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庶女的妒忌（十四）
凤姬装作正在考虑的样子，一旁的小道士见凤姬衣着像是贵家公子，便也谄媚的说道：“这位小爷说得对，我们道观内的景色在本朝也算首屈一指的了，而且观内有不少大家的墨宝。公子今日不如就在观内逛逛，过会儿还可以到在这里用素食。”
凤姬点了点头，似是被小道士的话给打动了。她稽首谢过小道士后便和元芜闲庭漫步的四处赏风景，偶遇墙上有大家墨宝的地方还会驻足观赏一会儿。
就这样溜达到紫星阁附近的时候，正是大部分人去用素食的时候，紫星阁附近几乎没有几个人，凤姬轻而易举的就潜进了院子里。
紫星阁是国师占卜星象和私人起居的地方，除了主屋另有两边的厢房。院内植有高大的皂荚树和芬芳的月季花，月季花虽已经渐显凋败，但是隐藏凤姬和元芜还是绰绰有余的。
凤姬藏在主屋后墙的窗户下，虽然看不见屋里的人，但是两人的对话还是听得很清楚。
“上官家树大根深，想要一下子扳倒并不可能。”凤姬听出来这正是国师苍昊的声音。
“如果铲除不了上官府，那就先让上官凤姬吃点苦头。”上官清心的语气里透露出浓浓的恨意。
“清心，我不愿意你变成被仇恨蒙蔽了的人，我希望你可以生活的幸福。”
“我还能幸福吗？我在宋府就是一个摆设，没有夫君的宠爱，没有娘家的扶持，我怎么可能幸福。而且上官家害死我的娘亲，使我从小生活在仆役园，而上官凤姬不需要任何讨好就可以得到一切，我却只能低声下气的去讨好别人，只有这样我才能满足温饱。”说着上官清心哭倒在苍昊的怀里。
苍昊看着女子瘦削的身姿，不由得伸手在她背上拍了几下，触手的温暖让他鬼使神差的开口：“清心，放下这一切，咱们一起离开这里好不好。”
上官清心身躯一震，她抬头看着苍昊认真的脸庞。她觉得心里某个地方在隐隐的骚动，似乎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壳而出。
苍昊看着泪眼朦胧脸上还带有泪痕的上官清心，她的肤色皓如霜雪，发如浓墨，双眸闪着道不明的光。
上官清心被苍昊拥入怀里的瞬间她整个人都还是懵逼的状态，直到躺在苍昊那散发着檀香的床上她才找回理智。但是她的理智并没有推开苍昊，反而让她更加热情似火。
凤姬和元芜面面相觑，主仆二人一个蹲在地上画圈圈，一个揪着月季数花瓣，气氛尴尬到不行。但是这个时候还不能离开，因为最重要的讯息还没有探听到。
也不知过了多久，凤姬觉得蹲着的双脚快要废了的时候，屋里才再次有了说话的声音。
“现在我已经是你的人了，只要你帮我把我娘亲的仇报了，我就和你一起离开这里。”上官清心起身将外衣披在身上，脸上没有娇羞，只有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苍昊支着胳膊看着上官清心，直到这一刻他还是不愿意相信上官清心在利用他。
他阖上眼睛，过了一会儿才淡淡开口：“我会帮你先把上官凤姬处理掉。”
上官清心脸上马上露出开心的笑容，苍昊看着她的笑只是苦涩的扯了一下嘴角，然后接着说：“以后每个月的初三和十八我都会空出来等你的，届时我会把所有人都屏退。”
窗外皂荚树的叶子在风中颤抖，上官清心缓缓将衣服穿上，锦缎华服衬得她肤白貌美，回首望向苍昊的那瞬间真真印证了什么叫，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好，我会来的。”她的唇色依旧红润，短短五个字从她齿间说出无限风情。
上官清心非常明白什么叫做交易，苍昊手里有可以帮她报仇的能力，而她有着让苍昊着迷的美色。两人各取所需，互不相欠。
但是苍昊不仅仅只是被她的美色所吸引，当年那个小女孩给他留下了深刻的记忆，即使如今的她没有了当年善良，即使明白她在利用自己，但是爱情是个让人执迷不悟的东西。
苍昊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将衣服穿好后，他在书桌前挥笔写下几行蝇头小楷。
“九月的最后一天到十月初一这期间将会有月食，到时候你找人准备这些东西藏入上官府。而那天我会在太庙占卜，上官凤姬会被冠以凤祸之名。”
上官清心巧笑倩兮的从苍昊手中接过洒金杭纸，眼前似乎已经看见上官凤姬被万人憎恨唾骂的场景了。
元芜本以为自家小姐只是因为宋公子一事而暗中处处与二小姐做对，没想到是二小姐一直不给自家小姐活路。
现在的元芜一方面感叹自家小姐的先见之明，一方面又为她的未来担忧不已。
凤姬招招手示意元芜可以离开了，主仆二人蹑手蹑脚的离开紫星阁的院子。
刚一出来元芜就忍不住开口道：“小姐，今日之事是否要回去告知给老爷、夫人和老夫人？”
“告知是肯定要告知的，但是不是现在，你可千万不要坏了你家小姐的计划。”凤姬面无任何担忧之色，反而似乎还带有隐隐的期待。
主仆二人从道观的偏门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上官清心和苍昊从正门出来。
宋府的马车和丫鬟婆子候在门下，苍昊与上官清心之间语言举止都极为讲究分寸，似乎刚刚在紫星阁干出苟且之事的并不是他俩。
凤姬不得不感叹成亲之后的上官清心，比之前在上官府的时候更加美艳了，正夫人通体的气派完全显露了出来。
“小姐，我们也得赶快出发了，不然太阳下山之前赶不回去了。”元芜看见上官清心恨得牙根痒痒，但是看看天色她觉得赶回府里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嗯。”凤姬轻声应下，最后看了一眼仆妇拥簇着的上官清心转头大步离开道观。
距离九月三十还有短短的十天，凤姬先让元芜找来一个信得过的小厮打入道观内部，然后让人继续密切关注宋府的动静。另一边凤姬正在思考如何找个借口去宋府串门，然后找机会寻得苍昊写给上官清心的纸条。
就在凤姬苦恼没有合适的机会去宋府的时候，上官清心的侍女来上官府说她家少夫人因为非常思念自己的姐姐，所以邀凤姬明日去普众寺上香祈福。
老夫人考虑到苍昊的话本不想让凤姬出去的，那侍女料想到了这一局面，于是又说她家少夫人九天玄女转世的身份也许会给凤姬带来好的运气。老夫人一听觉得言之有理，于是吩咐下去让明日出去上香祈福的时候好生看护两位主子。
桂嬷嬷来蕙心园把事情告诉凤姬的时候，凤姬刚从庵堂回来。
已经到了掌灯的时候，元芜先唤了两个小丫头进来把灯点上，然后又亲自去沏了一壶茶进来。
由于桂嬷嬷的来访，凤姬也没来得及把道姑袍子换下。
而这样的凤姬看在桂嬷嬷眼里则生出无限的怜惜之情，“姑娘这段日子受苦了。”
“桂嬷嬷说的哪里的话，这是我该受的。”
桂嬷嬷已经年过五十了，算起来也是府里的老人了，凤姬搀着她坐在太师椅上，然后自己坐在另一边。
“二小姐今日派人来邀请姑娘明日一起去普众寺上香祈福，老夫人本来想让小丫鬟来告知你，但是我觉得有些话得和小姐您说，所以干脆自己来跑一趟了。”
元芜将茶碗满上，不一会儿就有袅袅茶香飘了出来。
“桂嬷嬷有话就尽管说。”
“我在老夫人身边伺候三十多年了，这么多年来老夫人对佛教道教极为信奉。那日国师的话我本就不大相信，如今这二小姐太过于顺遂反而让我十分担心小姐你。”
“桂嬷嬷的话凤姬自是明白，明日我自会一切当心。”凤姬给了桂嬷嬷一个安慰的眼神。
桂嬷嬷之前觉得自家小姐过于纯良，但是也不知从何时开始，这位主子的眼睛里多了灵气聪慧了。上次宋公子的事情也并没有招来她多大的波动，反而更加隐忍，她也是看着凤姬长大的对于她的疼爱并不比老夫人的少。
“有了姑娘这话老身就放心了。”桂嬷嬷与凤姬会心一笑。
凤姬把桂嬷嬷送走后，任由元芜脱去身上的道姑袍子，服侍着泡了个澡，然后换上绞丝盘扣竹纹袍。
秋天以后，天气冷的很快，晚上已经不能开窗了。
元芜铺好床又仔细将每个窗户关好，转头准备叫凤姬上床歇息的时候，看见她正对着手中拿着的绣花绷子出神。
“姑娘，是不是有心事？”晚上气温低得很，担心凤姬着凉，元芜顺手从衣架上拿了一件外衣披在凤姬身上。
“明日上官清心会离开宋府，那张纸她一定不会贴身带着。元芜，你明日去娘亲那里让娘亲寻个由头派你去宋府给上官清心送东西。然后你在她起居的地方找到那张纸，不需要带回来，只需要记住上边所记为何物即可。”
“那明日谁陪小姐去普众寺呢？”
“我随便叫个人去就可以了。”
元芜知道小姐这是非常信任她的表现，自己切不能辜负了小姐的信任，她郑重的点了点头，眼神中写满了视死如归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