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章:嫡女(十四)
封子馨将来是要嫁给太子的,那么封家自然也要站在太子的身后。
而凤姬给他的信件,是和胥雅逸有关联的一些朝中官员的名单,上面清清楚楚的列了他们这些年所做的苟且之事,要是暴露出来,这些官员的乌纱帽,便再也保不住了。
只是高兴之余,封子墨又猛然惊醒,凤姬是胥雅逸名义上的未婚妻,况且他们的婚期也快到了,她为何要帮他打击胥雅逸?
心中不解,他就脱口而出问了出来。
凤姬很是平和地说,“我不喜欢他,为何要与他成亲?”
听到她亲口说不喜欢胥雅逸时,封子墨心中竟然松了口气,甚至还有些欣喜。
“那你是打算退婚吗?”他性子向来很直,不会学别人拐弯抹角,只是问出来后,他又后悔了。
凤姬抿了口茶,清冽的茶香萦绕齿间,“自然是要退的。”
接下来两人又扯了一些闲话,倒也相谈甚欢。
酒楼的设计很绝妙,每间包厢都会摆放一面镜子,而最顶层有一间雅阁,只要那个客人往镜子一看,就可以将整座酒楼的美景收尽眼底。
此时,一双满是戾气的桃花眼紧紧盯着凤姬所在的包间,仿佛要把两人盯出一个窟窿。
“主子,要不要属下把他们……”站在男子身旁的暗卫朝胥雅逸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这是他表现的一个好时机,自萧白走后,暗卫之间就斗得不可开交,他自然也是想上位的。
胥雅逸皱了皱眉,咬牙道:“不必。”
只是他手中紧捏着一张信纸,当透过镜子看见凤姬对着封子墨露出唯美的笑容,他眉头紧锁得更厉害了,心头一股火气就往上窜,索性将信纸揉成了一团愤愤地摔在地上。
暗卫不敢插嘴,等胥雅逸看不下去愤然离去之后,他才小心翼翼地捡起地上的信纸。
他惊讶得合不拢嘴,主子竟然被一个女人耍了!难怪火气那么大!
自从凤姬表示不在意胥雅逸并且想致他于死地之后,萧白就干了一大堆事来给胥雅逸添堵。
萧白现在不能贸然动手,但是给胥雅逸找点晦气也不是难事。
他知道胥雅逸这个男人自来都是高傲的,若是知晓自己被严锦曼一个女人骗了,心里肯定不是滋味。
“亦青,你在哪?”一道清脆的声音打断了萧白的思绪,颔首间,只见一个额间印着狼首印的女人摸索着向他走来。
女人的眼睛用纱布遮住,约莫三十岁的模样,但是保养得极好,气质非凡。
瞧见女人,萧白忙站起身疾步扶住她,语气惊慌,“娘,我不是让人服侍你好好休息了吗,怎么又起来了,莫非那些下人都聋了不成?”
“你不要怪他们,是我自己想来找你的。”段青是真的怕萧白会责罚那些下人,将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
萧白叹了口气,在娘亲面前,他总是会言不由衷地妥协。
“好啦,我不怪他们。”
见萧白松口,段青这才露出了笑容。
当年大胥国八皇子胥亦青不满八岁就染疾身亡,当时皇上痛失爱子,三天都没有上朝,日日都陪在八皇子生母的身边。
外人只道八皇子是身染重疾而亡,但段青自小就拜在神医门下,自然看出胥亦青是被毒死的。
想到就算自己再怎么得皇帝的宠爱,依旧保护不了儿子,段青心灰意冷之下精心策划两年就从宫里逃了。
为此皇上大怒,心中更多的是愧疚,他知道段青已经心灰意冷,就算追回来也是死物,倒不如放了她让她过自己的生活。
而玉贵妃平日里最妒忌的人就是集皇帝宠爱于一身的段青,在得知段青逃走后,就暗中下令派人追杀段青。
段青就是在被追杀的那段日子,被坏了眼睛的。
萧白捏着拳头,恨不得杀了他自己,竟然给仇人办事了这么多年!
要不是娘亲的出现,自己一定还被蒙在鼓里。
也正是因为段青的出现,才让他和胥雅逸的关系彻底破裂,这仇不共戴天!
“亦青,我们回大漠好不好?娘亲想念大漠的亲人了。”段青拉着萧白的手,语气充满怀念。
“娘,再等等,等孩儿先解决完一些事情。”萧白扶着段青坐在石凳上,眸光闪了闪,“到时候我们再回大漠好不好?”
段青出身于北方大漠的一家权贵,在当今圣上还是皇子的时候他曾去北方游玩,期间就结识了段青。
北漠的民风向来开放,大伙一起骑马打猎,在荒漠里高歌进酒,好不快活!
那是段青最开心的时光!
……
烈日当空,九王府内,胥雅逸坐在亭子里喝闷酒,不时发出沉重的叹息声。
下人知道他心中不快,很识趣的都退得很远,没有谁敢上前触了这霉头。
胥雅逸自小就知道萧白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母妃说过要想当王就必须先把自己逼成一个冷酷无情的男人,若是优柔寡断只会害了他自己,所以对于他来说,有血缘关系的手足只能成为他当王的踏脚石。
当年玉贵妃本是要杀了胥亦青的,那时皇上和皇后不和,皇上将胥亦青交由她处置,但是埋葬的时候,玉贵妃无意间发现他竟还留着一口气。
慌忙之下想将他掐死,却被年幼的胥雅逸阻止了。
自此胥亦青就以萧白的身份而活,并成了胥雅逸身边最厉害的暗卫,只是外人更喜欢用杀手这个词来形容他。
萧白性冷,外表看着吊儿郎当,但其内心却冰凉至极,传言杀人从来没有失手过,是胥雅逸身边最好的一把杀手锏。
萧白只比胥雅逸大一岁,被玉贵妃藏起来的时候不过八岁,但短短两年的时间,她就逼着他学会杀人,并给他灌输‘士为君死,死而无憾’的思想。
玉贵妃妄想将萧白变成一个杀人机器,只效忠于他们母子俩的死士。
而胥雅逸本来就想折磨这个哥哥,什么艰巨的任务都会下达给他,庆幸的是萧白也从来没有失手过。
也正因为如此,胥雅逸才更担心他。
虽然他不知道萧白发了什么疯突然背叛他,还与他为敌,这对自己来说是极为不利的。
眼看时间越来越紧,夺嫡之战迫在眉睫,一触即发。
近日宫里又传出消息,太子的病情突然好转,这无异于使这场斗争更加紧张。
如果无意外的话,太子就是下一任储君,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早前太子拖着一身疾病,诸位皇子也没有多加防备,但是谁曾想,这已经一只脚踏进棺材的人居然活过来了!
一时间引得朝中上下人心惶惶,举足不定。
萧白还没解决掉,如今又多了一个太子。
越想心越乱,胥雅逸将酒杯重重的放在桌上,心中懊悔万分,早知如此,他当初就该让母妃杀了萧白!
这时一个黑衣人战战兢兢的从前院走来。
“主子。”他恭谨地对胥雅逸行了礼。
“还没有找到萧白吗?”胥雅逸心中烦闷,这几天,接二连三的倒霉事好像都被他给撞上了。
那人惊慌地抬起头,又迅速垂下头去,不敢说话,显然是没有找到。
那萧白好像是长了翅膀一样,无论他们怎么搜寻,都找不到一丝痕迹。
胥雅逸却是怒了,抬脚就踢在他身上,怒骂道,“没用的饭桶,就这点破事都办不好,那你还来找本王干嘛!”
胥雅逸一脚比一脚更重,那人发出闷哼声但是不敢喊疼,咬着牙受着,眼中的愤恨被很好的掩去。
半响,胥雅逸抖了抖腿,那人抱着头,瞧着没动静了才从地上灰溜溜的爬起来。
“主子,前些天您对外称病没有上朝,太子一派不知道从哪得到的证据,在今早上朝的时候一齐弹劾了站在我们这边好多的臣子。现在弄得几个大臣人心惶惶,都在正厅等着您呢!”
那人语气低微,生怕冲撞了胥雅逸。
只听胥雅逸冷笑了一声,那人趴在地上不敢出气,等了半天都没动静,他小心翼翼的往上一看,胥雅逸已经拂袖离去。
正厅,人声嘈杂。
“这可怎么办啊,与凉国交战的时候我可是错烧了大批的粮草!”
“我记得到扬州寻美人时,我把陆尚书的孙女错认为平常家百姓的女儿给奸淫了,事后还将她的尸体四分五裂抛尸到荒郊野外,弄成是被山贼祸害的假象!”
“这几年我私吞了好多的银子,更是与贼人一齐欺压没权没势的百姓!”
……
当胥雅逸赶到正厅的时候,这些不堪入耳的言语就进了他的耳朵,嗡嗡的像苍蝇的叫声。
胥雅逸觉得好笑,这些不好好想解决问题的方法也就罢了,竟然还有心情在这细数自己犯下的罪过?
简直愚蠢至极!
胥雅逸火冒三丈,怒喝道,“都给本王闭嘴!”
这一怒喝,那几个大臣顿时闭上嘴巴,眼里满是迫切的盯着胥雅逸,希望他能给他们一个保证。
这几年他们可没少帮九皇子做事,若是到头来却害了自己,他们肯定是不干的。
反正临阵倒戈,他们也不是不会。
“有多少人的事被捅出来了?”胥雅逸强忍着怒火问道。
他的眼神犀利,仿佛只要这些人说出一句不顺耳的,就要把他们生吞活剥了般。
胥雅逸的气势固然强硬,但是都要被砍头了,这些大臣哪里还顾得了这么多。