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七章 小铁锤有大能量

  高铁到达镇水，洛九天顺利出站。
  取回自己的车，洛九天毫不耽搁，直奔扬川。
  水色坐在后排，和魇兽黛凌玩耍。
  黛凌根本不想理会水色，它现在的心情非常糟糕。
  守在门外，西岭千秋的心情十分复杂，他知道，月神是生是死，就看这一夜了。
  “热，热……”
  “千秋，好热……”
  大抵是因为知道，无论他做什么，西岭千秋都不会嘲笑他。此时燥热难当，月神便将自己的真实感受说出来。或许，能够在别人面前展现出自己的脆弱，也是一种幸福吧。
  “忍忍，忍忍就好了。”
  西岭千秋说着一些自己都不相信的话来安慰月神。
  仿佛烈火灼身，月神只觉得全身每一寸皮肤都在燃烧，就连血肉骨骼都烫的吓人。曾多次护佑他的符玉离好似也抵挡不住这高温，再没能为月神带来一丝清凉。
  像是白虾入锅，不多时已经被煮熟红透。月神一层层发汗，水珠儿不断从血红的皮肤上滚落。
  “热，热……千秋，我好热……”
  倘若门外守着的人是澹台君言，月神绝不做这般脆弱模样，可外头是西岭千秋，他便掩去了那些无谓的坚强。
  “月神，月神……”
  西岭千秋念着月神的名字，倘若可以，他宁愿替月神受这些苦，但是不行……
  “千秋，千秋……”
  夜风中，清凉的竹屋却好似蒸笼，而唯一入笼，就是此时备受煎熬的月神。
  短暂地休息之后，忘前尘来到竹屋外，就看到西岭千秋倚靠在支撑竹屋的斜杆上，神色哀戚。恨不能替他受难，恨只能任他受苦。
  “他怎么样了？”忘前尘问出这句话，其实无需询问，他已经听见竹屋里传出的声音。
  “千秋，好热，好热，我受不了了……”
  “唉……”叹息一声，忘前尘倚靠到另一根斜杆上，他望着封闭的竹屋，眼中满是怜惜。这个在了了城闯进他生命的家伙，命运怎么就如此坎坷？上天究竟还要让他经历几重劫难，才能放他一条生路？
  到底，可有那个机会，让他欢喜余生？
  月上中天，月神的声音渐渐弱下去，似乎，原先的灼热渐渐褪去。
  然而……
  “冷，好冷，千秋，我好冷……”
  一种与炎热全然不同的感知传遍四肢百骸，就连千年不化玄冰都比不上此时寒冷。
  真正由内而发的冰凉，笼罩了月神整个身体。
  “千秋，我好冷！”
  西岭千秋本以为月神终于忍过了煎熬，此时却肝胆俱裂，望着忘前尘，眼泪几乎都要涌出来：“前辈！”
  忘前尘躲开西岭千秋的目光，只望着天上月：“这是正常情况……还有的熬呢……”
  还有的熬呢……
  仿佛忽然失去了理解的能力，忘前尘说的话一直在耳边绕，西岭千秋却不懂，究竟是什么意思。
  “千秋，好冷，好冷……”月神的声音再次传出来，西岭千秋再也忍不住，打开竹屋的门冲进去。
  将比寒冰更冷的月神搂在怀里，月神极热时，他不能予以凉爽，至少此刻，能带给他半分温暖！
  月神意识早已模糊，此时被西岭千秋搂在怀里，本能地攀住他，渴求更多的温暖。然而，月神体内的寒意远不是西岭千秋的怀抱可以驱散。仿佛搂着一个永不融化的玄冰，西岭千秋身上的温度不断被吸取。西岭千秋很冷，然而，比冷更多的是心疼——仅仅是抱着月神，他就冷成这样，那么月神自己呢？月神究竟正在经历着什么样的寒冷？
  “月神。”
  西岭千秋和月神说话，他害怕，怕月神在无尽寒冷中睡去，再也不醒来。
  “千秋，千秋……”月神紧紧抓着西岭千秋，努力地想要贴紧他，寻求更多的温暖，然而实质上，他已经失去思考的能力，压根不知道抱着他的人是谁。
  从小就有坚韧意志，然而，却在无尽的煎熬中尽数溃散。
  月神开口时呼出的凉气都带着难耐的寒意，西岭千秋眼中涌起泪水，强自压抑着不让它们落下。
  他想要升起火炉，他想要取来最暖和的棉被，然而，忘前尘早有交代，什么都不可以。任何外物都会影响药效，他的怀抱已经是忘前尘所能允许的极限。
  一夜煎熬，生死难断。
  晨曦笼罩竹屋的时候，月神与西岭千秋双双转醒。西岭千秋不知道，他是哪个时刻终于熬不住睡了过去，月神摇摇头，对这一夜的记忆也十分模糊。
  看到月神的动作，西岭千秋神色清明了几分，他急切地问月神：“月神，你感觉怎么样？”
  他还活着，起码不是最坏的情况。
  月神摇头的动作有力了几分：“我不知。”
  “走，我们去找忘前辈。”西岭千秋匆忙站起身，又猛地摔回去。被寒冷折磨了半夜，他的双腿仿佛都废了。
  将内力在体内运转几圈，西岭千秋好受了许多，他再次站起身，将月神扶起来：“走。”
  月神自然不会反抗，他也急切地想要知道答案，然而在心底，他又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的预感从来不会出错，而今，他却无比惧怕这种能力。
  但有些事，是天注定的。
  月神和西岭千秋找到忘前尘的时候，他正在练一套速度极慢的功法，眼见二人前来，他吐出一口气，缓缓收功。
  走进两步，来到月神面前，忘前尘的神色已经凝重三分，无需示意，月神伸出手。
  将手指放在月神腕上，忘前尘仔细地查探。
  月神与西岭千秋紧紧的盯着忘前尘，面色也随着忘前尘的久久无言而慢慢变得惨白。
  “老头儿……”月神开口，声音中是让人不忍伤害的脆弱。“你说吧，我到底……”
  忘前尘收回自己的手，叹息一声：“终究，天不许人留啊……”
  心中的预感成真，月神仿佛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活力，他想问苍天，这到底是为什么，他想嘶吼，想流泪，然而最后，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默默地说：“我饿了，想吃东西，吃馄饨好不好，千秋？”
  或许，再不吃的话，以后，就永远也没机会了吧？
  “好，好！”
  西岭千秋没敢看月神，当即转身离开，他怕再不走，眼中的泪会当场落下。
  为什么，为什么命运要对月神这样残忍！
  大家玩的嗨，直到十一点才结束。
  关掉游戏，大家各自做着不同的事情。小河结了账，撒丫子往回跑，糟糕，今天玩的太晚了……李昱关掉电脑，不知道想写什么。吴晗打开网页看最新的《奔跑吧兄弟》。
  此时，还有一个人，那就是幼猫酱——也就是国服著名的女王者三清，看着电脑屏幕发呆。
  她查来查去，都没有查到关于天罚模式的消息，唯一有关的是，一年之前的今天，也就是2015年的1月16号，英雄联盟曾经开启天罚模式。
  可她实实在在打了一局天罚模式的游戏，而且还有录像为证！
  作为一名名主播，在游戏界她也有着自己的人脉，可怎么打听，也没打听到关于天罚模式的一丝信息。
  到底，是为什么？
  外挂？bug？
  作为主播，三清不仅在固定的时间到平台开直播，还经常自己制作一些视频放到视频网站，再次确认这件事之后，三清着手制作一个短片。
  第二天早上，李昱没再提先前的事，吴晗也就当做没发生过，该怎样还怎样——不然又能如何呢……
  中午，李昱向吴晗发出一个特殊邀请：去杭川参加钢琴交流会。
  吴晗有些纳闷：“我又不会弹钢琴，去交流个啥？”李昱的回答很简单：“你是以家属的身份参加的。”
  哦，这样啊？
  吴晗就跟着去了，路上，她一直好奇一个问题：李昱的水平有那么高？还能参加交流会……
  不会和她陪妈妈去参加广场舞交流会那样，全镇几个村子的大妈们坐一块儿聊家常吧？
  杭川位于水苏省隔壁的水折省，不过现在车子跑得快，坐客车只需要三个小时多就能到，自驾更快。虽然是出省，和吴晗回南田花的时间却差不多。依靠着李昱的肩膀坐在后座儿打盹，迷迷糊糊间，吴晗想，要是能让李昱送自己回家，那也挺方便的，上次坐大巴返校，坐她前排那个小孩吵闹了一路，烦死了……
  嗯，还省得付车费，还能载一车零食路上吃，还能……
  “啪！”五指大张，拍在自己脸上，吴晗想，她要真让李昱开车送她回家，郑飞扬会抓住李昱揍一顿吧？
  老爸以前说，她要是偷偷谈恋爱，就打断她的腿，可老爸那么疼她，指定舍不得对她动手，那就只能……
  司机开着车一路来到杭川，下了高速之后，又花了半个小时，车子开进一个邻水的别墅区。
  下车之后，李昱和吴晗由一位保安领着走。别墅区有自建的娱乐场所，其中就有小演奏厅，那是他们的目标地。
  事实证明，吴晗低估了这次交流会的水准。因为，当她进入那个看似不起眼的小演奏厅后，遇到的第一个人居然是郎朗！
  郎朗，郎朗诶！
  在中国，红遍大江南北的著名歌手很多，但凭借乐器演奏造诣高绝而家喻户晓的人，屈指可数，刚巧，郎朗就是其中一个。纵然从来不听钢琴曲，吴晗也知道郎朗的大名。
  难道，李昱是来听郎朗讲课的？
  很有可能，李昱说不定就是来学习的呢？
  然而，李昱只是朝着郎朗礼貌地笑了笑，就拉着吴晗继续往前走。
  吴晗被一路拉着走到一架seiler三角钢琴前，他顿住脚。
  此时，有个穿着白色西服的人正在调音，听到李昱和吴晗的脚步声，他转过头，一脸惊喜的表情：“hi，Liyu.”
  金黄色的头发，稍显苍老却极富气质的脸，热情洋溢的笑容，吴晗一下子看呆了，她指着对方，瞪大了自己的小眼睛：“你……你，你是理查德克莱德曼？”
  似是对自己的名字比较敏感，理查德大方把笑容赠予吴晗：“hello.”
  “hi，Richard.”李昱和理查德打招呼，然后，两个人就开启了火星模式——一切吴晗听不懂的语言，统称火星文。
  站在这儿又插不上话，吴晗很自觉选了一个凉快地方坐着小板凳围观。
  “哎呦我的小心脏。”看着似乎相谈甚欢两人，吴晗简直不敢相信眼前一切。高中的时候，她遇到一位姓周的音乐老师，特别崇拜理查德克莱德曼，那位周老师花了大量时间来介绍这位钢琴演奏家。具体讲了什么，吴晗不记得，她就知道，这是一位非常有名的大师。
  最让她印象深刻的，是高二那年，柳桥县领导花了大钱请到了当时正在中国巡演的理查德克莱德曼到柳桥表演，场地就是柳桥中学唯一拿得出手的体育馆。大大的海报树在学校门口，她进出都能看到，当时还想，节目是弹钢琴、演奏者还是个外国老头子估计没多少人会来听吧……
  结果，那天他们学校差点没被挤爆了……
  很多人从外地赶来，就为了听上一曲，或亲眼看看偶像一眼，他们没有票，就现场找人高价转买，价格翻倍三倍甚至更高的都有，那是第一次吴晗见识到什么叫明星、偶像力量。
  吴晗当时也想进去瞧瞧这位大师真容，遗憾的是，围着体育馆绕了不知道多少回，愣是没找到机会。
  想不到啊想不到，当初远远望一眼都是奢望的人，现在却离自己如此之近……
  “可恶，李昱过分了哦，来的时候也不告诉我，他居然连理查德都认识，还一副很熟的样子……”吴晗在心里吐槽着李昱，顺便还掏出手机，打开相机功能，对着理查德的方向拍了几张照片。
  “晗晗，不要拍照。”一条短信突然跳出来，吴晗瞄瞄，发信人是李昱，咦，他不是正在专心和人家聊天吗？抬头看过去，刚好李昱也在看她。
  “不要拍照。”李昱无声地说了这几个字，吴晗知道自己先前拍照的行为可能触犯了人家的忌讳，她无声地“哦”，然后低头看起小说。
  那一边，李昱和理查德聊了一会儿之后，来到吴晗旁边：“刚刚拍的照片删了吗？”
  “我去，不是吧？”吴晗的小眼睛再次瞪大：“拍都拍了，还删啊？”
  这事儿没得商量，早就洞悉吴晗手机密码的李昱直接替吴晗检查了相册，然后把刚刚拍的几张全部删除。
  当然，为了哄吴晗，李昱又保证，等交流会结束，会带她和理查德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