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节
他们新婚不久,原本应该多幸福……
他忍不住祈求,如果上天真的要降下惩罚,那就全部甚至加倍降到他身上,不要让顾希音承受分毫。
“九哥,还要吃!”顾希音的话打断了他的遐思。
“好。”徐令则又往她嘴里塞了一颗。
这次,他直接低头:“让我尝尝。”
唇齿之间的亲密接触,她的柔软甜美和樱桃的柔软甜美让他分不出来。
徐令则想,如果能让他和顾希音这般亲密无间地走下去,他愿意付出所有。
第二天,将军府来了一位令人意想不到的客人——花七娘。
故人重逢,纵使从前有些微的不愉快,顾希音还是十分高兴。
只是花七娘不似从前明艳富贵打扮,倒是更像个卖菜的婆子。
“本来不该来,”花七娘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道,“但是听说你不太好,所以这副打扮来看看你,别给你添麻烦。”
顾希音笑道:“七娘别这么说,你来了我特别高兴。”
徐令则却有些不高兴,什么叫“不太好”,这话怎么听起来怎么别扭。
而且这种万年不见面的故人,现在见,总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他也没出去,就站在窗前看着外面,薛鱼儿在拿肉逗顾崽崽,月见在嘱咐小丫鬟事情,贾霞站在竹子旁边,身姿笔直如松。
也只有她注意到了徐令则的目光,但是她只是看了一眼,随即淡漠地挪开目光。
徐令则对这几人都算满意,各司其职,一个哄顾希音高兴,一个照顾她生活起居,一个保护她。
生活一切都那么如意,顾希音能痊愈该多好……年少轻狂时何曾知道过愁滋味,快意恩仇,生死看淡;但是现在一场风寒,都能让他战战兢兢。
可是徐令则并不后悔,有顾希音才有家,才有爱,才有他想要的未来。
顾希音和花七娘寒暄,问她最近的情况,又问了几句霍夫人的事情。
花七娘一一说了。
她向来是个直来直去的人,主要和顾希音也熟悉,所以没拐弯抹角,直接道:“我之前听说你病得严重,简直到了药石无医的程度,唬得我都熬不住来看你。现在看起来,哪有那么严重?你这气色,可比我好多了。”
顾希音笑道:“都是以讹传讹,我九哥太过紧张了。”
花七娘站起身来:“那我也不聒噪了,没事就好。”
顾希音笑着拉拉她的手:“七娘别和我生分了,有空来府上喝茶。”
“我哪有你这福气,我忙着呢!走了走了。”
然而还不等她离开,卫夫人就来了。
因为她是顾希音亲娘,所以府上的人都已经习惯了她来,也没有通报。
顾希音替她和花七娘介绍,卫夫人略说了几句话就道:“人我带来了,就在院子外,现在让进来看看?”
徐令则早已注意到来人——四五十岁的模样,相貌端方,身穿道袍,手持拂尘,从外表来看,倒是有些仙风道骨的意思。
他心里控制不住地激动。
他在光明和黑暗之间狭窄的独木桥上行走,谁拉他一把,就能决定他沐浴光明还是堕入黑暗。
对于卫夫人找来的高人,从不迷信的徐令则,现在怀着巨大的希望。
花七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还是识相地起身告辞。
与此同时,“高人”得到许可,被月见恭恭敬敬地请进来,在卫淮的陪伴下往里走。
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花七娘的目光在高人脸上停留片刻,甚至在他错身过去后还转头看了几眼才离开。
从上到下所有人都热切地看着高人,所以也没人注意到花七娘的眼神;再说就算注意到,也并不会察觉什么。
徐令则上前行礼,言辞恳切道:“有劳大师替内子看看。”
高人的身体不自觉地抖了一抖——这可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大将军啊,他的礼,自己受了会折寿吗?
卫夫人给了他一个眼神,他总算镇定了下来。
好在徐令则以为高人不露相,所以对于他的迟钝并没有起疑。
顾希音把高人的所有表现都收在眼底,对卫夫人的选择生出了怀疑——这人,真的行吗?
高人装腔作势地在屋里转了一圈,用拂尘甩了几下,又掐指算了算,嘴里念念有词,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第338章 高人指点
屋里鸦雀无声,母女俩心知肚明,揣着明白不慌不忙;翁婿俩就十分紧张,大气不敢出,眼睛一直跟着高人。
薛鱼儿的脑袋挂在门上,探身往里看,嘴里嘟囔着:“这人行不行啊?”
她声音不高,但是在这安静的屋里,就显得格外突兀。
月见伸手捂住她的嘴,贾霞默默地往后拉她。
“唔唔唔……”薛鱼儿说不了话,憋得难受,心里忍不住吐槽,夫人现在状态不挺好的?非要整这么个人来,谁知道是不是江湖骗子。
骗钱也就算了,万一想骗色呢?
偏色也还能忍,就怕要命啊!
不得不说,锦鲤是最清醒的。
高人在屋里停留了足有一刻钟,才终于开了尊口:“夫人不是生病,而是被鬼魂所扰。”
卫淮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徐令则也差不多,连声道:“劳烦大师指点迷津。”
高人道:“你娶亲排场煊赫,天下皆知;金屋藏娇,衣食用度,给夫人的,无一不是最好的。可是这未必是好事啊!”
顾希音脱口而出:“难道我无福消受?”
什么破高人,就算撒谎也让人舒服点嘛!
“非也非也,”高人道,“秦将军可曾想过自己的父母?”
徐令则愣住,顾希音有些心虚,不敢再说话了。
到底姜是老的辣,卫夫人从容道:“大师的意思,是秦骁的父母对她不满意吗?”
“是对将军不满意,也对夫人不满意;将军功成名就,没有记得替父母修缮坟墓;而夫人也没有尽到贤妻孝顺公婆,提醒将军的义务,所以引起两位长辈不满。”
他顿了顿,继续道:“现在是夫人,如果再执迷不悟,接下来可能就是将军,甚至连累子孙后代。”
徐令则面色有些阴沉。
“那大师,”卫夫人得让话题继续下去,“我们应该如何破解?要不让他们两个去坟前祭拜谢罪?说起来,秦骁自己也去过,也算告知父母了……”
“告知那怎么够?”高人道,“秦将军富贵之后,什么都没有为父母做,这才是根源。”
“可是父母,怎么舍得为难孩子呢?”卫夫人又道。
“一来媳妇和儿子不一样,所以他们先警告夫人而不是将军;”高人拈拈胡子,“二来也不怪两位长辈,他们实在也是被逼无奈……”
“此话怎讲?”徐令则终于又发声了。
高人叹了口气:“我刚才感知了一下他们的怨念,隐约知道他们在下面不是很安稳。我猜测或许是祖坟出了问题。但是我得亲自去看看,才能知道到底问题出在哪里。”
事关秦家祖坟,卫夫人和卫淮就不能说话了。
徐令则没有犹豫,道:“那大师什么时候方便去看一下?”
竟然是迫不及待的样子。
卫夫人松了口气,顾希音却觉得心如擂鼓,万分紧张——这就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了吗?
高人掐着手指算了算:“明日吧,明日是个吉日。你让人准备三牲,沐浴更衣,去父母坟前拜祭。我在一旁看着。”
“好。”徐令则一口答应下来。
高人在心里默默地擦了一把汗——他怕徐令则,在他从沙场上历练出来的凛冽气势面前,他腿抖得厉害呢。
原本说好徐令则上钩的话今日就去,但是他还是临时起意改成了明日。
卫夫人愣了下,随即很快道:“好,那就明日。”
顾希音心里也泛嘀咕,只是没显露出来。
卫夫人和卫淮要带着高人离开,徐令则自然要亲自出门去送。
薛鱼儿在顾希音床前托腮道:“夫人,我比谁都希望您赶紧好起来。但是我看着那个大师,怎么就那么别扭呢?”
顾希音道:“世外高人,自然是不同的。”
“您信这个?”薛鱼儿一脸不敢置信。
顾希音心虚地道:“信不信的,现在也没有别的法子,试试吧。”
“可是夫人,这大师张口就要动秦将军家的祖坟,您不觉得他太敢说了吗?祖坟哪里是随便动的?尤其这秦家的祖坟……”
“还有什么说法?”顾希音好奇地问。
“您想将军年纪轻轻就扬名天下,不是祖坟地气好又是什么?”薛鱼儿理直气壮地道,“这么好的祖坟,怎么能随便动?我现在怀疑,卫夫人被人骗了。”
顾希音:“……”
她似乎都不会反驳了。
薛鱼儿继续道:“再说,那个高人,和我见过的江湖骗子差不多。这样的人,我见过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没有一个真的。”
顾希音:其实这件事情应该提前和锦鲤商量一下,既能开阔思路弥补可能的破绽,还能顺便沾沾喜气。
“我现在隐约觉得,是不是太后或者孟语青在背后做手脚,得不到将军,就想毁了将军;想要毁了将军,先从毁了祖坟的地气开始?”
顾希音:你不去当编剧真是浪费天赋。
薛鱼儿却越说越觉得自己想得对,激动道:“是这样的,肯定是这样的了。不行,我得告诉将军,让将军好好查查这个高人的底细。”
顾希音:“……别。”
“为什么啊!您不怕将军倒霉啊?虽然我不喜欢将军,但是他倒霉,您也捞不到好处;您不好,我也就不好了。”薛鱼儿觉得她为了自己,也要坚持原则,一定告诉徐令则。
顾希音表示头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