这从他之前的为人处事中就可以看出来。
作为一个圆滑的胖子,在冷静下来后,他会率先设想好一切回应。
当然,他更希望,那回应能直击他的软肋。
可惜,在胡百钧的注视下,最终阮雨菲张了张嘴还是没有把话说出来。
“我……”
一个‘我’字卡在嗓子里,就再也没有了下文。
“女人,呵~”眼中的希冀转瞬即逝,化作了浓浓的失望后,胡百钧再也没有片刻的留恋,丝毫没有懈怠的转身离开。
直到胡百钧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视线中,阮雨菲才蹲在了地上,把头埋进了膝盖下,抽泣了起来。
是啊,她脏了,彻底的脏了。
那个真心实意对待她的人已经彻底离去了,就算她如何弥补,都没有办法改变过往的事实。
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从头再来这么一说。
有的,只是视而不见。再直白点便是,自欺欺人。
——
远处,一片黑夜中的森林。
和广寒山的白雪飘飘不同,这边山林之上的树木,已经充满了盎然绿意。
“但凡万物,都有种子,唯有这人参果没有种子啊!”把最后一块果肉放在了嘴里后,老者淡淡说道。
“还是我这葡萄好啊,吃下一枚,扔下种子,落地生根!”从旁边随手拿出一串葡萄后,老者把一粒紫红色的葡萄放在了最里,旋即把葡萄籽吐了出来。
地上,一个巴掌大的印记出现,不过几秒钟的时间,便见到一株藤蔓从地上钻出。
那藤蔓的涨势极快,甚至可以说是极为疯狂。
从土地里钻出后,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分为八,这一条主干分作十几条支干,朝着周围攀附而去。
没过几分钟,这葡萄架就生长到了数丈方圆。
“师尊,你之前授业时讲过。万物有生才有死,无生便无死。人参果树因无死,所以也没有生的那天。而这葡萄树,因有死,才会有生!”旁边一个青年缓缓走出,微微弯腰尊敬道。
“是啊,就如这凡间生命,生老病死是常态。新生迎死亡,死亡换新生。而这漫天神佛,因没有死亡之日,所以也就杜绝了新生之物。”老者看向天边的星斗月光,说道。
“师尊大业,不就是为了拨开这虚妄的天,迎来真正的天吗?”那名青年道。
“虚妄,不见得是坏事。真实,也并非就一定是好事。我想掀开头顶这片虚假,无非是因为好奇而已,至于能够借力掀开,最后结果还是两说!”老者摇了摇头。
青年站在一旁,若有所思。
“师尊这次必可成功,您三教九流无所不精,诸子百家无所不通。您所知无穷无尽,哪怕三清道祖在您面前都要黯然失色,西天如来所学都和您相差甚远,此番大任,恐也唯有师尊一人可成!”
青年说完,非但没有看到老者脸上有分毫喜色,反而略显忧虑和不安。
“觉明,你身上的世俗气最近有些重了。大话从来不是说出来的,所学也也永远不会是吹出来的,我已经失败了数次,这次是胜是败,还在两可之间难做决断!”
老者是菩提,纵横三界的菩提祖师。
猴子大闹天宫之前,灵台方寸山之上斜月三星洞内道徒众多。
猴子大闹天宫之后,菩提便遣散了道徒,空留一身行囊。
被叫做觉明的青年挠了挠后脑勺,“师尊,弟子知错了!”
摆了摆手后,看到觉明走远,菩提才微微挥手,身前便多了一张桌子,一个蒲团。
在桌子上,放着一个棋盘,上面是已经下到了一半的棋局。
棋盘两边,放着两盏茶,一盏被菩提拿了起来,另外一盏在对面。
“嘿嘿,菩提祖师还真是心细如发,本以为我这隐匿的术法可以瞒过所有人,没想到一开始就被你发现了!”一个看起来年仅五十的老者在轻咳中走来。
他身上的衣服略有些破烂,一双眼睛闪发着精芒,看起来不像是可以和菩提这种人能坐到一起的。
反而像是职场中的一些精明小人物。
对于身前之人的嬉笑,菩提只是挑了挑眉,虽然面前之人看起来像是一个世俗小人般。但菩提深知,这是对方隐藏自己最有利的面具。
十二金仙中的玉鼎真人,没点心机算计,如何能坐在这个位置这么久?
“没想到,你居然是得到消息最快的一个?”看着对方端起了茶杯,意犹未尽的喝了下去,菩提放下了一枚棋子,有些意外道。
“地仙之祖镇元子都来找你合作了,如果我所得到消息没错的话,之前你还去了龙宫,不单单是四海龙宫,甚至是一些河龙王井龙王处都有去?地府那边,你应该也派人去了吧?”说着,金鼎再次嘿嘿笑了起来。
等笑完后,金鼎也拿起了一刻棋子,然后落下。
“哈哈,这盘未下完的棋局,我已经等了你千年之久。”菩提也再次拿起了一枚棋子,旋即收敛了神色,“既然你玉鼎都能知道我去了哪里,三清还有如来应该不会不知道吧?”
玉鼎脸上的笑意微微凝固,拿着棋子还未落下的手也微微一滞,不过瞬息之间,他便恢复如常,下了一枚棋后不经意道,“我之所以能发现这些,是有人故意露出了破绽想让我发现啊,如果不想让我发现这些,就算是我动用全力,恐怕也发现不了分毫啊!”
说完,玉鼎还在不经意间挑了挑眉,似乎在观察菩提脸上有没有什么表情变化。
可惜,对方的神色依旧是如一潭死水般,不见丝毫波澜起伏。
“你说的不错,我之前的确去过你所说之地,至于这些人的反应,我现在还需要保密!”菩提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来,淡淡道。
他们这些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人,早已经学会了把控情绪之间的点点滴滴。
再次一阵咳嗽之后,金鼎说道,“老祖就是老祖,就算随便化个身上天入地,也没人察觉。可我就不同了,上担心师尊,下担心弟子,中间还要防备着一些师兄弟,全无自由可言。”
微微挑眉,似笑非笑的看向玉鼎,菩提大有深意道,“莫非你来,就是准备在老头子这里发发牢骚,既然这样,那我就好好陪陪你,任劳任怨,无偿解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