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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七章 兄妹旧话

  穆婉秀的声音传进手机,刹那间,手机里面的慈祥笑声,戛然沉寂。
  如果不是手机还亮着荧光,显示着通话状态。
  只怕都要以为电话已经挂断了呢。
  穆婉秀的眼中,不知不觉的已经泛起了泪花。
  阔别26年,母女再未见面。
  这份思念之情,穆婉秀藏了26年。
  如今,终于再次听到了母亲的声音。
  一如既往的慈祥,但是,却没了26年前的中气十足,多了几分萎靡和勉强。
  不难猜想,穆家老夫人的身体状况,大不如从前。
  “阿妈……”
  沉寂了好一会儿,穆婉秀再也忍不住,带着哭腔,再次呼喊起来。
  穆婉秀的哭声,传进手机,手机里面终于有了动静。
  穆老夫人的呼吸,都是粗重了几分。
  “小秀儿啊?是小秀儿吗?是阿妈的小秀儿吗?”
  手机里面传来了老夫人惊喜,期待,希冀的询问声。
  “阿妈!”
  穆婉秀抱着手机,含泪应道:“是小秀儿,阿妈,是小秀儿啊……”
  “真的是小秀儿啊?小秀儿……小秀儿啊……”老夫人的声音,惊喜又恍惚。
  “阿妈!”穆婉秀抱着手机呼喊。
  “诶,阿妈在,阿妈在嘞……”
  老夫人欣喜激动的声音传了过来。
  “阿妈,您身体好吗?”穆婉秀询问。
  “好……好着嘞。小秀儿啊,你别担心阿妈,阿妈没事的!阿妈在家啊,吃得好,睡得香,你阿哥阿姊都常来看阿妈呢。”
  老夫人慈祥笑道:“你好不好呀?你在哪里呀?你别担心阿妈啊,你要照顾好自己啊。阿妈不在你身边,你可要好好的啊……”
  “嗯嗯,阿妈,小秀儿知道,小秀儿都知道嘞……”穆婉秀哭着应承。
  “知道好……知道就好啦……”
  老夫人恍惚一笑:“小秀儿啊,阿妈看得你的孩儿啦,长得真俊,跟你小时候呀,好像的嘞。特别是那眉毛,那眼睛,跟你那时候,一样水灵着嘞……”
  “他叫小顺,阿妈,你的外孙,叫唐顺。”穆婉秀急忙应道。
  “知道嘞,阿妈都知道啦,他来过,阿妈知道的。”老夫人失笑。
  “嗯嗯,阿妈,您等着小秀儿,小秀儿会回去看您呢,会去看您的……”穆婉秀宽慰道。
  “好……好啊……阿妈啊……等着呀……”
  老夫人欣然应承,慈祥笑道。
  “阿妈!”
  在老夫人和穆婉秀谈笑叙旧时,老夫人那边,突然响起一道爽朗的笑声。
  “阿妈,跟谁通话呢?”
  笑声爽朗,徐徐渐近。
  “啊……阿淳啊……”
  老夫人似乎有些惊慌,似乎手忙脚乱的在藏匿。
  穆清瑶的手机里面,传来阵阵杂乱的声音。
  刹那间,穆清瑶、穆婉秀、唐宏,都是情不自禁的闭住了呼吸。
  三人神色紧张,全都止住了声音,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
  “阿妈,您这是做什么呢?跟谁通话呀?还捂得这么严实。”
  穆正淳打趣的笑声,轻缓而来:“阿妈,您还有什么秘密,是孩儿不能知道的呀?”
  “没事啦,阿妈在跟小瑶儿通话呢。”老夫人慈蔼笑道。
  “瑶儿下课啦?”
  穆正淳不疑有他,失声笑道:“这丫头,有时间从来没给她阿爸打过电话,倒是经常来打搅阿妈您。阿妈,孩儿可吃醋得很嘞。”
  “你们那么忙,小瑶儿不是也怕打搅到你们嘛?”
  老夫人慈祥笑道:“再说了,阿妈还有几年活头啊?你还不许阿妈多跟小瑶儿亲近亲近呀?”
  “阿妈,您看您,干嘛又说这话啊?您身体好着呢,您还得长命百岁,寿比南山,看着瑶儿出嫁成亲呢。”穆正淳顿时责备起来。
  “噢哟,阿妈也想哟……”老夫人失笑。
  “阿妈既然想,那就要好好地珍重身体。”穆正淳含笑宽慰。
  “阿妈晓得嘞……”
  老夫人含笑颔首,脸色掠过一丝颓然。
  穆正淳见状,拍了拍母亲的手,为母亲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襟,随即笑道:“电话挂了吗?要不要孩儿帮您放下手机呀?”
  “没事嘞,阿妈虽然老了,但手机这点份量,还是拿得动嘞。”老夫人笑道。
  “阿妈,您瞧瞧,还跟孩儿这么见外。”穆正淳不禁打趣起来。
  “傻孩子,阿妈哪是跟你见外,阿妈是心疼你,为了咱们这个家,没日没夜的操劳。你瞧瞧你自己,都有了白头发了嘞……”老夫人慈蔼道。
  “阿妈放心,孩儿的身体,孩儿知道的。”
  穆正淳不以为意的笑了笑,随即起身,道:“那阿妈您早点休息,孩儿就不打扰您了,先去忙会儿啊。”
  说完,起身就要走。
  “阿淳……”
  老夫人急忙叫住了穆正淳。
  “阿妈还有什么事情吗?”穆正淳驻足回头。
  “阿妈……”
  老夫人唇齿嚅动,欲言又止。
  “怎么啦?”
  穆正淳重新蹲了下来,扶着老夫人的手,温和询问。
  老夫人唇齿嚅动,犹豫好久,轻声道:“阿妈……想你小妹了……”
  “唰!”
  刹那间,穆正淳温和的笑脸,消失不见,迅速被深沉漠然取而代之。
  “阿妈,您好端端的,干嘛提这个?”穆正淳蹙眉询问起来。
  “阿妈……”
  老夫人叹了口气,道:“阿妈身体一天不如一天,阿妈怕……怕到死了,都看不到你小妹一眼啊。阿妈想她,想见见她。”
  “阿淳,你心疼阿妈,你就让你小妹回来,看看阿妈好不好?阿妈不奢望,阿妈就看一眼,就看她一眼啊。”
  穆正淳沉默,脸色愈发深沉。
  老夫人情不自禁的握住了穆正淳的手,低声恳切:“阿淳,你们几兄妹,从小到大,就数你最疼你小妹啊。”
  “可是……为什么啊?为什么你偏偏要对你小妹这样严苛啊?看着她受苦,看着她被逐出家,你就一点也不心疼吗?”
  “嘶!”
  穆正淳被一阵质询,忍不住的吸了口气。
  他松开了母亲的手,慢慢地站了起来。
  深沉的面容,一阵肃然,俯视着坐在躺椅上的母亲,渐渐地背起了双手。
  “阿妈,您错了,一直以来,都错了!”
  穆正淳漠然转身,背对着母亲,冷声道:“我不疼她,我恨她!”
  “二哥!”
  听着穆正淳漠然决绝的声音,穆婉秀再也忍不住,捂着嘴哭喊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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