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六章 胡亥
林风和秦始皇几人在一座破云而出的大楼上的楼顶停了下来。
穷霄变回了人形，然后颤颤巍巍的跑到了楼顶天台边上哇哇的爆吐了起来。
刘子骥一脸幽怨的看着林风。
秦始皇搂着林风的肩膀不停的抖着。
好半天之后，穷霄才算是缓过劲来。
幽怨的看了一眼林风之后，却什么都没有敢说。
因为这个时候，林风和秦始皇已经并肩站在了天台的另一边。
无论是过去还是不远的曾经，就算是秦始皇自罚住在破瓦寒窑之中，谁人能够和他并肩而立？
穷霄是不敢得罪林风的了。
秦始皇手握凭栏道：“若是几千年前我能够想到，这个世界上会诞生出飞机大炮这样的东西，可能也就不会这么苦苦的修筑长城，也就不会让那么多人受苦了。”
林风沉默了一会道：“你和历史书里面写的有些不太一样。”
秦始皇笑了笑道：“本来这个东西就是这样，且不说成王败寇，就算是当时朕将这些话说给他们听，他们其实也未见得能够理解。”
秦始皇望着脚下的云海说道：“不是谁都能够站在这个高度的，楼下的人看楼上的人，纵然那个人说什么，他都不会理解的。”
“你理解的很透彻，真的不像是那个传说之中的暴君。”
“不，这一点恁说错了。”秦始皇淡淡的说道：“饿杀了这么多人，无论目的是什么，饿都是彻头彻尾的暴君。”
“我始终住在那个地方，实际上就是为了能够让自己的心里好受一点。”秦始皇抬起头，望向更高处的云层道：“饿要是住在这么高的地方，那些来找饿讨债的鬼魂，可就都上不来嘞。”
林风淡淡的一笑，笑容这有着说不出来的意味。
“当年朕，实在是造了太多的杀孽了。”秦始皇低眉道。
“那么，时至今日你是否原意再造一些杀孽呢？”林风忽然笑道。
秦始皇的眼神骤然闪亮如星。
“今日，若是朕能够再次举起手中的剑，定然叫那剑锋染尽鲜血，而那上面的血，也绝不会是杀孽，而是……莫大的功德！”秦始皇斩钉截铁道。
“那么，就请陛下一试吧。”林风忽然正色道。
“先不急，在此之前，想让你看看我大秦的天下。”
秦始皇憨厚的一笑，然后忽然向后伸出了手。
刘子骥捧来了一把宝剑。
胖子连头都没有回，伸手一抽，那把宝剑顿时出鞘。
寒光闪耀。
一道天雷当空而落。
林风微微的眯了眯眼睛，看见那柄宝剑上所写的两个字。
鱼肠。
天雷奔涌，赢胖子手握鱼肠剑，忽然引天一指。
轰的一声。
本来聚拢在赢胖子头顶的天雷，忽然朝着这个世界四散而去。
而这个世界，就像是被这惊雷惊醒了一般。
雷云所过之处，下面的楼宇全都改变了样貌，他们在原地折叠，消失，只剩下一群群穿着不同的人们。
这些人们，前一秒还在坐着各自的事情，而在下一秒钟看到了天上的雷云之后，瞬间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
他们的手同时按在了自己的眉心。
然后……黑光闪过，无论之前他们衣着为何，现在尽穿黑衣。
他们如同黑云般朝着秦始皇所在的地方涌来。
十分钟后，雷云消散，整个天地间充满阳光，而林风和秦始皇所在那处高楼，也已经改变了模样。
他的高度仍然是那么的高，但是云雾已经散去，能够让下面的人们看见林风和秦始皇的模样。
而他的整体造型，已经从科幻电影之中那种纯玻璃构造的大楼，变成了高高在上的点将台。
一杆黑色的大旗在林风和秦始皇的背后猎猎作响。
胖子仍然是那么一身破烂的黑衣，但是在这大旗的衬托之下，却已经多了一抹属于王者的霸气。
他仍然那么了憨厚的笑着，但是点将台下的那些人却是表情严肃，每个人望着胖子的眼神，都如同望着圣人。
“启禀陛下，十八路王候只剩下镇南王蒙恬还有公子扶苏没有到。”
点将台下，一个英武的将军闪身而出，字字铿锵道。
此刻的点将台下，已经形成了一片黑色的海洋，人头如雨，枪海如林。
林风低头一往，此间人等，恐怕不下十万之众。
“好，不必等他们了。”秦始皇收敛了笑容道：“今日点起天雷唤你们前来，是有一件大事要宣布。”
秦始皇的话传进了底下每个人的耳朵之中，也不知道是靠着手中的鱼肠，还是其他的设备。
总之底下的每一个士兵都听得真切，并且瞬间热血沸腾。
不过底下的战士们虽然每个都是面色红升，但是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说话。
底下一片静悄悄的，十万个人的呼吸声都不高，所有人都在等着秦始皇接下来的指示。
只有几个将军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发现彼此的眼神之中，都多了一抹振奋。
或许，他们等待了数千年的日子，今天就要到来了。
“胡亥何在？”秦始皇忽然大喝道。
“臣在！”底下一个声音应答了一句，然后一个浑身铁甲的小兵忽然从第一排跑了出来，放下了手中的长戈，朝着点将台跪倒下来。
“下次听昭，记得，自称罪臣！”秦始皇淡淡的声音从高台上传下，这一次连口音都不带了，威严至极。
台下的小兵毫不犹豫的应声称诺。
林风和白芷接着这个空档看了他一眼，发现这个低着头的小兵生的倒是很坚毅，眉眼和胖子倒是有几分相似。
只是现在一身戎装，干脆利落的样子，看起来不像是那个历史上流传的二世祖形象，反倒是像极了一个果敢的士兵。
“胡亥。”秦始皇继续说道：“当年你有眼无珠，任用馋臣，使我大秦帝国二世而亡，使天下百姓再次遭受兵戈之苦，改朕遗照，害你兄长，使我秦军多少男儿血洒沙场，朕将你贬为士卒两千年余，你可心服？”
“罪臣心服口服。”胡亥应道。
“好。”秦始皇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从今日起，朕恢复你的身份。”
秦始皇的声音传遍四野，胡亥震惊直接的抬起头，错愕的看着他。
而在胡亥的身后，六军将士也听到了这句话，他们同时下马，朝着胡亥行跪拜之礼，同时高呼道。
“见过二公子。”
胡亥咕噜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双眼通红的望着背后跪倒的黑色海洋，喉头哽咽。
“罪臣，不配啊。”他忽然转头跪倒，高呼道：“我一人之欲，而害四海生灵，毁我大秦数代之基业，身后众人皆因我死，罪臣，怎么能在受他们的膜拜。”
“你知道就好。”秦始皇冷哼了一声道：“今日，朕，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
“什么机会！”胡亥猛地抬起头，呼吸急促。
“一个以身试验的机会。”嬴政说完忽然一指林风道：“这，就是我们一直要等的人。”
“而他，说他能够带你们出去。”
这句话落下，这一次，纵然是以秦军纪律之严明，也压不住议论的声音了。
“什么，这个人说他能够带我们出去！”
“是所有人吗？这太不现实了吧！怎么可能！”
“他能够站在陛下边上，应该不会有假吧。”
“话是这么说，可是这也太不可置信了吧。若是能够将我们全都带出去，那得是一个什么样境界的人？或许传说之中描述的那样飞升之人都不能够做到吧。”
“估计也就只有那样的人能够做到了吧，可是我看站在陛低身边的哪位，也就是一个凭虚境界的修士而已啊，他甚至可能连一个将军的神魂都不能够承受的了吧，怎么能够带走我们这么多人呢？”
“我觉得不会，他可能是代表着一个组织来的，他可能只是一个发言人。”
“哎对，你这么解释就解释通了，陛下之前不是说和外面那个两重山有和合作吗？莫非这个人是两重山代表？”
“可是两重山有这么强大吗？”
“不知道啊，看看陛下怎么说吧，总之听陛下的总是没有错的。”
点将台下传来了议论的声音，这些声音传进了林风和秦始皇的耳朵之中，虽然有些质疑之音，但是却没有什么鄙夷。
秦始皇看了林风一眼，憨憨的一笑道：“这回就看恁的本事了，饿可是将自己的儿子都让给你了。”
林风点了点头。
秦始皇和他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忽然冲着台下喊道：“胡亥，登台！”
秦始皇的声音再度严肃了起来，看起来这个胖子可以在普通话和方言之间任意的转换。
“诺！”胡亥高声应和之后，一级一级拾阶而上。
这高耸的点将台足有三千阶，而这胡亥一级一级而上，动作庄重。
不过这看似缓慢的动作，实际上却是极快，走过三千级台阶，胡亥不过用了五分钟。
在秦始皇呼喊了那一声五分钟后，胡亥已经到了林风和秦始皇的眼前。
他先是一丝不苟的给秦始皇行了君臣跪拜大礼，然后又朝着林风行了一个师生大礼。
林风扶起胡亥，近距离的看着这个传说之中二世祖的脸。
这是一张少年的脸，刚毅却并不怎么英俊，或许曾经轻浮暴虐的眼神也因为时间的洗练和在始皇的安排的磨砺下变成了坚韧和平静。
林风看着他，而他也看着林风，眼神之中没有一点身为试验品的愤怒和屈辱。
甚至，林风在他的眼神深处，还能够看到一丝解脱。
“还未请教先生名姓。”胡亥轻声说道。
“林风。”林风回答。
“好名字。”胡亥说道：“我便将性命托付给林风先生了。”
“你觉得会是我来带走你的神魂？台下的人可是已经否定了这种可能性。”林风道。
“世人都说我是二世祖，可是，我毕竟也是帝王家的二世祖啊。”胡亥道：“不是任何一个人都有着能够断送天下的能力的。＂
他忽然盯着林风的眼睛认真的说道：“先生尽管施为，无论成功与否，与我而言都无甚所谓，在我的神魂被注入兵马俑之中的那一刻起，我的余生就只剩下赎罪而已。”
“放心，我会给你一个，更好的偿还罪孽的机会和场所的。”林风淡淡的说道，松开了扶着胡亥的双手，平展了出去。
而在他的身后，一本无色的道书铺展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