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机关秘术（四）
好在对方似乎也害怕，匆匆完事以后，根本不敢往林子里仔细看便离开了。
经过这一茬事后，墨丞等人不由加快了速度，终于在一炷香的功夫过后，云三找到了一个树洞。
“主上！”
云三小心地叫了一声就在旁边不远处搜查的墨丞，后者在其示意下，看了眼那个非常不起眼的小树洞，神色间有几分期待，希望这一次不会落空了。
毕竟刚刚也找到好几个树洞，但是每一个都是空的，有一次还摸到了一条蛇，好在无毒。而且还好那名手下心理素质过硬，没有尖叫出声，不然麻烦就大了。
云三小心地将手伸进黑乎乎的树洞，心里有几分对未知的不安，然后下一刻神色一喜。因为根据手指的触觉，他已经感受到了一个圆润温凉的环状物，不出意外，应该就是玉扳指。
抓起那物缩回手，摊开掌心，借着从树缝间漏下来黯淡斑驳的月光，一枚翠绿欲滴、完好无损的玉扳指反射着微光。
众人惊喜之余淡淡地舒了口气，可算是找到了！
“古姑娘真是好生机智，居然能想到这种法子。”
云三看着墨丞手中那枚翠绿欲滴的玉扳指笑着称赞，墨丞摇了摇头：“怕是那丫头那时候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了，只有不让宋年得逞奸计的念头。”
一行人小心翼翼地离开了盘临崖，期间没有惊动宋年手下任何一人。
墨丞还没进芳园，远远地就看到园子门口站着一个纤细的身影，皱眉走近，果然是凤姬。
“你怎么站在这儿？虽然天气已经开始回暖了，但是初春的夜晚还是有几分凉意的，况且你身上的伤还没有好透，若是染上风寒可如何是好？”
“你真是白瞎了这张脸！”凤姬白了他一眼道。
“何故此言？”
“因为你明明长了一张高冷不可侵犯的脸，一开口却啰嗦的不行，破坏了整体气质，你说是不是白长了这幅好相貌？”
说话间，凤姬还有模有样的比划着，像是真有那么一回事似的。
随着墨丞一起回来的云三见状想笑又不敢笑，只好右手握拳放在唇边轻咳了一声偏过头去，憋得脸都红了。
墨丞脸色一变，面无表情的看了云三一眼，随即又瞪了凤姬一眼，不发一言地朝着书房走去。
凤姬暗道糟了，不会把他给惹毛了吧？关键是她还没有探知到玉扳指的下落啊！
没办法，不是她故意要怼他，只是得知古晨的后事有好好处理，再加上宋年还没有得到玉扳指的消息，心里一松，就忍不住想起来自己在木偶人小古那里受的气。
今晚本来是特意等在门口迎接墨丞回来的，只是一听他啰嗦，联想到反射弧极长的小古，她一开口，就忍不住想怼他！
看向一旁的云三，凤姬眼珠一转，刚想开口，那云三就一转身溜走了。
“……”
半个时辰后，端着从厨房煮好的瘦肉粥，凤姬站在书房门口，犹豫了半天才敲响门。
“进。”
凤姬端着粥进去后，看着脸色依旧不虞的墨丞，讪笑道：“刚刚是我说话没考虑周到，你别放在心上啊！”
“你煮的？”墨丞瞥了眼她手中的粥问道。
“嗯？嗯！”凤姬闻言赶忙将托盘放在墨丞面前的书桌上，笑的那叫一个灿烂。
“不会是嫌我啰嗦，在里面放了可以毒哑我的毒药吧？”
“……”
凤姬嘴角的笑一僵，心底忍不住掀桌，她就知道，能把自家的木偶人设定成一个反射弧超长的存在，性格肯定是非常恶劣！
“好了，不闹了，说正事。”
只是不待她说话，就听到墨丞如是道，然后就见他从松开握拳的左手，掌心里躺着的一枚非常熟悉的东西。
赫然就是原主之前一直带在身上，后来临跳崖前胡乱藏进树洞中的那枚玉扳指。
“你们找到了！”凤姬一脸惊喜，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快速且顺利就找到了，随即又露出疑惑的目光问，“只是，这个东西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使得宋年一个当朝王爷，对它这般执着？”
“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这一次反而轮到墨丞惊讶了。
在他看来，这玉扳指毕竟是凤姬从小戴到大的东西，一点都不知道的话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嗯。”凤姬耸耸肩，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谁规定自己身上带着的东西，就一定要清楚是什么了？
墨丞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拇指与食指捻起玉扳指一边把玩一边解释道，“这是墨家的‘玲珑巧’，外表看起来跟一般的玉扳指并没有什么区别，但若是仔细看的话，会发现玉扳指内侧有很细微的纹路，且外圈是呈等边三角形，每一个角边线都有一条凹槽，这实际上是用作开启机关的钥匙。”
凤姬眯了眯眼睛，回想起宋年跟原主说过，这个扳指是先帝所有，非常重要……
见凤姬沉默，墨丞接着道：“坊间一直流传，墨派曾经在皇都的地下修建了一座军事要塞，必要时，可作抵御外敌之用。但几百年来从来没人知道是否真实，更没有人找到过这座要塞。”
凤姬眸光一闪，忽然想起墨丞的全名，墨姓和墨派，其间是否有什么联系？
这样想着，她也没犹豫就问了出来。
“你倒是足够敏感，没错，我跟墨派确实有很深的渊源。也不瞒你说，我就是现任的墨派矩子，矩子是我们的说法，说白了就是领导的意思。至于你的养父古晨，他也是墨派的人，专门负责通过商运跟朝廷各处打关系，收集情报。”
“既然你是墨派矩子，为什么不知道要塞的事？”凤姬疑惑问道。
虽然惊异古晨跟墨派也有关系，而且看样子还是一个收集情报的核心人物，但是眼下更疑惑墨丞为什么身为头领，却不清楚派系中的事。
就像是一户人家的家主，却不知道自己住了多年的家中有密室一样，太不可思议了。
墨丞看着手中的玉扳指怔怔出神，沉默了良久才叹了口气，抬头看向烛光的眼神显得有些空洞而悠远。
“早在百年前，能够打开墨派密宗的矩子令已经不翼而飞了，因此很多墨派早年的秘密根本无从知晓……已经有太多太多的东西……失传了！”
凤姬趁机再次问道：“那灵崖谷的木偶人也是你利用墨派之术制造的吗，为什么小古能够听得懂人话？”
“墨家机关术不知你有没有听说过？”
“嗯，但也没到那样神奇的地步吧？”
“墨家机关术自然无法达到与天地造物主同一个水准，但是偃师这一脉的‘木甲术’却可以。”
凤姬皱眉，据她所知，所谓偃师，就是利用铁、木等材料，再利用机械原理设计制造机器人、机关等。机器人、机关等就是偃甲，设计师就是偃师了。
据说偃师一词最初是一个偃术大师的名字，可以理解为此人姓偃为师，他曾献给周穆王一个比现代机器人还要出色的偶人。
偃师打造出的偶人和常人的外貌极为酷肖，周穆王一开始还以为只是偃师的随行之人，经过偃师的解说，才知道原来是偶人
据原文记载《列子汤问》：周穆王西巡狩道，有献工人名偃师。
偃师所造倡者，趣步俯仰，颔其颐则歌合绿，捧其手则舞应节，千变万化，唯意所适。
王以为实人也，也盛姬内御并观之。伎将终，倡者瞬其目，而招王之左右侍妾。王大怒，欲杀偃师。
偃师大慑，立剖散倡者以示王，皆傅会革木胶漆白黑丹青之所为……
由此可以看出，偃术是比机关术还要精妙的存在。只是……
凤姬犹疑了一会儿才问道：“据传偃师一脉的木甲术，不是早在机关术出世的六百多年前，就已经自人间失传了吗，为什么你还可以……”制造出小古？
话没说完，但是需要表达的意思却已经很明白了。
“所以你一眼就能看出来，小古是偶人。木甲术我也是机缘巧合下得到的残篇，耗费三年才制造出来小古。虽然没有酷肖真人的外貌，但是也算有几分偃甲的灵性。而因为材料过于难得，所以至今也只做出来一个，无法做第二个了。”墨丞叹息般道。
凤姬随之沉默了一瞬，果然除了小古，其他的木偶人都只是一句具人形机器罢了。
接着她又问道：“据我所知，玲珑巧是先帝遗物，宋年说，被当时一个逃跑出宫的宫女所偷走，那为什么又出现了我的身上？”
墨丞收起眼中的怅然，白了凤姬一眼，喝了口茶道：“我怎么知道，古晨就没跟你提过你的身世？”
凤姬摇头，在原主的记忆中，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她都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己不小心接近了一条“毒蛇”，最后因为一枚玉扳指，给整个芳园带去了灭门之祸。
墨丞抬了抬眉，耸肩道：“这事我会调查的，接下来你就待在芳园里哪里也不要去，毕竟宋年的人马还没走，若是你们碰见了，就麻烦了，我需要闭关研究一下这枚玉扳指。”
凤姬皱了下眉，到底没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