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告诉我这是一个谎言

  那边红恒和青城君冰释前嫌，如胶似漆，这边Peter却是漫漫长夜，孤枕难眠。
  明天就要去中国了，他期待、渴望着和他的selina一起探险，访寻中国的秘密，这是他多年前就有的想法。更重要的是，父亲隐居这么多年，若是能在中国找到父亲的一丝踪迹，他心里多少能有些慰藉。
  可是，明明好事近在眼前，为何他始终觉得哪里不对。也许幸福来得太突然，也许是自己想多了，可是那种强烈的不安感，让他无法安睡。
  selina，他爱慕多年的selina，那个聪明柔弱娇羞又楚楚可怜的丫头，真的是变化太多了，相处越久，这种感觉就越强烈，强烈到甚至怀疑她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可是她的面容、声音如此熟悉，这让他失去了自己的判断，很是疑惑。她明明处处合情合理，可是她的行为和姿态、神色，却是和以前大不一样。以前的她处处需要他保护，时时刻刻需要他帮忙，可是如今，他反而觉得自己是受她保护，被她呵护。这种强烈的落差，让他心里难免有些失落。
  他还爱这样的她吗？他问自己。
  这个问题出来后，他自己都觉得很惊讶。长久以来，他已经习惯了疼她爱她宠她，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保护欲，让他对她处处关怀备至，她越是柔弱，他就越发疼爱她，似乎只有通过这样的方式，他才能证明自己的存在，得到内在的自我认可和满足感。可是此刻，他发现自己竟然已经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了，心里的疑惑越多，他对自己就越是不确定。
  窗外夜色沉默，这样的夜晚，她睡好了吗？Peter忍不住想到。
  城堡寂寞，夜色如水，静待天明。
  这边，红恒一早就高高兴兴起床洗漱完毕，被爱情滋润的狐狸精，神态举止都透着喜悦和满足，那种内在的风韵和妖娆，把窗外悄悄守候的青城君迷得神魂颠倒，
  Peter早已备好行李，收拾妥当，正和管家、红恒一起用早餐。只是，一样的绅士举止、一样的早安问候，一样的空间，可是红恒却突然觉得，一夜之间，Peter哪里不太一样了。
  昨晚他的问话尤在眼前，红恒看着他不确定的眼神，心里无法再平静下去。
  是的，趁现在还没有去到中国，就告诉他真实情况吧，我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就一直这样欺骗他。他是个男人，总有一天要面对这真实的一切，
  打定主意，红恒见Peter已经用餐完毕，就立刻跟了上去。
  “selina，你收拾好行李了吗？”Peter见selina竟然破天荒跟在自己身后，是又惊又喜，却又有些犹疑。
  “嗯，我就那几件东西，已经备妥。回中国前，我有些话想和你聊聊。”红恒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道。
  ‘这样，那你随我进来吧。“Peter打开房门，请selina入了茶座。
  “Peter，昨晚你问我的那个问题，我想，其实应该在你去中国前告诉你。是的，你有权利知道真相。我不能因为自己的害怕，就辜负了你一片诚心。”红恒一落座，看着Peter期待的眼光，缓慢却口齿清晰地说道。
  “selina，如果你没有做好准备，可以不必这样着急告诉我。”不知道为什么，看见Selina这次如此认真地坐在自己面前，他忍不住紧张和害怕，不好的预感围绕着他，这件事情一定很沉重。
  “Peter，昨晚我认真想了想你问的问题，我想你有权知道这一切，自己不应该再继续隐瞒下去，必须告诉你真相。”红恒看着Peter，眼神里满是关切、真诚，却又透着无奈，“正如你所怀疑的那样，你面前的这个人，不是selina，我叫红恒。”
  “你......你在说什么......“peter瞳孔瞬间放大，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他一时没有回过神来。“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你的声音、你的容貌，你的外形，明明就是selina.“
  “好了，Peter，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其实已经知道我不是selina本人了，何必骗自己呢。”红恒淡定却异常清醒地看着Peter的眼，继续说道，“你的selina已经死了。我是另一个灵魂，因为在selina死时答应帮她完成一个心愿，所以她把她的身体给了我。“
  “不，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selina，你明明就站在我面前，你就是selina，告诉我，快告诉我，你不过是在跟我开玩笑，你就是selina.” peter听完，瞬间容颜变色。他怀疑过一切，可是却始终无法相信，他心爱的selina已经去世。
  “Peter，我本想扮演好selina的角色，至少让你心里舒服点，可是我们毕竟是两个不同的灵魂，我可以欺骗你的眼睛，却无法欺骗你的感觉，更无法经受自己内心的责问。所以，咱们都必须要面对这个现实。不论情况有多糟，我都会陪着你，看着你，保护你。“红恒认认真真地说道。
  “你骗我的对不对，你在骗我对不对？”听到这个消息，Peter只觉得天旋地转，昏天暗地，一不小心颓然跌倒在地。他只觉得自己被扔到了绝境边缘，多么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多么希望selina只是在跟他开玩笑。
  可是对面的人看他的眼，那么坚定，那么真诚，那么坦率。他在里面看不到一丝尘埃和欺骗。是的，他曾经默默注视这双眼睛无数次，他曾经多么渴望有一天能成为这双眼睛视线的全部，可是如今，这双眼睛，却是跟他没有半点关系了，他要如何去接受这个事实。
  “天意弄人，Peter，我的真名叫红恒，事实上，我根本就不是一个人的灵魂，我是一只修炼千年的狐狸，因缘巧合之下，寄住在selina的身体里。selina当时因为情伤打击太深，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她把她的身体留给了我，把她的记忆留给了我，只是为了感谢临走前我帮她的一个忙。她走的时候，用她留存的记忆，暗示我一定要来英国找你，至少要确保你在英国过得很好，这就是我来到你身边的原因。”
  “不，我不要什么过得好，我要她活着，我要她看着我、注视我，我要她和我一起去中国探密。你告诉我，你快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真的。”Peter发了疯地回避着这难以接受的事实。
  红恒很难想象，平时那般沉稳而绅士的阳光大男孩，竟然被自己打击成这样，一时间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空气异常沉默，窗外的青城君，屋内的红恒都被Peter的情深意重所打动。他们也曾经历失去彼此的痛苦，自然明白这里面的无奈和哀伤。
  看着大受打击的Peter，红恒不忍再说下去。这个事实，无论对谁而言，都是一个沉重打击，他需要时间。
  这样想着，红恒准备悄悄离去，给Peter一个单独的空间。刚刚起身，就一把被Peter拉住，“红恒，我要跟你一起回中国，我要去看看selina在中国的住所，我想知道她在中国所经历的一切，你帮帮我，可以吗？”刚刚瘫软在地，被绝望打倒的男人，此刻他的眼里近乎是孩童般可怜的乞求。那种眼神，红恒这辈子都忘了，一个男人在爱情面前，竟然也可以卑微成这个样子。
  “Peter”，红恒呼唤着面前这个男人的名字，“请你一定要振作，你要幸福地活下去，只有这样，selina在地下才能安心。你的幸福是她死前最后的牵挂，请无论如何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我当然会陪你去中国，陪你去探寻你父亲隐秘之谜，这是我的责任，事实上，你父亲能预料到我来，就已经证明我和你家，和selina都有莫大的牵连。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你和selina，我都会陪着你度过这一段时间。”红恒看着Peter，眼神专注而诚恳。
  Peter听着红恒的话，抬起头来，茫然间有些失神，却又瞬间聚焦了起来，“谢谢你，红恒。”
  “青城君，你也会帮我们的，对不对？”红恒转头望向窗外，有些期待地询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