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
“爹爹,我们快进屋吧。”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进了花厅,何六安的护卫队在院中和卫府周围排开。
卫府的人还是第一次见东宫的护卫如此阵仗,都有些紧张。
卫瑞阳这几日心中也疑惑,这次去北狄,他这颗心忽上忽下的,一会说太子遇害,一会又说安好,直到今早宫中来人传信他这才安下心来。不过此次回来后,他更是明白了,陈逾白离登上皇位的日子不远了。
虽说重掌东宫,但这阵势倒是比以往更盛了,不禁让他生了想法,“阿沅,这东宫的护卫可是来府上找什么的吗?”
卫婵沅扭头看了一眼何六安带的这队人马,可不就像是搜查办案的嘛。
闵行舟算是看出来了,他这个表哥的那点心思那,还真逃不出他的眼睛,调侃道:“卫尚书不用紧张,这太子呀,生怕太子妃出什么意外,恨不得每天十二个时辰将她保护起来。何侍卫!”
何六安走进花厅,“闵郎君有何事?”
“呼啦啦一队人马,穿着铠甲,凶神恶煞的,看着碍眼,都走远一些,有我们英姑在呢,你还怕有人能伤得了你家太子妃。”
“这……太子有令,让我寸步不离跟着太子妃,若是太子妃伤了分毫,我只有以死谢罪。”
闵行舟无奈的对卫瑞阳卫若谦说道:“你看吧,我说的没错吧。”
卫婵沅也很无奈,“何侍卫,你们在院中会让我家人觉得很别扭,将马车上的东西放下后,留几人即可,其他人都退到府外吧。”
何六安思虑片刻道,“遵命!”
院中的人马撤了大半,只在角落里留了几人。
冯婉瑜走过来拉着卫婵沅的手,忍不住笑道:“不曾想太子殿下竟然是个占有欲如此强烈的人。”
闵行舟道:“倒也不是,表哥是怕了,要是我,估计也会如此,幸好呀,我的英姑武功天下无双,即便如此,也总是担心牵挂的。”
“你们这一路去北狄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冯婉瑜忙问道。
卫婵沅道:“是发生了很多事,说来话长。”
“既然发生了许多事,我们就边吃边说,来人!准备午膳!”卫瑞阳转头看见院中摆着几大箱东西,“阿沅,以后来自己家,还带这么多东西做什么,准备起来怪累的,家里什么都不缺,只要你平安回来,为父就最开心了。”
“是殿下准备的。”卫婵沅低头轻笑。
“啧啧啧,还真是,卫尚书,你真是养了个好女儿,我这个表哥呀算是栽在你女儿手里了,栽了还美滋滋的呢。”
英姑用剑炳敲一下闵行舟的头,“那是殿下对阿沅用心。”
卫瑞阳哈哈大笑:“是,英女侠说的对,殿下确实是用心了,走,我们大家先用膳。”
所有人围坐在一处,先是寒暄了一阵,闵行舟又绘声绘色的把他们这一路是如何神机妙算的帮助北狄平叛讲了一遍。
“太子妃,我们分开后听说你们遇到了三皇子的追杀,六安也说不清楚,表哥也不肯说,秦善分开后还一直没见到,究竟发生了什么?”
卫婵沅神色如常,轻笑道:“没什么,殿下被淬了毒的箭射中,但已经解毒无碍了。”
“如何解的毒,说来听听?”闵行舟放下筷子一副认真的表情。
卫婵沅轻笑,“找到了解毒的郎中,这毒自然就解了。”
“切,我才不相信这么简单,那陈逾行会如此好心?肯定是难解之毒。你和表哥都不愿意说。算了,等秦善回来了,我去问他。”
英姑瞪了一眼闵行舟,“这么好吃的饭菜都堵不住你的嘴。”
卫婵沅看着英姑,又看看卫瑞阳,道:“爹爹,女儿有事请爹爹帮忙。”
第91章 解苦
卫瑞阳放下手里的筷子道:“是何事?”
“爹爹, 女儿同英姑情同姐妹,曾几次三番保护女儿,这份恩情不知道要如何还。闵郎君与英姑情投意合,怎奈镇国公不喜江湖女子, 不同意这门亲事, 女儿想, 若是爹爹能认下英姑为义女,那兵部尚书府和镇国公府也算是门当户对, 成就了这桩姻缘如何?”
整个花厅安静了下来, 英姑和闵行舟紧张的看着卫瑞阳,却见他沉默片刻后,哈哈大笑,“英姑即是阿沅你的恩人, 又情同姐妹, 况且为父见英姑为人直率, 性格单纯,武功高强,也很欣赏, 收为义女求之不得。”
“晚辈谢过尚书, 卫家大恩, 行舟无以为报。”闵行舟很是激动,自己都不知道想了多少办法让爷爷同意,但都没用,这次卫瑞阳亲自出面,爷爷多少应该给点薄面。
“我也不是迂腐不化的老顽固,知道感情这种事情,两情相悦最重要。即是如此, 就选个好日子,正式收英姑为义女,我再去同镇国公说这门亲事如何?”
英姑起身抱拳,“多谢尚书成全我们,今后我一定尽一个女儿应尽的责任,看顾好卫家每一个人。”
“还叫我尚书吗?”卫瑞阳笑着看英姑。
英姑有些不好意思,小声喊道:“爹。”
“哈哈哈,好女儿,快坐下。”
卫婵沅挽住卫瑞阳的胳膊,夹了一块鸡肉送入他的嘴中,“我就知道爹爹最好了,你是全天下最好的爹爹。”
“你呀,最知道怎么哄我了。”
“那是爹爹好哄。”说完又起身盛了一碗汤,放在卫瑞阳面前。
全家人都沉浸在欢乐中,不是有笑声从房间里飘出来。
“哎呀,哎呀。”冯婉瑜放下筷子扶住腰。
卫若谦忙问道:“婉瑜,你怎么了?”
大家都紧张的看着她,只见她头上滲出汗水,“肚子疼,我可能是快要生了。”
“文墨,文墨!”卫若谦大喊。
“快去请产婆。”
将冯婉瑜扶到房间,大家都在外面焦急地等候,一盆一盆的水端进去,又换出来一盆一盆的血水,看得人心惊。
从晌午一直到夜黑,房中只听得到冯婉瑜的哭喊叫声,所有人都被产婆拦在门外,只有侍女不停的进进出出。
卫若谦焦急万分,但又没有任何办法。
“大哥,你别急,婉瑜一定没事的。”
话音刚落就听见卫府门口杂乱了起来,大家齐齐看去,只见陈逾白带着宫里的产婆赶了过来。
卫瑞阳几人连忙行礼。
“大家都别拘礼了,这两位是宫里最好的产婆,尚书,侍郎请放心,一定保母子平安。”
两位产婆匆匆进去,卫瑞阳心中实在感激,“殿下如此待我们卫府,老臣无以为报,只能忠心不渝,辅佐殿下。”
卫若谦道:“殿下对我妻儿的这一份关心,若谦铭记在心,为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陈逾白看了一眼卫婵沅,搂过她的肩膀,“两位不必如此,你们是阿沅的亲人,就是我的亲人,若是今日侍郎夫人和孩子有个万一,阿沅怕是又要伤心了。”
大家都听明白了,所有的偏爱不过是因为他眼中的那个人。
最开始所有人都以为太子娶卫婵沅不过是因为看中卫家权势,如今看来,全都只是因为这个人而已。
脱下自己身上的披风给卫婵沅披上,“阿沅,我听说有的女人生孩子要生几天几夜,你身子弱,这样在寒风中等,怕是吃不消的。”
卫瑞阳也赶忙说道:“殿下说的不错,你先和殿下回宫,有了消息,马上让人给你传信。”
卫婵沅摇摇头,“我担心,我要在这里守着。”
陈逾白似乎早就知道她会这么说,“你就是这样的倔脾气,不过你得先喝了调养的药,再过来如何?”
一挥手,常禄就提着食盒过来了。
几人的视线都放在了食盒上,卫瑞阳问道:“阿沅病了?”
“尚书别紧张,就是普通调养身子的药。”
卫瑞阳说道:“阿沅,殿下将药都端了过来,可见用心,你既今夜不回东宫,就先去房间休息,好歹把药喝了。”
卫婵沅看看英姑和文芯,“英姑、文芯,这里就先拜托你们守着,要是有什么事情,就立刻来告诉我。”
英姑道:“放心吧,看在殿下的心意上,你就快回房间喝药吧。”
文芯道:“娘子,有我在你就放心吧。”
卫若谦道:“小妹,其实我们也是干着急,帮不上什么忙的,殿下从宫中带来了最好的产婆,放心吧。你快去喝药,别辜负了殿下的一片心意。”
卫婵沅点点头,和陈逾白回了房间。
卫瑞阳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妹妹,入了深宫抑郁而终。而他刚才看见阿沅的笑脸,真的幸运太多了,帝王之爱不知道可以维持多久,但至少现在看来,陈逾白是把阿沅放在心尖上宠的。
他作为父亲现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希望阿沅能一直这样幸福下去。
卫婵沅踏进自己曾经的闺房,有一种恍然隔世之感。房间中的一切都没有改变,被打扫的一尘不染。
陈逾白拿过常禄手中的食盒,在她耳边轻声说道:“阿沅,我喂你喝药。”
拉着她坐下,打开食盒,取出汤盅,“还是温的,冷热应该刚合适。”
汤盅的盖子一打开,一股浓浓的苦药味道扑鼻而来,他不禁皱了皱眉,舀了一勺却舍不得将着么苦的药往卫婵沅嘴边喂,停在半空中。
卫婵沅一把拿过他手里的勺子,将里面的药重新倒回汤盅中,然后摸了摸温度,“是不烫了。”
说完就一手捏着鼻子,一手猛的把药灌了进去。
放下汤盅,紧着眉头看陈逾白,“太苦了。”
“都怪我,没想到这药会这么苦,来的时候仓促都没有准备蜜饯之类的给你解苦。”
卫婵沅看着他自责的神情,突然觉得很好玩,“殿下,我倒是有个解苦的办法。”
“什么办法?”
“就是……”卫婵沅脉脉的瞧着他,慢慢靠近,突然贴上来。
“唔……”
柔软双唇的触感让陈逾白一愣,紧接着苦味直入口中。
他心里却甜出了花,紧紧搂住了眼前人,闭上双眼开始细细品尝这沾满了苦药的双唇。
“阿沅,你变坏了。”他抵住她的额头笑言。
“殿下苦吗?”
“阿沅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假、话。”
“假话吗?嗯……不苦。”
“啊,原来真的苦呀。”
“不是呀,我还没说真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