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面对男人的冷嘲热讽,乔梧老实地摇摇头:“我没有,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
岑淮舟的脸色似乎更加冷沉了。
身边阚鹿暗戳戳地拱了拱乔梧的腰,给她使了个眼色:“你们俩这什么情况?”
乔梧想轻轻拍她,但是一眼看过去,阚鹿的手臂上全是血痕,一时间竟找不到下手的地方。只好微微偏头,压低了声音:“待会儿出去了再跟你说。”
有了她这话,阚鹿警惕的心稍稍放松,在乔梧身边安静得像一只蘑菇。
“请问一下——”乔梧打断岑淮舟的沉默,“现在能开始处理伤口了吗?我们还赶着回家。”
岑淮舟冷淡地看了她一眼,惜字如金:“坐。”
乔梧偏头示意阚鹿,温声道:“你先。”
岑淮舟的动作顿了一秒,阚鹿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似乎有些不太对,眼珠子转了转:“要不还是你先吧。”
乔梧没给她机会推脱,直接把她按在了座椅上。
阚鹿把两只手臂的袖子都撸了起来,露出许多指甲抠出的伤口,有深有浅,有些地方肉都被刮掉了一层,看着甚是骇人。衣服不小心碰到了,都疼得阚鹿直吸气,但是碍于对面的医生是岑淮舟,作为乔梧的好姐妹,她怎么也不能给好姐妹丢人!
乔梧坐在她旁边帮她扶着衣服,察觉到阚鹿身体微微颤抖,看向对面一言不发消毒的男人,轻声说:“能不能轻一点,我朋友比较——”
她深知道阚鹿死爱面子的性子,斟酌几秒后补充说道:“皮肤娇嫩。”
闻言,岑淮舟手上的动作停住了。
乔梧不明所以,和阚鹿对视一眼,而后看向岑淮舟,小声问:“怎,怎么了?”
岑淮舟随手把用过的棉签扔进垃圾桶,垂眼抽了根新的继续处理伤口,声音淡淡:“她皮肤娇嫩,你就是皮糙肉厚了吗?”
他说话太过不客气,语气中的嘲讽意味十足。
阚鹿第一次遇上岑淮舟这种步步紧逼,针锋相对的情况,有些茫然不知所措,没伸出来的那只手悄悄拉了拉乔梧的衣角。
压低了声音,自以为除了她们俩没人听见:“他说的什么意思,我怎么没听懂啊?”
听得一清二楚的两人:“......”
乔梧叹了口气,“我只是说阚鹿怕疼,想请你轻一些罢了。”
“你要是觉着为难的话......”她瞟了眼身边欲言又止的阚鹿,心一横,大义舍亲:“那就疼死她吧。”
“......”
岑淮舟气笑了,被她这一番“大义凛然”的言论堵得一口气卡在喉咙里。待他气息缓过来,像是嗤笑一声,声音陡然一沉:“你倒是挺大方,我说的是要疼死她吗?她疼死了,我有什么好处。”
“......”
阚鹿默默地降低存在感。
就尼玛离谱,为什么她莫名其妙地就被拉下水了。
这段对话越说越不着边际了,像是故意找茬,没事找事。
乔梧默了默,兀自琢磨了会儿。寻思片刻后,她觉得岑淮舟今天火气这么旺,可能是因为他记仇的小本本上又添了她一笔。
想到这,乔梧不禁开始为早上被周琼浪费掉的一罐菊花茶可惜起来。
她认真地叹了口气,引得岑淮舟和阚鹿皆投来视线。
岑淮舟余光瞥去,清晰辨出乔梧的口型——
“我真是个好脾气的人。”
“......”岑淮舟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
给阚鹿处理完伤口后换乔梧坐到岑淮舟对面,她指了指脸颊与耳根的交界处,又抬起下巴露出脖子,耐心地翻找着伤口,确认再没有后看向岑淮舟:“就这些了。”
岑淮舟视线顺着她手指点过的地方一一查看着,每多看一处,面色就更加难看一分,浑身又散发出一股寒气。
表情不太美好,皱眉睨着乔梧,闻言眼尾微挑,声线冷沉:“就——这些?”
乔梧摸不准他的意思,只好小心翼翼地回忆了几秒,点点头:“真就这些了。”
“......”岑淮舟深呼吸了一口气,语气冷淡:“就离谱。”
这句话跟岑淮舟高冷的外表一点也不搭配,乔梧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
下一秒,又听男人嘲讽:“你的语文老师要被你阅读理解的能力气吐血了。”
“他真应该庆幸你毕业了。”
“......”
岑淮舟拿着棉签涂抹乔梧脸上的伤口。
刚碰上皮肤,就察觉到乔梧的身体倏地紧绷起来,手下的动作更轻了些,语气疏冷:“脸上是什么划的?”
乔梧老实道:“手表。很快地划上去了,不然也不会这么严重。”
“你也知道严重。”岑淮舟冷笑,“不疼?不怕破相?”
乔梧嘴唇动了动,沉默几秒后选择了忍气吞声。
见她装聋不说话,岑淮舟心下烦躁散去了些,垂眼细致地处理伤口,视线在触到那些伤口时,眸色更暗了暗。
乔梧靠近耳边的脸颊上有一个划破的血痕,伤口不是很深,但也有一个指节那么长,往外微微渗着血珠子。主要严重的是脖子上,伤口大小皆有,不只是零星两三处,看样子像是被长指甲挠破,险险避开血管。
不过,岑淮舟也没再多问。
因为有可能是指甲挠破的,伤口处理起来有些麻烦,需要把周围被挠起来的皮肤组织处理好。有一处伤在锁骨上,那的肉少,比其他位置都要疼些。
岑淮舟没涂几下就停下来,瞥她。“疼就说一声,我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的医生。”
“......还好。”
岑淮舟冷哼一声,瞧着是没相信她的样子,垂下眼睑继续处理。睫毛长长地覆在眼下,鼻梁高挺,神色冷淡。
这个画面叫乔梧有一瞬间的怔神,她不禁想起了前一夜晚归时,男人最后的模样。
黑夜中。
男人声音低哑,声音不大,却足以叫她听清:“真的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乔梧身形一顿,扶着单元门的手指轻颤,垂眼低低地叹了口气。
她松手,转过身看向岑淮舟。
男人穿着一身单薄的衬衣,站在蔼蔼暮色中,眉眼沉沉。他在站在那里,高大的树木也沦为了背景,声控灯从单元楼里透出微弱的光亮来,却衬得他眉眼更加深邃,沉静。
压抑的沉默中,岑淮舟盯着她,一字一句缓缓重复:“真的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男人的眼眸乌亮,点缀着点点光芒。乔梧的视线扫过他凌乱的袖口,像是因为主人不佳的情绪而被粗暴对待,随意的挽到小臂,但却依旧透着一股矜贵的气质,像这样好看的人,做什么都叫人觉着赏心悦目。
可美则美已。
乔梧毫不遮掩地和他四目相对,视线交织,在男人的注视下轻轻摇头,温声回答道:“没有,一点也没有。”
话音落下后,她瞧见那仅剩的一点星碎光芒也黯淡了下来。
她静静地站着,眸色如古井般无波无澜,仿佛什么都无法撩动她沉静的心湖。
岑淮舟定定地看了她几秒,也就几秒钟,却宛若过了许久,久到乔梧的腿都有些发麻了。
男人忽然垂下眼来,纤长的睫毛,弯唇自嘲地轻笑一声,眉眼疏离:“我知道了。”
乔梧一顿,动了动嘴唇,但是最后也只很轻地开口,说:“很晚了,天气凉,快回去吧。”
晚风拂过,周围的树枝纷纷摇曳起来,伴随着家家户户飘出来的饭菜香,飒飒作响。为这个本就带着凉意的秋夜更添了几分萧瑟,岑淮舟还挽起了袖子,领口的扣子也解开了。
看着就挺冷的。
岑淮舟站在树荫下一动不动,乔梧索性就转身进了单元门。阚鹿买的房子是个价格稍稍便宜的小区,单元门有点故障,需要手动关门。乔梧侧身推门,隔着镂空的缝隙,她再度与他的视线交汇。
沉沉浮浮,叫人看不懂。
她本以为,经过昨晚后,再也不会和岑淮舟有什么交集了。没想到,这才第二天,他们又在医院遇见了。
俗话说,一而再再而三。
像岑淮舟那样本就该骄傲的人,不会再让自己第三次被人踩碎骄傲。
这就够了。
乔梧和阚鹿在身后丝毫不掩饰的注视下,走出了诊室。
因为两人裸露在外的伤口太过明显,经商量后,乔梧和阚鹿一致决定走楼梯。
人少,不会投来异样的目光。
“阿梧,好疼啊!”一走入楼梯,阚鹿就忍不住小声嚎了起来,一嚷嚷就牵扯到了伤口,不禁咬牙切齿:“我一定要叫章程和小贱人身败名裂,看他们怎么继续龌龊下去!我不好过,他们还想过好日子,做梦!我要撕烂他们的嘴脸。”
“先把伤养好,现在我们都不知道那个...小三的底细。”乔梧脸上的伤口似乎微微泛肿,她不方便说话,模糊不清:“别粗心大意叫人下了套。”
阚鹿也气,“她还能叫人把我打一顿不成?”
“这年头,小三还敢这么猖狂?”
乔梧知道她正在气头上,也不再劝,只想着先回去。
两人站在路边等着车,顶着过路人的异样打量,阚鹿恨不得当场手撕渣男和小三。倒是乔梧,安安静静地垂眸等着,像是不曾察觉到。
没一会儿,车就来了,阚鹿招手,立马便停在两人面前。
乔梧刚拉开车门,一只刺着腾龙的花臂就给按住了,车门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别着急回家啊美女,”乔梧指尖一颤,抬眸看向身旁叼着烟的花臂混混,“跟哥几个聊聊?”
话音刚落,围着她们的几个小混混顿时下流地嬉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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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来迟了,对不起!(哭唧唧)接受暴打
过两天我调整时间,绝对不能再让小仙女们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