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芬芳
明月孤悬高空。
有星辰，也都被那浓墨般的黑暗魔气侵染的天穹给遮挡起来，也时刻警醒着人们，他们只有这一小片天的光明，能够享受这皎洁的月辉，都是那么的来之不易。
初冬的季节是寒意习习。
两道身影漫步在昆仑分殿内，他们走过的地方，有废墟，有完好的石楼，石宫，也有破裂的地面，更有冷清，萧瑟，还有黑暗。
他们谁都没说话。
有美相伴，还是大荒四美之一的绝代佳人，姜浩却没有半点热络，更没有丝毫的非分期待，顶多就是有点放松。
无论什么情况，何种原因，美人在侧，总是让人觉得轻松的。
“我不想死。”
幽幽的声音响起，透着一丝软弱，在玉美人那绝美的容颜上，那一抹英气被不甘取代。
姜浩没有说什么，人都不想死，这很正常。
玉美人道：“当羽阳殿主死的那一刻，我就有了悔意，不该来石虎城的。”
她苦涩的看着那城外天空的黑暗，幽幽的道：“我不怕死，我却无法接受我大哥这么的因我一时的决定而死，他不该死的，他本该成神的，他本该站在这大荒的最巅峰，俯瞰众生，寿长十万年的。”
她所有的不甘，只是因为玉狂人。
姜浩不知道如何安慰她，他想了下，道：“我们还有机会。”
“不要自我欺骗好么。”玉美人丰盈的体态扭转，动人心魄的面容露出凄然之色，一双明眸满是苦涩，“虎碑之行，根本没什么成功可能，就算是你曾经领悟出来过陷巫术，这么长时间，你可曾领悟到大巫力骨术？没有，难道明日就突然可以做到了？”
姜浩感受到她内心的焦躁，与白天的她截然不同，她只是在人前的强装笑颜，自信，没人的时候，终于露出了软弱的一面。
“不试过，如何知道一定会失败？”姜浩反问道。
“坦诚点不行么。”玉美人有点不耐的道。
姜浩淡淡的道：“就在一个月前，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二品巫师，我必须要去石虎城建成以来，就无人解决的危险禁地暗火绝域，那是让羽阳殿主都差点丧命，为此十年闭关自保的地方，你说我二品巫师去了，会怎样？”
玉美人明眸闪烁。
姜浩继续说道：“我知道我去了，必死无疑，但我仍旧要去，因为我知道，不去，我连点机会都没有，去了，我才能够有机会争取奇迹的发生。”
“很幸运的是，在我去的时候，我参悟了陷巫术。”
“很不幸，我本该成功的，却遭受到云白，也就是夜魔云白的偷袭，被打入了让羽阳殿主恐惧的魔心深坑。”
“必死之地，我曾绝望，但我不甘心，我知道我能做的只有挣扎，无论最后结果如何，我都要去做。”
“最后我成功了，暗火绝域成了传说。”
他说到这里，坦然的看向玉美人，平静的道：“我明白，我的经历在你这位历经大荒十年行的人眼里，可能经历过太多太多，你也知道该做什么，只是你大哥的性命被你看的比自己都重要，才会让你有些失控，我也相信，你很快会表现更好的。”
寒意袭来，夜风阵阵，还带着一缕若有若无的芬芳，那是破败的废墟中的花草，仍在成长。
良久，玉美人幽幽的道：“我也不知道为何会控制不住，总之，我还是要谢谢你。”
姜浩能猜到她的心情，十年行，没能成功，却要在这里走向结束，任谁都要抓狂的，那可是十年的青春岁月，更是十年的风雨煎熬，终究还是失败的不平衡。
只是这么说几句，已经说明玉美人的不简单，至少姜浩自问，如果是他的话，怕是未必能做到这一步。
“好好睡一觉，明天也许是个创造奇迹的日子呢。”姜浩笑道。
玉美人道：“你真不像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你很有主见。”
姜浩失笑道：“好像你很大一样。”
“我已经老了。”玉美人摸了摸脸蛋儿，十年的青春已去。
姜浩没来由的冒出个念头，红颜易逝，他赶忙将这念头消除。
两人又回到石宫前。
姜浩告辞离去。
走到石宫门口的玉美人停下脚步，又问道：“明天你有信心吗？”
姜浩头也没回的笑道：“为了能看到玉大美人一舞，我也要活下去。”
他踩着月光而去。
玉美人道：“如果有那一天，我会在城头上为你舞一曲。”
姜浩笑着，摆摆手，走了。
这里重又安静下来。
玉美人却还是听到了一些小声的啼哭，绝望的人不知道去挣扎寻找希望，只会哭泣。
好运只会眷顾那些不放弃的人。
***
***
石宫内。
该休息的都已休息。
雨裳也趴在床边睡着了，大家都很累。
顶着那强烈的睡意，雪晴看到玉美人归来，立时迎了上去，为她披上毛皮大氅。
“姑娘，你从未如此的颓废。”雪晴轻声道。
玉美人道：“那是因为我们遇到的再大的危险，也从未与这样的相提并论，我们也可以期待有人拯救，我们更有自保的秘法，可在这里，我们没有任何的办法，连活命的机会都没有。”
雪晴看着这从来都执拗的面对困难的绝代佳人，她听到了她的内心：“真的没有一丁点希望吗。”
玉美人想说没有，眼前却浮现那个年轻人的背影，挺拔，不够魁梧，却好似能遮风挡雨般。
她一时竟忘了回答。
*** ***
回到住所，姜浩先去查验小兔子和云山，一切如常。
他才跟明玄打过招呼，去修炼室静修。
他不敢有半点闲着，他也不想睡觉，哪怕是一天的修炼并不会有多大的帮助，他也要去修炼，这是信念。
明玄无眠，他守护着这里，哪怕是尽一点绵薄之力，不让人再打扰姜浩修炼。
一夜无话。
天光大亮，晨阳尚未冒出头，分殿内的人都已起来。
姜浩，羿羽，阳志，虎怒，田北等要去往虎碑的人都已经早早地聚集在分殿前院。
明刀，玉美人，盗稽等也都在。
盗稽介绍了自己带着人，昨日白天和夜晚探查的情况，他最后总结道：“可以确定，城内藏着不少的魔徒，他们比较分散，也没有刻意的在虎碑附近藏匿。”
姜浩笑道：“这算是一个好消息。”
没人笑的出来，他们都知道今天将是至关重要的，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更不知道此一去，会否再也回不来，他们依旧义无反顾的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