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雪耻：一年足矣！

  蓝裙少女听出少年话语中的冷意。
  她呐了呐言，抿了抿嘴唇：“是我的想法，苏乾，我并不爱你。对不起。”
  “呵呵。好一个不爱。当初你嫁给我？又岂是嫁给爱么？”苏乾冷笑：“嫁给我。你得到了我苏家的九转金丹，于是你这个本来只是沈家庶出的女子，觉醒了天赋血脉。觉醒了血脉，然后你可以拜入碧海阁这等大宗派，甚至成为碧云仙子的师妹。现在，你来跟我说，你并不爱我？”
  “你！”碧云仙子刚要开口。
  “师姐，让茵儿自己来解释吧。”沈芷茵开口。
  “没错。苏乾，我承认当初我嫁给你，是为了得到你苏家的九转金丹，觉醒我的天赋血脉。因为我在沈家并没有得到重视，所以，我才顺着这门亲事。是我利用了这件婚事。”她抿了抿唇：“不过，我现在准备赎回我自己。我想要得到自由。我承认我很自私。不过请你理解我。如果，如果你觉得赔偿还不够的话，我可以再……”
  “够了！上门毁亲？沈芷茵，我且问你，你让我父亲堂堂苏家家主的颜面何存？你让我父亲以后如何掌管家族？！你让我苏家的颜面何存？你让我苏家以后如何在这江陵立足？还有，你让我——你这个利用完就甩到一边的丈夫——颜面何存？！你让我——如何在这江陵城在这苏家——立足？你让我用什么脸面去面对父亲、叔伯以及族中的兄弟姐妹们？你说？”苏乾真是愤怒了。
  不管如何，不管是任何一个男人，都绝对无法容忍一个女人上门跟自己解除婚事！这种奇耻大辱！
  “你看看周围这些人，苏家的叔伯辈，还有家丁丫鬟书童……这么多人见证了你的壮举……明天，不，今天晚上，你上门毁亲的传闻，就会传遍整个江陵。你知道大家会怎么笑话我苏家吗？会用怎么样恶毒的语言来形容我吗？呵呵，你觉得，这些是几枚丹药、几枚香果能赔偿的吗？你这个行为，有一个成语可以形容，你知道是什么吗？过河拆桥，或者，恩将仇报！”
  “对不起。苏乾，对不起。但是我必须这么做。”蓝裙少女面有愧疚之色，不过她抿了抿牙，还是坚定地开口了。
  “苏伯父，对不起。”她充满歉意地道歉。
  “伯父，不要这么叫我，我当不起。恭喜你了，沈姑娘，一朝得道，飞上枝头变凤凰啊。你都已经成为了牡丹仙子的亲传弟子，我怎么还当得起你这声伯父。”苏振堂也是心中充满了愤怒。
  这对于一个豪门大户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奇耻大辱！
  “苏家主，我知道，这个请求有些勉为其难，不过，我请你务必要答应。修行我玉女峰一脉，最初是必须要清心寡欲的。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个称心的弟子，请你成全师尊，也成全我师妹，这个可怜的孩子。”碧云仙子开口了。
  “给这可怜的孩子一条生路，也给苏家，一条生路。”她这句话，更是图穷匕见。
  摆明了，如果你再这么不识相地纠缠下去，就不要怪我对你苏家不客气了。以碧海阁的实力，也的确有对苏家说这句话的实力。
  “你说什么？”苏振堂闻言身上气浪翻涌，是压住不住气机。
  “苏家主，想想你的家族，我奉劝你，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但是碧云身上爆发出更加惊人的气。
  “欺人太甚！”苏振堂牙齿咬得咯嘣响，但是也不敢发作。
  “我问你，沈芷茵，这件事情，你得到沈老爷子的同意了吗？”
  “这是我个人的想法。”
  “当年两位老爷子结拜兄弟，故而才订下两家的亲事。现在他们一人离去未久，一人年老力衰。成为了碧海阁的弟子？就可以这么践踏两位老人的心意？”
  “苏乾，搬出这些大义，又有什么意思？说吧，你到底怎样才愿意解除这门亲事？”
  “你自己应该也清楚，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公平的，如今的你我之间的差距，已经是天壤之别……你明白的，我们是不可能的。你又何苦呢？你觉得你这种资质，你，配得上我吗？”终于，沈芷茵有些不耐烦地再次开口。
  “你说什么？”苏乾冷声。
  “你知道我的意思。”沈芷茵倔强地看着他。
  “你的意思是说，我是废物？”
  “我没有这样说。不过你自己应该知道。这么多年了，才修炼到炼气士一阶的境界。苏乾，我们的差距，太大了。其实你这样子又有何意义呢？苏乾，我既已入碧海阁，就不是普通女子。”
  沈芷茵轻启朱唇，说出来的话，却冷透人心：“而且，苏乾，你要知道，这件事情，是我师尊，碧海阁大长老牡丹仙子，亲自决断的。她老人家让师姐亲自陪我前来，已经表明了她的态度。你可以把这理解为胁迫。总之，过河拆桥，是我的不对。不过，我必须这么做。苏乾，请你理解我的难处。对不起。
  我承认今日贸然上门毁亲，是我的不对。毕竟当初若不是有你苏家的九转金丹，我无法觉醒天赋血脉，也无法拜入师尊门下。这样吧，我暂时收回毁亲的请求。我给你三年时间，三年之后，如果你能够胜我，我沈芷茵甘愿与你为奴为婢。反之，你我这门亲事，就自动了结，如何？”
  “什么？好啊，好啊，好一个碧海阁！好一个牡丹仙子！”
  “好一个沈芷茵。”苏乾没有再说什么，他一招手：“小鹿子，笔墨伺候！”
  刷刷。
  笔停。
  沈芷茵看着苏乾的行为，簇着秀眉。
  却见苏乾一咬拇指，在上面盖上手印。
  “拿去吧。”苏乾将那纸一扔向她。
  “这是？休书？”她愣了。
  “你我本就是家族婚姻。说实话，我苏乾对你也并无多少兴趣。只是，你这般上门毁亲，却不吝于在我苏家脸上泼了一盆屎。”
  少年站立当场，身形瘦削，却挺拔如松：“现在本人，苏家第二十三代子孙苏氏苏乾宣布，苏家妇人沈芷茵，犯七出之一三四六条，现本人将她逐出我苏家家门，从今而后，生死荣辱，贫富贵贱，此女与我苏家，再没有半分瓜葛！”
  苏乾没有再说什么，他转身一甩长袍前襟，而后便是朝着苏振堂猛地一下跪了下来：“父亲，对不起，孩儿娶妻不贤，让家族蒙羞了，让您蒙羞了。”
  “傻孩子。你有什么错？要错也是为父的错。是为父为儿择妻不贤。”苏振堂看着苏乾如此，心中真是万分心疼。
  “你！”沈芷茵明明知道，苏乾是死要面子而已，不过看着他这么一本正经地说休了自己。父子二人口口声声不贤妻，她心中还是有些生气。
  当然，想了想，她也就平复了下来。毕竟，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的确给他的自尊心造成了很大的伤害。也给苏家以及苏家众人，造成了很大的伤害。
  “识时务者为俊杰。如此便好。走吧。师妹。”碧云仙子在旁边轻声。这是她早就预料到的结果，面对碧海阁，小小的苏家，没有不臣服的道理。在她看来，这少年，也不过是死要面子罢了。
  “恩。”沈芷茵抿了抿嘴唇。看了那跪在父亲面前的少年一眼。转身离开。
  “等等。”就在这个时候，身后少年的声音再次响起：“把你们的垃圾都拿走！不要留在这里，污染了我苏宅！”
  “恩？”闻言，碧云跟沈芷茵都转过身来。皱着眉头。
  “小鹿子。把不贤妻沈氏带来的东西都给我丢出去。如果她的下人们不要，就全部扔到大街上。”苏乾再次开口。
  “少爷。”小鹿子有点儿犹豫，即使是他，也看出来那些是好东西。少爷这意气用事，说扔就扔，太可惜了吧？他看了看。
  “没听到你少爷的话吗？”苏振堂也开口。
  “还有，沈芷茵，你刚才说的挑战，我接受了。”最后，苏乾还说了。
  “什么？”沈芷茵愣了愣，不过随后才醒悟过来，这苏乾是在回应她方才所说的三年赌约呢。随即高傲地冷冷一笑：“那好，苏乾，三年后，我在碧海阁等你！我说过的话也仍旧算数，若你能胜我，我沈芷茵此生甘愿与你苏乾，为奴为婢。不过希望到时，你不要让我太失望才是。”
  她心中其实并不把这少年当成一回事。待她进入了碧海阁，在牡丹师尊的门下，修为会真正突飞猛进，一日千里，然后将他甩的越来越远。也好，到时候，他就会明白与自己的差距。
  “不用三年。三年太长了。”
  却在此时，她听到少年的话语：“一年足矣。沈芷茵，一年后，我会上碧海阁找你。一雪今日之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