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颗糖
被嘲讽婴儿操作八字步寒冰的喻某人不服气,当场就准备和江某人solo一番。
喻言蹦跶着在江御景旁边挑衅,男人根本懒得理她,嗤笑一声大掌按住女人头顶,稳稳往前走。
他力气很大,喻言个子不算矮,但是被他这么一抓完全蹦不起来,第一次对自己的身高体型产生了怀疑。
喻言在他的大手掌控下奋力抬起头来:“你就是不敢。”
“哦,我不敢。”
“你怕被我打败,毕竟我是天赋型ad。”
“我怕死了。”
喻言一个猫腰从他手底下钻出来往前跳了两步,然后转过身来,倒退着走:“景哥,你这样子真的太让我失望了,我认识的你不应该是这样的你。”
江御景不为所动:“是吗,能让你失望我就放心了。”
喻言:“……”
mak第二天没比赛,一群人准备回酒店的时候发现时间还早,于是大腿一拍,觉得南京一趟来都来了,干脆决定去夫子庙逛一圈,等后天再美滋滋拿个德杯回去,也算不虚此行。
此时是晚上八点半,夜幕低垂,白天的热气和日光一同一寸寸被拉下地平线。他们订的酒店地段很好,到夫子庙二十分钟车程。
下了车往前走一段,挂着昏黄通红灯笼的夜市小吃街,即使不是休息日也依旧人山人海。
小炮看着整条整条街的小店和眼前攒动的人头,哎哟了两声,“作为一个有点知名度的宅男,这么多人我很是紧张啊,万一有我的粉丝认出来怎么办?”
胖子安慰他:“我当年刚打职业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直到后来景哥来了mak,我发现跟他同队根本没有别人出镜的机会,放心吧。”
小炮还是忧心忡忡:“那是你,我不一样,我长得也好看。”
胖子表情受伤的瞪了他五秒,想了想好像也是这么回事,也就不在意了,抖着肚子往里跑,嚷嚷着要拜孔子当学霸。
即使他打职业以后再也没碰过纸笔一下。
喻言在后面看着两个二傻子扑腾着像是第一次出来玩一样兴奋,有点意外:“说好的网瘾少年都性格孤僻还有人群恐惧症呢?”
江御景站在她侧后面一点,只意味不明的哼了一声,没答话。几个人跟在小炮和胖子后面往前走,再往里面是个很大的店面,里面全是一个个小吃铺子,鸭血粉丝汤,炸豆腐,蟹黄汤包,梅花糕等等的,花花绿绿一大堆东西。
喻言第一次来南京,虽说上海也有类似的城隍庙,但是对这种小吃夜市是怎么都逛不腻。
她卷着袖子和小炮一起钻进去战斗了一番,乱七八糟买了一大堆,好一会儿才出来,手里拿着满满的东西分给他们。
最后走到江御景面前,喻言递给他一杯炒酸奶。
白色的酸奶结块卷成卷盘在纸杯子里,中间撒着葡萄干,芒果酱和果仁,上面一只翠绿色的塑料小叉子。
江御景垂眼看着,没马上接:“这什么?”
“炒酸奶啊。”她纸杯子举在他面前,抖了抖,“超好吃的。”
男人仔仔细细打量了一圈,看看她手里的那份,同样的白色酸奶卷,只不过上面淋的是草莓果酱。
又看看自己面前这个,皱着眉发问:“为什么我的是芒果的?”
喻言原本以为这少爷洁癖病犯了,正想说你不要这两份都是我的了,没想到他问的是这个,愣了一下。
而后她想起基地里这人那一箱子的草莓牛奶,了然顿悟了,这人喜欢草莓。
草莓牛奶竟然不是个巧合,他是真的喜欢草莓。
反差萌吗你?大兄弟?
但是问题就在于,比起芒果,喻言也喜欢草莓。
正常来说,她肯定会拒绝然后槽他一顿的,然,这人刚刚赢了比赛。
喻言下不了口。
内心进行了一番复杂而痛苦的挣扎,她最终还是痛下决心,抬起头来。
手里的草莓炒酸奶,一点一点,向前,递了过去。
然后看着江御景那只熟悉的,修长好看的手伸过来——
接过芒果味的那杯。
……
诶?
喻言抬起头来。
夫子庙古旧街头,男人垂首而立,黑发边缘在夏夜被灯火染上柔软的轮廓。
长睫垂着,遮住下眼睑打下阴影。
鼻梁很高,中间有小小的一块骨头微微凸起。
注意到面前人的安静,江御景扬眸,“发什么呆?走了。”
喻言回过神,回头瞧了瞧,看见小炮他们都在前面不远处等着他们,连忙转身往前走。
走了一段,突然诶的一声:“景哥。”
“嗯。”
“我突然发现,你长得好像还有点好看。”
“……”
江御景似笑非笑挑眉:“你发现的真早,眼神挺敏锐。”
喻言边走着边挖了一勺炒酸奶塞进嘴巴里,叼着叉子:“你上台打比赛的时候,是不是下面的女生都不会看比赛光看你的脸了?”
“不是。”江御景淡淡道,“我比赛打得比我脸还好看。”
“……”
你还真一点都不知道谦虚怎么写。
她叉子咬在嘴里,正默默吐槽着,就听见身边男人啧的一声。
喻言抬起头来正想问这少爷又怎么了,江御景空出的一只手已经抬起,捏着她嘴巴里塑料叉子的尾端抽出来。
这叉子一次性廉价制品,边缘是薄薄的塑料,她含的紧,又没防备,被他这么突如其来一抽,边缘锋利塑料薄片嚓的一下从舌尖嫩肉上快速划过,一阵刺痛。
喻言嗷的一声捂住嘴,手里的炒酸奶啪嗒掉在了地上。
她也顾不上,只觉得舌尖上痛的眼泪都要冒出来了,泪眼婆娑抬起头来,只捂着嘴,说不出话来。
江御景被她这副样子搞的也愣住了。
喻言眨巴了下眼,大颗眼泪顺着掉下来,捂着嘴呜呜呜呜了半天。
“……”
江御景:“……你说话。”
“舌头破了!你混蛋啊你突然抽我叉子干什么啊!”
女人表情惨兮兮的,眼圈里还含着水光,哀怨又愤怒的看着他。
江御景看看他手里的塑料叉子,也反应过来了。
他转过来和她面对面站,上前两步,低下头:“我看看。”
喻言只湿漉漉瞪着他,也不动。
江御景抿了抿唇。
好半天,她捂的死死的手才缓慢地放下。
舌尖伸出一点来,粉嫩柔软的,像含羞的花瓣,软绵绵探出口,一点点晶莹。
上面竖着有一道不浅的口子,此时正往外渗着血,一丝丝的猩红色血液混杂着唾液在她舌尖蔓延开来,红艳艳,水亮亮的在他眼前。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视线上移抬眸和她对视。
女人还很凶的看他,只是一双杏眼泪汪汪的,看起来没了威慑力。
心里某处倏地一下,不知道怎么突然就软的塌陷下来,又忍不住凶她:“谁让你含的那么紧?”
喻言想打他,口齿不清地:“还怪我了?谁知道你突然抽我叉子!”
江御景皱着眉:“这里人这么多,你就那么叼着叉子走,撞到人危不危险?”
“那你倒是跟我说一下啊,很痛的好不好……”她含着声,糯糯地,可怜巴巴,带着哭腔,“它还在流血我都感觉到了血要止不住了,我要失血过多而死了呜呜呜江御景你个混蛋……”
“……”
此时小炮他们早就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只剩下他们俩。
他们旁边就是秦淮河,河面上灯影摇曳木船摆桨,女人蹲在文德桥边,一副身受重伤命不久矣的样子。
虽然她只是舌尖被塑料叉子划破了而已。
然而被她一双双黑漆漆的眼那么泪汪汪的瞧着,江御景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好半天,叹出一口气:“去医院吧。”
喻言呆住,也顾不上舌头痛,泪水一下全憋回去了:“啥?”
男人平静的看着她:“我送你去医院,让医生往你的舌头上擦点碘伏,消消毒,止止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